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辱!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用颤抖的手一把扯下宝剑,出鞘反手,向自己腹 中刺入! 见他往床边去,一时摸不清他又想出什么法子。看见龙泉剑后,玉屏骇得血脉贲张,连忙冲过去 。 从已力竭的乐秋棠手中夺下剑来并非难事,之后玉屏不顾一切地抱住他。"主子,您不要这样, 玉屏给您,玉屏给您啊!" 突然被人抱住,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乐秋棠完全失去了理智...... 玉屏被他笨拙地压倒在床,闭上泪花四溢的眼...... 乐秋棠额上的血,身上的汗,玉屏眼中的泪,将二人身下的被衾湿了一大片...... 倪云裳听说宁妃派人去未央宫,就有不祥的预感。 将怜生交给嬷嬷照看,立即带着扣儿赶赴未央宫。 莫千秋仍是拦住宫门不让进。 倪云裳突然扣住他手腕,略用真力。"莫将军,请相信哀家来此,绝非意在伤害秋棠公子。宁妃 娘娘曾派人来过,恐生变故,所以定要进宫一查。如果实在不放心,就请随哀家一同入内!" 感受到倪云裳的内功胜过自己何止百倍,若要硬闯,就不必多费唇舌。又听她言辞恳切,于是点 头同意。 三人冲进未央宫卧房,全部僵在当场! 玉屏头发散乱,衣不蔽体地坐在床上,怀中抱着不知死活的乐秋棠。他同样是乱发凌散,脸上血 泪纵横。 "发......发生什么事?"倪云裳抖索着问了一句。 玉屏呆滞的眼睛转了转,看见三人以后惊惶不已。放下乐秋棠,用破碎的衣衫胡乱遮住身子,滚 下床来跪倒。"皇......皇后娘娘......玉屏该死......您治玉屏的罪......玉屏该死......玉 屏该死......" 示意扣儿找衣服给她穿上,自己上前探视乐秋棠。 额上血肉模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搭住腕脉,觉得暂无大碍,才强自稳定情绪,再问玉屏始 末。 扣儿紧紧拥住她,才断续述说事情经过。"主子......主子的身体本就不好,之后......之后就 晕过去了!" 扣儿抬眼看倪云裳:"小姐,如何是好? "将玉屏带回安禧宫,留下来就是死!" "那公子呢?" "先等他醒来。记住,今日之事不可让他人知道!" "纸里能包得住火吗?"门外一声斥喝,几人再次呆掉! 太后、宁妃、叶统领,还有若干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将宽敞的卧房塞了个满满当当。 无奈,倪云裳只好带头跪下拜见。 "燕后,哀家自你进宫就一直替你在皇上面前撑腰。谁料你今天竟然要替乐秋棠出头?他抢走了 哀家的儿子,你的丈夫,把一个勤政爱民的明主变成贪色纵欲的昏君,你还要助纣为虐吗?" "太后,秋棠他是无辜的啊!" "也许从前是的,但今日他趁皇帝出征,强奸宫女,此罪当诛!" "秋棠是被人下了千日醉;,才会乱性的,不能全都怪他!" "太后!"玉屏叩首如捣蒜,"主子没有强迫奴婢,是奴婢心甘情愿的!您要治罪就杀了玉屏,请 饶过主子!" "哼!不要脸的东西!治了乐秋棠,你也是死罪!" "太后,秋棠是否有罪,应该等皇上回京后再行定夺!" "燕后,你不要执迷不悟,乐秋棠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等皇上回京,乐秋棠就是犯下滔天大罪也 能逍遥法外。此时不除掉他,更待何时?" "听说燕后与秋棠公子同是来自浥阳,又曾出手救过他,莫非......"宁妃在一旁煽风点火,如果 能同时拔掉两根肉刺,最开心的人就是她了。 "好了宁妃!"太后制止她说下去,又转向莫千秋。"莫将军,哀家此次拿人,你可有异议?" 思忖再三,拱手道:"莫千秋不敢!" "好!叶统领!" "是!"几人一起上前,将床上昏迷未醒的乐秋棠和跪在地上的玉屏一并拖出。 未央宫院中的雪还未来得及清理,杂乱的脚印中留下两道长长的拖痕。 "小姐?!"扣儿走到倪云裳身边。 用力咬住嘴唇,下定决心。"扣儿,立刻帮我办件事......" 乐秋棠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叫嚣着疼痛,尤其是头,里面涨得快裂开,外部又如刀割般。 睁开眼,许久才弄清楚置身何处,想起自己狂乱失节,不由扯出一个凄楚的笑容。 "主子!主子您醒了吗?"隔壁的玉屏听见声音,连忙问道。 "玉屏?" "是,是奴婢!"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你怎么也被关起来了?是我对不住你,不关你的事啊!" "主子,是玉屏自愿,玉屏......喜欢主子!"想起那痛苦又幸福的时刻,不禁含泪笑了。 哑然,复又叹息。"是太后将你我关进大牢的吧?这次,我是死罪难逃了!