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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的星空——水夜

时间:2008-11-14 09:23:56  作者:水夜

1吸血鬼的星空-星空下的序幕

在正式上场之前,先向各位做个自我介绍。
  你们可以叫我阿冀,如果依照你们的年龄算法,应该是二十六岁,职业是计程车司机,外表是很普通的东方男子,也许有点帅气。
  我每天的干活时间,只限日落之後及第一道曙光露出之前,别问我为什麽,看看这上方的标题你就会明白了!
  我讨厌大蒜,就像有些人不喜欢它的味道那样简单;我不靠近银制品,你知道这东西很致命的,只要正对心脏贯穿;我胸前挂有十字架项鍊,我绝对不是基督徒,只是觉得十字架造型挺不错的(这你该知道十字架对我们而言毫无作用);每天月亮升起时,我和我的黄色计程车会出现在车站、公园等地方,我车上偶而会放著CD,有时则收听广播电台,没生意上门的时候,还不至太无聊。
  你问我吸不吸人类的血?这还用问吗?不吸人血的吸血鬼老化极快,死亡也就极速降临,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你可以放心,绝不会如电影上映的一样,变成我们吸血一族的同类,那感觉应该与被蚊虫叮咬时相去不远。我算是很有良心的吸血一族,顶多一两个月一次,而且很有职业道德,事後也定将乘客安然送达目的地。
  如果你有幸搭上这辆计程车,而且有幸再被我给咬上一口,大可当他是「捐血一袋,救人一命」,重点是──车资会有优惠的。

  这天时近午夜十二点,在一家保龄球馆前放一对情侣下了车,我才刚要再启程,那个男人被路灯拉长的影子,拖著七颠八倒的脚步勉力朝我的方向跑来,他用力敲打我的车窗,急欲上车。
  对待乘客我一向一视同仁,当然是开车门张开双手,欢迎他的光临。
  「银河电台,在双星大楼。请快一点,得在十二点前赶到。」他坐在後座,一手撑著坐垫,一手抱著腹部,声音显得虚弱。
  「那罚单请先帮我缴一缴。」我眯著眼,透过镜子看著他。
  这到双星大楼少说也要三十分钟,而现在,是晚间十一点五十三分。
  不过既然是顾客的要求,基於职业道德,我当然要尽力完成。
  那就马力全开,往前冲吧!
  抄近路、超速、逆向加闯红灯,还有一流驾驶的一流技术,我想十分钟应是足够了。
  选择抄小路,这可节省三分之一的时间,颠簸的道路,晃的车子,後座的他,身体也随车体的摇晃而有些东倒西歪。
  从他一上车,我本能地就闻到极度美妙诱人的味道,味道来自他一直以手掌抱住的腹部。
  是血的味道。
  而且是极品。
  怎麽说呢?如果是生病吸毒的,是引不起食欲的,喷香水的女人也让人很受不了,身上带有我讨厌的东西,如大蒜、银饰......我也不碰的。运动员的血液最教人垂涎,因为每天定时定量的运动锻鍊,让血液都充满了活力,女人则是拥有处女味道的最棒!这个男人虽然不是运动员,但血液乾净纯浓,又在我眼前一滴一滴地流淌......
  显然他刚受了伤,血还在流。你知道这对我而言,根本就是引诱我犯罪的最佳利器。我咽咽口水,努力克制利牙要见客的冲动。
  若非这客人赶时间赶得不像话,恨不得带他上无人深山,大饱口福一顿。你知道我已经快三个月没碰过新鲜血液了(我是指人类的血)。
  我对他受伤的经过没过问,也没兴趣。他既没开口要上医院,我也不会鸡婆自寻麻烦。
  只想告诉他,拜托别让血再流了......我的牙快克制不住要冒出来了!
  然後我看到他那疲惫的双眼,慢慢地阖上。
  「喂!老兄!已经到了!你可别死在我车上。」车子就在双星大楼前紧急煞车,我冲下车,跑到後座叫醒他。
  要死,也得先让我吸上一口再死。我对死人的血是没兴趣的。
  「谢谢......」他睁开眼,对我笑了笑。递给我一张千元大钞。
  就算售後服务吧。我搀扶他下车,走进双子大楼。
  「到十二楼...谢谢你......啊!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三分。」我看看挂在楼面上的时钟说。
  「那还来得及......快点就行了......」他宽慰地笑了笑。
  出了电梯,往右边看去,金色的「银河电台」四自跃然眼前。那服务台的小姐一见我们又惊又喜。
  「AJ!你怎麽了?血怎麽一直流?」
  她快步向前,帮我搀扶另一边。
  「没什麽,带我到录音室。」
  他对那名小姐说道。然後又向我道了声谢。
  「你真的没关系?不用去医院吗?......刚刚节目都在播歌,现在是广告,等一下你......」
  我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後面的说话内容我就听不清了。

