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想说爱你 (楔子)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当时我缺乏勇气去面对,不敢承认,更加没有珍惜。我是如此的自私,等到一切即将失去的时候才後悔莫及,恍然大悟,离开你将会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我要谢谢老天,因为他给了我这个差劲的人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正确的说是继续下去的机会。我现在要对那个我一直深爱著的,但是偏偏又被我辜负了的,伤害至深的人说三个字: 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 但是在这之前,亲爱的李梵音,我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要求你我重新开始的资格,但我仍然很想问你一句:李梵音,我很爱你,让我们继续下去好不好?" 我把这封折成桃心状的信递给了面前这个面容憔悴神色暗淡缺乏生气的男子,记得当年刚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心事重重,喜怒无常,便便扭扭不听话,总是惹人生气的叛逆小孩。那时他喜欢装酷耍帅扮成熟,但时不时的也会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钻到我怀里撒娇打滚,至少那时他的身体健康和精神状态比现在好得多。 我总是把这个叫作李梵音的人比喻成一本书,是一个及青春校园 ,家庭伦理, 都市情感,甚至推理恐怖,暴力犯罪色情於一身的长篇小说。因为这部书丢失了几页的,隐藏了几页的,被翻烂了几页,所以要用难懂这个字眼来形容。 我一开始闲暇的时候会把这本书拿起来随便翻上几页,自以为完全明白了整部书的内容,就把他丢弃在了一旁,闲来没事就掸掸封面上的尘土,在这个过程中没有轻拿轻放过,天天看到光鲜靓丽的封面时,也没再次想过理会书中的内容。在那本书里面丢失的几页是童年的回忆,隐藏的是少年时的烦恼与痛苦。每次在欣赏无瑕的封面时,我总会故意忽略掉很重要的一点---书中被翻烂的页数在逐渐增加并且大部分与我有关,在新增的破损掉的书页上面,每个字的字缝中都歪歪扭扭的写著这几个字:求求你,请爱我! 然而现在,就连那精致的封皮上面也多了一条永远都不会消失的伤痕。 "男人像是一本书,让你容易读懂的不值得你爱,让你读不懂的你会不敢去爱。"当年有过这种想法的我是个混蛋! 李梵音在读过整封信之後,捂著脸,失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後合,笑声如此凄凉令我心中发寒,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那笑声在持续了大约10秒之後,骤然停止。他移开了捂住脸的手,看了看那面被我踢碎了的穿衣镜,和散落了一地的碎片,然後转过脸来茫然的看著我,声音有气无力的问:"你看那面镜子,还修得好麽?...... (一) "你烦不烦呀? 我都说得很清楚了,你还要怎麽样?" 我手把著车门,看著坐在里面的莫妮,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刺痛了我,在一起这麽久,我待她不差,周围的人有目共睹。我一直容忍著她的小孩子脾气,宠著她,陪她随心所欲的买东西,出去吃饭。当她不开心的时候会耐著性子的哄她,让她高兴。前段时间为了证明她在我心中的重要地位,还送给了她一枚白金钻戒。付出这麽多的心力,无非是希望能够一直和她在一起,能够有好结果。现在她那张脸上已没有以前那甜美可爱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厌恶与不耐烦的表情。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一声,对她说:"好吧,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了!"说完就关上了车门。 又下雨了,苏格兰的鬼天气就是这样,总是阴沈沈,除了下雨就是下雨,就算晴天的时候太阳也不死不活的,之前一个朋友这样说过:"来苏格兰三年,下了两年的雨,还有半年是阴天!" 