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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罗马----壹泛木棉——

时间:2008-10-21 09:18:55  作者:

脑袋刹那被炸开,情感淹没了他,身子堕入了无底深潭,呼吸被扼杀,他整个身体都在抱怨,旧伤开始疼痛起来。
肃穆气氛贯穿了空气,同时刺穿了他。
马修跟歌雅成了很好的朋友,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对方是自己的惟一知音,他们变得无所不谈,马修一些不会告诉苏瓦的心底话也会跟歌雅分享,而歌雅就是惟一愿意听他吐苦水的人。
今天马修放学後又到了歌雅那里去,他之所以还会到学校去,或许也是因为歌雅的缘故吧。
「最近阿苏的精神变差了,在清晨上厕所时还看到楼下亮著灯。」马修摇著松脱了的栏杆,後被歌雅按著说那个很危险的。
「请他来我们家作客吧,他总是一个人的,你又老是跑出来,他当然不高兴啊!」歌雅笑了起来。
「爷爷有枝很棒的酒,我会让他拿出来的。」她离开前还在他耳边小声道。
苏瓦有点不情愿,他著实不想在这种敏感时刻被马修拖著到处跑。
自他见到他的“妻子”时。
他嘴里说著他的妻子已死,其实在说著各个谎言背後他背负了多少罪孽?他不知道。
他在广袤无垠的地上亲手堆砌起来的谎言,如山高,如水多,背负那些高矗入云的“谎”块,他喘不过气来,可他仍然为了掩饰又造了更多,他彷佛不知道它崩塌的一刻,被压死的只会是自己。
这些年来,他过得不甘、不愿,心里像是渴望幸福,但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抗拒,单纯的想著只要嘻嘻哈哈的笑活下去,直到老死也不会有人发现。
可惜的是没等沙漏时计的一端倒数完毕,他的生活就要被拨乱反正,全数颠覆。
那个女人的出现,苏瓦感到无力。
原来要推倒他的谎言,一切都显得这麽容易。
「快进去啊。」苏瓦伫立在麦克斯威家门前,想得出神。
他最近好不容易跟马修建立的关系,但再过不了多久,一切都完了。
苏瓦被马修半推著走进麦克斯威的家,里头的两人都扬起笑容来欢迎他。
他想,他应该还有权自私,去享受一下临别时光,再去承担自己的“过去”。
摆满桌子上是香喷喷美酒佳肴,头盘是火烧芝士,主菜当然是烧到微熏的羊肉,爽口的面条,一盘盘的蔬菜、马铃薯,还有土耳其咖啡。
「待会我给你倒些乌柔吧。」奥辛坐了下来,冲苏瓦笑了起来。
「嗯嗯、谢谢您,但是我不太会喝酒。」苏瓦抓起咖啡杯,浅嚐了几口。
「你用不著这麽拘谨嘛!希腊人不都很会喝酒吗?在我家里不用客气,我不会给你喝些便宜货啦。」奥辛朝苏瓦背脊拍了数下,吓得苏瓦把口中的咖啡全吐了。
「咳、咳,其、其实我会发酒疯的,所以乌柔就免了吧。」苏瓦挡住了奥辛送过来的酒杯,奥辛吐出来的酒气让苏瓦感到反胃。
身为希腊人不会喝酒真是天大的笑话!