2吸血鬼的星空-星空下的DJ

我回到车内,按下音响上的TUNER键,频率正好是在「银河」电台,随著抒情的英文老歌旋律淡出,传来节目主持人的开场白。

  『每个美丽的夜晚都有美丽的故事,各位听众,这个夜里在收音机旁的你正在做什麽呢?这里是『星情夜语』,我是你们的朋友,AJ。』

  这不是方才那半死的老兄吗?他的声音透过收音机传出来,可比本人好听多了。我在心里笑著。

  『AJ收到一封听众很重要的来信,一定要在今天的节目中播出,以下是信件的内容,希望在收音机旁的任何一位你,尤其是男士,都能仔细凝听......』

  原来是为了一封信,让他拖著老命也一定要来电台录音室?

  我又笑了,而且带著一点不可理喻和不屑。

  此时我有新乘客上门了。

  『......今天我决定离家出走,不过请你放心,当你听到这封信的内容时,我应该是在海岸边的某家饭店里,我只是想自己静静地过几天......』

  是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浓妆和香水味喷鼻而来,直教人想作呕!谁叫我嗅觉特别灵敏。我特意将空调开得更强,冲散这讨厌的浓郁味道。

  『我生气不是因为你忘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而是身兼家庭主妇和职业妇女的双重身份,压力与疲惫是次方加倍的......』

  「我到45路6巷,麻烦你开快一点......哇!这冷气真强......对了!司机先生,你转别台好不好?这时候我都习惯听另一台的......」

  「那就请你下车。」我没好气地说。

  我听得正入神,这罗嗦的老女人竟敢打岔,小心我今晚一直想冒出来的利牙等下真的跑出来报复。不过话说回来,她的血的味道一定不好,属於次级品。这时就真後悔,方才没好好地咬那个叫AJ的家伙几口来解解馋!

  『昨天上班,我们经理自己不小心犯的错却推到我身上,让我的心情糟透了,回家後,婆婆又为饭煮得太硬,你的衬衫烫得不够平整等小事怪罪我,因为原本心情就差,也就没理会婆婆,没想到引来她更大的怒气......』

  她怒眉腾腾瞪著我,本想一下车了之,但因附近已没有其他计程车而作罢。

  「算了!才不过是广播而已。」听得出她的心不甘不愿。

  别说我的服务态度不好,谁叫她身上没有能让我兴奋的血液味道。

  『昨天晚上,你只知道我的心情不好,却不闻不问,只握著你的摇控器,盯著电视新闻......我真的觉得好累。有时我会怀疑,我们到底为何结婚?难道女人一踏入婚姻,就成为灌上『妻子』之名的菲佣吗?我并非不愿做家事,我也想尽力做好称职的妻子角色,我只是想告诉你,为你做这些事是因为我爱你,当初我们因爱结合,现在为你做的一切也是因为爱,不要因为习惯就当这是当妻子理所当然的义务,而习惯地漠视这些付出............过两天我就会回去了.......』