长期呆在苏格兰的人,不管是人(华人),还是鬼头(西方白种人的统称),或是阿刹(cha)(中东印巴人),都给人一种苍白忧郁的感觉,无论用多少香水或清香剂遮盖,身上还是会隐约的散发著霉菌的味道。 虽已是三月中,晚上仍是冷得不得了。我站在路边,点了一根烟衔在嘴里,在吸烟的同时也把大量的冷空气一起吸入了肺中,顿时冻得直打寒颤。 脑中放映著交往过的那几个女人的影像,第一个女朋友从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後来因为上大学而分隔两地,她认识了个广州人之後就和我分道扬镳了。第二个女朋友李樱樱是在我大学毕业前才开始交往的,在一起没有多久我就为了留学来到苏格兰,几个月之後,她发了一封电子邮件提出分手,理由很简单: 说她家里人不希望她找一个朝鲜族的男朋友。我猜她应该是不想等下去了,才随便找了个分手的借口。最让我伤心的就是第三个莫妮,她说她要上学,集中精力读书没有时间和我在一起。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就有人和我说看到她在酒吧里和一个比我帅比我年轻香港男孩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我今天找她出来,就是想问清楚这件事情,最终只换来一句:"你烦不烦呀!" 又吸了一口烟,李凡的面容浮现在我的眼前,大学二年级到三年级之间大约有一年的时间我是与他在一起的,有一段值得回味的记忆。我一直在想,如果李凡是个女人,如果他不是我的老师,如果他当年没有因为抵不住学校的压力而远走比利时,还如果我没有把那个里面存有他在比利时联系方式的手机不小心丢掉,那样我们会不会还是在一起的,说不定现在正在比利时的哪间酒吧里面喝酒聊天呢。 我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碎。哪有这麽多如果,不明白人为什麽总是在不断的後悔。我应该算是个重感情的人,和人交往的时候都会全心全意投入其中,不到迫不得已,忍无可忍的地步是不会主动提出分手这类事情的。然而一次次的情与爱换来只有悲伤与失望,让我感觉这个真实的世界上没有神话,没有奇迹,没有惊喜,没有姻缘,更没有真爱! 2002年3月,我立誓不再相信任何有关姻缘,爱情奇迹的这些鬼话。不准备再去爱上一个人,不会再接受任何人的爱意,也不会再对感情投入太多的心力,因为我怕了。当年几乎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有一个人和我立下了几乎一样的誓言。现在想想,当时老天八成是想教育教育我们两个藐视他实力的家夥,在特定的时间,贿赂了中国月下老几箱贵州茅台,灌了外国的丘比特几瓶人头马,然後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记得正式认识对方的那天是2002年6月18日,为什麽会记得这麽清楚?我首先要感谢世界杯组委会,那年世界杯上,韩国和意大利的比赛就安排在那一天。 格林尼治时间上午10点多的时候,我懒洋洋的堆在沙发里,眼皮一个劲的打架,眼前的电视里呈现的游戏画面中,"花郎"正被"保罗"抓住一顿痛扁。我把游戏手柄往地上一扔,对打得兴致勃勃地宋希说:"哥们儿,你自己玩吧,我真的要睡觉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脱衣服,躺在床上即刻进入梦乡。正睡得舒服的时候,有人打我电话,我半睡半醒的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朋友黎大宇的号码,我把手机放在耳边,用刚睡醒的声音骂道:"黎大宇,你是混蛋!" 那边他用破锣嗓子说道:"喂,John啊,还没起床呢?来我家一块儿看球呀!" 我继续骂道:"你个混蛋!我昨天一晚上没睡,刚躺下你就给我打电话!" "别生气呀,你来我家,我介绍个美女给你认识!" "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再交女朋友,怕了她们了!" 电话那边继续用调侃的语气说:"你不喜欢小姑娘?没问题,介绍个俊男给你怎麽样?" "你们家什麽时候改开妓院了?你什麽时候改行做拉皮条的了?" 我没好气地说。 "行了行了不逗了!说正经的,我和琳琳买了好多吃的东西,怕吃不完,准备多叫几个人一块。"然後压低声音继续说,"她叫了三个,都是她那边的‘娘家人',你不来我这边可就没人了!" 黎大宇口中的"娘家人",其实是他女朋友艾琳当初刚来英国时在语言学校认识的几个年纪相仿的朋友。艾琳一度受到过很多男人的追求,但是不知道她为什麽最终会选择其貌不扬又年长她六岁的黎大宇,那之後黎大宇一下子变成了我们这个区的男性公敌,当然不包括我,因为那时候我正和莫妮在一起打得火热。