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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伶——琴挑[下]

时间:2008-11-12 09:46:08  作者:琴挑[下]

青伶放下坛子,大口地喘着气,泪水满面,突然笑出声来,放声大笑,笑过之后,转身就走,转身的一瞬,看到了那人眼中的惊恐。还没走出门口,身子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耳边只听到有人大声呼唤自己的名字:"青伶,青伶,青伶。。。"声音好熟悉,可是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终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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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醒来时,守在边儿上的是他。
"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突然意识到口气不对,他咳了一下,背过身去居高临下地又说:"喝得急了,身子又虚,又有点受凉,这才晕了。杜老板的身子可得珍惜了,您要是有个好歹的,本王也很难跟孙爷交待。"
青伶试试身体能动,也有了力气,看着被灯光笼罩的背影,忽然想起与孙权文的约定,坐起来下了地,轻轻走近那个背影,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在了那张宽阔的肩上。肩膀微微一颤,他转过身来,正对上他的视线,邀请的目光。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半天也没动,然后青伶的眼睛转了一下,动了动身体,缓缓靠近对面的身体,两只手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腰,嘴唇渐渐探了上去。。。心跳得厉害,近到已经能感到对方的呼吸,压迫却依然存在,他的双瞳依然那么灼人,看得久了,怕没了勇气,只好闭上眼睛,靠近,再靠近。
一把被推开,他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到他眼里跳动的火焰,用冰作燃料的火焰,发出的是深幽的蓝色光芒,悲哀的光芒。
他微微一笑没有放弃,再度走近他,抓住他的手臂,歪着头贴近他的嘴唇。。。
又被推开了,然后是他越来越红的眼,看得到冰被火融化,化成两汪清泉,转哪转哪,再束缚不住,终于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他突然冲了上去,狠狠地抱住了他,紧紧地抱住,不想再推开,不想像五年前那样,弄丢了他。找到他了,就不能再放手,一辈子都不放,已经死过两次了,再有一次,就是三生三世了,他和他,将轮回三次,是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

他亲吻着他,吻得那么认真,他第一次真正地主动亲吻他,虽然是为了别人,可是他对他的心是真实的,真实得可怕,真实得他非要在外力的压迫下,才敢面对。
他也深吻着他,吻得却那么浓烈炽热,他觉得自己都快被烧得干枯了,如果再忍下去,就要变成无形的灰烬。他把他放倒在床上,抬起头细细地审视着他,美丽的面孔,泛着红潮的脸颊,朦胧的泪眼,这一切在梦中反复地出现,现在却终于变得触手可及。他解开他的衣衫纽扣,细致的皮肤,一点点,一点点呈现在面前。
他很想问他--
吻上他的双眼,想问问他:你的目光是否像我一样不离左右?
吻上他的双唇,想问问他:"何时才能吐露你的真情?"
吻上他的胸膛,想问问他:"这里是否有我的存在?"
。。。。。。
想问得太多,可是说出口的只有冷冷的一句:"杜青伶,你自愿来到我身边,又色诱我,到底有什么居心?孙权文把你插在我身边,到底有什么企图?你了解他多少内幕?你又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在青伶惊诧的目光中,康王爷离开他的身体,整了整衣衫,恢复了一贯的冷酷。
"如果现在你还想不起来,本王就给你时间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告诉我。你以为使些狐媚功夫小伎俩,本王就能上你的当?告诉你,不一定戏子才会演戏,人生百年大戏,每个人都是个角儿,别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会唱两出戏,就能掌握天下!最恨你这种耍心机的,耍得高明也就罢了,偏偏是个蹩脚货!杜老板。。。"他凑近他,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笑着说道:"等着您下趟使出更高明的功夫来,本王会敞开衣裳等着您。。。哈哈哈!"
大笑着走出了房间,从外面关上房门时,再笑不出声,靠在墙壁上喘着,只觉得那些狠话,说出来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望了望房门,仍是不忍心,终于还是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每一步,都很沉,很沉。
房间里,一个男人悄悄地把头藏在被子里,闷闷的呜咽声,隐隐约约地从被子里传出来,从他的身体传出来,从他一生的悲苦中传出来,听得,心碎,听得,想落泪。。。
两个男人,一出戏,他们演得,很累,很难。
面具心
康王爷又在府中办了个堂会,请些个达官显贵的过来听戏,当然也没忘把孙权文请来,今天的戏,两个角儿,一个青,一个蓝,全是水当当儿的,红艳艳的,就为了演给他看。
一出戏,两个贵妃。一个擂台,两个男人。
蓝雪鸿先唱,搏了个满堂彩儿,场面热烈得空前绝后,甚至有些过,许多不该鼓掌叫好的地方儿,生生被打断,只见着热热闹闹,可戏却被淹没了。蓝雪鸿的贵妃醉酒,固然唱得好,可在王府里的,都是些懂行的老爷们,稳重老成,还不至于放下尊贵,捧场捧到忘乎所以上。很明显,是刻意安排的,谁能做这样的安排?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王爷。故意让两个人在一个台上唱,故意只捧一个的场,故意冷落另一个,故意做给某个人看:你捧得了一个,我也捧得了另一个,你胆大包天安插个眼线给我,我就能当着你的面儿羞辱他,羞辱了他,就等于羞辱了你。你错就错在选错了对象,不该把他放在我身边儿,他是你孙权文能碰得了的吗?你摆布了他,就等于摆布了我,从今往后,咱们就针锋相对,势不两立。
台上的斗戏,台下的斗心斗力。
好热闹的一出戏!

