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一直是个很消极的人,对人生没有抱负,对明天没有计划,对现在没有奢求.曾经有人说过这是一种性格缺陷,我点头同意.
没有文凭,没有力气,也没有漂亮的脸蛋,我只能在一家小小的公司里当一个小小的员工,这别人不会拿正眼瞧的小公司,对我而言却是天堂,虽然每月的工资付了房租,只够我勉强填饱肚子,但我很满足.
"伊沙,送杯咖啡来."
"伊沙,把这份文件打出来."
"伊沙,复印机太忙了,你去楼下复印这份文件."
"伊沙......"
只有三,不,连我四个人的公司,要办的事还真不少,我忙的恨不能脚上装上风火轮.
对,我叫伊沙,很奇怪的名字吗?在这家新成立的叫诚益的小公司当小弟.
本来这么小的公司,又是初创,是不该用到小弟的,请个工读生是最多了,但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咳,当我没说,当人员工的怎么能说自己的衣食父母?再我不就看它是支贫油股才来的吗?没他的"做作"我怎么能在这天堂里过的如此舒服,反正一时半会还倒不了,如果那个人够分量的话.撕开泡面,啧,运气还不错,有个买一送一的小奖券,明天得记得去拿.水瓶里的水还是昨夜的,用来泡面实在是勉强它了,但我还是决定炸取它最后的热量.
嚼着半生不熟的面条,我吃的畅快淋漓,这世间果然还是美好的. 早晨起来时,竟然有阳光照进了我的地下室,这是什么好天气啊!伸了个懒腰,我套上衣服,今天会是崭新的一天,(别看我,我不认识那么像猫的女人,还有她说的是TOMORROW!)
"什么?计划失败?你是吃什么的?我花钱请你是干什么的?"员工办公室隔了一层有机玻璃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传来咆哮.
"我-----"
"出去!"无数的纸张票出来,我克尽己责地一一拾起,叠好.这份文件是我打出来的,虽然无心观看,却已明白内容,和别家抢生意,虽然理论上是没什么错,可惜了眼高手低啊.
"阿斗是扶不起的."我咕哝着,随即感到一股凌厉的目光扫过来,苦笑,祸从口出,怎么就被这公司最厉害的人听去了呢?
"特助好."我恭谨打招呼,刚才被骂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吃完公司提供的午餐----鸡腿盒饭,我贪婪地添了添唇,不管怎么说,这个小公司硬要大公司派头的总经理,给我的待遇还是不错的,虽然饭钱是从工资里扣的.
"伊沙,工作时间看什么闲书?"陈秘书在喊我三次后终于发现我在看书了.唉,学大公司没什么不好,但用花瓶秘书还是不要学的好.
书被抢走,又被扔了回来,"我最讨厌看三国了,快去打出这份文件来."
抬头,抓头发,特助在也,果然看我的眼神没上午那么犀利了,不就是个小职员,迷在三国里吗!工作中还念念不忘.
我唯唯诺诺,手忙脚乱地去打字.虽心疼我的十块钱,也算是舒了口气.书还是我中午溜出去买的----旧书,下班后看看能不能退回去.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也不错,这间摇摆不定的小公司竟也支撑了下去,而我关心的只是它能否每月准时付我工资. 我的盘彻底毁了,我打一章发一章吧,郁闷~第二章 最近老是闹胃痛,不过忍忍就过去了,但泡面是一定要换的了,现在我一闻到泡面的味,就想吐. "我们公司运作良好,在大家的配合,努力下,一定会在近几年内,挤身大公司之列......"
每周一的例行讲话,我按着胃考虑换哪一种食物较好:面包?包质期太短了.米线?整个换烫不换药.饭?哪来的钱买煮饭的一整套东西啊?根本不可行,我可爱的地下室是一个月三百租下了的,当初说好不开伙的.算了,还是啃几天饼干吧,看能不能把对泡面的食欲找回来. "伊沙,请泡杯茶来."陈秘书用柔情似水的声音"请"我泡茶,当场吓了我一个激灵.她不是只喝咖啡吗?