再後来,由於艾琳年纪小,任性,总说错话,得罪了一圈人,他们就不得不搬出这个公寓区,在别的地方租了个小洋房,也就和很多朋友疏远了,黎大宇是个很健谈又幽默的人,在这边一开始口碑不错,就为了个女人和朋友闹僵,我真有点替他不值。 "好好好,没问题。你们家是不是在Thornwood 37号?" "对,那就一会儿见了!" 放下电话,起床,穿好衣服,胡乱的洗了洗脸,叫了一辆车就出发了。到了黎大宇他家门口时,已经快12.30了。 我进了屋後不久就发现黎大宇刚才在电话里要介绍给我的美女就是艾琳的"娘家人"一号─Angel 。关於这个小姑娘的流言蜚语我听了不少,有人说她家有黑社会背景,在国内名声显赫,因为惹了官司才被迫移民的;又有人说她当初还在中国的时候,在学校里面如何横行霸道,如何两句话谈不拢就打架骂人,把和她闹便扭的女生头发眉毛都剪掉了;更有传言,她来到苏格兰之後和不少男人都关系暧昧,总之什麽离谱的都有,我今天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物还真是"三生有幸"! Angel看样子今年大约十六七岁,长得挺清纯,属於小家碧玉那一类,身高不过1米60,说起话来柔声细语,一举一动也文文静静,这样的黑社会女老大我可是头一次见到!想到这里,心中就把包括死胖子宋希在内的那些乱嚼舌根的人骂了一遍。 球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娘家人"二号来了,是个男孩子,年纪应该比艾琳和Angel还要小,头发染成红棕色,左耳的耳垂上戴了两个耳钉,靠近耳轮的地方也穿了洞挂著两个圆环形的耳饰,看起来感觉怪疼的。我在国内的外甥,今年也差不多这个年纪,如果敢在耳朵上打这麽多窟窿,肯定被我姐‘就地处死'。 用中国著名喜剧演员赵本山先生的一句话来形容这个家夥的样貌就是:"酷毙了帅呆了"那种类型的。一张脸很清秀又不失男儿气概,斯斯文文的,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高和我差不多,一件长过膝盖的略为紧身牛仔大衣穿在他这种扇子面的身形上,把身材曲线衬托得极好。我对这个男孩第一感觉不是很舒服,因为他那张脸从进屋到现在都冷冷的,说白了就是那种很臭的扑克脸,和我们打招呼时也是这样,说话的声音被故意压低了几度,从头到尾给人一种故意硬充老成的感觉。 "啊呀!这是什麽裁判呀!黑哨,黑哨!我的钱呀。"黎大宇从球赛一开始就一直在抱怨裁判偏袒。 "你这回又买了多少钱?"苏格兰还是有好的一面的,就是赌博合法,到处都是赌场和投注站,什麽都可以拿来赌,像是今年Big Brother 谁会赢,圣诞节会不会下雪一类的各种新鲜玩意都有赔率。 "40镑,买意大利赢!" "你小子还真衰,今年竞爆冷门儿呢。"在挖苦黎大宇的同时,我的余光瞥见"娘家人"二号又在看我。他坐在靠近两个女孩子的地方,好像是一直在静静地听著艾琳和Angel播报八卦新闻,但只要我一开口说话,他的目光就会一下子转到我这里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盯著我看,加上这一次已经有六次了。 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用不用给你这麽看呀。我心中盘算著,他要是再敢看我一次,我就,我就...... "你是John 吧,对不对?" 我心里还没有想好要把他怎麽样,那小子就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并且坐了下来,还主动和我说话了。他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刚才进屋的时候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一直没有互相介绍过,他是谁,我原来认识过他麽? (二) 我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当然是了,为什麽不是,怎麽会不是呢?" 听到了我的回答,他一拍大腿,满面惊喜地说:"哎呀,真是你呀!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大宇他们家二叔呢!" "啊!?" 我有点生气,就算我比大宇大一岁多,但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他叔叔辈的呀!