"六宫粉黛无颜色,三千宠爱于一身。"
蓝雪鸿的贵妃醉酒果然是娇媚香艳到家了,可杜青伶的,除了媚,又添了层雅。旦不离媚,可媚也有媚的种类,柔媚、妩媚、娇媚,妖媚。。。也无暇细分它们的区别,只是杜青伶的媚和蓝雪鸿的媚,是绝对的不同。蓝雪鸿的媚,媚到了身体里,骨子里,四肢手脚,腰身肩膀,每个动作无不令人销魂。杜青伶的媚,媚到了精神中,媚到了神气儿里,清水出芙蓉,亭亭径直,媚得雅,媚得正,媚得端庄,媚得不生邪念。想那杨妃何许人?君王最爱的女人。倾国倾城,雍容富贵,气质容貌当然是一流的,虽然被世人骂作狐媚祸国,可毕竟是王妃,那份气度岂能少得了?
在这遭儿上,蓝雪鸿其实已先输一筹。也许二人唱功相当,可论起气质来,杜青伶,无人能及。
蓝雪鸿心知肚明,于是在唱念做上都铆足了劲儿,希望借此能盖过先天的气短。
可是杜青伶着着华服美冠一亮相,蓝雪鸿就知道,自己不如他,唱得再好,也不如他。一君虽可拥二妃,一山又岂能容二虎?何况,天下杨妃,只有一人。上天不公,既成全了我蓝雪鸿,又何必再造一个杜青伶?罢也就罢了,为何又让我们,为了同一个男人,站在同一个戏台之上?
他是他最爱的男人,他却爱着他。
被他爱着的他,又怎么样呢?

他知道怎样才能真正地羞辱他,不是辱骂殴打,不是强压屈从,要羞辱一个戏子,当然在戏台上。
没有人认真听他唱戏,没有人给他彩头,从头至尾,没有一声叫好,没有一个巴掌。他孤立无援地站在戏台上,唱着独角戏,没有了观众,戏又唱给谁听?
一曲终了,他呆坐在地上,没有反应,只有几声干咳,冷场,最怕冷场,他心里清楚,这是他故意做出来给他看的,给孙权文看。
你明知道我爱你的心,却帮着外人算计我,利用我。
他自知理亏,所以,不怨他。以前的恨,早就没了,林师傅说得对,是对是错,谁又能分得清?他只盼着在这王府里演完最后一出戏,就永远地退出舞台,再不唱戏了,再不见他。唱了那么多出戏,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已经分不清,分不清,就不分了,不分了。

