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累了,把书放在枕边,直接躺下就睡,自然会有人给我脱衣服盖被子。 “……,把火盆放过去些。”我不知道该叫那个哑巴什麽,每次也都只直接吩咐下去了事,他倒也毫无怨言地由著我差遣,好脾气得紧。 他把火盆移了位置,跑开,不一会,又小跑回来,手里多了把梳子。我挪到床边上,背对著他,由著他给我梳头。 突的听见门被撞开的声音,然後一股冷风便溜了进来。 我手忙脚乱地把被子裹在身上,转头去看。 果然是裴晨。 其实早就猜到,也只有他知道我在这里。 他应该是刚下朝,身上还穿著皇袍,却是满身的雪,还喘著气。 跑过来的吗? 不知道他是为了什麽事来,可我总不能就这麽缩在被子里,总是不合礼数的。 “先给我穿衣服吧。”我道。 “你出去。”我才刚说完,裴晨就这麽紧接了一句。 口气不太好。 哑巴自然是听裴晨的。看著他急匆匆地离开,还不忘记关好门,我暗叹一声,只好任命地从被子里伸手去拿床边的衣服。 才刚抓到,那衣服就被冲上来的裴晨抢了去,然後直接被扔到地上。 “二哥。”下巴突然被他揪住,被迫抬起头,与他的视线对上。他盯著我看了会,直到我有些难堪地想躲,才又加了力道,几乎是要掐住我脖子,声音很低沈:“二哥……你果然……够吸引人。” 我一怔,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说话,还没回过神来,一阵天旋地转,头已经重重地摔到枕头上。 好容易从疼痛里缓过来,睁开眼,才看见裴晨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正直直地盯著我看……我想我是被吓住了,不然我不会打他,甚至不住地踢他。 放在平时,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行为。 他丝毫不以为意,依旧是那个姿势,那副神色。我几乎就要在他眼中看见我的恐惧。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不,不该这麽说,他面色潮红,还有那极力压抑却仍旧不太平稳的喘气…… 他有欲望,对於,我。 这是个十分可怕的认知,我当然知道,作为帝王,他有权利处处笙歌。何况是他,即使只是我,一个有名无权的王爷,不也到处寻花问柳? 可是为什麽是我?我不是那些渴望博君一笑的伶人,更不是花街里与女子争宠的小倌! “晨……”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它径自溢出喉口,惹得陪裴晨狠狠一震。 然後猛地掀开了我的被子。 我才刚起,还没有著衣洗漱,身上只有一件丝绸的单衣,没有抗寒的能力,冰冰凉地贴在身上。 我刚才还嫌火盆太热,现在却只觉得浑身发颤。 他突然笑了,慢慢压下身子,额头抵住我的,呼出的热气直接喷在我唇上。他喃喃地念:“二哥……”本是熟悉至极的语气,却突然变得凶暴:“你和大哥究竟是什麽关系?!”他吼著,嘴唇贴了上来,撞痛我的牙齿。 我瞬间清明了起来。 挣扎著将他推开,我甚至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关切:“大哥?他怎麽了吗?” 裴晨的怒气来得很快,他撕扯开了我的衣服,丝制的东西本就不牢,被他一拉就散了架,松垮垮地垂在身上。 凉意就这麽直接吻上肌肤。 我才想起要反抗,即使那样做毫无用处。 “皇上……不可以……” “我不可以?是不是大哥就可以?!” “你在说什麽……?” “我在说什麽,哈……”他的手从我腰间抚过,缓缓向上,捧著我的脸颊,麽指在我嘴角处按压,又开始轻轻地勾画著我的唇形。 房间里一时静得可怕。 待到他终於开口的时候,他一向干净的眼里竟带上了迷蒙:“二哥,大哥他反了,从皇陵开始,五万军队,直攻禁城。”他似乎在笑,“二哥……他忍了三年,从我登基那刻起,他一直在暗地里招兵买马,他的野心从来没有消失过,我知道他在等,等一个时机,等那时天下大乱,他就可以从中得利。” 我静静地听著,又或者,我只是失神,因为直到他的头靠到我边上,说话声直接进入我耳朵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要躲,然後被他放在脸颊的手压制住。 “可是,二哥……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起兵了,在这个天下太平,甚至连边疆都没有战事的时候,他起兵了!”他说话声应该并不响,可是因为距离太近,我却觉得他是在嘶声吼叫:“知道为什麽吗?因为有个多事的人,告诉他,你,被我,软禁了……”他低低地笑著,“朕的御前侍卫……呵呵,这宫里究竟还有多少他的人马?又或者,你才是他最大的伏笔?” 他咬上我的耳垂。 一惊,我才回过神来,闪避却已经来不及。