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赌气的轻喃:“谁叫你都不让我?” 打完球他就说要带我去见他几个朋友,顺便大家一起吃个晚饭,他进来的时候车子停在图书馆下面的车库,所以我就跟铁手他们交代了几句,两人就从南区一路步行去图书馆。 他的穿着一向很学生,走在校园里也不显眼,可学校里应该没有十指相扣走在一起的两个男孩子吧…… 他这么做的时候,我没有反抗,只是在想,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名堂? 然后他的举止开始变得很亲密,经常在我耳边细细碎碎的小声讲话,有时会故意咬一下我的耳垂。 其实我们开始牵手的时候就有行人侧目的感觉了,当他光明正大的在学校最繁华的这条路上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人从眼神中流露出鄙视,有人掏出手机在暗暗跟拍,更多人是带着惊讶和不理解。 幼稚的家伙…… 我舔舔嘴唇,没说话,却用手掌碰了一下他的屁股。 身后的那群狗仔队集体一声惊呼——“哎~他摸了他摸了!快拍快拍!” “哎呀呀~我手机快没电了!!” “是我们学校的吗?是我们学校的吗!?” “再摸一下嘛~大哥~” 小意的反应是讶异,停下一系列的亲密小动作,闷头跟着我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上瘾了一样,又伸手过去,在他的屁股上摸了一把,他反射性的往外面一让,最好笑的还要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跟着我往前走。 后面的家伙们全沸腾了~ “啊啊啊~又摸了又摸了!小攻好色哦~” “好可爱的小受受哦~还让咧——姐姐我萌到了~” “啊~我要把它发到论坛~此生无憾了~” 我正在那儿得意兮兮的,突然发觉自己的屁股也被人摸了一下。 “反攻~反攻哦~” “啊啊啊~快拍快拍!” 愤怒的转头——始作俑者冯如意先生纯洁看着我,嘴角流笑。 下一秒我挥舞着自己的一对鸡爪子向着小意的屁股猛扑过去,小意则哇哇怪叫着四方逃窜,苦了跟拍的家伙们一路跟着我们跑步。 小意带我去一个叫Cinderella的酒吧,见他两个朋友,一个留着小胡子三十几岁一副很精明的样子,叫安敖。 一个带着个波多利西亚风情的头巾,妆容妖冶的一路蛇扭过来,叫小楠。 开始的10分钟,小意都没有介绍我们认识,一直在提一个叫王佳的男人,好像是安敖的partner,说他因为什么原因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了,反正听得我云里雾里的。 然后那个叫安敖的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指着我说:“这年轻人是谁?” 我想是时候了,于是马上很大方的说:“我是秦然,现在,我们在一起。” 我看看小意,他怪笑着看向那两人,怎么说呢,有点得意的感觉。 安敖听到我的名字立即皱着个眉头盯着我们两。 “他长得……挺象那家伙……”小楠突然对小意道:“不会因为这个才凑在一起吧?” 于是我知道了…… 这两个朋友,应该都认识我哥哥。 “他还在上学吧……”安敖喝了口酒,对小意:“干嘛叫人家走你的老路?这样有意思吗?很变态哎……” 其实我很想问安敖,小意究竟经历些什么事情,可在这种情况下我除了装傻根本没有立场来问这些话。 “喂,我有那么无聊嘛?我说喜欢就是喜欢,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啊。”小意抽了抽鼻子,淡笑着看我。 啊……真的假的呢? 说得这么好听—— 安敖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四个人在酒吧里待了不到十分钟,气氛有点尴尬,小楠就突然跳起来说他要买一把琴,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跟他们去了乐器行。 坐安敖的车去的,去停车场的路上,那个叫小楠的突然问我:“你认识秦朗吗?” 我很坦然的立即说:“他是我二哥。” 那叫小楠的就立即一副被雷到的样子,跑到前面去跟安敖唧唧歪歪,安敖回头看了我两眼,好像要跟我讲什么,就看见小意也凑过去,面带微笑的跟他们两说了什么,那两人的脸色就很难看,之后就一直很安静了。 小楠要挑民谣吉他,在那儿跟老板侃价。 