苏瓦从小就不会喝酒,而且对所有有关酒的东西都很反感,但这不能取笑他,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痛处,他是这样想的。
「怎麽了!怕著酒太烈了吗?我可以给你混和著水一起渴啊!」奥辛好像无论如何也要看到苏瓦把酒喝下去才甘休似的。
「来吧,不要再推来推去了,我给你加些冰块吧!」奥辛抓住苏瓦就要往他嘴灌酒,苏瓦还在一旁别扭的。
呜、苏瓦感叹自己真是不会推却别人的热情,但是他对酒的确很抗拒,然而身为希腊人抗拒别人的热情是件很糟糕的事,苏瓦还在衡量著礼貌跟失态选那边时,嘴里已经有了阵阵凉意。
接下来苏瓦也顾不著自己的行为举止,连续被奥辛灌酒,几杯黄肠下肚的他已经开始发酒疯,天皇老子也骂出来了。
苏瓦不仅仅发酒疯,连“酒品”也很差,从他嘴里吐出来的都是粗话,而且动作也很大,砸坏了奥辛的大灯、椅子还有无数杯碟。
但奥辛一脸不在乎,欢欢喜喜的又喂他喝更多的酒,看著苏瓦把自己家里的东西摔个残破,他还能笑得出来。
随著两个大人都醉酒了,一旁的两人没好气的一边替他们收拾残局,合力把他们都搬到床上去,又将餐桌收拾好,洗妥碗盘,然後到二楼吹风去。
「栏杆修好了?」
「嗯,爷爷怕著你有天会摔下去。」
希腊每晚都是狂欢之夜,劳动一天的人群在夜里便会如贯到附近的酒吧嬉闹直至清晨,从较僻陋的里巷窥探出去,会看到市中心灯火荧荧,简朴纯净得使人烨然炫目。
像这样的里巷没有光害,入黑抬头就看到满目星子,伸手可碰。
星火灿苦云锦,把两人笼罩在闪烁的星云下,空气太过纯粹,反而叫人不懂如何开口。
良久,空中划过一阵冷风,歌雅才发觉两人都伫立了好一阵子,想启口唤回走神的马修。
「谢谢你。」马修垂首,轻轻的道。
他徐徐转过头来,眼神柔美,语音绵软,歌雅错觉眼前人不再残缺,他拥有一个完整的心。
「怎麽了?脸红红的。」说完边探手到歌雅绯红的脸颊。
後者则是不太俐落的躲开,结巴巴的道快下去。
──────────
Ouzo乌柔,也就是希腊的国酒。
原材料是葡萄,一般都会加入丁香、芫荽、肉桂等香料,有时也会加入小量糖。
正宗Ouzo不会加添任何色素,像蒸馏水一样透明纯正。
酒精含量在40%至50%之间,沟水或加冰便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变化:从原本的透明,变为混浊的奶白色。
气味有点刺鼻,後劲很强,是并不容易欣赏的烈酒。

5

此夜由於苏瓦睡得一塌糊涂,还有吐得自己全身脏兮兮,歌雅强把他们俩都留下来作息。
深夜来临,奥辛店里每个古老大钟便不再运行了,它们每天都只行走一天,到了夜深就静悄悄的停止了,停在四时二十六分,每天如是,奥辛为此有点自豪,就像自己训练了一支齐整军队似的。
便意难忍,奥辛有点不耐烦的摸黑到了大厅,完事後瞥见其中一个摆放楼梯旁的古老大钟停在了四时二十五分。
奥辛踟蹰了一下,後又缓缓确认店里其他的钟,每一个都停下了,在四时二十五分。
奥辛摸著擦得光亮的玻璃钟面,圆框眼镜後闪过一丝精光,接著打开了灯。
「你还是很喜欢恶作剧呢。」奥辛的手还抚著电灯按钮,面对墙壁,他彷佛在对著空气说话。
「没看到你惊讶的表情呢,叔父。」
这个唤奥辛叔父的男人坐在了店里角落小小的皮革沙发,像欣赏似的手轻轻滑过皮质扶手。
男人有一头金发,半长不短的,却意外跟他轻挑的脸相衬,稍长浏海下的金绿瞳仁半眯了起来,修长手指搁在下巴,玩味似的打量奥辛起来。
「没见上几年,叔父也没怎变呢。」男人的声音像是刻意提高了。
他立起身,走到奥辛面前,这个男人的个头并不比奥辛差,颀长的身材,象牙白皮肤,还有狡黠的眼神。
「倒是你太快活顶著个啤酒肚呢。」男人盯著奥辛圆浑的肚子轻笑,像在不屑他的生活。
「你也是一小白脸的样子,那头金发还是长得一样碍眼呢。」
「叔父对我真凶呢。」男人笑了起来。
「枉你不在时我也有好好工作,你知道吗?」他替奥辛理了理睡袍衣领,又嘀咕著他衣著品味太差之类的。
「若我每做一件事用一加仑啤酒来换算的话,一天内就可以填满好几百个像你这样的啤酒肚哦。」他抓住衣领的手发力顺势把奥辛拉了下来。
