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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伶——琴挑[下]

时间:2008-11-12 09:46:08  作者:琴挑[下]

"杜老板慢走,怎么说孙先生把您借给了我,咱们这戏还没研完,您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手里的劲儿越来越大。
青伶被他捏得生疼,挣开他手,摸了摸手腕子:"青伶向王爷讨个饶,身子实在不得意,您就给开个面,等明儿个好了,王爷想听哪出,青伶就是吐血,喊破喉咙,也给您唱到满意。"
王爷笑道:"杜老板不舒服?不如就在府里头住下,反正孙先生把您借给我了,怎么着也该随意些,别把这儿当生地儿不是?"
青伶微微一颔首:"不敢叨扰王爷,青伶虽是下九流,可还有容身的地方,住在王爷府,还怕脏了您的地方。"说完又要往前走。
康王爷跟上去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杜青伶,杜老板,孙权文把您送到这儿,他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明白吧?他为了自己发达把你当成了礼品送给我,你不也会不明白吧?你既然答应来了这儿,我会怎么对你,你更不会不明白吧?"
青伶没有挣扎,回过头去仔细瞧着他,嘴角缓缓拉开:"明白,都明白,怎么会不明白?"
王爷一愣,手里渐渐放得松了:"你。。。为什么要答应来?是不是孙权文他逼迫你的?"
青伶微微一笑:"孙先生没逼我,他对我很好,是我自愿的。我来,是为了。。。还债。。。"说着嘴唇慢慢凑到他耳边,低低地说道:"王爷的情,青伶还欠着呢。"缓缓吻上他的耳垂,温润的舌尖滑过他冰凉的皮肤,感到康王微微一颤,就缩回了舌尖儿。
康王强压着要把青伶抱在怀里的冲动,放开他的胳膊淡淡地说:"杜老板还真会演戏,戏就先演到这儿吧,杜老板也甭回去了,王府有的是房间,你就专心在这儿住几天,什么时候戏唱得好了,那道坎儿过去了,再走也不迟。"
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后花园,只留下青伶。一阵寒风吹过,抱紧了双臂,身体突突地抖着,刚才的那个动作,他几乎耗尽了全力--为了吻他,他集聚了身体所有的热量在唇舌上,通过唇舌把热量传递给了他,所以此刻才会感觉这么冷。那样的亲吻,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只能说是碰触,却是他第一次主动贴近他。他裂开冻得麻木的嘴唇,自嘲地笑了笑:"杜青伶,你这算是勾引了他了吗?"

康王爷吩咐下人给青伶安置好住处,青伶就暂时住了下来。
一连两天,他都没有再出现。
这天,天气比往日暖了许多,冬阳驱赶了连日来的阴霾,给人带来万物复苏的错觉,到处都是暖暖的。青伶不安的心情稍微有了缓解。不知道小喜儿怎么样了,孙权文答应自己的承诺,能不能兑现,小庆喜儿怎么样了,师傅和林师傅都好吗,胖子二子他们没有偷懒吧。想了半天心却越来越乱,只好暂且放下。又想到康王爷,如今肯定是误会自己跟孙权文有了见不得人的关系,他故意冷淡自己,也是这个原因吧。只是这样下去,孙权文要他办的事儿就难了。
蓝雪鸿为什么还不出现?
没让青伶失望,蓝雪鸿终于出现了。
晌午,康王爷从外边儿回来,搂着他的腰,两人披着棉缎子披风,亲亲热热有说有笑地从大门口儿进来,正碰上要出门儿的青伶。
三个人都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王爷紧了紧搂住蓝雪鸿的胳膊,两人贴得更近了,王爷歪着头,笑着问青伶:"杜老板打算去哪儿啊?找孙先生去吗?"
青伶咬了咬牙,高声说道:"出去一下,王爷和蓝老板先忙着。"
说完继续往出走,经过两人身边时,觉得心脏疼了一下。
王爷转过身子笑着喊道:"记得早点儿回来!雪鸿和我还等着跟您研戏呢!"
青伶顿了一下,步子迈得更快了。
康王见青伶消失在大门外,慢慢放开了搂住蓝雪鸿的手臂,笑容越来越冷。

