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碧空万里无云,正是出游的好天气。游艇上有瞳瞳的两个手下照 顾饮食起居,所以我们坐在小游艇上酒足饭饱又睡醒不久之后实在无所事事,离 目标--孔杰的船尚远,瞳瞳于是建议我们去潜水消遣。潜水我只会一点点,就是 在深水池里学了一个星期,教练一直说你真笨骂了一个星期还是照旧的一点点。 但是约约和瞳瞳精力充沛活力四射满眼期待,我怎么好意思告诉他们我不会,只 好硬着头皮同去。 下了水我才发现潜水并不难,尤其是当身边没有教练骂人的时候,因为那两 位一下水就游没影儿了,所以想找人骂是不可能啦。我也不再紧张了,因为紧张 也没用。另外这个游泳池比以前大得多,不必再担心撞到池壁或撞到人。而且周 围景物琳琳总总,也好看得多。我是开洋荤第一次见到真的珊瑚,乐晕了,却没 发现那两位潜水高手早就没入前面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珊瑚丛中,快乐逍遥去了。 可惜我水性不静,另外周围一个人没有实在害怕,一会儿就觉得心慌气促, 这时候看到身边两个黑影掠过,以为是约约和瞳瞳刚松了一口气,定睛细看才发 现是两只大海龟碰巧路过,于是心灰意冷之下爬上游艇休息。但是并没有脱下潜 水装备,因为我准备休息够了再下去。忽然间觉得水面剧烈震动,波浪汹涌不断 摇晃。我看看游艇上瞳瞳的手下,发现他们也正惊疑不定不知所措。我想我们是 遇上了地震海啸,打从遇上约约起,我就知道我的平静日子到头啦。
一转头,我看到有一个蛙人拉住瞳瞳一直游上水面,我以为是约约,想不到 水面上面具一掀微微侧脸,竟然是孔杰。我在飞机上见过他,就是没见过也不会 认错,他怎么竟然仍留在这里? 刀锋的寒光一闪,孔杰割断了瞳瞳潜水设备上的背带,沉重的氧气瓶立刻没 入水中,然后他消失了,留下瞳瞳载沉载浮。我在起伏不定的游艇上眼睁睁地看 着,可是水性太差空自着急,瞳瞳的手下又在船的另一头呼喝不及,情急之下只 好直接跳进水里拉住瞳瞳,可是我的水平只够维持我们勉强在水上。幸好约约在 我们扑腾了一阵将要下沉时及时出现,帮忙一起把瞳瞳拉上船来。瞳瞳始终闭着 眼睛,人已经昏迷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心急如焚,一边看着约约急救一边问。"不知道, 我们下潜的时候好像看到前面有沉船,想凑近去看看却发生了爆炸。黑泽受到侧 面冲击荡了出去。我想抓住他可是没成功。幸好你及时把他拉了上来,否则后果 不堪设想。你还说潜水不好,中国人真是谦虚呀。"约约擦汗。 啊?我张口结舌。瞳瞳昏迷不醒,约约糊里糊涂,而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了我 救了人,怎么这么乱呀?还有刚刚原来是爆炸,那就更可怕了。因为地震是不可 抗力,难得赶上一次,再遇上的几率微乎其微。可是爆炸说明是人为地,那么我 们古怪地卷入其中可能会接二连三地遇上祸事。哎呀,想想都让人头疼。 即使我怕得要命在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鬼地方也无法可想,更要命的是 我不确切知道害怕的是什么,海面似乎平静的波涛下面掩藏了什么? 很快瞳瞳醒了,好在除了有点疲劳并没什么大碍。我心里嘀咕停在这里不妥, 走开又不甘心,再下水以瞳瞳现在的条件也不合适。可是那两位尤其是瞳瞳,都 是胆大心粗、胆大包天的主儿,于是他们坚持要留下来在海面上欣赏千篇一律的 风景,若无其事地吃午饭。我跟着一起说说笑笑,其实心不在焉,经常话不对题; 也一起吃吃喝喝,只是食不知味。 可是老天爷这次发了慈悲心帮我的忙,我们发现跟踪器的信号动了--孔杰的 船再次出发。