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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铃----飞鸟樱桃[下]——

时间:2008-09-26 00:46:16  作者:

这样行走下去,要到何时才能到临安?燕忆枫在借住的农舍内思度,到了临安时,十九夜若已过去,那可真是个大笑话了--哈,他早已是个笑话了,这倒无碍。他躺在榻上,试着平定内息,但是无用。这样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场乱子--他可不想把大好青春扔在养伤和逃亡上。

夜阑灭烛焰,日高陌上桑(中)
又走三四日,燕忆枫觉得每天的白昼都更长一些,上弦月在黄昏的时候看得更清楚。向东再向南,天气渐暖,但燕忆枫看见身边的玲珑却似渐渐有了什么心事,而时时蹙了眉尖。
燕忆枫不知道,也没有去询问的打算,他没有随便打探的爱好--除了面对某些人的时候,某几个人?哈,燕忆枫在行路的时候偶尔会记起那几个熟识的人,他了解那些人的大部分,认为那些人应该有一点保留的秘密,但他并不愿意让自己被人了解--他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别人对自己了解多少。他只是懒得这么做。
走近一座小城,燕忆枫见到玲珑有了忧虑之色,但这分明不是伤城。
燕忆枫终于因为好奇而询问,玲珑轻轻抽了抽嘴角,答说无事。无事么?燕忆枫走入小城之时,觉得腰间长剑越鞘而鸣。剑鸣强烈,他将手放上剑柄也无法阻止。
燕忆枫轻咬下唇,道,"有麻烦了,大麻烦。"
他不知是何事,但从之前事来说,鸳舞剑绝不会无故长鸣。
玲珑道,"麻烦?"
燕忆枫按住剑柄,轻轻吐了口气道,"可能是杀身之祸。"
城中的青砖路上行人来往,虽是小城,人口却很是不少。剑在燕忆枫的手下微震,燕忆枫不由觉得又是七月公主作怪。但是这次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天知道。
走进城中,燕忆枫亦觉有些不安,是因为方才长剑的鸣动,还是一些潜藏着的危机?燕忆枫紧了紧过分宽大的衣服,忽看见街道转角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这是为何而来的人,因什么而产生的事情?玲珑问,"我们要不要避一避?"
燕忆枫道,"走为上计,不过能走到什么地方去?可叹我如今没有太多力气动武,否则天下谁能奈我何?"
玲珑道,"不能拖延的话,我抱你走。"
燕忆枫道,"那样无暇自保的是你。先找个可攻可守的地方,得快些。"
二人走到僻静处,燕忆枫取了大氅,抖一抖披在身上,又想起燕潇硬塞给他的面纱,便起了些促狭之心,把面纱递给玲珑,"你装扮成我的女伴,我们糊弄他们。"
玲珑怔了怔,将面纱戴上。他身材虽不似女子,但影绰面容也几可乱真。这种时候只要这孩子假装没话说或者害羞便可。燕忆枫用大氅遮掩自己,却觉剑依旧鸣动不止。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不是掩盖自己的容颜便可解决的。燕忆枫道,"我记得湛老兄很喜欢你,还想把你收做学徒。"
玲珑微笑道,"可惜我对救人兴趣不大。"
燕忆枫眨眨眼,"你喜欢什么?"
玲珑道,"不知道,画画睡觉一类的吧。我总觉得睡不足。"
"小孩子需要睡觉的时间。"燕忆枫笑道,"我们不在这里久待,走罢。"
二人重走上大街,街上人很多,黑色与白色的二人变得显眼了起来。二人加快了步子,走过一家酒馆,忽地有人拦在他们面前,"公子请留步。"
燕忆枫压低了声音,他在外人面前有压低自己声音的习惯,不是好习惯却实用,"我在此地并无亲友,认错人了。"他另一只手仍然按紧剑柄,剑在手下微震,危险在此刻么?他另一只手握住了玲珑伸过来的手,玲珑的手干燥而稳定。这在外人看来是不愿露面的公子握住同行女伴的手,实则是玲珑暗暗度气于燕忆枫,以防有人遽起发难。
燕忆枫继续走向前去,玲珑一忽转身,左手拇指一点无名指,惊晴之势,猝然击出!
玲珑从不这么急进,身后一定有事发生,不过,用从辛晴那里现学现卖的惊晴,也真是够促狭的。掌指与兵器之侧相击,来人被震开五步。那来人迅疾,连燕忆枫都并未发现,玲珑的武功,可当真深不可测。
燕忆枫道,"留人不住便砍人,是否太过无趣了?"
