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正舒爽,突然发现秦时光还是直愣愣地瞪著他,只是脸色越来越白了。 糟糕?怎麽变得一点血色也没有!不是被吓傻了吧?! 戴法尔斯连忙摇摇他,小心翼翼地叫:“老师?” 秦时光“咦”了一声,眼神总算找到焦点,他低下头沈默了会,再抬起时已经镇定了许多: “我知道,那人叫‘长美’。”42. 秦时光“咦”了一声,眼神总算找到焦点,他低下头沈默了会,再抬起时已经镇定了许多: “我知道,那人叫‘长美’。” “嘎?”这下轮到戴法尔斯吃惊了:“你怎麽知道?” “这和你有什麽关系呢?”秦时光厌恶地拂开他的手。“你就是喜欢到处挖人八卦吗?” 戴法尔斯语塞。自己不是期待著秦时光能对汪律死心吗?怎麽反变成老师讨厌起自己来?他有点著急,责问道: “老师!你不介意伴侣出轨的吗?这个不是419,而是吃回头草耶!你也太大方了吧?!” 秦时光淡淡地说:“他後悔了,於是我也原谅他了。” “不是这样的!” 戴法尔斯真的急了。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下去,秦老师不是应该哭著到自己怀抱寻求安慰,然後他终於能抱得美人归吗?中国人难道都喜欢这麽弯弯绕绕?以他直爽的思维,真的是有点糊涂了。 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还是有把柄可抓的,戴法尔斯急忙道:“你知道那混蛋这次回去美国是去干什麽?是去找他旧情人过圣诞的!” 秦时光吃惊地愣住,好半天才抚著额头说:“别说笑了。” “你不信?” 他摇摇头,视线微微垂下:“我了解汪律这个人,他言行一致,说是什麽就不会变了。” 戴法尔斯气得撇嘴,“打野食就是打野食。尝了一次腥,下次怎麽会戒得了?摊上那个花心佬,也就你相信会他乖乖守身咧!” 秦时光还是固执地摇头,继而苦笑道:“戴,这形容很适合你。拜托你不要忘了自己也做过这种事。” 戴法尔斯被讽刺地有点狼狈,想到了秦兰兰,他抓抓阳光色泽的头发,嘟囔道:“的确,我没比那个混账好到哪里去。可就算全世界我都当是无关紧要,至少我对老师,是认真的。” 他眸子一转,突然啄了下秦时光的嘴角。 “戴法尔斯!”秦时光警觉地後退一步。 “干嘛?不要把我当成豺狼虎豹啊!” 男人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跨开长腿准备出门。 “你又要去哪里?别忘了你的期末考……” “管他X的期末考!老子兴冲冲地来,这回又被拒绝一次,老子要再找个地方舔伤口去!” “喂……” 门“砰”地关上,戴法尔斯把碎碎念的秦老师甩在後面,几步就跨下楼梯准备跑人。 这时候手机响了。接起来竟听到远在美国的私家侦探的声音: “老板,目标刚才正在和李长美在法国餐馆吃饭,我从打开的包厢门看到他们kiss了……” 戴法尔斯呼吸陡然屏住了,继而心头一阵狂喜:“你亲眼看到了?有照片麽?” “有,现在传你手机?” “立刻!你干得好!!赏金我会加倍的!” 哈哈!什麽叫柳暗花明又一村!中国人的古话果然没错!连老天都帮我! 戴法尔斯单纯地觉得高兴,这下看那个笨老师怎麽再为花心佬辩护!转这麽多弯,还不是要照老子的剧本继续下去! 一转身,比下楼梯更快的速度冲了上去。 “老师!”惊天动地的叫声。 秦时光刚坐下来没写几行报告,被这叫声震得手一抖。 戴法尔斯又冲进来,举著手机乱晃: “我雇的人说,那个混蛋花心佬刚才和他的旧情人在餐馆吃饭,还接吻了!” 那副兴致高昂的样子说著荒唐的话,让秦时光顿时心头无名火起,他一摔报告,冷冷道: “戴法尔斯,我决定判你微积分不及格。” “你不相信吗?” “我为什麽要相信你的胡说八道?” 刷--手机被递到面前,面前几寸处是气场逼人,自信满满的蓝眼睛。 “马上你就会看见了。” 秦时光脸发白了,如果说,刚才他还能当陪一个大小孩胡闹,现在则真正感觉到恐惧了。 男人认真的表情,不晓得什麽时候会亮起来的手机屏幕,还有远在大洋彼岸他其实并没有多少信心的男人。 搞不好真的有照片也说不定。 43. 他习惯性慌忙扶了扶眼镜,垂下手,竟发现自己抵著桌面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戴,你能不能不要搅和我们的事?” “啊?” “与其花钱雇私家侦探,还不如把钱用到有意义的地方,你都是大学生了,不要那麽幼稚。我和汪律之间的事,并没有那麽简单。” “……” “中国人,怎麽说呢,中国人的世界不是只有黑和白的,善恶,是非,也不都是分明的……” 秦时光慢慢试图说服著,话语却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心虚。自己干巴巴的声音说著一些站不住脚的言论,到最後却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是的,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就能过下去的。