只是连累了你!" "奴婢不怕,能和主子一起死,玉屏很高兴!" 还是叹气。 长久的沉默。 从天牢的小窗望出去,只能看见极小的一片天,根本无法判断时辰天气。 寒祈,这次恐怕是永诀了!好想再见你一面!我一直希望你能放我出宫去,这样才不会造成更大 的伤害!可是既然你不喜欢,我也就始终未再提,并坚持留在你身边。今日的结局早在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来世,秋棠愿生而为女子,这样,你我就不用再为世俗所 扰,可以相守到老...... 寒祈,你听见了吗...... 明日何日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 唱罢秋坟秋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乐秋棠,你可知罪?"太后的义正辞严已非第一次领教。 也不起身跪拜,又把头侧向一边。"秋棠不想再解释什么,太后无非是要治罪,请便吧!" "那你是认罪伏法了?" "秋棠伏法,却不认罪!因为太后要杀要剐,秋棠无力反抗!" "死硬到底!哼!念你是皇上疼爱的人,哀家赐你全尸!"一条白绫丢在地上。"不过,用不着你 自己动手,会有人帮你的。" 太后离开了,行刑的刽子手拾起地上白绫,向乐秋棠略施一礼。"得罪了!" 乐秋棠闭上眼睛,感觉凉滑的白绫在颈间游走,再慢慢收紧...... 寒祈......永别了......来生再见...... 宫内的绞刑残无人性,为了带给受刑者最大的折磨,每次都是将人勒昏,再用冷水泼醒。如此反 复,直至断气。如果刽子手的时间力道拿捏得准,死去活来的痛苦会持续数个时辰。 乐秋棠正在这种痛苦中煎熬。 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听见玉屏用越来越嘶哑的声音喊着什么,然后再次被扼住咽喉,再次失去 知觉...... 渐渐地,窒息的痛苦已经不再那么强烈,昏迷与清醒的界限也混淆不清...... 因为皇后的身分,倪云裳进入天牢时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阴暗的天牢中游荡着多少冤魂?不希望这里面多一个乐秋棠! 刽子手气喘吁吁地咒骂个不停。"不如给他个痛快好了,这样折腾下去,实在太残忍!" "无视太后的吩咐,你活腻了吗?估计再要不了多久,他就断气了!" 听到这里,倪云裳再也不能"走"过去,当即提气一跃。 正好目睹乐秋棠再一次被勒昏,身体软软倒下。地上汪了一滩水,可见受刑的时间已经不短。 出手如电,几名施刑者全部僵住,口不能言。 蹲下身看乐秋棠,他已经没有呼吸!双眼微微睁着,瞳仁没有神采,嘴角渗出血,在惨白的脸上 红得刺目。 顾不上悲痛,一手扶起他的上身,一手抵住他背心,用真力震动穴道,终于使他缓上一口气。 "又是你救了我!"认出倪云裳后的第一句话。 "因为你命不当绝!走吧!离开紫禁城,对你,对皇上,都是最好的!" "可是你呢?放了我,你不是要承担罪名?" "你在宫里被人折磨,一是因为没有武功,二是因为你爱皇上。我的武功却可以保全自己,而 且......我并不爱皇上!" "你......不爱皇上?为什么?" "因为他爱的是你!"将他从地上架起,"可以走吗?" 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玉屏怎么办?她留在这里难逃一死!" "她会和你一起走,但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顺利出去!" "谢谢你,云裳!"叹息着说。 "不要再说话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的目标就是出宫去,知道吗?" "好!" 隔壁,扣儿也将玉屏救下,一行四人走向天牢门口。 "皇后娘娘,您这是......"当值的守卫见到几人先是一愣。虽然顾忌倪云裳的身分,却也不敢放 走乐秋棠和玉屏这两名"要犯"。 "哀家不想为难你们,更不想伤害你们。秋棠公子与皇上的关系你们应该十分清楚,现在因为皇 上远离京城,秋棠公子遭人设计陷害,今日如果不是哀家赶来的及时,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哀家 知道杀秋棠是太后的旨意,你们不敢不从。但是真的杀了秋棠,皇上回京以后,你们还能活命吗 ?与其这样,倒不如好人坏人都由哀家来做,是功是过,也都由哀家一人承担!请你们让开!" "可是如果就这样放走你们,太后怪罪下来,小的们焉有命在?"一个小头目上前一步,那架势根 本没把倪云裳放在眼里。 "你是不放我们过去吗?"倪云裳沉下脸。 "恕难从命!"长剑出鞘,意图吓阻倪云裳。 宽袖一挥,天牢里顿时掀起巨大的气流。