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站起身来,微微挑眉看向他,"有火的味道......,难道......" "闭嘴!" 阿苏猛的往後跃开,在空中跳跃数度後才半浮於空中,刚刚站的地方已然下陷成深坑,阿苏眼睛流出杀气,狐性外露,与呜炝相视,竟是电光火石一般,沈沈夜色之中,风起云卷,颇有大雨欲来之气势。 呜炝脸色极冷,无甚血色的唇露出一丝笑意,愈冰愈冷,眼睛盯著轻飘落回地面的阿苏,往前走了一步,已然是转守为攻的姿态。 "怕了你不成。"阿苏忽的一笑,那笑意中已是掩不住的戾气,看著他的手抬了起来,我的心底是寒意,那种战颤的感觉让我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冲到他们中间。 我知道,我知道纵是九尾狐灵性再高也是不能同龙神相比,可是现在呜炝的情况太不对劲。 "伏羲!" 是呜炝喊我,语调之中失却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而在此时,阿苏的手也被人抓住,看似轻轻一带便将他的双手抓住围於怀中。 不理在他怀里狠命瞪他的人,睦鲣嘴角勾起笑意,"呜炝,用不著这样迁怒吧。" "这样比较简单。"话说之间,他已经走近我的身旁,淡色眼眸看著我,"皮给我绷紧一点。" 我顿时紧闭双眼,这一巴掌落下来大概会不轻。 可是这一下却如鸿毛落下,我睁大眼睛,他轻抚在我的脸颊,毫无力道,"记在账上,下次再打。" 下次......,下次要打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先把我尾巴耳朵变回来...... "不可以。" 好小气啊。 "笨蛋。" 揪住他的衣服,拼命揉拼命揉,哈哈,活该吧,揉成烂腌菜,要你还骂我,要你还想著打我,要你要把我丢在那和尚那里吃素,要你还让我又撞鬼,要你这麽久不来找我...... 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像你不要我。 抱住他的颈间,我真的是怕。 他伸手捏住我的耳朵,"傻瓜。" 另一旁的阿苏早就甩开睦鲣的手,一阵青烟过後便不见人影,睦鲣却是没有忙著走,凉下来的眼神看向我们,看似有话要说,不料却是呜炝抢先道,"秋狩只你一人未到,落人话柄。" "我没有兴趣做出一副天下太平的假象。" 呜炝嘴角挑了挑,"这个假象我要做。" 他们说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我拉了拉他的衣服,回过来的眼神只有两个字。 我知道了,闭嘴而已嘛,干嘛用眼神凶我。 睦鲣的眼神在我的身上扫过,如三九的冰一般,细细一层寒气慢慢凝结,然後隐在眼里,"共工从不周山的废墟里逃走,你看守不力,这是重罪。" 呜炝忽的笑开,好似听到什麽好笑的事情,笑得睦鲣沈下脸色,"而起因,是你为他同祝融起争执,耗了大半灵力,这次伤上加伤了。" "我的事情。" 什麽? 所以他的脸色才会这麽差。 他的手指搭在我的颈上,这让我觉得那里好像有千斤的重量压得我转不回头去,看不了他的表情,只余下那种淡然的语气萦绕於耳中,低垂著头,如果不是我那个时候闹脾气,这一切不会如此...... 有罪便会有罚。 伏羲说过,他说过,名字叫做伏羲的人都不会快乐,因为他失去了自己喜欢的人,还让身旁的人都不快乐,那麽我现在是不是会让我身旁的人都不快乐? 是我的错...... 睦鲣冷笑,"既然你说是自己的事情,那就不要像当年,累上其他人。"话音仍兀在耳,整个房间却已经是死寂一片,没有点灯的屋子黑幢幢,如张牙舞爪的兽,稍不小心便好似可以从那里扑出来咬噬他人。 "进去。" 