猜测他们把装有追踪此的衣服放在船上,才会造成我们误会他们在 远处。现在那两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当然决定继续追踪,即使已经有暴露的危 险。 饭后暂时无事我们继续闲聊,我渐渐开始犯困,可是瞳瞳的一句话让我一下 惊醒:"要不是小新本人就坐在我面前,我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他干的。"我的心 怦怦乱跳,还没来得及答话,约约问:"为什么,因为手法跟小新以前策划的行 动如出一辙?可是每次小新的计划都会不同,怎么能确定?""因为风格接近。 小新的风格是行动大胆、计划周密但不事张扬。现在这伙人和小新太象了。"我 肚里说你说的太对了,那是真孔杰策划的,不象才奇怪呢。约约接着说的话吓得 我立时咳嗽起来:"也许眼前这个是假的。我以前没见过孔杰,黑泽你可跟他打 过交道,你怎么肯定知道他就是真的呢?说实在的,他入狱时的表现可与平时相 差太远,一向聪明的孔杰怎么会轻易掉进律师杰克布的陷阱?虽然我确信你不会 认错人,但是这件事一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原 来约约早有怀疑,他的城府够深,居然现在才说出来。 就在我不知是否该马上坦白从宽的时候,瞳瞳已经给我解围了:"我知道他 确实是孔杰,我有证据。至于小新那一次表现失常可能和心情震荡有关。他杀的 是一个老朋友,被好朋友出卖的滋味当然不好受,而刚刚不得不亲手杀掉多年好 友之后还能保持镇定那也未免太不正常了。我指示杰客抓住了小新脆弱迷茫的时 候诱骗而侥幸成功。我还知道小新的一个秘密哪,这也是我为什么能肯定他就是 真孔杰的证据。"瞳瞳笑眯眯地看我,"要是我不说约约一定因为好奇彻夜不眠, 所以你一定不忍心。" 我一看瞳瞳坏笑知道准没好事儿急忙晃脑袋想张嘴,可还是迟了一步。瞳瞳 已经先说了:"小新的小腹上有一个伤疤。"我正忙忙在喝水差点全喷出来。六 年前我做过阑尾炎手术,可是这事儿除了我妈之外估计没谁记得也没人关心呀。 现在连我妈都快忘干净了,不用问给我做手术的医生更加不记得我是谁了,瞳瞳 怎么会知道的?是了,他看过我洗澡,还看过不止一次,想到此处我狠狠给了瞳 瞳一个大白眼儿。瞳瞳装看不见接着说:"他伤疤的样子非常奇怪,我早在小新 入狱前就知道了,我可是付了重金才买到这个消息呢。"嗯?瞳瞳不是有毛病吧? 付重金来查我是不是做过阑尾炎手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这是什么古怪爱好? 《理所当然不得不死》(十六)
我伤疤的样子不错是难看,可是不能怨我,要怪只能怪当时主治医师不在而 我的病等不得,所以临时找了实习医生主刀。不但因为挥刀大胆差点儿来了个肠 穿孔--就是直接切下一段肠子来,而且缝合的不规则,并且术后并发感染,让我 差点儿丢了一条小命儿。伤口终于长好后自然就变成乱糟糟的样子了。好在伤口 不是长在脸上,又有什么关系呢?"小新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儿吧,我知道那是你 的伤心事但约约不是外人,我告诉约约你不会生气吧?"我茫然摇头,心说这种 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连我妈都没兴趣听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可笑约约猴 急的抓耳挠腮,保证他听了大倒胃口,到时候脸上的表情才好看哪。 "那我说了呀。小新以前曾经劫过彼得一次,是在六年前他刚出道不久,可 惜失手被擒。约约你想不到小新也有失手的时候吧。他小腹上的伤疤原来是一幅 纹身,纹的是土狼的画,标示彼得的占有欲。"