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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娟----鼓手K99——

时间:2008-10-21 10:44:20  作者:

“我想他不需要你的道歉,就算是给他你的情,也是全无意义。发生了这麽多事,他的心不可能还在原点等你。”容飞扬冷笑,“如果你真的想与他破镜重圆,首先要从尊重做起,不如让他自己选择,你再决定进退也不迟,这是一盘你已经输掉的棋,假若不想输得更惨,务必得好好保护最後一子。”
听罢方云顷苦笑:“都怪我太糊涂。不甘心做一个处处给魔教让步,华而不实的盟主,不甘心穆千驹即使什麽都不做也能将我唯一在乎的人轻而易举地夺去。你也许会笑我,任何一件事都必奸必诈,算计得津津有味的武林盟主,竟然如女子般善妒。”
容飞扬道:“盟主不必自嘲,我和你不过五十步与百步。想来容某洋洋洒洒,只想浪迹江湖,行到半截还不是被情爱绊了脚。人的一生本就充满变数,不可能一帆风顺,又何必怨天尤人,顺其自然是唯一的出路。”
方云顷不语,行到他身边坐下来,神情豁达,不复适才愁云满布。他笑起来,整个人都爽朗开,却没能把笑容守住,叹了口气的他表情迷离:“与其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跟我喝一杯酒!人人都说,世间莫大的惩罚不过天之骄子从云端落下摔得粉身碎骨,却不知最残酷的却是一向薄情寡义之人竟然落得个肝肠寸断,自甘折磨……”
※※※z※※y※※c※※c※※※
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金秋送爽,丹桂飘香,故人重逢。
穆千驹一身素衣,坐在开满菊花的庭院里,饮酒,赏菊。闲适而忧郁。
玉砌的桌子上摆著一盘重阳糕,像座宝塔,叠得高高的,上面还作成两只小羊,松软可人,惟妙惟肖。
菊花酒亦是香浓。是他最爱的品种。秋风千姿百态,一会儿纠缠,一会儿徘徊。把周围的菊花撩得怒放起来。
男人只是安静地坐著,一杯接一杯地喝。半壶下肚,才缓缓抬起脸,让风把散乱的发丝至前额拨开,扬声道:“今日九月初九重阳节,是否有朋至远方来?”
四下并无异动,花香依旧,风仍是缓缓,不曾乱了节奏。他低头,啄了口酒,带著几分慵懒地,抿嘴一笑:“登高是重阳节的习俗,希望正道的朋友在此良辰吉日能够修成正果。不过武林至尊只得一人,为别人卖命终不得善果,鹰犬爪牙之列何来功德?不如归顺我教,尚有无量前途。”
语毕,花香四散,风声消陨。一个怒喝夹杂著铺天盖地的火气席卷而来:“妖孽,休要口出狂言!除魔卫道,正义之举,无关恩怨,无关功利!你少在这里挑拨人心!”
“哈哈!”教主仰头大笑,下巴指著现身不远处的黑衣,眼里满是戏虐:“是,无关恩怨,无关功利,那麽,请问,是否也无关生死?”身体微微向後仰,给自己倒了杯酒,眼角冷冷一挑:“你们要为别人做嫁衣,那是你们的自由。我多说无益。只是,人只有一条命,各位好自为之。”
那人晾出大刀,冲他一指:“你孤军作战,我们众志成城,未必还怕你?难道你有三头六臂不成?”
男人的严阵以待和教主爱理不理的闲散冷淡构成了鲜明对比,只见他笑道:“我乃凡夫俗子,自然没有三头六臂,只有教徒千万而已。不过我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各位都是高人,面对你们这一干天王老子,乌合之众怕是上不了台面,在下断然不敢拿他们来送命,”说罢环顾四周隐隐绰绰的杀气,“我看在场的恐怕不下五十人,只是你们再翻一倍,恐怕也是伤不了我的。”
“是吗?”这时一把熟悉的声音破空而至,“那我呢,伤不伤得了你,穆千驹?!”