刚走入房间之中,他的身子忽的重了下来,我没有料想到会如此,顿时两人都滑坐到了地上,他抓在我手臂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收拢,血味,泛著腥气的血味在房间里面好雾气一般弥漫开来,可是这不是我的。 从唇齿之间,从他的唇间流入我的嘴内。 在看不清人影的暗色房间之内,只有那种微温的柔软触感是真实的,透过皮肤,泛起战栗,在长时间的令人窒息之後,他松开我,透过薄窗的月光,那种淡银色让他唇上的血色透出一丝妖异的颜色。 我伸手在他的唇上抚过,未曾想过,我的手指竟然会比他的唇温度更高。 看著染开在指尖的血痕,心里的酸痛若潮水泛涌。 是我的错。 他轻轻一笑,靠坐在门上,手拂去我指间血痕,尔後将我揽在怀里,"以後可以生气,但是不准再跑。" 我伏在他的怀里,什麽都不能说,说不出来,喉间哽咽。 不会走的,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跑。 "这次再睡著,我就把你丢出去。" 真小气啊...... 脸上略红了红,幸好天黑看不出来,打起精神来,正准备从他身上起来,却不料他突然闷声一哼,声音苦楚,让我心中又是一惊,竟是忘记他是有伤在身。 我伸手去脱他的衣服,不管如何,也要看看到底是伤在何处,到底伤成什麽样了? "你当我没感觉吗。"他伸手拦住,我瞪他一眼,拦著干嘛,不理,继续扒。 他苦笑一下,将我双手抓住,"我不是伤的那麽严重。" 那也得看看啊。 不过没事穿这麽多干嘛,下次要记得穿少一点! 我极严正的提出自己的建议,如此炎热的天气还里三层外三层,实在是同自己过意不去。 这是个好建议啊,为何他会怪异的看我。 "下次我会注意。" ......,他笑的好诡异。 我顿了顿,不管,快扒完了,老先生说过,凡事皆不可半途而废。 终於脱到最後一件,我长舒口气,望向被我随手抛了个满地的华服,月色之下浮著幽然光彩,垂落身後铺落满地的发亦是相同的色,可是衬上他任我坐在他身上,又是挑眉挑眼的看著我,怎麽觉得好似我是那地主恶霸强抢民女,尔後一边狩笑一边做著...... 脑子里面轰的响了什麽,我扭扭身子。 我还是下来吧...... "刚刚就说过了,我伤的不是那麽严重。" 原来,那地主恶霸压根不是我啊...... 13-14 不待我回过神来,双手便已经抓住,他凑上前细细吻住我的双眼,慢慢的,像轻扫过的羽毛一般,一层一层拂过。 我微微一笑。 好痒...... "专心点!" 噢......,别在我耳朵旁边吼啊,我是哑不是聋。 抬看了他一眼,半眯的双眼在暗黑之中隐隐闪出光芒,这已不是如月般浮华的淡然,而是混上一种暗红的颜色,被那样的眼神所笼罩,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犹然而生,我眨眨眼睛,拉住他的前襟,认真的仰头看著他,深吸一口气。 我今天身体不适,可否改天? 在我纯洁无辜的笑容之前,呜炝微笑再微笑,笑的咬牙切齿,笑的凶相毕露,越笑我的汗毛越竖,越笑我心里越打鼓,我真的很怕他笑...... 他松开抱住我的双手,"站起来。" 我听话的站起来,总算觉得凉快了一点。 "转两个圈。"他挑眉毛托腮说道。 干嘛要转?我心里老大不愿意,可是又不敢不听,转了两个。 "继续。" 继续转。 "再继续。" 继续转。 "再继续。" 直到转的我头昏眼花腿抽筋,双星冒金眼,他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我伸出三个手指头,呜炝一笑,从地上站起身来将我往後一推,正好倒在软棉棉的床上,"我帮你看看你身体到底哪里不适。" 标准的地主恶霸口气。 他倒是笑嘻嘻的拉拉我的耳朵,"你以前要是这麽傻该有多好。" 我不是......,不待我反驳完,他咬住我的耳朵,轻轻厮咬著,"好吧,我不会总喊笨蛋叫傻子的。" 我怎麽觉得还是不对...... 