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存听到"娘子"这两个字,脸都红了,他皱眉道:"别乱叫,我才不是你的娘子呢。" 司徒寞挤眉弄眼的笑道:"不做我的娘子?那还钱吧。" 李温存正容道:"别老是拿钱来压我。我是个男人,再胡说八道,我翻脸了!" 司徒寞假惺惺的叹了口气,道:"李大公子,你不想做我的娘子,难道是想回京城去,被安乐王杀了吗?" 李温存整个人都差点惊得跳了起来,他一脸的戒备,左手抓紧了怀里的匕首,嚷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司徒寞一脸的笑意,神态端正了许多,可是不知为什么,总是给人不正经的感觉:"擦掉了你脸上那层厚得不象话的脂粉以后,我就认出了你。你难道不知道安乐王想杀你的决心有多大吗?" "你到底知道多少?"李温存的匕首已经握在了手里,脸上的表情可怕极了。 "我知道的不多。"司徒寞还是一脸的笑意,象是完全没有看到正对着他心口的利刃,他对着他眨了眨眼睛,道:"你知不知道安乐小王爷修正死了?"好笑地看着李温存惊讶的脸,司徒寞笑得更甜了,"好象是被你弟弟害死的,安乐王府也因此毁了一大半。" "暗夜?"李温存愣了愣,然后是一阵的狂喜,他没有死!他的暗夜还活着!这一刻,司徒寞的脸竟也变得如此的可爱,他简直想要去亲吻他,谢天谢地,他竟然还活着! 看着李温存心花怒放的样子,司徒寞竟象是一个呷了醋的小情人,嘟起了嘴,酸溜溜的道:"我告诉了你这个好消息,你一点奖励也不给我吗?" 这话象是提醒了身边还有他这么一个人,李温存的脸上虽然还有止不住的笑意,可是身体却绷紧了,匕首坚定的指着他的心口,道:"暗夜他还在安乐王府吗?" 司徒寞眨了眨眼睛,象是失望透顶了:"你现在只想知道你弟弟的下落,却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了吗?" 20 李温存手中的匕首几乎要刺进司徒寞的心脏里去,双目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道:"快让马车掉头回去!不然我杀了你!" 司徒寞一脸的无可奈何,他看了眼抵着他心脏的闪亮亮的匕首,夸张的叹了一口超长的气,道:"回去?回去会被安乐王杀掉的!你不怕吗?" "怕?"李温存象是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轻轻的笑出声来,一时间笑逐颜开,几乎令司徒寞看痴了,"我从来都没有怕过他!他虽然位高权重,可是只要他是一个人,我就不会怕他。我只是在等候着最好的时机,我要一击即中。" 司徒寞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小心的不碰到匕首尖上去:"为了你弟弟,你不等了吗?你宁愿冒险了吗?" 李温存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明显得带着暖暖的爱意:"对,为了他什么都值得!" "就算最后你们都会死?"司徒寞的声音开始苦涩起来,还带着一丝丝的酸味。 "如果上天一定要我们死,"李温存的脸上笑意盈盈,"只要能在一块,死又有什么关系?" 司徒寞明显的沉默了下来,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李温存,象是要看到他的心底里去,半晌才叹道:"你们想一起死的愿望看来是无法实现了。"他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神态象是一个调皮的恶作剧的孩子,"你弟弟杀了修正的那个晚上,天上下着很大的暴雨,安乐王府被雷电毁了一大半,当时的情景相当混乱,我想你弟弟是趁乱逃出去了。所以,就算你现在跑去王府送死,也见不到你弟弟了。" 李温存的心里乱成一团,以致于他握着匕首的手都开始微微的发起抖来:"他......他逃出去了?"象是一直以来悬在心尖上的一块大石头一下子消失了,心里感到一阵的空洞与无力,"那么......他去哪里了?他......能去那里?" 司徒寞无奈的耸了耸肩,无视于那颤抖着的匕首,道:"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从那一夜起,他就失踪了。" "失踪了?"李温存的心里一阵的空寂,他无力的垂下了握着匕首的手,静静的坐了下来,"不可能,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失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要去找他!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待着我去帮助他。" 司徒寞简直快要被气死了,他拍了拍额头,道:"老天,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去送死吗?" "我怎么可能放下他一个人不管!"李温存死死的盯着司徒寞,他的眼里有了一种很亮的光彩,"现在,除了他和小欢儿,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找到他,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也是唯一值得做的事。" "你唯一值得做的事不是去找你的弟弟,"司徒寞道,"而是替你的父亲威远大将军洗清叛乱的罪名!" 李温存整个人都震动起来,他一把抓住了司徒寞的手,道:"你......你说什么?我的父亲......能......能洗清吗?" "能!"司徒寞一脸的自信,"只要你能跟我回去,就有希望!" "跟着你?"李温存象是刚刚才认识司徒寞,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他一遍,"回哪里去?你的家吗?" "对!