  我双手握著方向盘,因为分心而放慢了车行的速度。这个叫AJ的声音似乎是越听越好听,低沉而感性的嗓音,有好像有种不知名的魔力,紧紧捉住听众的耳朵,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时分。就连方才聒噪的老太婆也变得安静,专心地听著音响内流泻出的迷人声线。

  『收音机旁的朋友,你是否也因为爱变成了习惯,而将这份心意视为理所当然呢?越是亲密的人,我们越容易忽略......』

  『我们也许都应该好好看看四周,一定有默默为我们付出的人,可能是你的父母、手足、朋友或是另一半,请别再将他们对自己的爱视为理所当然,应该更加珍惜......希望这位女士能快点回家,更希望这位先生能更了解自己的妻子...』

  接续而来的是深情款款的「Last man who knows You」的旋律逸出。

  然後很混蛋的──「喂!这是新的广播剧吗?肉麻的要死!转别台啦!」

  妈的!真想把这死老太婆丢下车。

3吸血鬼的星空-星空下的协议

深夜十一点二十四分,我在中正路的马路旁,今天的业绩还是挂零。真是奇怪!就算我不算是顶极帅哥,也不至其貌不扬,为什麽刚才那个女学生,就宁愿自己搭「11号公车」,也不愿上我的车。远远我就闻到她身上散发的处女香味,引起我食指大动,本以为今晚会有顿佳肴的。
  我就靠在车门旁招呼著她,而她看也不看,甚至加快脚步离开,难道她不知道夜归女子落单是很危险的事吗?(别看我!我是善良的吸血鬼!我是指碰上你们人类的坏人!虽然我偶而会吸一小口的血,可是不劫财不劫色,也没生命之忧,我再重申,那被咬过後的感觉就像被蚊子叮到一样。)
  正当我垂头丧气时,有人从後头拍下我的肩。
  「请问,我可以搭车吗?」
  耶!今天的第一桩生意上门了!「当然可以!到那里?」我兴奋地转过头。
  这老兄不是前天的那个吗?今天的他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双星大楼......咦?我不是坐过你的车吗?」由惊异转为微笑,「那天真是谢谢你了,你开车的技术真是没话说。不过,今天照一般速度就行了。」
  「你出现得正好,我手上有三张罚单,一张闯红灯加超速,一张逆向行驶,还有一张违规停车,你等一下,我算算共要多少......」
  我看见他的微笑有些僵了,不过看起来还是挺有诚意的模样,「很抱歉,那些罚单交给我,我帮你缴好了。」
  看他那麽可怜又有诚意的模样,我倒有过意不去,「开玩笑的!想开我的罚单还没那麽容易呢!上车吧!」只要待会让我咬一口的话,都可以既往不究的。
  他一样在後座的位置上。我刻意将广播频道转到「银河电台」。
  「你在这个电台主持广播节目?」我分明是明知故问。但是你知道,枯坐车内是很闷的,基於职业道德,我得找些话题。
  「嗯。晚上十二点到两点的深夜节目,现场的。」他还是维持礼貌性的微笑。
  「老实说,本人的声音不如收音机里的好听。」这样的实话会很伤人吗?管他的!
  「呵呵!很多人都这麽说。」可能他被我的坦率直言给感动了,这回的笑可就真诚多了。「你都开晚上的吗?」
  「是啊!干嘛?」
  「我想乾脆以後都劳烦你了,我以後的上下班都交给你了,你愿意吗?」
  我眉头抽动一下,「老兄,你的意思是包车罗?」好像是在签卖身契一样。
  「就十一点半到我住的地方接我到电台,两点再送我回去,从星期一到星期六,其他还是你的自由时间。这对你是个好消息,你不一定每天都会有客源,但如此一来,至少你有了基本的收入了。」瞧他说的不急不徐,挺溜的。
  不愧是主持电台的,口才真好。
  「为什麽找我啊?我才不喜欢被固定了。」
  「因为你有日行一善的精神啊!现在的社会,一出门还能平安回到家,就是幸运了。」他眉头微蹙,想起那时受伤的经过。「上一次就是遇上计程车抢匪,拿刀行抢,我和他缠斗好一会才逃了出来,虽然财物没损失,但肚子被划了一刀,还好伤口不深,我才能再坐在这里。」