等大家都撕破脸,把肮脏事放在台面上,就什麽好处都没有。 他一直是这麽想的,也是这麽做的。可是为什麽眼睛却像黏住了似的只盯著桌角看呢?为什麽就是不敢看戴法尔斯手里那台安静著的手机呢?那东西像是什麽判决一样,只要轻微响一声,就能要了他的命。 还有现在美好又虚伪的生活。 和秦时光的畏缩截然相反,年轻人霸气十足地逼近了他,鼻尖险些凑上了鼻尖: “老师,别跟我说那些中国人的理论,反正我怎麽也不会懂的。我只知道一件事。”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简洁明快地说道:“出轨就是出轨,事後你爱原谅他几次就几次,我管不著,但是他的出轨,你看到了不能当作没看到。” “戴法尔斯!”秦时光又惊又怒。 男人的双手从背後扣住了他的,变成了被禁锢的姿势。混合烟草味的气息几乎喷到了秦时光脸上。戴法尔斯就是用这样压制者的姿态,开始了对他最爱的老师的说教: “我以前说过,老师口是心非这一点我也很喜欢。可是你不能在这件事上也这样。你不愿正视现实,老是在自欺欺人。虽然乍一眼看,老师是很完美,严於律己,做事有度,有时候也喜欢教训别人,其实老师,你是连自己也说服不了是吧?” “你怎麽可以这样说……”被完全夺去气势的秦时光几乎是在呜咽了。 “从以前起就是这样,你太爱面子了。所以自己是同性恋的事你也不敢对别人提,连兰兰也是。你又害怕麻烦,又害怕被抛弃,就索性蒙起眼睛,把自己缩进一个壳里,明知道那个花心佬出轨,也自我安慰‘反正我没有看到,他也没有承认,我们就都当没有发生过吧’。这样就可以把日子过下去了吗?只是因为大学的单恋,就认定了他是你的真命天子吗?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老师,你现在就是抓著一棵树,宁肯在上面吊死一辈子,也不肯试试看别的树。不试一下怎麽知道别的树不好?” 他指指桌上他们一起买的乌龟,说道:“老师这样,就好像那乌龟一样。缩著头不想看外面。越是稳定的环境就越安慰。从学生到工作,你都一直都呆在校园里吧?你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样子。依我看,你也害怕知道。” 秦时光哑口无言,只有吃惊地听的份。 “这样不行的,老师。”戴法尔斯叹了口气,微微抱紧了怀中的人:“我会带你去看看外面有些什麽。我会让你知道,汪律根本配不上你。” 秦时光哆嗦著听著,男人娓娓的话语像手术刀一样剖析著他。戴法尔斯平时这麽孩子气的人,没想到看待事情却总是明晰地可怕。他觉得自己的阴暗面被一件件拎到了阳光下曝晒,那些自己都不愿去细想的心理,现在被男人一根根针戳下去,刺得他别提有多疼。 呆呆听了半晌,突然他一反常态地任性起来,在戴法尔斯怀中挣扎。 “我,我就想这样过下去怎麽样?!你又不了解,这也不关你的事!”控诉的话语夹杂著细细的,委屈的呜咽:“你根本不会知道五年来想著一个人是什麽感觉!我还要装出有女朋友的样子骗家人,躲进了厕所偷偷地自慰。还要提心吊胆怕别人发现到……” 秦时光结结巴巴地,他已经被刺激地快错乱了,平时死都不会说出口的话此时全倒了出来:“我等了五年啊!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人,你叫我怎麽放手?!这次放手了,再等五年?还是十年?还是永远一个人过下去……” 凌乱的话被打断了,戴法尔斯一口吻住了他,接著奖励似的摸摸他的额头:“就是这样。老师,至少你学会了第一课,坦白。” “什,什麽啊……” 什麽时候变成他教他了?可是被温柔地批评著,秦时光莫名其妙觉得胸口热了起来。 44. 什麽时候变成他教他了?可是被温柔地批评著,秦时光莫名其妙觉得胸口热了起来。 他想哭,却也有一丝丝开心…… 正在一团混乱的时候,叮咚一声。 手机屏幕亮了。 戴法尔斯顿时觉得怀里还在挣扎的人石化了,然後开始可怜的颤抖,他像是等著被宰杀一样,只能绝望地看著他。 “我,我不要看……” 秦时光已经完全崩溃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淌下两行泪水。 “老师,我和你在一起。” 明明语气很温柔,手却把想要逃走的他的手腕扭住了。 “不要……不要……”秦时光扭动著头,几乎是在哀求了。 汪律和别的人在一起了……这画面他连幻想都没有过。长美,那个名字代表的人的长相,在他的想象里应该是个比自己好上太多的人。 “我不要看啊……” 他已经完全崩溃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他知道自己对於未来的梦想已经粉碎了。-- 头被毫不留情地固定住,隔著被泪水模糊成一片的视线,发亮的手机屏幕上,是透过半开的门,两个人接吻的画面。