曲终人散。
青伶对着镜子摘包头,卸油彩,镜子里出现了他的脸孔,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
在镜子里互相看着对方的影像,良久,良久,镜中花,水中月,他们的脸孔无法重合。
"王爷。。。"青伶望着他定定的脸,似有千言万语。
王爷看得呆,突然回神,收拾好慌乱,隐藏住真心,戴上新脸谱。
"王爷,戏唱完了。"舞台上的戏唱完了,可现实中的戏还得唱戏下去。
"杜老板,方才孙三爷也到场了,您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
他的声音仍是夹枪带棒,刺着他本来已七零八落的心。l
"爷,冷场了,都唱成这样了,您叫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各位爷?"
带着脸谱的脸冷冷一笑:"自己一手捧红的角儿不被待见,他也没脸见你吧。不,不不,您两个不定私下见多少回了,孙三爷那是大家,跟一个戏子牵扯不清的,总得顾及点身份,况且,您答应他的事儿没干成,也不好回话儿不是?"
青伶挪动了一下椅子,康王爷立刻按住椅背,俯下身子,头挨着头,脸贴着脸。
"杜老板别急啊,孙爷的意思我也懂了,无非是要杜老板从我这儿换点儿东西回去嘛,既然买卖合适,也没道理不做。说吧,想换什么?是换功名,还是换权势,或者。。。换本王的命?"
青伶猛摇头,王爷用手扳住他的头,"别客气呀,这不正如你所愿吗?用你的身体作交换,是你杜老板最擅长的。"然后凑在他耳边低低地说道:"杜青伶,我成全你,可是,你也得做好你的买家,这样才公平!"一把揪住青伶的衣服,拖到内堂,扔到床上。
青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摔得裂开,还没等他起身,就被压住,本能地反抗,却传来身上人悲惶的声音:"。。。本来是恨的。。。因为你像他,可为什么又不恨了?。。。为什么,心甘情愿杀掉自己也不想看你痛苦?为什么,恨我却还要救我?为什么,要逃避一走了之?为什么失去你得抽烟儿才能活?为什么要找别人替代你?为什么想好好待你却被你利用?为什么为了一个孙权文你就能轻易放下尊严?。。。为什么。。。会爱上你?为什么爱你爱得这么辛苦?青伶,青伶,我爱你,我爱你,别再演戏了好吗?我们都别再演戏了!戏唱完了,完了,可以谢场了。。。青伶,快谢场吧,谢场吧。。。"声音哽咽已不成声。
眼泪,涌出,在红白黑墨中冲开一条水路。
放轻松些吧,他爱你,你也爱他,既然有爱,为什么还要戴着面具唱戏?面具下的两颗心,早就破碎,身体也不完整。就这么,把身体合起来,他没有的,你有,你没有的,他替你补上,这样才是完整的人。这样行吗?行吗?
青伶用手抚上他的脸庞,他的脸依然那么英挺,一如当年。顺着脸颊滑过脖颈,解开衣衫的扣子,抚过他的胸膛,在心脏附近的位置,一个深凹进去的伤疤触目惊心,他曾用他手里的剑,朝这里刺去,在这里留下永远的痛,轻易就能牵动的痛,他把手停在这里,手指嵌入伤疤的凹槽,他疼了一下,微微皱着眉。
"还疼吗?"
"疼,一想起你,就疼,疼到全身。"
一声叹息,他陷入万劫不复,陷入他和他的情劫。

在他准备进入他时,他模模糊糊说出了三个字:"蓝雪鸿。"
他停住了,他转过头,看着他又说了一次:"蓝雪鸿。"
他缓缓抬起身:"蓝雪鸿?"
他点着头微微喘着:"蓝雪鸿,离开他,离开他。。。"
他反复说着"离开他",他终于知道了他要买回的东西。
说到底,他还是跟他做了买卖。
狠狠地,刺入。
"啊--"
房间里回荡着他的颤抖,他深深的喘息。他们紧紧地结合,却没有太多的欢愉,因为他们的心都太疲惫,他们的身体都太沉重。
他们如烟花般转瞬即逝的爱啊。。。