回我的家!"司徒寞笑得甜美极了,"回檀月国!" 李温存明显的愣了愣,然后象是一只被激怒了的野兽,狂扑到了司徒寞的身上,那本已垂了下来的匕首再一次狠狠的抵在了司徒寞的喉咙,他的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是鬼国的人?" 司徒寞却象是非常享受此刻的温玉在怀,不怒反笑了:"我不但是鬼国的人,而且还是鬼国的一字并肩王。" "你......"李温存是那样的吃惊,吃惊得连手上的匕首都忘了刺下去,"这早该猜到了,除了鬼国的人还有谁长得这样的高大。"他双目中有光彩一闪而逝,快得令人心惊,手上的匕首向前送了送,如愿的看到司徒寞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痕,"你们鬼国污陷我的父亲叛乱,离间之计狠毒异常,别以为用这种奸计除去了我父亲,烈焰国就会失陷在你们的手中,如果我现在杀了鬼国的一字并肩王,鬼国会乱成什么样子?" 司徒寞一直在笑,好象被人在脖子上划了一刀的只是个外人,与他毫无关系,此刻还是懒洋洋的坐在那里,自始自终都不曾移动过:"我以国家的名义发誓,我们不曾污陷过威远大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也不清楚,这正是我来烈焰国的目的之一。"他的神色开始前所未有的正经起来,紧紧的盯着李温存道,"你要洗清你父亲的罪名,只有和我一起去见我的大哥,檀月国的国王司徒瑾,只有他才能证明你的父亲没有叛国。" "你没有骗我?"李温存的心里已经相信了他的话,可是面对着的是从小被教育为国家世敌的仇人,是自己的父亲曾经三次征讨的国家,让他如何能毫无顾忌的深入敌境? "你已经无法在烈焰国立足,除了跟我走,还有什么路可走?更何况,这一去,说不定就能洗清你父亲的罪名,为你全家报仇,难道这样还不能令你冒点险吗?"司徒寞的话听来就象他略带磁性的声音一样迷人。 李温存的匕首还是坚定的抵在他的脖子上,他冷冷的道:"我想不出你这么做能捞到什么好处?"他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你显然不会做这种无利可图的买卖。" 司徒寞笑了起来:"这么做当然有我的好处,可是我没有义务要一一向你说明。"看到李温存的眼睛里怒火星星点点的燃起,司徒寞笑得更甜了,"不过你放心,我的目的不会损害到你,也不会损害到你的国家。"看了看李温存仍然坚定的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对你完全没有恶意。" 说完,他死死的盯着脖子上的匕首,奇异的事发生了,那匕首的刀刃竟怪异的向上翻卷了上去!就在李温存目瞪口呆的时候,司徒寞反手搂住了他的腰,恢复了他一贯的吊儿郎当的笑容:"娘子,你难道没有听你的父亲说起过,他三次征战中,输得特别惨的一次就是输在我檀月国的神术上。" 李温存呆呆的看着手中翻了刃的匕首,呻吟着闭上了眼睛,在这样的情景下,他除了跟着这个怪物去那个该死的鬼国,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可是,暗夜呢?他该怎么办?他们的距离好象越来越远了。李温存在心里叹了口气,父亲啊,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他能平安的逃出安乐王的魔爪,支撑到他回来啊! 21 呆呆的坐在床沿,出了神一样的看着床边的那一大簇的丁香花,那白色的,娇柔欲滴的花朵象是一张张妖艳的脸,一根根翠绿的花枝象是一只只恶魔的手,暗夜苦笑着,怎么会这样?当时他只是在心里这样想了一想,那花枝就象被附于了生命一样缠上了华贵妃的手,如果这是真的,他竟能操纵这些看起来毫无生命的东西,那么他已成了什么? 象是在回答他心里的疑问,那几近纤弱的花枝奇异的摇了摇,象是一个好奇而顽皮的孩子,向着暗夜挥了挥手!忍住了心里的呻吟,暗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难道他真的是魔鬼之子?竟真是一个妖孽? 那白色的花朵轻轻的随着枝叶摇晃着,满屋子都是淡淡的花香。暗夜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他不想再看到那簇象是有了生命的花,就当是一场恶梦吧。如果他有这样的异能,那么为什么这二十年来,虽然背负着"鬼子"的恶名,可他一直是一个最寻常的普通人,平常的竟无力来保护自己。为什么要到了这个时候才让他拥有这样的魔力,如果他早就有这样的能力,那么将军府上上下下的命运就不会是这样! 暗夜的心象是刀绞着一样的痛,李温存怎样了?他逃出去了吗?他知不知道他所经历的一切?一想到修正那张贪婪的脸,心痛开始铺天盖地,几乎令他无法呼吸,那一夜是那样的刻骨铭心,那样的屈辱与不堪几乎超出了他的负荷,如果不是那场惊心动魄的天灾,他几乎以为自己无法再生存下去!那一刻,他的全副身心里都是李温存的笑颜,经过了这样的一场灾难,他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的兄长? "你在想什么?"一个声音柔柔的却无比温暖的在身边响起,暗夜回头,却看到了一个双目炯炯的年轻人正笑着望着他。 "没什么。"不自在的转过身来,却不敢看向那双几乎象是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非常不安与恐惧。"年轻人皱起了好看的眉,他的身形修长,五官深遂,神态间有着一种豁达的雍容,目光直直的望向暗夜,却没有寻常人那样的惊艳与贪婪,"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不知道那些怪力是怎样来的。" 暗夜惊异的抬起了头,细细打量着这个看起来非同一般的年轻人:"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想......