他的唇从颈上掠过,停在肩头啃咬,原本驻留在脸上的手渐渐下滑,隔著薄裤覆了上来。 我瞬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很轻易地压制住我的挣扎,身子挤进我两腿间,一只手钳制著我双手的反抗,另一只手直接除下丝裤。 我很怕,又或许是因为太冷,他又靠了过来,开始在我胸前啃咬,而我只是一个劲的颤抖。 可能在他看来,我只是在欲拒还迎。 眼睛很酸,让我以为自己是要哭了,可它只是愈加干涩,一会儿又疼了起来,我只能闭上双眼。 然後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裴晨侵入身体的手指。 我听见自己的喘息声,断断续续,有些不真实。精神逐渐恍惚,力气一点点从身体里流失,甚至当裴晨整个进入的时候,我也只是象征性地抖了一下。 不是不想反抗,只是没有能力,现在的我,连呻吟都觉得太吃力。 嘴唇被咬住,他的舌头溜了进来。 他是在调情,有了这个认知的我却只是在想,原来平日里欠下那麽多的风流债,竟是要还的。 原来在人身下承欢,竟是这种滋味。 半死不活。 才终於明白他们的苦。 他重重地一顶,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努力地睁开眼,看见他朦胧的身影,居高临下。他的动作没有停,这让我勉强保持了些许清醒,只是飘入耳朵的声音不甚真切。 他说,二哥,你这个时候还在走神。 他的语气──我不能很确定──带著责怪,又忽地加大了动作幅度。 难道你在想大哥?! 身体的疼痛越来越明显,我只是淡淡地笑。 不准想他! 闻到一股腥味,竟是流血了麽? 呵,倒真像个处子。 我依旧在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笑些什麽,他又吼了两句,重重地吻了下来,嘴里还在呢喃著什麽。 你是我的…… 终於听清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笑不动了。 意识渐渐消失,一个念头却慢慢泛起。 裴晨,我不是女人,更不是你的! 醒来的时候,周身颠簸。 是在马车上。 “王爷?”熟悉的声音,然後韶华进入视线,一脸关切,“王爷醒了?” 喉咙干得发苦,出不了声,我只能轻轻点头。 “萧大人。”他朝著车外喊,“王爷醒了。”说著,拿过挂在车壁上的水囊,打开了盖递到我嘴边,“王爷,现下只有冷水,先润润喉吧。” 我轻吮了两口,待到萧竹进来的时候,已经能开口说话。 “大哥在哪里?”声音很轻,却是花了我全身的力气。 “主子已到京城郊外。”萧竹是大哥的旧部,对他的称呼竟也一直没改,“他吩咐下来,将王爷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闭了会眼,然後摇头,坚定地。 我说,带我去他那。 “我要见他。”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军营。 透过车窗,我只能看见那些随风飘扬的旗帜,以後它背後的,灰蒙蒙的天。 萧竹驾著马车直接到了大哥帐前,然後韶华把我抱了进去──我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很惊讶韶华竟然能够把我抱起来,而且毫不费力,他分明比我矮,看上去弱不禁风。 好吧,其实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曦儿!” 我转过头去,看见那个朝思夜想了三年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帐篷分成两半,前帐是指挥处,後帐则是他休息的地方,布置得朴实却不失气度。在韶华的提醒下,四人进了後帐,然後我被放在床上,继续躺著。 大哥很自然地坐在了床沿,拉起我的手,握了会,又松开。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只得转开头,然後听见他说:“萧竹,辛苦你了。” “属下的职责。”他回答道,“而且,这次也多亏了贵妃娘娘,不然属下连王爷在哪里都找不到。” “贵妃?” 转回头去,我插话道:“是雪依?” “这……”萧竹犹豫了会,“属下并不认得,只是听得那些下人在唤她贵妃。” 我点头,心下了然。这宫里现在也只有雪依一个贵妃,况且敢背著裴晨帮我的,也只有她了。 “她已经成了贵妃了?我离开的时候她才不过是你身边的小小侍女。”大哥的语气中带著些戏谑,又问道:“她怎麽帮你了?” 萧竹低著头,语气依旧恭敬:“属下接到主子密令後先去了王爷的府邸,接著和周总管一起去了皇宫,在宫门口的时候就被贵妃娘娘拦著了,她直接带路到了王爷被软禁的地方,也备了马车,属下直接就将王爷带离了出来。”顿了会,他又道:“本来是想依著主子的指示把王爷带离京城,可王爷说要来见您,属下不敢抗命……” “我知道了。”