  「就是前天你上我的车之前发生的事吗?」
  「是的。」
  「那你没有得到『计程车恐惧症』吗?还敢再搭计程车啊?」我故事拿话激著他。
  「没办法,我又不会开车。考了三次驾照都没过,只好放弃,搭计程车比较方便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
  我忍不住大笑,「你真是个大笨蛋!」
  他脸色有些难堪,「别笑了。我就是害怕再碰上类似的事,所以才想找个可靠的人,我想你会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怎样?可以吗?」
  我斜眼睨著他。
  值得信赖的人?嘿嘿!除了可能三不五时咬他个几口外,其他方面确实都很值得信赖。
  「好啊!」想到以後时间一到,上等的鲜血就会自动等著我,随时让我取用,还有什麽比这更棒的了?
  「那以後车资就别用跳表的,为了以後我们的长期合作,你应该要算我便宜一点。打个对折如何?」
  眼皮抽著。对折?这老兄原来心机那麽深!差点被拐了!
  我故意清清喉咙,「没问题!连同车子的清洁费、保养费、停车费、油钱都打对折算给你,够意思了吧?」外加提供颈上的热血让我度过这季血荒。
  车子停在双星大楼前,他还是笑了笑,从皮包里掏出一张钞票递给我。
  我瞅了他一眼,「算了!七折给你,月结。等月底一起算吧!」看在可让我吸血的份上......
  「那二点时在这里等你。」他下了车,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在车窗前弯下身,「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叫我阿冀就可以。」我摇下车窗对他说。
  然後他的手穿过车窗,递了一张名片给我,「上面有我的手机,如果你不能来的话,先打通电话给我。」
  我瞄了一眼名片上的名讳,疑问地抬起头来望著他,「这是你本名啊?那为什麽要叫AJ?」
  他摇头笑道,「因为我喜欢『世界末日』,里头有个叫AJ的。」
  我将名片收起来,「我没看过世界末日,我最喜欢的是『刀锋战士』里的刀锋。」虽然他在电影里杀了很多我的族人,但是我还是很欣赏他。
  什麽?说我没同胞爱?拜托!吸血鬼和人类一样,也有善恶之分!我是善良的吸血鬼,当然是支持正义的一方。
  「今天的节目内容正好是要介绍最新上档的电影呢。」

4吸血鬼的星空-星空下的牙印

凌晨一点五十七分,我和我的计程车出现在双星大楼前的停车位上,等待著AJ。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回程的时候,一定要吸到他的血。
  你一定很好奇,我要怎麽在对方没发觉的情况下手?其实很简单,我会事先车子空调的送风口喷上一点催眠药剂,当然对我而言是免疫的。等到空调一开,催眠剂就会充斥整个车内,不知不觉地让乘客睡著,然後我再下手就行了。其间只要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够了,在车内睡著是很正常的,在到达目的地後再将人叫醒就OK了。当他们再醒来,只会以为自己在睡著时被蚊虫咬了一下。
  AJ的动作显然太慢了点,他的节目早就结束了。我换上爆音系的摇滚乐CD,等得快不耐烦,才看见他走出了大楼,後面还跟著一个女人,约二十六、七的年龄,长得不赖!可惜的是身上没有我想要的处女味道。
  AJ的目光在幽暗的路灯照明下寻到我的车子位置,我看见他加快脚步往我的方向走来,而那女人,脚上踩著高跟鞋,显然跟得有点辛苦。
  看来这AJ不太懂得怜香惜玉。
  眼前那女人已经快跟不上了,乾脆就用跑的追上来,一把拉住AJ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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