和我说些什么?" "你这样子戏弄了华贵妃,马上整个皇宫都会被震动,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是个怪物。"那年轻人的眉眼之间似有重忧,一层叠着一层。 暗夜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样最好不过,最好能惊动那个昏君,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污陷一个为国家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大将军?"他的目光也直直的盯上了年轻人的眼睛,令人不敢逼视。 那年轻人叹了口气,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无奈:"你已经猜到了我是谁,我也不想再隐瞒你。"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痛苦与无可奈何,"大将军的事我很抱歉。安乐王掌控了朝政,我登基这些年来,其实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我真的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暗夜的怒火一下子就熊熊燃烧起来,"一句无能为力就夺去了我李家一百多条人命!你既然无能为力,那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象我的家人那样牺牲在你的无能为力之下?" "我救你除了想为大将军留下一点血脉以外,还想证明一些事情。"这个烈焰国的国王桑灼此刻看起来完全不象一国之君,到象是一个无助而彷徨的孩子。 暗夜深深的吸着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你想证明什么?" 桑灼苦笑了一下,缓缓走到了那簇丁香花前,他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细细的花枝,然后奇迹发生了,那本来翠绿的枝叶间竟缓缓的绽放出了一朵白色的小小的花朵,如果不是暗夜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堂堂的烈焰国君,竟和他一样,是一个......妖孽! "你能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桑灼的声音苦涩无比,"自从十三岁那一年我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里差点淹死以后,就变成这样了。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有谁会相信,堂堂的烈焰国君竟然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鬼怪!" 暗夜呻吟了一声,至少他知道这种鬼怪不止桑灼一个! "我一直在注意着你,我知道你可能会是和我一样的人,一个‘鬼子'不是吗?直到三公公将你救回来的那一夜,整个安乐王府几乎全都毁在了你的手里,我这才肯定我们是同一类的人。" "毁在我的手里?"暗夜喃喃自语着,可能吗?这样巨大的一场灾难真的是他一手造成的? 桑灼逼近了暗夜的身边,他明显的吸了一口气,道:"当那场灾难来临之前,你在想什么?" 暗夜颓然的坐倒了床沿上,天哪!他在想些什么?当他被修正残暴的侵犯的时候,他在想什么?他在想要让修正付出十倍的代价!他在想要让整个安乐王府都为他今日的耻辱付出应有的代价!真的是他制造了那场灾难!真的是他一手造成的! 桑灼的双目中又散发出那种闪亮的光彩来:"我虽然没有象你这么大的力量,可是只要我们能合作,就能铲除安乐王的党羽,就能夺回朝政,就能为你的父亲平反。" 暗夜抬起了头,眼睛里也有了同样的光彩:"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安乐王?" "不!不行!"桑灼开始在屋子里踱起步来,"单单杀了他,只会引起朝政的混乱,我们要一点一点的清除他的羽翼,一点一点的消除他对朝政的影响,我们要让他声败名裂,我们要让他生不如死。" 22 暗夜紧张起来,他紧紧的盯着桑灼:"告诉我该怎么办?只要能最终杀了他为我父亲报仇,我什么都听你的。" 桑灼的脸上有了笑容:"你知道吗?那三个被你戏弄过的贵妃是安乐王的义女,他能在朝堂上一手遮天,主要是得到了那三个女人以及我母后的支持。"他沉吟了一下,道,"母后那里有我去设法,那三个女人就交给你了。" 想起那三个贵妃嚣张的样子,暗夜皱了皱眉:"我能做什么?杀了她们?不好吧。" 桑灼笑了起来:‘当然不能杀了她们。你可以令她们大失仪态,完全没有了一个贵妃所应有的气度,那么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废了她们,没有了她们,安乐王就会象是失去了他的左右手,我们就成功了一半了。" 已经快三更了,天上只有一弯新月,硕大的皇宫里一片寂静,暗夜静静的躺在床上,他的决定到底是错还是对?在父亲的悲剧里,那个桑灼真的一点责任也没有吗?他选择与他合作是正确的吗?至少他有一句话简直说到了暗夜的心里去了,他们要让安乐王声败名裂,生不如死! 暗夜叹息着闭上了眼睛,哥哥,你在哪里啊?如果你在这里,我们就可以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对付那个安乐王。从来没有一个时候,象现在这样的令暗夜如此的思念起李温存来,这个皇宫是这样的富丽堂皇,可是却令暗夜觉得冰寒刺骨,处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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