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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玉——七虫七花膏

时间:2008-11-12 10:03:19  作者:七虫七花膏

"少爷,夫子在我走时吟了两句诗给我听:‘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梅'。"终于喘过气来的坠儿忙不迭地说道。
"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梅。"手捧梅枝的李简径直走向门外将那梅枝插在了朝南的土坡上。
"对了,少爷,宫里面像是出了事,信王爷赶回京了,夫子本是要与我一同来,谁知那病势突然凶了起来便来不了了。"坠儿此话激起了李简的震动:"朱由检可是真回了北京?夫子是不是他一走便病倒的?"
"是啊!"坠儿答道。
"坠儿!我们速回南京去接夫子!夫子遭了朱由检的道了!"李简抓起随身的佩剑便往外冲去。
"少爷!不是说守将不得擅离守地的吗?"
"少爷,我才回来啊!"
"少爷,等等我啊--"

天启九年,明熹宗病逝,无子嗣,皇位传给了其弟信王朱由检,是为崇祯。

"扣儿,"段震搁下了手中之笔看了一眼身旁的扣儿道:"你说的不错,那药确有问题,我依你之计假装服药,果然精神健旺了许多。"
"老爷,我也只是--"扣儿话未说完,门外传来许汉求见的声音。
两人对视了一眼,段震说道:"许大夫请进吧。"
许汉这几日也似老了许多,端正的面容上总有丝愧疚之色。
"许大夫,我刚写了幅字,你来瞧瞧。"段震淡然地说道。
许汉顺着他的手指望案上一看,只见那幅飞白上只大书着"君子可欺以方"六个大字。
想许汉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一看之下便知事情败露了,他索性也就承认了,心中之事一去这医家父母心的本质就冒了出来,但听他沉声说道:"段夫子,许汉我做出这等事,也没面目再站在夫子面前,只是有几句话不得不告知夫子,夫子身体禀赋柔弱,致力文字又耗去太多心血,已非长寿康健之人,这次在我手中耽误了病情,落下了病根,此后只要一耗心力便会大伤身体,尤其不可情绪大起大伏,须得慎之又慎!我今日便辞去这医官之职返回北方老家潜心研究医理,希望在有生之年研究出些灵药能治好夫子之病,也好赎我罪孽。夫子,在下这就告辞了。这幅字愧受了。"说完许汉便取了桌上那幅字不顾段震的挽留转身便走,临到门前方转身看着段震说了这么一句话:"夫子须得防着信王啊!"
许汉一走,段震也怔怔地靠在了书案前发起呆来。
忽听得门外有人大喊道:"段震接旨!"
段震猛一惊醒,宣旨的太监已走进了房内:"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故翰林学士段震,学识渊博,忠直纯孝,堪为士林表率。现起复为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傅,特旨居于东宫畅春阁,以备皇太子朝夕求学,着即日到任。钦此。"
"段学士,还不谢恩?"太监一贯的尖细嗓音在段震耳边绕着,段震只见那太监的宫服外罩着层白纱,这乃是为皇帝服丧的衣制,大惊道:"当今万岁他--"
"先帝爷熹宗陛下已经龙驭宾天了,信王爷十日前已经登基了!"太监答道。
"他做了皇帝了!"段震恍恍惚惚地跌坐在了凳上。
"夫子,咱家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冯保不知何时走到了段震身边低声说道:"昨日陛下已经他已经密令锦衣卫逮住了魏忠贤一干人,全部下狱,就等刑部会审了。夫子您看,咱们万岁爷有多圣明,夫子这可是您一展所学兼济天下的好机会,您若不出,其奈天下苍生何?"
"国无道则隐,国有道则--"段震口中这个"仕"字盘旋了许久就是出不了口,兀地耳边却响起当日李简在自己丧妻周年忌日那晚所说得话:"夫子,我不求名扬士林,流芳百代;也不求金马玉堂,位极人臣,只愿夫子身体康泰,优游林下,我随侍左右,清风为伴,明月为友,自可傲啸江湖之远,何必要那庙堂之高!"
"我岂可背了与伯符之约?不可不可!"冯保见段震边想边摇头,知他仍是不愿,只得再说道:"夫子,您是孔圣人的弟子,难道忘了圣人所说的‘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现今北有满人虎视眈眈,西有逆贼谋反造乱,大明天下危若累卵,夫子若再独善其身,这悠悠史笔会如何写夫子呢?史笔如铁啊!"
"史笔如铁!"段震反反复服地念叨着这句话,长叹一声在纸上写下了这么几行字:
"长年方悟少年非,人道新诗胜旧诗。
十亩野塘留客掉,一轩春雨对君棋。
花间醉任黄莺语,亭上吟从白鹭窥。
大道不将炉冶去,有心重立太平基。"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扣儿见他写下这首诗,便知他决心已下不禁闭目暗自叹息。
"臣段震接旨。"