可是身体里的热度让没有办法再继续思考下去,不知道什麽时候我的衣服已褪到肩下,露出胸膛,呜炝的唇很软,而且很热,每到一处都可以引起我身体不自然的温度。 我往後仰起头,无声的张开嘴唇,好像不这样就会呼吸急促一般,手却是紧紧的攀住他。 他是我不能放手的人。 "放松一点......"他俯在我的耳侧,平日清朗的声音混夹上一丝沙哑,好似可以将人心慢慢的吸出来一般,温热的呼吸将我包裹其间,只觉得他的手指慢慢往下滑...... "呜炝!!!"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顿时将满屋旖旎搅了个鸡飞狗跳。 我顿时清醒过来,脸上气血上冲,不用看就知道和红布没有分别了,呜炝脸色转白,抬起眼来看著门口。 揉揉眼睛,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如果我没说错,那是杀气。 可是隔著门板似乎那个并未曾发现,仍是大喊,"呜炝,你给我出来!" 咆炝冷下脸色,将我的衣服扣上後便起身推开门,半靠在门旁看著那个搅局的人,言语透出来的温度几近滴水成冰,"怎麽是你?" 我从他身後看了一眼,一袭红衣顿时扑入眼帘,衬得那女子越发的唇红齿白脸若桃花,似嗔似娇的表情看的让人心生三分怜爱,杨柳纤腰,一走三摇,我顿时目瞪口呆,不过让我吃惊的并非是她的花容月貌,而是她竟然是我曾经追过鬼姐姐啊。 这世道真是变了,敢情还有鬼追上门来的? 鬼姐姐冲我俩扁扁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缓缓的......飘过来,戳著呜炝道,"死没良心的,我在这里穿红衣,布鬼阵,还带著窥缘镜,你竟然理都不理?!" 呜炝头疼似的抚住额头,"你当初说不要我管的。" "可怜我啊,明媒正娶的妻子竟然会被恶妾赶出门外。"她垂下头用红袖掩住面庞,嘤嘤哭泣。 妻子...... 呜炝有妻子? 我的头好像被雷轰过一样,脸色刹白,心里某处像是被狠狠拧过一般,又酸又痛,压得我不能呼吸,只见她抬头看我,眼角仍是水波弥漫,略略咬住下唇,抽泣几声,"你要进府也可以,做小吧。" 小...... 什麽小? 待我会过意来,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恼火羞愤涌上心头,我狠狠的砸在门框之上,顿时鲜血淋漓,只恨现在口不能言,否则岂会受如此羞辱。 两人吓了一跳,呜炝回身拉过我,我猛力一挣,他却是愈发不放松,我仰头看他,狠狠问道,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妻子?! 他只是垂头看我,我恼火的将他推开,怒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说话啊! 不说话便是默认了麽! 呜炝,你混蛋! 我踢开他便往外跑,眼前飘过红云,她半浮在空中,笑嘻嘻的看著我,"喊声姐姐来听吧。" "缘水镜,你过分了。"呜炝的声音极为恼火,却又像是拿她毫无办法,两人对视一眼,缘水镜突然笑出声来,从半空落下停在我的面前,伸手搭住我的肩膀,"果然,这样也是逼不了你开口的。"眼底哪还有半分哀怨半分苦,满是妖饶笑意。 眼前的情形顿时便变的有些诡异起来。 我们三人进到屋内,围桌而坐,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是茶香四溢,小吃满桌。 缘水镜笑嘻嘻的给呜炝倒了一杯茶,"夫君先请。"软哝的声音比江南的微雨还要绵糯,听得我真是倍感郁闷,双手托腮,眼睛在面前这对暗潮汹涌的"夫妻"之间扫来扫去,塞在嘴里的豆沙包感觉上比较像是龙肉。 我嚼,我嚼,我嚼嚼嚼! 呜炝瞥过来一眼,面露不善。 你瞪我还是要嚼! 我伸手再拿了一个,扑哧一口,呸,连包子都欺负我,一口咬下去没见到馅,再一口馅过了,第三口还把我给噎住了。 "又没人和你抢。"