大哥打断了他,转过来看我,复又握起了我的手,似乎是在沈思。 “将军觉得,太过顺利了?”韶华突然开口。 大哥笑了,站起来道:“是。这一切简直像是有人安排好了的,裴晨那小子,怎麽可能那麽简单就放你们出来?”他边说边走,待到了韶华边上,突然抽出佩剑,抵在他颈上:“你是谁?”话语如同那佩剑所散发的光芒一般寒冷。 我怕他伤了韶华,忙支起身子想要阻止,可这一动便牵扯了身下的伤口,当下疼得眼前发黑,又摔了回去。 “王爷!” “曦儿……” 倒是把两人的注意力都吸了过来,只一眨眼,韶华竟已从大哥剑下离开,到了我面前:“王爷别乱动,药才刚上,伤口要再裂开可就不好办了。” 这个话题顿时另我有些窘迫,正在尴尬,却见大哥几步跨了过来,推了韶华一把:“你是谁?这麽一身功夫,竟然只屈居做个下人,什麽居心?!” 功夫?韶华竟有功夫在身麽? “将军说笑了。”韶华避开了些,略一欠身,答道。 “说笑?!” “大哥……”我看他似乎是动怒了,连忙开口,劝道:“韶华没有恶意……” “王爷。”还未待我说完,韶华就插口道:“王爷不必多嘴。”又朝大哥道:“将军在皇陵呆了三年,竟还未明白自己当年为何会败给当今皇上吗?” “韶华!” “大胆!” 我和萧竹几乎在同一时间叫了出来,我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角,而萧竹则直接冲了过来,作势要拔剑。 “慢著。”剑未出鞘,被大哥按住,萧竹只得狠狠瞪了一眼韶华,恭敬地退开。 “萧竹,你先下去。”大哥忽然说道,“辛苦你了。” 萧竹又急急往前跨了一步,似乎是想说些什麽,可终究没有开口,只弓身行了个礼,听命离开。 我好容易才抓著了韶华,拽住他袖口想把他往後拉,可能是力气小了,只见他不但没有後退,反而上前跨了一小步,於是袖口又从我手中溜了开去。韶华似笑非笑地看著大哥,道:“将军想说什麽?” “这话该是我问的。” “呃,那韶华便讲了。”语气忽地一转,严厉起来:“将军有勇有谋,只是遇事不够沈稳,急於求进,成事不足。”又道:“就拿刚才的事来说,若是皇上,他必会忍著,然後私下里派人调查,而不是像将军这样,直冲过来拿剑对著韶华。况且,韶华有功夫又怎麽了?谁说的王府管家不能会武?将军的反应,未免幼稚。” 我看著大哥的脸色变了几番,韶华却依旧没有住口的意思,忙喊住他:“够了!你也退下。” 韶华本来正说在兴头上,被我止住似乎有些不高兴,却是没有多说什麽,只转头来朝我道:“王爷,我等在帐外。” 我点点头,看著他退了出去,忙解释道:“大哥,您别气……” 他面色已经缓和了许多,听得我的话,皱著眉坐了过来,道:“怎的你边上尽是些鬼机灵的人,以前雪依也是,现在又冒出来个韶华,说话不留余地。”带了些抱怨,还有点无可奈何的滋味。 “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我尴尬地笑。 “可是说的又不是没有道理……”他轻声念,又叹了声,“罢了。” “大哥?”我听他自言自语,不晓得什麽用意,又怕他会对韶华不利,开口想劝:“韶华他……” “不提他了。”他止住我,抬手给我掖了掖被角,“萧竹说你要来见我,什麽事?” “我……”原本在肚里百转千回的话,真到了嘴边,却是出不了口。 我还在犹豫,他也不开口,於是气氛就这麽沈寂下来。大约半刻锺,他凑了过来,拍拍我的脸颊,道:“别不说话,这麽僵下去,一会儿你一紧张,又要不舒服了。” “哥……”我定了定神,略微将话语整理了一下,道:“你能不能,不要再打了,撤军可以吗?你……你赢不了他的……”见他神色奇怪,我连忙补充:“我听他说了,你是带了五万人来的,可是……可是光皇城的禁卫军就有十万啊!这要怎麽打?而且现在边关祥和,几十万大军都空闲著,若是他圣旨一下,抽调他们班师回京,你……” “曦儿。”他打断我,头慢慢低了下来,直到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上,“你是在担心我?” 我愣了一下,然後忽然觉得害怕,一些记忆涌了上来,直入脑海。我颤了一下,猛地别开脸,止住了叫喊的冲动,却止不住地大口喘气。 “吓到你了?”他有些吃惊,手忙脚乱地往後退,又急急地过来安慰我:“别怕……是我……”见我逐渐稳定了情绪,才略似玩笑地道:“何必劝我呢?他这样对你,大哥替你教训他不好麽……” 猛地一怔,我低声喃喃:“你……知道?” “能不知道麽?”他轻笑,“谁都看出来了,他对你的心思。我本是想救你,却终究晚了一步。”见我不发一语,他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若你们是两情相悦,那我不是成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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