"老师!老师!"
直闯入内堂的李简只见庭院寂寂,人影全无,惟有那几案上放着一张新作诗笺。

"长年方悟少年非,人道新诗胜旧诗。
十亩野塘留客掉,一轩春雨对君棋。
花间醉任黄莺语,亭上吟从白鹭窥。
大道不将炉冶去,有心重立太平基。"
坠儿大叫着"少爷!我问过人了,夫子他们去京城了,才走了半日--"冲进屋的时候,正见到李简面如死灰般立着手中的诗笺已如无根之落叶一般飘零委地。

"少爷,少爷!"
"少爷,您别吓我啊!"
"您倒是说话啊!"
回山海关的这一路上,李简没有说过一句话,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让坠儿看了心里直发毛。
"坠儿啊,你去把你看的那本《三国演义》与我拿来。"李简做在暗处吩咐道。
坠儿心里不解却也不敢发问,乖乖地照他的话将那套压在枕头下的《三国演义》拿了来。
"就搁这吧,你出去吧,去通知多尔衮让他十天后来一次,我有大事找他。"李简望着窗外说道。
坠儿伸了伸脖子应了声就出去了。
关门声传到李简耳中之时,李简的嘴角正浮着一丝阴狠的微笑:"朱由检,你以天下诱霆玉,我便让你尝尝失天下的滋味。"

"李兄见召不知有何要事?"多尔衮开门见山地问道。
"多兄,我记得你曾说过想一窥汉族兵法精要,对吗?"李简笑着看向多尔衮。
"不错,汉家兵法纵横无敌,变化难测,多尔衮早就心向往之了。"多尔衮眼光闪烁道。
"好!多兄,这是我汉家一本兵家秘籍,我已将他翻成了满文,兄不妨拿去一阅,如有所得在回来与我切磋切磋。"李简说着便将手中的书递给了多尔衮。
"如此多谢了!"
"你我之间还谈谢什么,佛家云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么。"
"啊--是是,哈哈哈--"

"退朝!"紫禁城的暮鼓与退朝声中,夕阳总显得分外动人,段震动了动伏案过久导致酸痛的脖子缓缓地站起了身,桌上放着刚写完的《治平九策》。
入朝已有半年了,太子年方两岁,真正求学问道的仍是朱由检崇祯他本人,若说皇帝不重用他,却偏偏每日必驾临他这畅春阁专心致志地听他讲学;但若说皇帝重用他,却未何并不让他上朝当班独当一面,只是让他安稳地住在着畅春阁内。
思虑至此,段震也不免迷惑不解起来。
"万岁驾到!"
"臣段震叩见吾皇万岁!"
"夫子快快平身吧。"朱由检的兴致很高,挥手让人将刚折的梅花插了起来。但见他虽然只着一件旧袍,那张青白色的脸上却凭添了几分威严和霸气。
"陛下,‘夫子'之称实在是于礼不合,臣受之有愧啊!"段震再一次提及皇帝对他的这种越制的称呼。
"夫子也不必太过谦了,不过既然夫子执意如此,不如朕就叫你‘霆玉'吧。君呼臣字应该不越礼吧,也显得你我君臣之间的情分,如何,霆玉?"朱由检的这声"霆玉"倒钩起了段震心中的怀人之情。
"差点忘了说了,霆玉,今日魏忠贤等一干奸佞已被正法了。"朱由检此话一出目中精光大盛。
"果真?"段震惊喜地抬起了头,正对上朱由检踌躇满志的双眼,妖氛已尽,光明在前,中兴有望也,君臣二人,师徒二人,就在此一刻竟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段震一时忘形地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用微颤的声音说了声:"好!"这正是他往日在书院中赞赏弟子时惯常的举动。
朱由检心中大喜,霎时间只觉得飘飘然如腾云驾雾一般,段震此时倒已醒悟了过来,脸上一红退后几步忙谢罪道:"臣失礼了,陛下恕罪。"
"没什么,没什么,我--不朕真是太高兴了。"朱由检激动中言语也有些语无伦次了,"来人!上酒,朕要与段学士一醉方休。"
"陛下,今日是选秀女的日子,皇后和张皇后(朱由检之嫂)都在等着呢。"冯保上前提醒道。
"不去,不去,这事朕听了就烦。"朱由检沉下脸,冯保便不敢说话了。
"陛下,您还是去吧。新皇登基后选秀女纳妃这是祖宗的规矩,臣知陛下清心寡欲一心治国,但这是皇家的体面恐怕耽搁了也不好。"段震在一旁劝道。
朱由检看了一眼一脸庄容的段震略叹了口气只得道:"既如此,霆玉啊,这杯酒先欠着,改日朕再与你把酒言欢。"
"老爷,陛下走了?"刚有国书馆回来的扣儿指挥两个小太监将手中高高的几摞书搁在了桌上问道。
"是啊,刚走,那些书都取来了吗?"一见到心仪的种种绝版书籍段震便兴奋了起来。
"都找着了,但总共有九百多卷,我先拿来这些个,老爷您养养精神慢慢看。"扣儿看着又见清减的段震关切地劝道。
"我不要紧,真的,扣儿,你也知道我早就想写一本《字解》,这宫中有许多坊间难觅的古籍秘本,我要抓紧时间多看些多抄些。"段震一面翻书一边解释道。
"可书都在那里,您有的是时间,慢慢看不行吗?您忘了许大夫说的话了吗?"扣儿仍是劝道。
"扣儿,"段震放下了手中的书,转过头来看着他轻轻地说道:"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我并不想留太多的时间,不可辜负旧盟约啊!"