端茶过去,一声谢谢让我几乎泼了茶.
不就来了个帅哥吗?何苦这样吓人,我忍住对天花板翻白眼的冲动.
"谭先生请用茶,总经理很快就出来了."陈秘书目光复杂地看着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门,开还是不开,这是个问题. "没关系,我可以等."没天理啊,人长的帅不用连声音也这么动听吧,上帝是不公平的.
蛮腰微拧,香风拂面,陈秘书似乎与谭大公子相谈甚欢,虽然不很喜欢陈秘书,但看她要掉入商场第一花花公子之手,我总不能不念同事之情吧,虽然事后挨骂的定是我. 打开打字机,我开始滴滴答答地打字,中间夹杂咳嗽,拍机子,撕纸各种声响,果见陈秘书眼含警告,可是谭逸之由五分钟看我一次的频率提高到五秒钟一次,最后索性盯着我看,着实让我不安.我知道我长的比较抱歉,也就是一脸苦像的那种,但请尊重他人好不好,他谭大少的风评没那么差的. 我忍无可忍恶狠狠地瞪过去.
"你想怎么样?我就长这样!"
"不敢不敢."他竟抛媚眼过来,我吐. 紧闭很久的总经理室,突然"碰"地打开了,真是粗鲁的方式.
"谭逸之,你有什么事求我吗?"总经理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还算冷静,其实早已失控.
"乔大少爷,真是好久不见了."气定神闲,从容不迫,谭逸之伸出右手,总经理竟不握.
我叹气,初交锋总经理便输了.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快说,我会不介意帮你的,看你枯等那么久."总经理是说刚才不见你是要挫挫你的锐气.
"那倒没有,有美女相陪怎会枯燥."还故意向我瞄了眼,我眼观鼻,鼻观心,我是小人物,你们要斗别拉上我.
"再说了,我等的又不是你,青梧,你真的要我这样一直等下去吗？给我个话."谭逸之提高声音对着门里喊. "谭逸之."总经理彻底爆发了,我完美地打忘最后一个句号,也决定了伙食换为烤面包,能长期放,还很便宜.
这样当着人家上司的面挖角,真能气煞人.
"乔皓沅,我在和青梧说话,你这还没断奶的小子乱叫什么?"谭逸之似乎也不耐烦了."青梧,你何苦窝在这样的小公司,更在这样只有四肢没有大脑的人手下工作,跟了我,做销售部经理,年薪百万,配车配房."
好优越的条件,我揉揉鼻子,打了个哈欠,人家是不会跟你走的!四双眼,八道目光,集中在我脸上,终于知道小人物是怎么死的了,我死!
"谭逸之你不就靠着你老子吗?"总经理第一个松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总经理你真是我的大救星,我以后一定不再嘀咕你.
"我现在的公司是小,但是是我自己打出来的天下,有胆你和我拼一下!"
"哈哈哈哈----"笑声爆起,谭逸之毫无形象可言地大笑特笑,眼泪几乎要笑出来. "谭学长,"伟大的于助终于出来了,为皱着眉,"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但我还不想跳槽,我在这干的很愉快." "唉,青梧,既然是你自己选的路,你保重吧!"刚才还笑的要断气的人,立马恢复正常,变脸的工夫可谓炉火纯青,我苦笑,何苦若上他呢! "再见."于青梧不卑不坑,我却听出其中的感激, 乔皓沅却"碰"地关上了总经理室. "五,四,三,二--------"我心里默数,希望谭逸之快离开,虽然他让我看了场免费的闹剧,但他给我的感觉太危险了. 第三章
"一......"刚数了一半的一，肩膀就被狠狠地拍，谋杀啊？
"小弟，跟我吧，给你长一倍工资。"耳边传来温热的呼气，"我对你的脸很感兴趣。"
变态，我只知道这世上有逐臭之夫，竟不知还有逐丑之夫，真是失策了。
"青梧，这个人就给我吧，瞧他长着这么张苦巴巴的脸，当真是挡财神的，再说我来挖人总要带个回去吧！"转身对于特助大声道。
我几乎吐血，没见人家大美女横眉冷对吗？何苦拉上我，被美女仇视是很难过的。 "小弟，你叫什么名字？"被从12楼一直拉到停车场，我的手腕隐隐生疼。
"伊沙"我低头垂手，尽量装的畏畏缩缩，"谭先生可以让我走了吗？"利用我挽回面子了，难道还真安排我在谭氏一个职位，你肯我也不肯。 "好好的一张脸，干吗画成这样？"谭逸之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皱着眉 触摸我的眼角，眉梢，嘴唇......