互为鱼肉
蓝雪鸿盯着康王的脸,发现他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默默地叹息了一声:"延青,孙权文把他送到这里来,唱得是哪出戏?"
康王没回答,转身一甩袍子,大步走到堂内,立刻就有下人在旁伺候着,褪去披风,送上手炉,端来热茶。康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拿起手炉对一旁坐着的
蓝雪鸿说:"哪出戏?无非是名利场上演了几百年的大戏,送个戏子,换点儿行头。都说无奸不商,这孙权文是大大的奸商,政客。"
蓝雪鸿皱皱眉:"看着不像啊。孙家生意做得大,又跟洋人有来往,朝廷里也是有点儿根基的,按理说,还不至于做这种权色的买卖。"
康王冷冷一笑:"不是权色买卖。都在人前明说了,要跟蓝老板您研戏呢,我不过是做个看客。"
蓝雪鸿哼了一声:"什么研戏,借口罢了,要研戏还非要到王府里来?哪儿不能研哪?"
康王沉吟了一会儿:"对了,如今准许洋人通商,可是还有几个港口是朝廷把持着,孙权文生意做得大,莫不是想疏通关节?"
蓝雪鸿想了一下点点头,看看左右没人,低声道:"我也是听到点风声,据说孙三爷表面上做的是正经买卖,可是暗地里插脚了很多官家的事。"
康王微微惊讶:"关官家什么事儿?"z
蓝雪鸿又压低了声音:"也说不准,好像是。。。军火的买卖,从洋人那私买军火,然后卖给军阀,从中渔利,可是也没什么凭证,不过是市井之言。"
康王竖起眉毛拍了一下桌子:"还有这样的事儿?我怎么没听说?"
蓝雪鸿叹了口气:"爷,您是什么身份,这样的口舌又怎么会传到您耳朵眼儿里?别说这事儿无从可查,即使是确有其事,凭着孙三爷的能耐,要做个手脚欺个上,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康王腾地一下站起来,捧着手炉在地上转来转去,然后对蓝雪鸿说:"不成,我得好好地查查,这不官银变私银了吗?"
蓝雪鸿微微一笑:"查当然得查查,只是那杜青伶恐怕也不是只没沾腥的猫,跟了孙三爷那么久,那么下大资本捧他,这里头的关节,他能一点儿都不知道?"
说完拿眼睛瞟康王,康王看了他一眼,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手炉背:"如此说来,我们还得防着他,保不定也得利用利用,也许能问出个二三四来。。。"
蓝雪鸿翘起手指撩撩额前一缕散落的头发:"爷,您打算怎么问啊?杜老板骨头硬,您恐怕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的,再说了。。。这么多年了,您对他的那份心,相信他也不会不知道,他就是掐准了您会心软,掐准了您不敢把他怎么样。您为了他死过两次了,他又是怎么对您的?串通外人来算计您,您这口气也咽得下去?"
康王猛地把手炉咣当一下摔在地上,又奔过去把桌子上的茶壶茶杯花瓶金钟全胡掳到地上,然后揪起蓝雪鸿狠狠说道:"我跟他的事儿,用得着你管?"
没料到康王会突然发狂,蓝雪鸿一下子懵了,半天说不出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延青。。。延。。。"
好半天康王才放开他,稳定了心神,略带愧疚:"雪鸿,对不住了,我失态了,别往心里去。"
蓝雪鸿轻轻摇摇头,走到他背后,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背上:"延青我没什么。只是你,一沾上杜青伶的事儿,就把持不住自己,失掉了冷静。我不是诋毁他,我也是就事论事,他真的可能跟孙三爷是一伙儿的,利用你对他的感情来算计你,你得小心,我也是为你着想。。。"
康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柔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你,是对我一心一意的了,其他的人,我都信不着。"
蓝雪鸿满足地笑了--
"杜青伶,现在我就和你较个劲儿,看看最后我们谁能赢。"