是了,瞳瞳说的是孔杰身上的伤 疤是一幅画。可是我的不是呀,我的伤疤象土狼?怎么可能?瞳瞳什么眼神儿嘛, 他可是看了很多遍呀。"后来小新当着彼得的面拿刀刮掉了纹身,竟然赢得彼得 的佩服,那种尊敬可堪匹敌的对手的佩服。后来小新逃脱后,彼得竟然严令不得 泄漏这个消息,怕会影响到小新泄漏身份。落入彼得手中的一个月小新视为奇耻 大辱,自然也不会张扬。这个消息是我重金买通彼得的手下得到的,还有照片为 证。这事儿知道的人很少,但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我后来拍到小新洗澡的镜头, 曾经拿照片仔细核对过,大致不差。就算世上有长相相似的人,总不可能连伤疤 都相似吧?"瞳瞳洋洋得意口沫横飞地卖弄听来的详细经过,约约听得不住点头, 是呀是呀原来如此,小新你厉害够悍,当时一定痛昏过去了吧。只有我听得头晕 有苦说不出,看来我现在要说那个伤疤的事儿就是花一车的话也解释不清,而且 他们铁定当成笑话来听,老天爷呀,我要颓。 不用问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是这两个可恨的 家伙问都不问,挤眉弄眼的表情里居然盛满理解,简直哭笑不得。我心情奇劣冲 天大翻白眼儿不理他们竟然也不生气,涵养功夫越发好了。 不久之后我们到达太平洋附近的一个小岛,游艇不幸搁浅。眼看追踪器信号 就在岛上闪烁,约约和瞳瞳非要上岛一探究竟,我只好答应同去。 小岛的名字叫提沃里亚,意思是爱的小屋。据说名字来源于一对儿幸福的恋 人,他们乘船远航探险,在船上相遇相恋,船经过小岛时爱上小岛风景秀丽留下 终老,用当地人的土语称小岛为爱之屋。不论经过多少时光流转,只有经过严峻 考验的东西才能永久流传,在人类历史中爱情无疑就是永远无法磨灭的精髓。 我对着海图和简介发的感慨到此为止,因为我们要上岛了。因为正值落潮, 再等涨潮时间还早,约约提议跳下水将游艇推出搁浅地带,并且率先跳入水中, 海水只没到他的腰。但是我不敢跳,自打奇特跳伞降落之后我有点儿晕水。眼看 瞳瞳和两个助手也跳下去了,谁最深只到腋窝,我终于放心地往下一跳,眼前一 片混浊立刻没顶。我猛灌海水拼命挣扎然后脖子一疼眼前一黑被人打晕,醒来的 时候已在岸上。太阳火辣辣地照在身上,四周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土著人嬉笑不 止。 "我怎么了?"我扶着头心里纳闷得不得了。约约咳了一声开口:"你掉沙 坑里了。"沙坑?然我轻易没顶那是一个多大的坑呀,怎么之前会一点看不出来? 我嗓子难受不愿多说话但是用眼睛尖叫提问。"嗯,当地人在落潮的时候挖沙子 做建筑材料,这些坑涨潮时会被海水淹没而看不出来,碰巧你落水的地方就是一 个坑。"约约一边说一边观察我的脸色。"什么呀,还是小新水性太差。"瞳瞳 撇嘴,"土著人也经常踩沙坑,怎么不见有事儿?""那不同。第一,他们熟悉 地形;第二,就是掉进去也早有心里准备;第三,水性确实比小新强多了。"约 约微笑而我生气。"的确强太多了。不过还有一点,小新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咚的一下就没了影,让我想拉也来不及呀。"这个瞳瞳一向专挑戳人肺管子的话 说,也算一绝。我朝天直翻白眼儿。据说近代的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喜欢白眼看 人,照此发展下去,我才华是拍马也追不上他老人家,但是翻白眼可有比肩的荣 幸了,前途无量呀。 小岛在海图上很小,但实际上面积相当大,大到光凭两条腿是累死也跑不完。 于是我们花大价钱租了岛上最先进的交通工具--一俩只能做三个人的又小又破的 吉普车。