教主饮酒的动作忽地一顿,抬头看向缓缓从花丛里走出的人,多日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消瘦了不少,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形销骨立?他强作镇定,手指将玉杯扣紧,缓缓地呼吸,眼珠一动不动地向上翻著露出睑下血丝。在触到对方脸上一层不变的憎恶时轻轻垂下去:“飞扬,我不想与你作对。既然你已经离开,何不走得远远的,天下之大,生命之短,还有很多地方是你没有浪迹过的,剩下的时间请务必珍惜。也许能够手刃我是你最大的心愿,但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才是你真正向往的归宿。今天即使没有你,我一样无法逃脱的。也许明天,就不会再有让你厌恶,怨恨,仇视的穆千驹,你尽管放心策马而去。”
容飞扬平视前方,嘴角撅著一抹轻嘲:“教主言重了。你我前尘已断,早无恩怨一说。容飞扬此行只为不负重托。水火不相容,正邪不两立,今日一战,教主只管全力以赴。事到如今,我们都没什麽好顾及的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言而喻,阁下生为一教之主,应该明白心怀杂念的後果。如今我提醒一句,也算对你仁义至尽了。”
“哈,”穆千驹笑起来了,“好,很好。”说罢,突地敛笑站起来猛地挥掉桌子上的摆设,身体晃了晃,又是一阵仰天大笑:“容飞扬,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对你的伤害,我死一百次一万次也偿还不了……”说完这席话,他脸色灰败地向一边微微偏过头去,手抚上额头,似乎为了掩饰悲恸摸了摸发鬓。
尔後突然转过来,在一片戒备的目光下露出那种温柔无比的神情,眼里闪著的光,温润又决绝:“飞扬,我有件东西要给你,希望你能够收下,就当作我俩割袍断义好了,以後你再扔了它,从此咱们也就不相见了。”
容飞扬二话不说,向他伸手:“拿来罢。”
旁边立刻有人提醒:“容大侠,小心有毒。”
“别怕。”疑虑,男人挥退了它。
穆千驹从怀里掏出个红色锦囊,精致小巧:“接住!”那边的容飞扬已经跃在半空,以两指夹住飞来的什物,在落地时他嗅到一股奇香从指间传出,以防有诈忙屏住呼吸,盯住锦囊略略沈吟的他脚刚一著地,就听见一声气急败坏的叫唤‘小心!’,他赶紧抽出背後的阔剑而一道影子趁他没来得及看清已飞过头顶,欲转身补救,後颈已多了把匕首!
“放下武器,否则我……”话说到一半,於背後挟持男人的穆千驹突觉胸口一阵剧痛,低头见一把剑从容飞扬肩头支出将他穿胸而过。情急之下他无法考虑更多,从腰上掏出一颗药,手伸过去强行捏开男人的嘴塞了进去,另一只手利落地在他背上点了几道以防流血过多,自己则用力挣出顾不得血流如注,运起轻功朝门口飞奔而去,勉强闪躲著菊花丛中窜出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向他射出的雨点般的强弩。
“我没事。”容飞扬用手挡住前来探看自己伤势的人,淡淡地发号施令:“找一批轻功好的,寻著血迹追去,他身受重伤,定不会走远。找到人,不必打草惊蛇,看住後,发信号弹就是。”
待一半人领命而去,他坐在台阶上,自行处理伤口。当时那人在他背後,情急之下,只好出此下策,这一年多穆千驹喜欢从背後抱住他,用胸口撒娇地磨蹭他的肩骨,因此对他要害的位置早就烂熟於心。下刀前也经过计算,在不至於和他同归於尽的前提下伤对方於无形,便也勉强算是出奇制胜了。
低头,手中的锦囊已被鲜血染湿,软软的触感变得厚重而阴郁。适才的异香被血 腥的气味所覆盖。打开,抖出一地翠绿色的茱萸来。他的心猛地一颤,有什麽在心底湿淋淋地晕开。
因为他突然忆起,重阳这一天,有一种植物,栽它的枝叶,连果实用红布缝成一小囊,佩戴身上,可以辟邪御寒,算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心意。他小时候就死了父亲,母亲不久也离他而去,她逝世那一年的重阳节,从身上撕下一块红色的补丁,缝制了一个简陋的布囊给自己的小孩,里面不知装了什麽东西,闻上去让人心醉。後来他才知道,那是一种四季常青的小乔木,长满了後山,充盈著家乡,叫作茱萸。
掌心的东西,乍看精致,实则手工拙劣,不像出自女眷之手,更有些皱巴巴的,看来被人揣在身上有些时日。容飞扬瞧得仔细,渐渐忘记伤口的疼痛,翻来覆去,摩挲著锦囊邋遢的四角和粗糙的线缝。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得再想下去怕是真个灵魂也有些不稳了。便匆匆收了,瞥见地上有张纸,拾起来,深吸一口气,慢慢展开,上面整整齐齐的墨迹也随之呈现。
只见最上面几排龙飞凤舞,豪放不拘:
飞步凌云八千里, 
多少年来无劲敌? 