"对付如此深仇大恨,任何法子都不嫌过。"一个年轻而冷的声音,恶狠狠地,含着深刻的怨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燕忆枫,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放过你。"
一定是七月公主做的,让他不得不远走。呵,如今可不是远走不远走的问题了--不共戴天,那么燕筠为什么不来寻仇呢?
燕忆枫缓缓推下风帽,道,"是谁告诉你们我会路过这里?"他不笑的时候面色又变得很难看,这种时候谁的脸色都不会好看,"舒卧尘为槿国通缉许久,见者格杀。劫灰下死掉的人让我为他们复仇。"
那寻仇的人只是个孩子,眉目清秀,但神情中藏着戾气,孤狠,狼崽的感觉。少年冷冷道,"我不管别人,只管你。我的仇人是你。"
燕忆枫道,"若要寻仇,去未知领号,我估计也有个百十号人排在你前面,等那时候我不死再说罢。"
少年冷哼一声,不答他话,手持短刀突出杀手,一跃而上。玲珑一直不语,此时方抬手向前。燕忆枫按紧剑柄,他无论如何只能全力一剑,这一剑便不能轻出。
玲珑一次次出手震开少年,少年也一次次跳起来不管不顾地攻向燕忆枫。玲珑轻轻叹了口气,腰间长剑突地跃出,一剑之下,少年的短刀自中间断折,长剑回鞘,玲珑抬手一推,那少年被他劲力击得直飞出去,撞在墙壁上,终顺着墙滑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燕忆枫道,"终于晕过去了么?小孩子的爱恨都那么强烈。"
玲珑道,"事情至此为止么?"
燕忆枫苦笑道,"不,还没有结束,不止他一个人--我们这回遇见大麻烦了。"
随他言语,酒馆中缓缓走出一行紫衣人,面容平凡,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特征,最后是一个女子,却是素衣笼身,黑纱遮面,鬓边一朵白花。这不是燕潇那种只想遮掩自己的做法,这是为什么人在服丧。
那个女子似乎有些木木的,她走至墙边的孩子身侧,蹲下身去,轻声喊,"阿宝,怎么了?"又摇了摇那个孩子,但是孩子的手软软地垂了下去,没有声息。
她似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身子如筛糠一般抖震起来,说话都语不成声,"你......你杀了我的孩子,你杀了我的良人还不够,要连舒家的最后一点骨血也杀死?"
燕忆枫余光发现那一群紫衣人已围住了自己与玲珑。他咬住了下唇,玲珑颤声道,"我,我没有下杀手,怎么会--"
燕忆枫微微皱眉,放开玲珑,走至那妇人身侧,方才向他发难的少年已然停止了呼吸。他手指按上孩子的颈项,血脉也不再搏动。他的心渐渐沉下去,因玲珑没有必要也不会当街杀人,他知道玲珑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个孩子口鼻溢血,肋骨折断,是被人一掌打死的。所有人都看见玲珑的最后一击。
燕忆枫面无表情走回去,低声道,"事情闹大了。"
女人发出凄厉的哭喊,玲珑的身子也开始发抖,"燕兄,我,我会重蹈覆辙么?"他连声音都几乎带了哭腔。
"不要想,不要回顾,如今眼前事是生死的关键。"燕忆枫低声道,"别怕,这是江湖,无稽之事天天都在发生。"
"燕兄。"玲珑又抓住了他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燕忆枫发现玲珑稳定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这是一个人的死能带来的么?可惜他们不知,这还不曾摘下面纱的孩子,可能是天上天下最可怕的一个人。
燕忆枫低声道,"玲珑,这是圈套,你不可被他们言辞激怒,相信我。"
他猛吸了一口气,大声道,"人已经死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女人站起身,面纱后面的眼睛含着泪水,怨毒之气却从不曾止过,"燕忆枫,你是我们的死敌。今日你若想活着离开这里,就得从我们的尸身上踏过去!"
料定他不耐久战么?燕忆枫轻吁了一口气,如今正是大好时机,七月公主真是狠心人--哈,如今不会再有萧君出马,不会再有那一出鞘便不会反悔的绝世之剑--但是,如今的敌人也不是公子贤,不是秋翎。燕忆枫轻轻笑了起来,"你们以为有能耐杀我么?我如今不想与人为敌,但是我也不会甘心受死,至少犯我者死。"
玲珑终于摘下了面纱,一双黑得如夜与死,没有方法看得深入的眼,小少女一般姣好的容颜,但是那素来温和的少年,却忽地有了凛凛杀气,"那个人是我杀的,是么?"玲珑挑起唇角,"那么,为了消除仇恨,我就把苦主一个个杀了最好。"
燕忆枫被玲珑的话语吓了一跳,"玲珑......"