呜炝将茶推到我的面前,缘水镜则是拍著我的背,这时候他们倒是合作默契,待我好不容易把那一口咽了进去,看著呜炝朝缘水镜微微点头,我心里愈发的不舒服,酸不溜丢的,身子慢慢从缘水镜手底下挪了出来。 这两个人真的会是夫妻吗? 呜炝挑挑眉,也不回答我,只是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斯条慢理悠然自得。 缘水镜掩嘴一笑,眼弯的跟狐狸似的,不对,狐狸都不会那麽笑,她将手放在桌上,"看清楚了,他的缘线是牵在我手上的。"白玉无瑕的手,在灯光下面泛出一层如玉般温和的光芒,我微微眯起眼睛,一条红线从她的手指蜿蜒而下,淡然的红色光芒,而另一端果然便是在呜炝的手上。 我猛的站起身来,他们夫妻团圆我还塞里面做什麽,真3P啊! 反正我也不过是那混蛋龙拿来消遣的宠物罢了,没事拿来逗逗,有事就踹到一边去,现在......,现在......,我努力的瞪著呜炝,我要把你的名字写在小草人上钉一百遍!还要让你上刀山跳舞下油锅洗澡永世不得翻身,先虐身再虐心剁成九九八十一块磨成粉搓成灰,再洒在...... "你还有完没完!" 好疼...... 我摸著头,他这次下手还真不客气,我只不过是想想,这都不行啊。 "你越想越过分了!"呜炝恼火的说道,声调比平日里最少调高了八度。 无视呜炝那种嘴角抽搐的脸色,缘水镜忍不住的哈哈猛笑起来,也不再装腔作势的摆出一副名门闺秀的模样来。 我转向瞪她,笑什麽笑,这是人间悲剧。 眼角因疼迸出的眼泪还没收回去,泪眼婆娑,但这仍旧改变不了我是在怒视缘水镜,只是好像没什麽作用,她反而拍拍我的头,"好大的酸味啊,哈哈。" 我低头闻了闻,有茶香,有豆包香,还有薰香,哪来的酸味? 缘水镜挑起她的柳叶细眉,"不过我却是实实在在被那家夥三书六礼娶回家供著的,而且......"她的笑慢慢敛了回去,眼底滑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半怒半哀,"我们手上的缘线可是由伏羲给连上的。" 伏羲...... 又是伏羲。 我回首看著呜炝,他无甚表情,淡然如水,披散在肩的发已被随手挽成簪,垂眼在起浮飘落的茶上,好似那里翻飞著绚丽美景,月色蒙蒙洒落在窗上,好似一声叹息。 他不说话,缘水镜也没有说话,只是兀自的发呆,紧紧的咬著樱唇,好似快要流出血来,整间屋子顿时空寂起来,死气沈沈。 我重新坐了下来。 每次...... 每次都是如此,不知道的永远是我。 呜炝,我真的希望可以听到别人心声的人是我,不,其实不用,我只想听到你心里到底是在想什麽就好,那样便够。 不要,不要每次独独将我拦在外面。 这不公平...... 待我回过神来之时,已经被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映眼,是一片温暖如斯的橙黄,夕阳霭色,波光粼粼,他微微笑著,眼旁细细溢开笑意,揉著我的发,"别想那麽多。" 缘水镜这时又好似重又跳了出来,眼眉扫开适才的灰雾,将一直拴在腰上的窥缘镜拿出来照著自己,翘起嘴唇满是抱怨,"你认为我愿意嫁一个长的比我还漂亮的男人吗?在一起的时候旁人是看我还是看他,这走在路上还能见人吗。" 我只觉得额上留下汗来。 其实他们还是有些相似的。 呜炝倒是不以为意,岔开话题道,"缘水镜,你修习的并非是鬼道,怎麽会布下鬼阵?" 缘水镜也不抬头仍是看著镜子,伸出两只手指来,"一,仙道修习起来太慢,修炼个几千年也难有能力斩断我俩手指上的缘线,御鬼则要快的多。"待她照的差不多了,便将镜子扣在桌上,笑了笑,笑中夹苦,"二嘛......,自然是为了那个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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