「像你这样的丧家之犬不应该拥有太多东西。」他在奥辛耳边留下了像是宣言的话语,然後放开了他。
「你要是闹够了就快点回去吧,赫尔顿。」奥辛并没有因为男人的无礼而生气,拉平了睡袍,回头转身,一脸赶客的样子。
「要赶我了吗?难得你今天有客人,介绍给我瞧瞧嘛。」赫尔顿皱起眉,摆出失望的样子。
「该死的,你究竟想干甚麽!」奥辛激动得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的朋友,别那麽激动,叔父。」赫尔顿又笑了起来,但把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奥辛,只觉得那男人笑得很恶心。
「你应该知道我把所有心血都放在罗马,你想要就自己去拿,不要再来这烦人的。」奥辛开始让步,但紧皱的眉头从没松开过。
「啧啧,瞧你这种声浪,把小姑娘都叫出来了。」赫尔顿不怀好意的用下巴点了点奥辛後背。
只见歌雅跟马修都靠在楼梯扶手旁,歌雅皱著脸,咬著唇,马修则按著气冲冲的歌雅。
「你们都回去……」没等奥辛说完,歌雅就冲了出来,护在奥辛面前。
「你为甚麽又回来了,爷爷不会给你任何东西,快滚!」说完便朝赫尔顿腿边啐了一口水。
「不要这样,歌雅,你快回房间去。」奥辛一把拽过她,抓住她双肩,愤恨的道。
「为甚麽,爷爷你比他厉害多了!」歌雅还在一边嘟嚷著。
「别说了!给我回去!」奥辛用力的扇了她一记耳光,然後把她塞在马修怀内。
歌雅的泪水一下子就泛滥了,豆子大的珍珠哗啦哗啦的下,眉头揪得老高,撅著的嘴泛白,刹那间哭成泪人。
「为甚麽……要怕……那只……杂种……狗。」
奥辛瞪大了眼,一时没了反应,呆若木鸡,但他本能已经下意识想上前护著她。
可此时耳侧响起了死亡颤音,「哎呀,你这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呢。」赫尔顿已经闪身到了歌雅旁,抡起了拳头。
肉体冲撞石墙,骨头发出来的闷哼这夜里特别响亮,墙壁上的挂画、照片一下被扫了下来,玻璃砸过粉碎,血蔓延了开来。
角落尘埃扬了起来,形成了一片迷蒙,笼罩了各人的视线。
「爷爷……?」歌雅从刚才一瞬之间,就不晓得发生了甚麽事,她急忙的唤著奥辛,但没有回应。
「呼,叔父还真宝刀未老,一眨眼功夫就扑过来了。」赫尔顿甩了甩右手,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开。
迷雾散开,奥辛半蹲下,捂住右脸,手指间流出了汩汩鲜血,额际划开了一个口子,血流得猛凶,看起来是玻璃割伤。
奥辛啐了口血,「哈、哈……呼,不觉得拳头对小女孩来说,太过份了吗?」
「好了、你这夜玩够了,快回去吧。」奥辛边抹著脸上的鲜血,又扶著墙身站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赫尔顿倏地捂住肚子狂笑。
奥辛不明所以的警戒著赫尔顿,以往这男人就阴晴不定,发狂的笑起来就肯定没好事会发生。
「叔父说得也是呢。」他擦拭著眼角的泪水,然後掉头。
他快速的从西装内袋抽出枪枝,扣下扳机,回头瞄准。
「我应该给她一个痛快。」
时间的钟摆停下来了──诡谲的停在一个奇怪的角度,渡金的铁摆泛著妖异冷光。
寒气刺骨,凛冽逼人。
虚掩的木门扉被吹开,冷风朝大门开口灌进来,卷走了室内的热度。
窗户被强风击打得嘎吱作响,窗帘狰狞的扬著。
赫尔顿撩起额前金发,眯著的瞳孔笑的正开,朝装上灭声器的枪口吹了口气,百般正经的道:
「没想到还真打中了呢,叔父你知道我枪法一向差劲的很呐。」
「好了,我该走了,他们在催我。」他步向门口,乐呵呵的又笑了起来。
抱著歌雅的马修被溅了一脸血,他吓得失去平衡跪下了,两腿止不住打颤,双唇微启,嘴唇翕动,良久说不出话来。
马修把歌雅放在地上,轻轻推著唤起她的名字,他的眼泪涌了出来,流得满脸泪痕,他还是不断推著那没了生命的娃娃。
他彷佛感受到自己颈上的动脉、太阳穴在鼓噪,恐惧在不断扩大,回忆在不断回放,他猛甩头,用衣袖在脸上胡乱擦一通。