多少干戈化玉帛? 
多少腐朽化神奇? 
多少人生风雨後? 
多少慷慨不再有? 
多少壮举一场梦? 
多少盛情一杯酒?
下面一段墨迹则显得较浓,像是一笔一划刻出来的:
而今许下千般愿,
洒向长河万古柳。 
不愿与君长相思, 
但愿与君长相守。

                      穆千驹 留

男人放下纸,就著蹲著的姿势,陷入沈思。
直到一阵脚步声缓缓而至。
他抬头,与来人四目相接。
右护法看著他,目光出奇的空寂。连笼罩著他的风也透著古怪之音。
半响,他才开口:“那是教主给你的情书,我这还有他的遗言,你要听麽?”
容飞扬压下听到‘遗言’时的心悸,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字:“说。”
楚风吟:“他要我告诉你:花不可以无蝶,山不可以无泉,水不可以无藻,乔木不可以无藤萝──我不可以无你。”
容飞扬:“我不信。”
楚风吟:“我也不信,就连教主也不信,所以也没指望你相信。其实这几个月,你们在准备攻打魔教,商量如何得以周全,能以剿灭,教主却压根就没上心防御工事,而是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画画写写。教中人见他不顾大家安危,整日沈溺儿女长情,留下来自取灭亡而已,不如早早择良木而栖,便一哄而散,最後只剩下几个人还惦记著教主的恩情。”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碧波荡漾,冷冷清清,难得一见的透彻,另有些荒凉的傲气。“人就是这样,同甘共苦才是恰如其分的道义,同生共死不过夸张了的私情,哪出信誓旦旦不是让你信以为真的戏?可笑的是爱恨交加我们竟然越唱越入迷。”
容飞扬不动声色地轻言细语:“右护法一个人知道就好,用不著给鄙人醍醐灌顶了。这些深奥要不懂才抛却得了。无知也许惹人嘲笑,看破更是失败透顶了。不管你是在为自己叫座,还是替他开脱,咱俩并非同病相怜,也休怪我力不从心了。穆千驹顶多算我容某一生的挫折,纵然前所未有的厉害,损我七折有余,但从未将其视为情劫的我,心仍是完好如初。所以说右护法也别心灰意冷,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挫其筋骨,你何不当作上天对你的考验呢?”
“没错。”楚风吟的嘴角随著乱起来的风频频抖动:“只是,容兄你教训我就教训我,又何苦自欺欺人呢?你敢说你对那个人没有一点感觉?你敢说你伤了他之後心里除了快意就没其他的东西了麽?你敢说你是堂堂正正的局外人还是入戏太深以至於忘了自己也情之所锺过?”