我强忍一拳轰到他脸上的欲望，这叫骚扰，你懂不懂？被他看出我易了容，却让我提心吊胆。 "我......被人追杀，所以请人改了脸，谭少爷你就放过我吧。"为了加强效果，我微微颤抖。 "为什么被人追杀？"谭家大少爷似乎不在乎这是随时有人来的停车场，饶有兴趣地玩起审讯游戏。
我恨，戏却不得不演下去，"我......我欠人钱。"
"为什么欠钱？"还问，你有病啊？欠钱就欠钱，还为什么？你不知道这世上有N+1种法子叫人需要钱吗？我心里狂骂，脸上却还得战战兢兢地回答，"我......吸毒。"可以放了我吧，你还要知道什么？
手腕上的衣服被掀起，几个溃烂的针眼还留着。 "上车吧？"似乎听到一声叹息。我被带到很炫的一辆车前。
"我......晕车，而且我会弄脏您的车的。"开什么玩笑，你大少爷要发什么善心，去那个慈善机构丢个几百万吧，我不想成为你的特助者。 "乖，很快就到的。"某人摸摸我的头发，带着溺宠的语气说。
不要，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心里狂喊，让我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好吗？我已经什么也不求了啊！
比力气，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最后我还是坐进了车，安全带牢牢地横过胸前。 快，果然很快，在我脸色微微发白时，就停了车，被带进一所有铁雕花栏的别墅，雕花，我讨厌雕花，它再精致，再美丽我也讨厌。 "怎么不喜欢，今天将就一下，明天我给你换地方。"谭逸之安慰似的握紧了我的肩。
我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我下意识地摸摸脸，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人看出心思了？
头顶传来一阵轻笑，"不是你的表情，是你身上的气息告诉我你不喜欢它们的。"
"气息？你还真有当警犬的天分！"话一出口，我就楞了，这么尖酸刻薄的话算是我二十二年生命中第一次说，这人对我真是相当危险。 感觉围在我肩上的手紧了紧，又放松下来。
最后只是拂拂我的头发，说道："进去吧。" 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中间铺着昂贵的地毯，好浓的贵族气，我讨厌的贵族气。
"这你也不喜欢。"身边传来一声叹息似的话语。
这次我却没有回答，既然，躲不过，那就去面对吧，反正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第四章
拽拽地坐在真皮的沙发上,真皮的触感让我起疹子,直视谭逸之的双眼,如果说我的眼神像刀,那他的眼睛就是刀靴,如果我发射过去十万吨的巨石,他却依旧是古井无波.这人我看不透,所以我害怕了.
惨笑,我放下眼光看着自己的脚尖,"谭先生要我做什么?"
"为什么不喜欢这里?"他却答非所问,我惶恐.
"我只是一个低层的小市民,见了这些高贵,精致的东西自然会嫉妒."
谭逸之摇头,本来就浓的眉显的更深了.
"你是在害怕,想逃避它们."
我心乱了,却不想认输.
"错,我是仇恨,为什么你们能享受这些东西,而我却只能用最低等的,我恨不得砸了,毁了,烧了这一切." 一个宽厚的胸膛把我包围,"算了,伊沙,不要再张着你的刺了."
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也有刺. "伊沙,我和你今天才认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是什么人我也不想知道,我感兴趣的只是你脸上的妆 ."