不论如何大吼大吵,他的声音已经传达不到歌雅了。
她水灵圆润的双眸已经不会再张开,嘴里说不出任何乖张的话语。
马修看著她眉心流下来的血,伸手替她擦去,可不久伤口又流出猩红。
「呜、可恶、不要流下来,别再流出来!」他抱起歌雅,细细啜泣。
本来跪坐在一旁的奥辛看到马修在擦歌雅的血,空洞的灵魂蓦地有了反应,一把上前从马修怀中夺回歌雅,用食指跟中指开始挖歌雅的眉心。
他两指在伤口中不断翻搅,更多的鲜血在扩大的伤口流下,一旁的马修看不下去,爬过去抓住奥辛的手,却被甩开。
他看见了,奥辛的眼中现在只有残酷,跟嗜血的欲望,血红的双眼反映著愤怒、悲伤、还有丝丝後悔……马修怕得摸索著退开几步,後者则是不断探入歌雅的眉心。
两指夹著皮肉扭转然後挖出,他不断重复这个动作,好看的小脸已经不成人形,额上的大窟窿布满血污,眼睑被牵扯撩开,浑浊的眼珠挤压著,被捏著的下巴松脱下来,粉舌吐了出来,还有太过用力,脖子不时传出喀喀的骨折声。
马修哆嗦,他不敢相信眼前人是那个温柔的老人。
男人摸索了一下,像是发现甚麽宝藏,他一下施力便把金属硬物拖出来,笑癫癫的捧著那枚染血的金色子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歌雅的头颅被他抛在地上。
他在灯光下举起金属弹头,从闪耀著金光的子弹下,口中有的没的念著别种语言。
不久,他吐出了一句话,然後夺门而走。
「你拿走了我最心爱的人,我要你知道何为代价。」

6

今早的米克诺斯一反常态,乌云压顶,像是悼念甚麽,又像是预言甚麽即将发生的事。
苏瓦不知道在他熟睡时发生了甚麽事,奥辛的家经历了巨变,歌雅死了,奥辛失踪了,马修对此绝口不提。
毕竟死者为大,苏瓦用他微薄的薪水殓葬了那个机灵乖巧的女孩,尽管苏瓦对她有印象只停留在那一顿晚餐,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就花了几个月薪酬送走了她。
「愿你一路走好。」苏瓦脱掉帽子,朝歌雅的墓鞠躬,墓碑上摆放的花是向日葵,她觉得女孩的微笑像太阳温暖。
苏瓦戴好帽子,瞥见身後的马修仍是没有动作,苏瓦心想或许他想在最後陪伴一下歌雅,静悄悄的放下雨伞便离开了墓园。
「会下大雨……吧。」苏瓦压下帽沿,走在有檐篷的街道上。
雨水下得汹涌,一时没有收拾好的商贩得了个狼狈,就算撑了伞半身也会湿透,污水冲下街道,一些没拴好的桌椅被冲下了爱琴海,噗通一声也没有便被卷入深海。
马修还是呆坐在墓园,雨水把他打痛了,拐杖、雨伞被冲到一旁,他还没有感觉,彷佛希望在这落地生根才甘愿。
他脸上滑过了温热,又被雨水打凉了,眼眶被雨水溅得泛出更多泪水,他不想停下来,他害怕一停下来了便会忘记歌雅的存在,他想用泪水来证明著世上还会有人惦念著她。
然而,他也不知道怎样停止泪水。
泪水沾满了衣袖膝盖,他扯著嗓子大哭,他不希望歌雅在冰冷的世界连声音也听不到。
渐渐的,他感受不了雨水的透骨的寒,雨停了?
「很痛苦吧,失去亲爱的人。」他抬起头,朦胧的视线率先看到一褐色卷发。
前来的人撑著洋伞,戴著阔圆边帽,褐发拨向一边束起,几何图案直连身裙,光是她的腕表金光闪闪,马修就知来人非富则贵,使得他不想跟她打交道。
马修扭头,并不理睬她。
女人呵呵的笑,弯腰就坐了下来,她那价值不菲的裙子沾到了泥水跟污垢,但她丝毫不在意的又脱下了帽子,拿出手帕,递给马修。
「我叫涅莉。」她解开发带,把头发都拨到背後,此时马修看到了她的脸,右颊有道不深不浅的疤痕,从颧骨到下巴。
「你可以听我说个故事吗?」涅莉笑了起来,马修觉得有种熟识的感觉,很温暖。
对了,歌雅也经常对他这样笑,像太阳一样暖。
这场豪雨到了入黑才有放缓趋势,对於经营酒吧的人来说夜晚的米克诺斯才是赚钱的黄金时间,可如今只有屈指可数的酒吧在营业,有的更表明只会开至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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