"陛下,这些就是秀女的花名册--"
"你真是烦人,随便挑几个,你看着办吧。"朱由检烦躁地甩了甩手。
"是是,这是奴才精选的几个,都有倾国倾城之貌--"
朱由检随意地看了一眼殿门前的乌哑哑跪着的那些个各省送来的美女,没来由地一阵烦闷,一挥手就想斥退,突然却瞥到了一个略熟悉的女子的面容,不觉走近了几步站在了那名女子的面前:"你,抬起头来。"
那名女子不妨皇帝会点到自己,大惊之下只敢稍微抬起了点头,叩首言道:"民女田氏叩见万岁。"
"听你的口音你可是南京人?"朱由检颇感兴趣地问道。
"民女正是金陵人士,就住在小南门附近。"田氏连忙答道。
"怪不得,栖霞书院就建在小南门。"朱由检喃喃说道。
"民女家与书院是比邻的,前两年还曾经去书院听过课,也算是段夫子的记名弟子。"田氏见朱由检颜容和悦便大着胆子多说了几句。
"好!看来朕当日也许是在霆玉那见过你。就是你了。冯保记下吧。"朱由检伸手搀起了田氏一同离了殿门。
"长得可并不怎么的啊--"待人都散了跟在冯保身边的小太监纳闷道。
"你懂什么!小兔崽子!"冯保瞪了小太监一眼,暗里摇了摇头。
隔日皇帝便下旨册封田氏为贵嫔。
两年后田氏生定王,封贵妃。
后其父为确保家中平安,将从苏州买来了一代绝色陈圆圆送与了吴三桂。

"李兄,这果真是一部兵家秘籍啊!哈哈哈--"多尔衮将那套《三国演义》研读了半月,祸益非浅,急于与李简讨论一番。
"哦--看多兄的神色定是已然大有所获,胸有成竹了。"李简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
"我已经想到了大军入关的策了!李兄你来看,"多尔衮指着墙上的军事图道:"想我大军难以入关主要是因为受阻于袁崇焕的抚远城,如果我军以小队佯攻抚远,再以精锐之师绕过锦州和山海关直扑京师,此战必胜。"
"多兄果然妙计!不过我且问你,你们的军队最怕何人?"李简故意问道。
"袁崇焕!"多尔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现在我有一计,定能叫你不费一兵一卒除去这个眼中钉。"李简看着多尔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果真如此,兄便是我满洲八旗的恩人,将来必--"
"哎--"李简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帮你也就是在为自己,你不用谢我。我只问你可还记得书中周瑜和鲁肃之计么?"
"你是说反间?果然好计!兄真是--"


"末将吴三桂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名威武骠悍的青年将军恭敬地跪在了朱由检的面前。
"吴三桂啊,两年前你剿灭暴民不力获罪丢官可有此事啊?"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定窑茶盏慢悠悠地言道。
吴三桂暗红色的脸膛上现出几许羞色,嗫诺道:"末将惭愧,有负圣恩。"
"你知错就好,现在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办的好,官复原职。"
"末将万死不辞。"
朱由检看着一脸激动的吴三桂道:"现在的山海关总兵李简心有异志,朕派你去做他的副将监视他,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据实奏与朕,你明白了吗?"
"末将遵旨。"
"去吧,做的好这山海关总兵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崇祯二年九月,重阳。
"老爷,您先歇会吧,这段我来抄,药就搁在那。"扣儿不舍地劝道。
"就好了,等我把这段抄好,这几日你也够累的。"段震抬起头笑了笑说道。
"老爷,您才是真累,这咳嗽入秋后就没断过,老爷这国事您就别再操心了,您急也没有用啊,外面--"扣儿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下去。
"外面怎么说?你倒是说啊!"段震谨慎地问道。
"外面都在说天下大乱,到处是造反的暴民,皇上镇了这处,那处又反了,听说其中有个姓李的暴民头子风头最劲,皇上派了三路大军去围剿都没成功,现如今国库空虚,为筹措军费,皇上只能提高赋税,过去是十里抽三,现在已经是十里抽七了!老百姓的日子--"扣儿说着说着便叹起气来,想当年他也是因为家里拿不出赋税才被买进段府的,这来勾起了他伤心往事。
"荒唐!这样做岂非饮鸩止渴!"段震重重地搁下手中的毛笔,大声说道:"我一定要上奏,劝谏皇上收回--"
"皇上驾到--"
"霆玉,霆玉,快平身吧,今日秋高气爽,又是重阳佳节,朕与你同游万寿山登高如何?"刚接了一份剿匪前线奏来的捷报,朱由检早已略显浮肿疲惫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陛下,臣听闻陛下将赋税提高到了十里抽七,陛下这样的赋税太高了,民何以堪啊,陛下?"段震心中不满便直说了出来,"陛下,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今陛下赋税苛重,民不聊生,势必群起而反,如星星之火,此灭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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