挺无聊的,安敖就坐到门口那台钢琴那里,噼里啪啦的开始弹琴,很疯狂的演奏方式,全身都在动,真的很有音乐狂人的感觉,连我这个门外汉也被感染进来,体会着他所渲染出来的不平与愤怒。 等他演奏完了,几乎所有人都朝他的方向报以掌声,小楠大泼冷水:“弹琴多高雅的事儿,你非出一身汗不可?” 小意还在帮小楠挑琴,听了安敖的曲子,也不抬头:“《魔笛》里的,地狱的复仇——我心沸腾着地狱般的仇恨。” 安敖笑笑,向我招手。 “啊?”我现在只有崇拜的份了,立即屁颠屁颠的跑上去,他就问我:“会什么曲子吗?” 我还真的会弹一首,莫扎特,小星星变奏曲。 也不答,直接上来就弹了,我弹琴有个坏习惯,就是嘴巴里一直喊拍子:“哒哒哒哒、滴滴滴,哒哒哒哒滴……” 一曲弹完,安敖就盯着我笑:“你非要这么喊出来吗?” 我尴尬的瞎笑,他于是指指不远处的小意:“你喜欢他?” 我眼珠子转了一圈,也不答,手指头继续在琴键上欢快的蹦蹭。 安敖就像得到了答案似的,笑得更欢:“你喜欢他什么啊?他又坏又狠,毒得要死……” 我舔着嘴唇,小星星变奏曲弹得更顺。 安敖皱皱眉头:“就算这样你也不在乎,他要是压根就没喜欢过你呢?耍完坏耍完狠就把你一脚蹬了,你要怎么办?” 琴声嘎然而止。 我盯着安敖看了半天,嘴里切了一声:“不知道你说什么!” 回北京 已经是大二的寒假了,想去二哥的公司帮忙做事的,可是老爸突然来了个电话,说大哥吃了雄心豹子胆跟他男朋友私奔了,大嫂发现自己男人是个gay,忍无可忍的回娘家去了,所以北京就老爸一个人在家,他老人家努力了数个年头的事情被‘私奔’两个强大的字眼打败,人生受挫,更年期综合症爆发,叫嚣着要是我过年再不肯回来就喝农药自杀,我对老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精神头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本来想跟小意过二人世界的美妙幻想人间蒸发,只好打电话跟他告假回家,小意就问:“你老爸讨厌gay?” “……嗯,大哥之前就是因为老爸的原因才被逼着娶妻,天知道他gay到不像话。” “那么说你们家三个兄弟就都是gay喽?” 喂喂喂……太直接了吧,兴奋的连伪装也顾不上了? “嗯……” “你……对家里人出柜了吗?” 王八蛋…… “我会跟老爸说的,但今年就先放过我吧,大哥刚刚跟别人跑了,如果我在这个时候……” “呵呵,我明白,我不会在你爸面前暴露自己的,嗯?……” 这家伙…… 回北京的时候已经下雪了,从城铁下来,昌平26路云趣园那块,地上的积雪还没清除,脚踩在地上都是咯咯的响声,冻得干巴巴的,一路小跑往家里——哇~老爸抽风了,东西摔碎了一地,人仰在沙发上不停的抽烟,比较意外的是二哥居然在场,正在低低的劝他,见我进来马上说:“秦然,去叫外卖,今天我要跟秦叔叔喝两杯。” 结果我放下包乖乖去打电话,看见邹哥夫等在我房间里冲我招手,我也没多想,就走过去,结果他掏了一张CD出来,指着上面乐队的主唱问我:“帅不帅?” 这张CD我在小意家里见过,他很喜欢主唱,好像叫什么james的,其实帅是帅啦,就是跟我哥他们不是一个型的,看上去就是那种注意健身的人,看邹哥夫那么兴奋,就捧场说:“嗯,挺帅的。” 邹哥夫立即一副中头彩的状态:“不错吧~我朋友我朋友!他现在在北京哦,他还单身哦……” 我眼皮一掀,瞪着邹先生。 “告诉你哦,欧洲男人对亚洲男人都很感兴趣,凭我的经验你绝对是他喜欢的型……”邹哥夫很没有眼力的眉飞色舞。 “我有喜欢的人。”我打断他的冰人状态。 他皱着眉头:“可是你二哥说需要重新找一个……” “我不需要。” 这边正要谈崩了,二哥已经过来了:“小然,吃完了我们要去舅舅给安排的地方住,你呆在家里记得好好劝劝你爸,我觉得他差不多也撒完火了……自己的事情别露底,免得性命不保。” 二哥几句话将我搞得特烦,我本来就是个没立场安慰老爸的人,更别提撒谎了,加上邹先生刚才的冰人行为,使我有种破口出三字经的欲望,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还是小意的。 我不自然的避开这两人,拿着电话跑到阳台上去听。 “已经到家了吗?” “嗯……” “你爸爸还好吗?” “能摔得都摔了,应该都发泄出来了吧……” “你要一直留到过年之后才回N城?” “嗯。” “有20天呢!” “呵呵……想我啊?” “肯定会想的嘛~” “呵呵……不准搞外遇哦。” “忍不住怎么办?” “DIY啊~” “嗯~要真家伙~” “呵呵……” “我有工作来北京,顺便来看看你?” ……来了…… “呵呵……” “干嘛一直笑啊?