他仰起脸,看向头上茫茫苍穹:“哈,也许你真的一心向佛,是风吟错怪你了。但可惜你教化不了我。因为一切已经晚了……”他缓缓转过头,一道血淌过云淡风轻的嘴角,“但至少,我敢承认自己爱过。至少我敢坦诚我败给你了。”他轻轻地说,望著对方惊诧的眼眸,寂寥地笑了:“我知道他快来了,我要你告诉他,他对不起我。将永远对不起我。”
不知不觉,这已经是最後一句话了,他顿住。眼里犀利之色大盛。瞬间黯淡下去,不见红尘影踪。
‘砰’。在门被重重击开那一刻,楚风吟轻轻地倒下去了。
为首的男人,睁大的眼睛里无以回避地印下了这一幕。
人生若只如初见,白头到老一瞬间。只可惜,神话终究湮灭在时间的长河,现实的漩涡。
“风吟……”方云顷喃喃地,喃喃地,一步一步向那个人迈去。似乎神智这样缓慢地游弋,一切残酷将会奇迹般地灰飞烟灭。时间倒流,花开花谢,慕然回首,男人立於原地,微笑的脸寸寸真情。相知相守又是一百年。黄泉干涸,忘川断流,曼陀罗逝去了它噩梦般的旖旎,和绚烂之极的倦意。哪里还有自私的人性,哪里还容得下天意的捉弄,哪里还有缘起缘灭不得始终?哪里还有?哪里还有……
他把他抱在怀里。男人在他臂弯中,比他曾经做的那个梦还要可望而不可及的轻盈。他的脸那样的苍白,苍白得将周围的景色全都化去。他的表情是安详的,那种安详比灵魂还要透明几许。让人害怕,这冥冥中不可阻止的失去。
方云顷不知该怎麽办,他怎能放任黑白无常将他喜欢的人亏欠的人发誓从此要对他好的人就这麽收入浓烟滚滚的地狱?就算即将迎来的胜利也无法消除自己独留人世间的恐惧;就算笑傲江湖是他梦寐以求的和男人相比也是黯然失色不值一提;就算是左手荣华富贵右手美女如云以及时间的漫漫终会淹没他心里那处空虚却无法阻止他不断燃烧楚风吟那处痕迹。
他闭上眼,将手掌抵在男人的背心,用上全部的内力,试图将毒素化去的同时,震碎一直迷蒙著眼的欲望和野心,不动予衷地看著它散去。他充满利欲的眼里如今只有这个叫楚风吟的男子,他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只满足於掬著他的发丝,他原是那般游刃有余不曾全神贯注的脸在对方渐渐恢复血色时竟也露出窃喜。
在他用尽毕生精华,筋疲力尽时,右护法终於缓缓张开了眼睛。
盟主几乎欣喜若狂地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他想大笑却只呛出一口鲜血。但是他仍旧没有放下感天谢地庆幸无比的心情,这样的得而复失是他平生最美好的转机。
“风吟……”方云顷握住男人刺入他腹部的匕首,手指在扯出来的一截刀锋上轻轻游弋。他心疼难当,强颜欢笑地对上男人冰冷的眸子,另一只手抚上对方的脖子。“没关系……没有关系……”他说,只要你活著,我怎样都没关系。如果我们注定要生死相隔,我宁愿落入黄泉的是我而不是你。但这句话,却没说出口,他没有资格,又何来勇气?
楚风吟偏开头,推开他:“我曾让容飞扬带话给你,希望你学会尊重我的选择。这是我给你的最後一次机会。如果你没有做到,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方云顷捉住他的手:“风吟,对不起,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来成全你。只是,你的选择我不允许。”他轻轻地摩挲著掌中的指节,指头穿过他的虎口一点一点握紧,“请原谅我的任信。我知道,我这样做是真正伤害了你。但是这一次,我不能不让你恨我,不能不让自己死心……”
“够了!”楚风吟一声呵斥,狠狠甩开了他最後的柔情。站起来,朝满视野的向著自己虎视眈眈的兵器,嘴边挽起一朵嘲讽的笑意。“这是你的报应。方云顷,你懂不懂?你不要不甘心,因为我的报应也快到了,只是晚你一步而已。”
方云顷仰起脸,笑了:“报应比不上天意。”他说,“我爱上你,除了天意,别无他解。”说罢拔出腹中的刀,旋身而起,在男人回眸之时用身体裹上去,成千上万的箭顿时铺天盖地。盟主望住近在咫尺的那双似乎荡起一丝涟漪的眼睛,低声道:“不如回敬你一句,我不是救你,不过自食其果而已。”不等他回答,运起轻功,箭步如飞,任耳边呼呼的风声割扯著两人牵绊著最後一缕,心中无奈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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