情义两重天
青伶提出的交换是:离开蓝雪鸿。只要离开蓝雪鸿,他就是他的。
康王犹豫了,虽然蓝雪鸿在他心中的情分远不及青伶,可是毕竟这几年,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杜青伶,而是蓝雪鸿。在他想他想得发疯绝望的日子里,陪伴他,把他从糜烂中拯救出来的,也是蓝雪鸿,现在硬生生地要他离开,他怎么能忍心?虽然也曾劝他离开自己,投到更稳妥的靠山那儿,可那时并没有青伶,现在要他离开,明摆着就是始乱终弃,恩将仇报。
他做不出。虽然蓝雪鸿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爱的是谁,他还是做不出。
这两个人,一个有情,一个有义,伤害哪个,背叛哪个,他都做不出。
戏子无情义,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一旦有了情义,就是准备把自己豁出去了。
康王爷想了很久,既然要了一个,肯定要伤着另一个,就只能两个都不要。
两个都不要,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正百转千肠间,只见贴身小厮来报:"爷,军机处的段大人求见,好像是有急事儿,门外侯着呢。"
康王爷连忙说:"快请!"说完收拾好心绪,整了整衣衫,站起来准备迎接。
段英瑞人还没进门儿,就急急地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
王爷见他赶得及,连忙让他坐下,叫仆人上茶:"出什么事儿了,风风火火的,看失了稳重。"
段英瑞灌了一杯茶,咽了几口才说:"您还不知道哪?四贝勒他让,让,让革命党给,给砍了!"
"什么?!"康王爷腾地站起来,"前一阵儿,还在孙府跟他一起听戏呢,怎么说没就就没了?"
段英瑞叹了口气:"就是昨晚儿的事,在窑子里风流,结果早上就发现被砍成了两半儿,死在被窝儿里,连陪睡的妓女也没幸免,被开了膛,死得好惨。"
"怎么知道就是革命党干的?"
"四贝勒也没什么仇家啊。老佛爷命他搞镇压,逮了不少乱党,前儿一阵儿在菜市口儿杀的五个人,就是他逮的,现在人家来寻仇了,不砍他,砍谁呀?"
康王越听越心惊:"那凶手逮着了吗?"
段英瑞摇摇头:"爷呀,这是暗杀,上哪逮着去啊?而且革命党最近闹得太猖狂,朝廷也拿他们没辙,这革命可是说来就来了的。。。"凑到王爷耳边悄声说道:"就是老佛爷,恐怕也挡不住啊,你我还得想个保全之策啊。"
王爷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到:"你我都是吃皇粮,拿俸禄的,怎么朝廷有难,就只顾着自己活命?还做得什么官?问问自己,对得起皇上吗?"
段英瑞被他一吼,吓得不敢吭声,小声嘀咕:"我这不就是说说吗,值得您动这么大气?"
康王爷瞪了他一眼:"说说也不成!段大人,你以为,朝廷完了,就能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历次朝代轮换,政权更迭,哪个不是以杀伐开场?这就是一出永远演不完的戏,该你退场的时候,又怎能在台上多留一刻?"
段英瑞不无担心地说:"王爷,您别怪我多嘴,我得给您提个醒儿,您位高权重,乱党可早就瞄上您了,上一次聚仙楼那次没成,可保不准还有下一次。您还是早早提防着,出门儿千万小心,多带几个人。现在朝廷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如果您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江山也就快倒了。"
康王爷知道他不是危言耸听,心中更是乱麻一团,突然想起一件事儿,问道:
"我让你查的孙权文走私军火的案子,你查了没有?"
段英才说:"查了。孙权文的势力在京城盘根错节的,不能明查,否则搞不好就打草惊蛇了,倒咬一口,只能压着查。这孙权文不但交游甚广,洋人、朝廷、就连革命党的买卖他也做,绝对是发战争财的主儿,就盼着天下大乱,越乱越好,他赚得就越多,军火鸦片国货洋货,就没有他不插脚的。因为与多方面都有干系,所以哪一方都不能把他怎么样,他就越来越嚣张,表面上毕恭毕敬,其实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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