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头目倒飞出数丈,撞晕在墙角。 余下守卫脸都吓白了,这位皇后娘娘当真不是等闲之辈! "还有人要阻止哀家吗?"目光如电,扫视众人。 无人敢答,如同被点中穴道。 "哀家已经替你们想好办法了,可保你们一命!不过,得先委屈你们一下!" 从旁边守卫身上抽出一柄剑,没人看清她如何出手,只见寒光闪烁,耳闻剑风飒飒,在场十数人 的身上都挂了花。 弃剑在地。"你们只会流很少的血,却可以有理由逃过责罚!"不再多言,架起乐秋棠夺门而出。 扣儿和玉屏紧随其后。 天牢位于大内深处,扣儿寻来的马车只能停在后宫高墙之外,距离尚远。四人中只有倪云裳有武 功在身,乐秋棠和玉屏的身体状况又不是很好,只能一路狂奔。 将将奔出两重院落,就被御林军发现。 见是倪云裳,御林军并未立刻动手,只想将其拦下。 这种局面不可恋战,稍一耽搁,敌人就会越聚越多,到时想逃出去,就是难比登天。 "扣儿,跟住!"急急回头嘱咐一句,看准对方力量薄弱的地方,拖住乐秋棠扑将过去! 御林军大惊失色,纷纷拔出兵器阻挡倪云裳。 近处出掌,挥袖抵挡招呼到乐秋棠身上的兵器,御林军未曾想倪云裳武功如此了得,一时陷入混 乱,竟被她杀出一条路! 再过一院,御林军已经围上不下百人,倪云裳的额头也渗出汗水。 "这样下去不行的。"乐秋棠早想出声,唯恐倪云裳分心才一直沉默,此刻再也按捺不住。 "只管跟着我就好!"松开架住他的手。"如果不想皇上因你的死而悲痛欲绝,你就跟紧我!" 只好闭口。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寒祈难过,死又何所惧? 投入战斗的倪云裳施展浑身解数,御林军一波一波涌上来,又一层一层地倒下去。 苦斗半个多时辰,四人终于冲至最后一道宫门,御林军一字排开,弩张弓满,拦住去路。 "皇后娘娘!"叶统领站出队伍。 "叶统领!请让开!"倪云裳已经溅了一身鲜血,模样有些恐怖。 "莫将职责所在,请皇后娘娘退回!"上前一步。 "已经到了这里,怎能退回?"血性被激起,不甘认输。 "皇后娘娘功夫了得,恐怕所有御林军一齐上,都没多少胜算。但是这些弓箭手个个箭法精准, 皇后娘娘若要硬闯,未必能全身而退!" 临危不乱,眼珠稍转便计上心来,微微一笑。"叶统领所言甚是。"突然脸色一变,向他身后张望 道。"太后?您怎么来了?" 叶统领下意识回头去看,却不见太后踪影,暗叫"中计"。 说时迟,那时快。倪云裳已经一跃而至,手上多了一支锋利的金簪,抵住叶统领咽喉。"叫他们 让开!" 叶统领在想对策,没有答话。 "快!"手上用力,尖端已经刺入他皮下。 吃痛一惊,示意手下让开道路。 扣儿十分机灵,连忙扶着玉屏冲过去,乐秋棠也跟上她们。 倪云裳挟持着叶统领最后退出大门,待三人所乘马车驶出一箭地后,才飞起一脚踢开他,纵身去 追马车。 御林军扶起叶统领,望着远去的马车兴叹。 "速去禀告太后!派人去追!"叶统领吓出一身冷汗,却没忘记拿人。 自由何价 王寒祈御驾亲征,天朝士气大振。平王一鼓作气连拿三关,京城之危暂时得以缓解。 心中惦念乐秋棠,安排好军前事务,立即星夜折返京城。 太后派来的人早就候在殿外,几番繁文缛节之后,便请王寒祈摆驾和祉宫。 一进宫门,宁妃扶着太后快步迎上来,两人双眼红肿,未及言语已经涕泪横流。 "母后,这是为何?"入屋坐定,王寒祈问道。 太后似乎伤心难抑,宁妃郑彩儿代为叙述事情经过。最后又添油加醋地说:"臣妾早就看出燕后 对乐秋棠芳心暗许,不然怎会搏命相救?而那乐秋棠也不是安分守己之辈,皇上一出门,狐狸尾 巴就露出来了不是?真是贱坯!" 王寒祈猛击桌案,惊得宁妃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也不言语,跳将起来冲出门去,先回未央宫。 宫门大开,莫千秋跪在阶前。"见过圣上!" 无心理他,径直过前殿,穿后殿,将未央宫的每一个角落寻了个遍。 什么都没有改变,独独不见乐秋棠。 凄然在床上坐下。"秋棠,你还是离开我了吗?我知道你一定是情非得己,心有不甘。如果不是 我轻信倪云裳是个善良的女子,一再求她救你,也许她就不会因为动心,又惹出将你带出宫去的 事端。都是我的错!我们这么辛苦才能相守在一起,为什么上天就是吝惜给我们多一点的时间? 你受了那么多罪,我还没来得及补偿啊!" 丧魂落魄地走出未央宫,也没想过要去哪里。 "皇上!"莫千秋见他出来,连忙再拜。 走出几步,收住脚,稳稳心神。"莫千秋,未央宫已经没有主子了,你还留在这里作甚?" "皇上命令莫千秋守护在这里,下臣不敢擅离。" "那你一定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了?"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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