可是当手无意中手碰到自己下巴的时候,才发现胡茬子早已经长得十分茂密,再仔细想一下好像应该是有几天没有刮过胡子了,加上最近一直出去喝酒打游戏睡眠不足,精神更显得萎靡不振,人家没有叫我"爷爷",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我故意逗他,笑著说:"大宇这麽老的‘侄子'我是没有,不过有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外甥!" 他听了这番话以後脸马上冷了下来,我被那家夥瞬间释放出来的"寒气"冻到了,望著他那一张极为严肃地脸心中打了一个"寒颤",并慌忙解释道:"我可不是有心沾你便宜的!我真有个外甥,今年15了,你不信的话,我改天拿照片给你看。" 刚说完就後悔了,心想我怕他个小毛孩干什麽,可是怎麽说他也是艾琳和大宇的朋友,刚见面就和他闹别扭有些不好,算了算了,不和小孩一般见识。 这时只见他刚才的那张冰块脸上竟然流露出了孩子般的顽皮坏笑,拍拍我的肩膀说: "嘻嘻,小舅舅!我开玩笑的你也当真。" "啊?" 他这种刚才还是三九严寒但一秒锺之後就跳跃到了阳春三月的态度让我有点没反应过来,看著他又傻呆呆的愣了几秒锺,近距离观看,这个小子的五官长得确实匀称俊秀,刚才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那双眼睛尤其引人注目,假若没有这一对眼睛,是显不出这个人有什麽特别让人注意的地方。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镶嵌在脸上,使他给人一种全身都灵动起来的感觉。 他可能也想用温和亲切的目光看人,然而他的目光仿佛具有两重性,在温和亲切的背後闪动著倔强,大胆,不信任的,甚至严酷得过分神色。如果把人类的正常温度定为36摄氏度,那麽面前的这个人就算刚才面带微笑也不过32度,因为他脸上的笑容来得快去的也快,双眼流露出的冷冷的还略带些忧郁迷惘的神色却贯穿始终,让人觉得这张脸上所作的表情不是发自於内心的,年纪轻轻为什麽会有一幅心事重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样子?他那目光让我在又一次的发冷的同时,心中竟产生了一丝怜悯的感情。 在此同时,他有些惊慌又略带尴尬的侧过脸去把目光移开,身体也离开了现在坐著的地方,回到两个美女坐的那边,继续静静地听她们说八卦。 只见艾琳压低声音和他神秘兮兮地说了些什麽,他脸上即刻呈现出欣喜又有点不知所措的神情,紧接著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之後就问艾琳:"你们家厨房在哪里,有没有绿茶?" "都在厨房抽屉里呢,你自己找吧!"艾琳用手指著厨房的位置说。 他起身,脱掉了大衣,走进了厨房,我看到艾琳和Angel的脸上同时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过了大约10分锺,门铃响了,黎大宇转过脸懒洋洋的对我说:"John,过去开下门儿呗!" "靠,你他妈的懒成这样儿,开个门儿这麽几步都要支使人!自己去!"我没好气地拒绝了他。 艾琳站了起来,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你们俩个都有够懒的!" 门开了,进来了"娘家人"三号,是一个我认识的人叫叶秋雨,长了一张女人看了会自卑的脸,艾琳她们叫他叶子哥哥,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这个人。 首先就是他长得女相,还留了很长的头发;其次就是他说话的口音,叶秋雨是苏州人,说普通话时有江南口音不是错,但是他为什麽在说普通话时要故意模仿东北人,这种不咸不淡的"江南东北普通话",让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听了之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最後一点,他爱占小便宜,记得有一次我和他加上朋友总共四人出去吃饭,买单时一共75镑,明明都商量好了每人均摊20镑,找回的5镑一会去酒吧买酒时用。可人家叶子哥哥看到我们三个人每人拿出了20镑放在桌上之後,竟然很好意思的拿出15镑往桌上一摆。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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