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臣只知一二,不敢断言!" "把你知道的情况讲出来!无论怎样,朕都赦你无罪!" "下臣只知道公子被人下了千日醉;,与宫女玉屏......"避开敏感词汇。"太后大怒,派人将公子与玉屏关进天牢听众发落。之后,皇后娘娘便将人带走了!听说杀出宫去的时候,几百名御林军 折损了大半。" "是谁给秋棠下的千日醉;,你可知晓?" "是一个叫春杏的宫女,自称是皇后娘娘宫里的。" "又是皇后!朕真是养虎为患尚不自知啊!" 闯入安禧宫,小怜生正在哭着要娘亲,嬷嬷怎样哄也无济于事。见到王寒祈进来,嬷嬷吓得连忙 跪下请安。 "他哭什么?"王寒祈去拉东城。 "小王子是想皇后娘娘了!不肯吃东西!"嬷嬷回答。 "你起来吧!把吃的拿来,朕试试!" 嬷嬷端来食物,王寒祈将怜生抱坐在腿上,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怜生乖,父皇喂你!" 小怜生哭得一抽一抽的,眼睛肿得像桃子,看了一眼王寒祈,推开他的手。"不要!我要娘亲!" "你娘亲不在,父皇疼你不是一样的吗?不吃东西会饿坏的,乖!"耐着性子再次往他嘴里送。 "不要!"东城的小脾气竟然十分倔强,抬手打翻王寒祈手中的汤匙。 怒火瞬间爆发,将王寒祈的理智烧毁,狠狠将怜生从膝上推下地。"你和你娘亲一样,是个贱种 !当初就不该生你!" 怜生的屁股摔得生疼,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嬷嬷冲过来抱起怜生。"好怜生,不哭不哭啊!嬷嬷抱,嬷嬷抱!" "如果他还不吃东西,就让他饿死!"王寒祈歇斯底里地喊着,转身出门。可是抬起的脚却僵在半 空落不下去,因为他听见怜生抽噎的声音中反复念着几个字。 "坏人!你是坏人!" 倏然扑过去,一只大手掐住怜生的脖颈,将他小小的身体从嬷嬷怀中提了起来。"你说什么?你 说什么?" 怜生的小脸很快变得紫涨,四肢在空中乱抓乱踢,只是那双眼睛死死盯住王寒祈,竟然看不到半 点恐惧,只有憎恨...... "皇上!皇上!"嬷嬷跪行几步,哭喊着抱住王寒祈的大腿。"皇上!怜生才两岁,还不懂事,您 不要怪他童言无忌!皇上!他是您的骨肉啊!皇上!" 王寒祈瞪视着怜生,掌中的颈子纤细柔弱,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折断。因为不能呼吸,渐渐失去反 抗的力气,但他眼中的光芒始终未减。在这双清澈无垢的瞳仁中,倒映出王寒祈狰狞的嘴脸,把 他自己吓了一跳,不自觉松开手。 嬷嬷正好将怜生接在怀里,流着眼泪替他抚胸顺气。 怜生急剧而短促地呼吸,被突然冲入肺部的空气呛得咳嗽个不停。 "倪云裳一定会回来的!因为她的儿子还在!" 王寒祈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像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个台阶,又像下了什么决心 ...... 天近黄昏,暮色笼罩。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不停。 倪云裳睁开眼,看看车里其他三个人各自倚在车壁上熟睡,揉揉眼睛坐正,掀开车帘向外看。 几天来一直在拼命赶路,换了两次马,两名车夫轮流驾辕。 柳眉轻锁,心中忧虑更甚。 急于救乐秋棠的性命,只知要逃出皇宫,却忽略了很多问题。 首先不知该往哪里去。回浥阳是行不通的,父母一旦知道自己冒险救出乐秋棠,不气死也吓死。 纵然一切顺利,找到安置乐秋棠的地方,自己要不要回宫去?回去,就是治罪。不回去,又舍不 下怜生,况且皇上龙颜大怒,父母还是要受到牵连。 乐秋棠的身体每况愈下,不能干重活,玉屏一个女子,无依无靠,二人今后要如何生活?带出来 的银两十分有限,付过车资也就所剩无几,眼下只有将自己身上值钱的首饰变卖一下了。 放下车帘,倪云裳叹了口气,无意发现乐秋棠不知何时醒来,正默默看着自己。 "你醒了?"局促地避开他的目光。 "为什么叹气?"将身子坐正,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其实我们在哪里停都可以。" "总不能让你们睡在露天地里。" "房子可以随便先搭一个,能挡风遮雨已经足够。" "那吃的东西呢?寒冬腊月的。" "总会有办法不是吗?"停顿片刻。"救我出宫,你的恩德秋棠已经无以为报。若要再依赖你的接 济生活......"淡淡一笑,"真是折煞人。" "我可不想白白救你出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乐秋棠哪里那么容易就死?可是你看她们两个一脸倦意,也该找个地方落脚了。" "好吧!今天我们找个地方过夜。" 翌晨,倪云裳去当铺将自己身上值钱的首饰当得银两,又与扣儿寻到一处可以安身的小院,将乐 秋棠与玉屏安置下来。 几人又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将小院打扫干净,买来柴米油盐,总算可以度日。 心中惦念着怜生,恐怕耽搁久了再生枝节,又禁不住几人一再劝说,倪云裳决定回宫。 