只能坐三个人是因为后座坏了一半,如果非要上第四个人只好坐在吉普 车的鼻子上了,别说这个地方倒也视野开阔。两个助手一看见车马上自告奋勇留 下来看船,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带上追踪设备上岛探险去了。 就我个人来讲探险可能会带来坏运气,比如上一次闹着玩儿岩洞探险之后我 就进了监狱,但是风水轮流转,这一次想来运气该好一点才是。 岛上路面状况奇差,我们索性走一条干涸的河道。虽然河床地有鹅卵石不免 颠簸,但总好过路上灰尘弥漫洗泥欲一样无处躲藏。越走树越多越密,渐渐遮天 蔽日。好在河床上没有树木,不至于影响行程。不久之后,约约在河床上发现轮 胎痕迹,证明我们方向正确。因为土著人很少使用现代交通工具,他们都有一双 铁脚板。 虽然有地图但是太过简略,我们还是雇用了一个土著做向导,他会说简单的 英语,名字叫西。西就坐在吉普车的鼻子上,但是他表情舒适俨然成为汽车配备 的一部分。 西告诉我们岛上蚊子极多所以疟疾盛行。他很自豪地说他已经一年没有得过 疟疾了,而其他人平均三个月就发作一次。我们马上下意识地看看茂盛的树林, 然后,掏出袋内的长衣服换下短袖衫裤,防蚊患于未然,虽然是大白天也不可掉 以轻心。 西还说岛上密林深处住着呼鲁族,人数不多只有一千多人但是大大有名没人 敢惹,因为他们是食人族。幸亏他们只在岛中心的树林间活动,否则哪儿还有其 他族的活路呀。听到这里我虽在烈日下仍阵阵发冷,我们正是要到树林中去呀。 可是那两位依然兴高采烈全不见害怕。 我们顺着河道驶去,前面出现分叉,约约下车察看后,指示汽车沿早有轮胎 痕迹的河道开进去。地势渐渐升高,走了一段路之后河道消失。西突然叫停,瞳 瞳也跳下来表情紧张。我正想问忽然闭上了嘴因为看到前面远处停着四辆吉普车。 约约却熄了火停下来镇定步行上前,这个时候我也想明白了车里一定没人,否则 车里人早就会看到我们了。 河床上留下野餐痕迹,约约轻轻努嘴:"他们就在前面,看来刚走不久。前 面没有路了,所以他们一定是步行进树林里了。我们追上去。"我的心倏然停止, 漏跳了两拍。步行?那就是说我们和孔杰已经非常接近了。瞳瞳接口问:"可追 踪设备不易携带怎么办?""没关系,我是捕猎能手,追踪是拿手好戏。"西拍 着胸脯保证。因为我们付钱多,西表现得非常踊跃。 我们进了树林,虽是盛夏又穿了长衣,走在茂密的树林里仍觉阵阵凉意。转 过山弯眼前豁然一亮,前面竟然出现一个漂亮的大湖。湖边的平地上黑压压地聚 集了很多人并且有一个四方的土台,显然正在举行什么仪式。我们远远地躲在树 林中旁观,大气儿也不敢出,西尤其吓得面如土色,聚会的正是食人的呼鲁族, 看他们载歌载舞显然很快活。 约约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观察:"没错,台上的人就是劫机的那伙人。" 接着将望远镜递给我,"你瞧瞧。"我胆战心惊地接过来仔细瞧,台上站在左首 的几个人头插羽毛手拿标枪显然是呼鲁族中的重要人物,右首站着的头一个人我 就认了出来,正是带面具的孔杰。 (十七) 我好象总是处在矛盾状态,象现在,我既害怕身份拆穿想逃走,又好奇不知 他们在做什么想留下来看热闹。不过我事先没想到的是这个热闹好看但也要命。 台上一个棕熊一样壮硕的呼鲁族人开始说话,西说从他头上插的羽毛看那就 是他们的族长。族长的声音异常洪亮以至于我们虽然远隔也能清楚听到,并且由 西翻译给我们听。族长从呼鲁族的祖先开始讲起,讲到他们认为吃了人的血肉会 吸收这个人的力量而增强自己能力的古老习俗,接着说凡是重大仪式上都要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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