不欢迎啊!?” “呵呵……” “哎呀,放心啦,我会住饭店,不会让你爸发现的啦——” “你来呀,随便你要干什么……” “真的?” “真的啊,说起来,我二哥也回来了,他也是gay啊,介绍你们认识?” 这回你还不现形?! “嗯?你二哥谁啊?” 靠……睁眼说瞎话的家伙…… “秦朗啊,他跟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呢。” “是吗?……” “是啊。” “嘿嘿,还是算了,我时间有限,能见到你的话已经很满足了,还是下次有机会再认识吧。” 量你也没这个胆子~ “什么时候来,我去接你?” “嗯……秘密~” 不知不觉说了4分钟,含沙射影,巨费脑子。 一转头,看见二哥他们象腹背灵一样盯着我,表情凝重的象鬼上身。 我无视他两,开始抓着老爸闲聊,老爸似乎终于把大哥的事情丢开一些了,饭桌上倒显得比较多话。 “我实在是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去喜欢男人!?好好的不是有女人在那里嘛!又不是不能生!”这种疑问换在以前我还能跟着老爸敷衍‘就是就是’,现在的反应只能是埋头吃饭,二哥是懒得理他了,温和的邹先生就很坦然的说:“这是没办法的嘛,爱上了啊。” “怎么可能啊!?这怎么爱嘛!”老爸对这个问题显然是不能理解的,经过这么多年还是难以改变。 二哥揉揉邹先生的头发:“五花肉不要吃,海鲜难消化……” 邹先生激气:“你这是在剥夺我做人的乐趣~” 二哥还在往他碗里拣蔬菜跟剔掉卡的鱼肉:“闹什么闹?吃这些……乖乖的啊。” 说‘乖乖的’这三字明显带了哄小孩的口气,连我哥自己也笑了。 邹先生瞪着眼珠子,差点脱框掉下来,显然对他这种发腻的态度严重不爽,报复性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块五花肉,我哥眼明手快的抠住他的嘴巴:“妈的!要死啊!?不准吃进去!” 他两正在那互殴,我爸吓得一愣一愣的,我乘机抬头涎皮赖脸的打预防针:“男人就是这样爱啊——您就当多了几个儿子……” 我还没说完,老爸突然凑到我耳边低语:“说到底,他跟我又没血缘关系,他要怎么恶心我也管不着,你大哥从小那个样子,叫我闹了多少心啊~要换成你,我情愿拿个炸药包大家同归于尽了……” 我的心就像掉进了冰窟里,拔凉拔凉的。 晚上送走二哥,早早的窝在房间里,心里闷闷的,一直画画。 到十点的时候,听见窗户上啪啪的响,我开始以为下冰雹呢,开窗户一看——小意拿着小石子正在狂丢我房间的玻璃窗,我一出来先挨了他一石子,正中太阳穴,又不敢叫出来,看见他站在路灯下面冲我疯狂的挥手…… 这滋味是很复杂的。 第一想法是自欺欺人的——他想我了。 第二嘛…… 这个混蛋…… 连我房间在哪个屋都记得一清二楚的…… 我打他手机,声音尽量平和:“你怎么来了?” “下来!带你去打保龄球。” “我才第一天回来哎……” 他把手机收起来,夸张的做了一个掏出心脏的动作,然后投球pose将这颗‘真心’丢向我,顺带一枚飞吻。 很无奈的,响应他的号召,作了个抓到烫手山芋的动作,然后双手空握着,凑到唇边,深情一吻。 互相看着发了半天呆…… 我就跟老爸说二哥叫我过去一趟,噼里啪啦摸下楼了。 出了胡同才发现,他那个叫赵冉的同事也在,开车载我们去打球,不知道为什么途中一直跟我搭话。 我当然不会隐藏自己的敌意,一直故意忽略他的存在。 他不生气,反而一副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更加热情的跟我搭讪,导致我有一种被骚扰的感觉。 保龄球 车子走了有半个小时,然后从一个地下长廊下去,七拐八拐,穿过两扇咽喉似的小门,眼前就突然开朗,白质光也怪扎眼的,然后就看见很多人,男多女少,而且很多外国人。 两分钟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的人似乎都认识小意,很多人都是gay。 应该有很多是公司老板那种的吧,都是他的客户。 他一来就先把我丢到一边,跟那些比他大几个size的老外谈笑风生。 超不自在。 不仅因为他们之间的暧昧态度,还有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不在一个世界的感觉。 好嘛,那帮家伙玩个球有必要戴劳力士的手表,穿那种绝版乔丹鞋吗? 一个个脖子上的金链子闪的我眼睛疼…… 身上那些紧致的肌肉一看就知道每年给健身房老板宰了多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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