倪云裳和扣儿乘坐的马车刚刚消失,乐秋棠突然呕出一口血。 "主子!您怎么了?"玉屏焦急心疼地扶住他问。 "不要再叫我主子了!"乐秋棠用手背拭去唇边血迹。"又不是在宫里。" "那......公子,玉屏扶您去躺躺。" "好......" 独自躺在冰冷的床上,乐秋棠瑟缩着将自己抱紧。 闭上眼睛,想象与王寒祈在未央宫时的欢乐时光。 其实从出宫的那天,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大好。神冰教的神功虽然已经废掉,却因为被大力神 冰掌击伤,雪上加霜,等于在身体里埋下一粒恶种,此时正迅速生长,侵蚀着健康的细胞。 这次,恐怕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幸运...... 因为,没有王寒祈在身边,连生存的希望也破灭殆尽...... 我死了,你一定会伤心难过吧,所以,相见不如怀念......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梦有遗殇 天气不是很好,按时辰太阳应该已经老高了,却看不到影子。 早朝的气氛和天气一样压抑,平王的捷报也不能让王寒祈的脸上闪现丝毫的笑意。 乐秋棠离开,将王寒祈的快乐也全部带走。 好容易捱到散朝,打算回未央宫小憩,也可回忆乐秋棠的笑貌音容。 叶统领飞奔来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现在得胜门,被御林军拦下,要不要......" 突如大梦初醒,稍加思索。"带她去安禧宫,朕在那里等她!将太后也请去。" "要增派人手吗?" "不必,朕有办法让她伏法!" 倪云裳和扣儿一进安禧宫门,就听见怜生的哭声。不知他怎样了,急忙冲进正堂。 太后与王寒祈坐在上首,怜生正在他父亲的怀里挣扎哭泣。 "怜生......"倪云裳紧走两步。 "娘......娘......"怜生见到母亲,哭得更凶,却怎样也逃不出王寒祈的掌心。 "怜生......"欲上前去抢。 "跪下!"王寒祈厉声道,同时手扼住孩子喉咙。 倪云裳的表情由伤心变为恐慌,看了一眼王寒祈,又看看怜生,慢慢跪下。 "燕后!"王寒祈再一开口,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朕曾经以为你贤良淑德,可以母仪天下,未料 想你竟是如此狠毒的心肠!派人暗算秋棠在前,后又将他放出宫去,究竟是何居心?" "皇上!臣妾没有暗算秋棠公子,下千日醉;者,另有他人!臣妾只是不想秋棠公子被处斩,惹皇 上您伤心难过,才会出此下策!" "那日不是你派春杏去未央宫的吗?朕已经调查过了,春杏正是你宫里的宫女!" "臣妾身边没有这个宫女,另外,臣妾也没有必要设计陷害公子,请皇上明察!" "哼!"王寒祈冷笑,"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对秋棠有意吗?" 被他这句话惊到,抬起头来与之对视。"皇上何出此言?" "朕看得懂你的眼神!" 又羞又怒又失望。"皇上您忘记了吗?臣妾几次出手救公子,都是您的意思啊!" "所以朕现在悔恨当初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这个词汇狠狠刺痛倪云裳的心,血往上涌,也将礼数忘得一干二净。"皇上!事到 如今,臣妾没必要再隐瞒了!不怕说于您和太后:我与秋棠公子从小就认识,我也很早就对他有 情,但那些都是在浥阳时的事情,而且秋棠公子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我。自从奉旨成婚,云裳恪守 妇道,从未做过逾矩之事,这一点,皇上您应该清楚。"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做好你的皇后,又为何将秋棠放走?" "敢问皇上:臣妾救下秋棠有什么错?如果不去救他,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这皇宫深院虽然 好,却不是秋棠可以生活的地方。皇上!您爱秋棠,您想把他留在身边,可是您知道他有多痛苦 吗?和您在一起的这两年,他几时过过好日子?未央宫又怎样?金钱与享受也弥补不了他受的罪 !" 吸了一口凉气。"这话......是秋棠叫你说给朕的吗?" "如果秋棠想说,他有的是机会,何必假我之口?他的痛,您都没有感觉到吗?" "其实......你是想说你对他还余情未了吧......不然为何如此关注他?" 怔住,皇上是在吃自己的醋吗?"呵呵......"苦笑着。"那又怎样?秋棠会有今日,因为他太痴 。而我......"摇摇头说不下去。 "朕只要秋棠回来!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朕可以免你的罪!" "皇上您还不明白吗?秋棠在宫外才能好好活着!" "没有朕的保护,他没有武功,没有生存的能力,他如何得活?" "皇上,秋棠不是您想象那样软弱,他一定可以好好活着!" "可是朕不能!"气极起身。"你告诉朕,他现在在哪里?" 扭转头不言语。 "云裳......"