青伶从外面儿买了云片糕来,回了一趟小庆喜儿,探望了马班主和林雨楼。
到了小庆喜儿,云片糕给胖子他们拿去分了,问道:"师傅和林师傅呢?"
胖子嘻嘻笑着,指了指屋里:"在里屋暖和着呢。"青伶打发了他,径直来到里屋。
马班主和林雨楼正在抽旱烟,林雨楼歪在炕上,盖了一床棉被,马班主坐在椅子上,用铜棍儿挑着烟斗里的烟丝,吧嗒吧嗒吸着旱烟。
青伶叫道:"师傅,今儿暖和,怎么没推林师傅外头晒晒?"
马班主一见是青伶,也没起身,白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角儿来了。小庆喜儿地儿小,您大驾光临,我得给您请安啊--"就势就要下跪。
青伶一把扶助他急忙说道:"师傅,您这是干嘛?"
马班主慢慢站起来,"干嘛?您是贵客,贵客当然要行大礼了!"
青伶手足无措:"师傅,您别这样。我还是小庆喜儿的人,还是小庆喜儿的班主。"
马班主嘿嘿冷笑:"您还知道您是小庆喜儿的班主哪?我还当您早忘在脑后边儿了。既然您还当您是班主,那戏班子里的小子们也该照应着才对,那小喜儿还是您当初要我收下的,如今坏了事儿了,您拍拍屁股不管了,饶哪风光去,要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不死的死撑门面,您还真会知恩图报。门口儿的狗儿,丢根肉骨头还会冲人摇尾巴,自个儿当亲儿子养大的种儿,良心说被狼吃了就被狼吃了,搁谁谁受得住?您还是走吧,您是凤凰,这儿是鸡窝,没高枝儿给您攀。"
青伶听他话说得绝,心里难过,原本差点儿就要冲出口来,"师傅,不是的,我是!。。。",忽然想想小喜儿,又想想上了年纪的马班主和断了手脚的林雨楼,话刚到嘴边又强咽了回去,"师傅,我知道您心里怨我,可您记住,不管怎么样,青伶不会变。"
马班主白了他一眼:"哼,这可难说,人心难测,什么都能信,最不能信的就是人心。以后,咱们就划清界限,您过您的风光日子,我们干我们的下九流营生,谁也别干涉谁。"说完走出了屋子。
青伶在原地呆呆立了半天,听到林雨楼叫自己:"青伶,你过来。"
青伶转过身走过来坐在炕上,"林师傅,您又消瘦了不少。"
林雨楼突然猛咳了一阵,一起一伏地倒着气儿:"我这样子也活不长了,要那么多肉也是累赘。"
青伶眼睛一热:"您别这么说,往后的日子还长呢,小庆喜儿还需要您帮衬呢。"
林雨楼顺顺胸脯说道:"青伶,你有自己的苦衷,林师傅知道,你师傅也是一时的气儿,他是担心你,怕你不走正路。"青伶点点头,林雨楼接着说:"只是,有句话你一定得记住:别太死心眼儿。,什么时候能让自己轻松些就轻松些,什么事儿都要看开些。有些事情是分不出个对与错的,你觉得怎么做舒服就怎么做,别被那些道义纲常束缚住了,能抓住的就尽量抓住,否则往后若要反悔,就来不及了。"
"林师傅,您的话我都记下来了,可是您也要保重身子。"
林雨楼长舒了口气,躺到后头:"我这条命早在三十年前就该跟她一起去了,如今虽晚了些,可她一定在那头儿等着我。。。最近经常梦到她冲我招手儿,穿着水葱儿色儿的裙子,站在太阳底下,对着我笑,笑得比石榴花还红。。。"
"福晋她。。。"青伶看林雨楼含着笑,脸上渐渐焕发出神采来,似乎眼前真的出现了梦中人的身影,不忍心打扰,咽下了要说的话。

青伶离开小庆喜儿回到了王府,一进门儿就看到蓝雪鸿给康王唱戏。康王一边喝着酒,一边醉眼微醺地盯着他看,时不时地闷笑着。蓝雪鸿翘着兰花指,唱着唱着就转到桌前,拿起酒杯灌了王爷一杯。王爷笑呵呵地乖乖喝了下去,握住蓝雪鸿的手使劲揉搓着,突然笑着一把搂过他的腰,蓝雪鸿顺势坐在他的腿上。两个人调笑了一会儿,王爷突然看到青伶呆站在门口儿,微微一怔冲他笑着招招手儿:
"杜老板,您也过来一起喝一杯,听雪鸿唱段儿戏呀。雪鸿唱得好,听得本王心都痒痒了,哈哈哈--"
青伶脸阴沉了一下,然后拱手道:"爷们慢慢玩儿,青伶不打扰各位雅兴了。"
说完就要走。
突然听到砰地一声,康王定定地立在桌后,桌上的碟儿盘儿碗儿杯筷悉数蹦着高儿,跳着舞,青伶的心也跟着怦怦跳了起来。
"杜青伶,本王命令你过来!"康王黑着脸吼道。