我强撑起来的战斗意识,很不给我面子地从我身上溜走了,嘲讽地呲呲嘴角,我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明知道语言是最不可信的,我却看不透谎言. 清水,药剂,刷子,一一出现在眼前,记忆中看过的资料上,他主修的是工商,怎么看起来是化学专业的?
"谭先生,你看完后能不能把我画回原来的样子,这脸可是用光了我的跑路费,很贵的."算是真话吧,卖药水的钱可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啊. "闭嘴,躺好."脸上一股凉意,我乖乖地不再说话,如果只是对我脸上画的妆有兴趣,就随他吧,反正当初变脸只是为了多一分安全,而且认识我的人应该不多,何况这么久了,就算当初他们对那具烧焦的尸体有所怀疑,也该淡了. 他的技术不错,做的整个过程,我的脸被很好地放松着,不是我能对他放下心,而是他的按摩技巧太高了,脸一松懈,整个人都跟着松懈下来了,我竟想睡了,用力拧了拧自己,我要保持清醒,风云变换,下一秒什么都可能发生. 可是我真的好想睡,眼睛根本就睁不开. 在柔软的床上醒来,一切美好的不像真的,昨天我睡的很好,没有噩梦,也没有中途汗淋淋的惊醒,却什么也记不得,所以现在我精神很好,良来的睡眠果然是很重要的.只是我的肚子很饿. "醒了,饿了吧."谭逸之的声音如春日暖阳般地传来,手上端着一碗粥.
"快饿死了."我媚眼如丝,巧笑倩兮,恶,还好眼前没有镜子,不然我非吐出来. 没有忽略谭大少,脸上的僵硬,我顺从地喝下他喂来的粥,嚼着满齿留香的酱瓜.
这本来是不该发生的一幕,却美好的让我不忍破坏,喂完我粥,谭逸之还吻了下我的额头,圣洁的像上帝之吻.可是我讨厌圣洁的东西! "谭少爷是不是想-----包养我."我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躺的更舒服点. "--------------"某人紧握拳头,我----不想挨打,于是连忙改口,"当然,谭少爷是不喜欢男人的,那么少爷,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眼前突兀地出现放大的鼻眼,口舌已被占领,抗拒不了,我就主动与他缠绵,吻的水平不错,不亏是花花公子,不过,比起我的专业水准就差一大截了. 好容易我们从吻的难分难解中出来,谭逸之甩门而去,在门碰上的一瞬间,我听见"该死"两个字. 起身,下床,身上衣服没变,外套也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头,他还真相当君子啊!我却忘了这是该对女人的君子作风,对同是男人的我应该是奇怪. 摇摇头,我这该死之人,还是自动,自觉地离开的好,虽然来的时候是名车载来的,回去还得靠我自己的11路,人穷,就得受苦啊! 楼梯的转口,我迎面碰上一个人,熟悉又陌生的容颜,红润的双唇,放浪形骸的笑容,眼神却脆弱的让人心碎,似乎渴求着什么! 罢!罢!罢!那一吻,原来是我诱惑他的了,手起手落,一片破碎声中,无数的眼神被照出:
我在渴求什么? 第五章
跨出别墅的门,阳光灿烂,和风习习,草长莺飞,鸟叫虫鸣,正是三月好春光.
四个轮子确实比两条腿有用,虽然我知道这是废话,但是我走了半天,还没出这个别墅区,让我发发牢骚总可以吧.
本来没什么感觉的手是越来越疼,玻璃渣在阳光下闪烁,其实很美,配了红的血,更添妩媚. 黑色的奔驰驶过我,又回头,拉下窗帘,是一张白净秀气的脸.
"上车,你的手需要医治."
我摇头,微笑,作感激状,"谢谢,不碍事."
男人不说话,拉上窗,却下了车,把我打包后,扔在后座,车子掉头,我辛苦走的路,白费. 酒精碰到伤口,我疼的咬牙切齿,直呼冷气,镊子拔出玻璃碎片,我手忙脚乱地找纸巾,昂贵的沙发滴上血,我可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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