重又跌坐回椅中,"你太让朕失望了!扣儿!你说!" 倪云裳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示意扣儿不要讲。 会意地笑。"小姐不说,扣儿就更不会说了!" "是你逼朕的!"王寒祈怒不可遏,"将扣儿拉出去杖责五十!" "皇上!"倪云裳忽然站起身。 屋内众人知她武功非凡,纷纷后退,连太后脸上也变了色。 王寒祈咬着牙,扼住怜生的手上用力。"你是在用亲生儿子的性命和朕赌吗?" "娘亲......"怜生的嗓子已经哭哑了。 "孩子......"倪云裳目中垂泪。"皇上!他也是您的儿啊!" "他好像和朕没什么感情,不要也罢!"手上的力气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大。 双方僵持着,眼见小怜生就要窒息而亡。 "小姐......扣儿不能再跟着您了......您保重......"一旁跪着的扣儿忽然很平静地说道,话音 未落,发力撞向堂中立柱。 一声闷响,鲜血飞溅,扣儿的身体软软滑倒在地。 王寒祈手一哆嗦,慢慢松开。 倪云裳震惊得说不出话,抱住扣儿尸身,瞪着王寒祈,半晌无言。 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当爱情排挤掉其他任何一种情感,就会使人变得疯狂! 从前的王寒祈虽然傲慢,却也温柔得让人感动,尤其是他对着乐秋棠的时候,完全没有一代君王 的霸气,眼神里是满满的柔情...... 可是现在,王寒祈脸色铁青,双目突出,额上的青筋也在跳,分明是暴戾,是憎恨,是要毁灭一 切的残忍...... 这样的他,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拿来做筹码,心里还会有爱吗? 霎时明白,对乐秋棠的念念不忘,纵然是因为自己不曾得到,更多却是因为他的爱--宁可牺牲自 己,也不要伤害他人...... 爱上这样的乐秋棠,该抑或不该...... "皇上!"放下扣儿,"云裳愿意领死,以息王怒!只是请您不要为难云裳的父母家人,还有,好 好抚养怜生长大!" "你真的宁愿去死也不说出秋棠的下落?"王寒祈一阵心寒。 "皇上要不要答应云裳?"反问道。 "好......朕答应你!" "谢皇上......开恩!"不再看他,转身出门,主动向武士们伸出双手。 "皇后娘娘请......"没人敢绑她。 太后惊魂未定地站起身。"皇上,您打算如何处置云裳?" "她愿意死,就死吧!"无力地答道,丢下小怜生,跌跌撞撞地走出安禧宫。 秋棠......我的爱真的是你的负担么......离开我你就真的可以幸福么......相爱真的不是为了 相守么......为什么我不明白...... 处斩皇后! 史无前例的刑罚震惊天下! 纵然犯下天大的罪过,最多被打入冷宫,终身囚禁,也不会被处斩! 燕后究竟犯下何罪?使得皇上不顾夫妻之情,愤而斩之? 消息传出,百姓不敢相信,直至亲眼目睹倪云裳被押赴刑场,才知道传言非虚。 一路上,围观的人群纷纷议论着皇后的国色天香和她可能被处斩的原因。 倪云裳坦然地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目光坚定,甚至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回忆的画面不断向前推进,定格在与乐秋棠初识的花溪坳...... 缤纷的落英花雨中,少年澄明的眼眸,出尘的笑,再也不会回来了...... 刑场被人群层层围住,倪云裳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走上刑台。 刽子手还是不敢用绳索去捆她,反而谦卑地向她施礼。"娘娘,小的得罪了!" 王寒祈走上监斩台,脸上的表情无悲也无喜。 抬手拈出火签,准备投出,下令斩首。 一样不知什么东西呼啸飞至,将半空的火签撞飞,之后钉入王寒祈面前的桌上。 王寒祈先是一惊,定睛细看,却是一卷圣旨。 台下人群立时陷入混乱,一道人影跃过众人头顶,稳稳地飘落在刑台之上。刽子手吓得差点儿尿 了裤子,连忙丢下大刀,连滚带爬地逃命去了。 "易阑珊?!"王寒祈认出来人,同样吃惊不小。 "正是在下!"易阑珊向台上拱手。"虽然不知云裳所犯何罪,但是阑珊请求皇上饶她不死!" "哼!当初朕下旨不再出兵剿灭神冰教,尔等却伙同外寇犯我天朝!今日竟然大言不惭来求朕!" "皇上!阑珊敢以项上人头保证神冰教并没有背叛当初的诺言!定是有人恶意中伤!" "狡辩!"嗤之以鼻。 "皇上信与不信都没关系!因为易阑珊今日来,就是想将云裳带走,而当初那道圣旨也交还给皇 上!" "这么说你是在向朕挑战了?" "易阑珊不敢!送还圣旨是因为它是用乐秋棠的性命和武功换来的,而今......"摇首不再说下去 。 眼前浮现乐秋棠四肢鲜血淋漓的伤口,不由战抖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圣旨从桌上拔出,展开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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