枷锁
王爷大吼着命令青伶过来,蓝雪鸿坐在一旁不敢吭声。
呆了呆,青伶还是慢慢走了过来。
"你上哪儿了?"不容置疑地问话,吼得他抖了一下。
"回小庆喜儿了。"他实话实说。
"回小庆喜儿?我看,您又顺道儿拐到别的地儿去了吧?"话里托着长音儿,是不屑,不信任,还有威胁。
青伶定了定神接着说道:"没有去别的地儿,就回了小庆喜儿。"
王爷斜睨着他,冷笑一声:"嘿嘿,合着杜老板忘性大,本王该提醒杜老板一下,您都去了哪儿。。。孙府的大门儿恐怕是白天夜里都为您敞着吧?"
青伶抬头看了他一眼,面前的脸,写满了嘲讽和鄙夷,心头一酸,又低下头去:"爷,您自己也说了,孙爷把我给了您,青伶再不知好歹,也不会干那吃里爬外的勾当。"
王爷盯了他半天,突然笑着坐下来,转过头对一边儿呆住的蓝雪鸿说:
"雪鸿,难得你和杜老板见一面,不如一道坐下来切磋切磋贵妃醉酒那出戏?杜老板这儿有道坎儿,总迈不过去,你也帮帮他抬抬腿儿?杜老板,您说呢?"
蓝雪鸿有些无措地看了看王爷,又看了看青伶,不知该怎么接话。
青伶看着桌上的各色菜肴,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盘子里的鱼肉,炒好了,蒸熟了,端上桌,供爷们填饱肚子,剩下一副枯骨,冷在那儿,硬在那儿,一股酸楚涌上,舌头就带了苦:
"蓝老板,您说我这坎儿该怎么迈?"抬起头望着蓝雪鸿。蓝雪鸿看着他眼中的悲绝,仍不知该怎么接话,挺了好半天才问:"杜老板什么坎儿?"
青伶瞧瞧旁边的人,正端着酒杯往嘴里送,一边送,一边半眯着眼睛瞧他。
"爷一在场,下腰那段儿,就总叼不住酒杯。"
蓝雪鸿一震,不小心碰落了碗边儿的筷子,慌慌地弯下身子捡筷子,又不经意地瞥见,那个人的视线直直地勾在青伶身上,心里沉重,手里的筷子也变得沉重,滑脱了几次,才捡得起来。
干笑了一声:"想必是凑巧吧,或者是杜老板跟王爷犯冲。"其实心里明镜儿的,为什么叼不住杯子?比当事人都清楚,心被那人牵着,怎么能全情入戏?
王爷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脑门儿:"是了,雪鸿说得对啊,是犯冲,我怎么没想到?以前还没留意,现在回想起来,只要咱俩碰上了,倒霉的事儿就一箩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血腥得很。杜老板,为这咱们就得喝一杯,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像咱们这样一遇到就倒霉的,天底下还真找不出第三人来,哈哈哈。。。来呀,给杜老板上个大碗儿的!"
仆人抱来一坛酒放在青伶面前,王爷指着酒坛子笑眯眯地说:"喝了吧,如果我没记错,您怎么着也是练过,酒量不小,这一坛子酒,吓不倒您!"
青伶不动,王爷大喝一声:"喝!"
身子一颤,缓缓伸出手去,指尖触到冰冷的酒坛,心也变得冰冷。劝自己,喝下去,喝了,醉了,什么就都不用想了。
青伶抱着坛子,一股脑地罐着,酒水顺着嘴丫子淌到下巴颏儿,又从下巴颏儿淌到衣服领儿里,淌出来的,不单单是酒,与酒混在一起的,还有流出的泪,涩的,苦的,与辛辣的混在一起,流着流着,就流成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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