面向自己的男人的脸,自己曾经在很多个夜晚那样地吻过这张脸。 --或者说,他的梦想早已粉碎了,只是自己假装看不到-- 秦时光闭上了眼睛,那画面还是清清楚楚映在了自己的视网膜残像上。 --养条狗,再领养小孩子,可以一起相偎看夜景的房,周末一起开车兜风,在喜欢的海鲜餐馆吃大餐。孩子银铃般咯咯笑著追著狗儿跑。那样好笑的,所谓的梦想-- “老师,还有我,还有我……” 手指插入柔软的黑发,耳边温柔的呢喃,麻木的嘴唇一遍遍被亲吻著。 “那种人有什麽好的?你还有我。我来照顾你。” --虽然修补的话语很温柔,可是胸口的东西还是一点点破碎了-- 戴法尔斯有点後悔,当初他抓到偷情证据是真的很高兴,这代表他终於有机会了。他一直是只要有机会就不左顾右盼,绝对牢牢抓住的类型。可是在看到秦时光好像眼泪也不会流了,一副被打击惨了的样子时,他不禁有点後悔自己是不是残忍了点。 可恶啊,为什麽要为那个王八蛋花心佬那麽伤心啊?!你身边可是有只拼命摇尾巴等著被发现的忠犬啊!!! 怀中的人木然地被吻著,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已经不流眼泪了。 不理睬依旧吻著求欢的嘴唇,他目光黯淡地说道:“戴法尔斯,你和他又有什麽不同呢?” 戴法尔斯停住了动作,蓝眼睛中闪过一抹讶异。 秦时光眼框依旧红著,可是刚才混乱的样子已经没有了。 “你怎麽有立场指责汪律呢?想想你那麽干脆地甩了我妹妹,你们,不是一样的吗?” 真惨!!自己居然被抓到这样的痛脚! “不,不一样啊!”他急急忙忙解释,其实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他戴小爷绝对和那只花心佬是不同的! “你费尽心思挖到这个,不过是要我对汪律死心吗?你如愿了吧,够了,放开我。” 其实比起看到手机偷拍,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爱人和别人接吻的戴法尔斯,更让秦时光觉得无地自容。 他把他的梦打碎了,而且看起来是那样兴奋的样子。真是没尝过苦痛的小孩子,连起码的拐弯都做不到。 何必呢?看自己精心打扮出来的外壳不就好了?何必非要把疮疤血淋淋地揭开,看自己难看的一面呢? 眼看怀中的人想要脱离,戴法尔斯有点惊慌,连忙狠狠抱紧了他。 45. 眼看怀中的人想要脱离,戴法尔斯有点惊慌,连忙狠狠抱紧了他。 怎麽办?老师又要离开了!像上次那样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可恶!老子受够了!这次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好想看他刚才那样满脸泪水,只有在自己的怀抱中才能停止颤抖的可怜样子! 好想看他被亲地只有哀哀叫唤的份的样子! 老是在自己面前露出各种诱惑的表情,却老是吃不到,老子已经憋地快要狼叫了! 等戴法尔斯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狠狠地一口啃住了秦时光的嘴。然後趁他不能动弹的时候,手指用力,胸前的几颗纽扣被扯落了。 “嗯……呜……” 一边把他吻得只能发出低低的叫唤,一边剥下他的衬衣。雪白结实的性感肩膀半遮半露,急剧起伏的锁骨凹著。戴法尔斯顿时觉得鼻粘膜又开始承受不住。 他像条大狗似的把人扑倒,压在了自己身下。也不管看著自己的眼睛多麽愤怒,扣住手腕固定在头边,之後俯下身,自顾自地一路吻下去,衬衫扣子也随著猴急的举动一路绷散。 东方人特有的细致肌肤,因为紧张颤栗著的喉结,急速起伏的白皙胸膛,覆盖著结实腹肌的小腹,端正可爱的肚脐,还有他未曾扯开的,西装裤以下的部分…… 哇啊啊!他也知道老师现在心情不好强H只会搞砸事情,可面对老师凄惨可怜的样子,自己怎麽可能做怀不乱嘛?! 虽然戴法尔斯刚才指出了秦时光的鸵鸟心态,事实上,他自己的缺点倒是正好相反--太过忠实於身体本能也是坏事啊! 明明理智在叫停,可是火热的老二就是高昂著,不肯住手! 两人像偷情般刺激地纠缠在一起,戴法尔斯的大腿时轻时重地摩擦著秦时光的腿间,极尽挑逗。这时候,响起了扭开门的声音。 被压著的秦时光突然像冻住了似的动弹不得了。於是戴法尔斯也疑惑著顺著视线望去。 半开的门口,站著一个女孩。女孩因为惊讶而半张著口,似乎不能相信眼前的情景。然後“砰咚”一声,手里包著彩带的物事掉了下来,砸到了地上。 那居然是一块砧板。 凝固的空气间,三个人就这麽僵持著。秦时光最早惊醒,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弹了起来,膝盖还踹到了戴法尔斯的肚子,登时他闷哼一声,差点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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