"燕兄,"玲珑静静道,"否则,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话语未落,周遭气氛忽地一紧。围观者众,七名紫衣人已自七个方向同时出手,齐攻玲珑,燕忆枫所在方位却是无人--但是,这一处并非生门,而是死门。燕忆枫不闪不避,只见玲珑抬手拔剑,"你不是问我,会不会留情么?"他的声音淡淡的,平静一如冰雪,"这就是我的答案。"
玲珑一剑挥出,燕忆枫见那剑光掠过,几不可追的速度。玲珑一剑之后,七人同时惨呼后跃,右侧的腕,肘,肩处同时渗出血来。此时燕忆枫觉剑鸣更剧,敌人还未退却,他却只有一剑,此时最可怕的敌人在何处?他未曾寻到,只听到玲珑低低地闷哼一声,白衣的胸前多了箭羽,黑色的血顺着箭镞的血槽流出来,一点点染湿他的白衣。
玲珑抬起了剑,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踉跄了一步,沉重地倒在地上。燕忆枫惊呼道,"杜珩!"
这一箭是猝不及防,燕忆枫看去,原本在哭泣的女人手中端着一只弩弓,"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你陪葬!"她望向燕忆枫,搭上第二支箭,"你们这群怪物,怪物!我让他死也让你死!你杀了我的良人,他杀了我的儿子,你们都死!"
七名紫衣人一臂被废,但仍能活动。见玲珑倒下,又用左手拾了武器,步步逼向燕忆枫来。燕忆枫淡淡叹一口气,"你们真的要我死么?只不过这个孩子若死了,你们可担当不起。"
他终于很缓很缓地拔出了手中的剑,鸳舞剑鸣动不休。他的心很静,这一击不中便死,很简单,他可不想死,但事至如此,他也只能冒死一试。
"要杀我的人,可还轮不到你们。"
燕忆枫面色苍白,一击之前绝不擅动内力,但若出手一剑,他有足够挫败天地的心念。
至极之剑,夜之重生。他回忆着看过的那一剑,回忆着自己曾经对萧君使出的那一剑,一刹那的时间,却也足够回忆起许多。白衣的女人扣动了扳机,他几乎可以看见箭朝自己呼啸而来。
运气聚息,挥剑。剑到之处惨呼一片。流华之毒入血无救,仅是擦破皮肤,便可让人全失战力,倒地痛呼。七人之力,却也让他身上更添伤口。燕忆枫紧咬牙关,最后之力击上箭镞。他再无力量,箭镞只是歪了一歪,依旧射中他的左肩。燕忆枫为那冲击而摔倒,却又拄剑站起,至那白衣女人面前,"可惜我是不死的。为寇一生,恶贯满盈,这是舒卧尘应得的死法。"
他一把夺过女子手中的弩弓,扔在地上摔碎,又走到玲珑的身侧,咬牙将少年拉起来,半背半搀将玲珑扛走。他身子虽疲惫不堪,痛楚却使神志清醒,只要不死,就一定能继续下去。
他一边走,看见玲珑依旧流血不止。这样下去那孩子会死。燕忆枫将玲珑扛至客栈,要了间上房,又找店家要了伤药。他入屋将玲珑放至床上,想给他拔出箭,手却抖得抓不稳箭杆。燕忆枫深吸一口气,用剑划破伤口,拔出箭头,玲珑还在呼吸,这不是会让人立刻死掉的毒药。他给玲珑敷上伤药,箭头有毒,这孩子怎么办?他知道自己不怕这毒,伤口也已不再流血,但是玲珑--他为自己包扎好伤口,肩上的箭镞也挑了出来,流血不多,但是很痛。

夜阑灭烛焰,日高陌上桑(下)
他不知道应当如何唤醒玲珑,而他此时也已精疲力竭。推了推玲珑,燕忆枫惊愕发现少年的面上慢慢浮起了一层黑气。他知道此时不能再拖延,拼着再强行聚息会加重内伤,强行封住玲珑穴道。
此时还有谁能相助,七月公主可能否?燕忆枫咬紧牙关,擦去唇边逆涌而出的血迹。再这样下去,两人都得丧命--只是他不能死,玲珑也不能死。他怎能看着剑神之子以这种不名誉的方式死掉,又如何能够轻易舍弃自己的性命?
燕忆枫摸一摸腰间的剑,走出屋门。这是他只能抱希望于没人发现玲珑,这样的希望......怕也比没有希望好不到哪里去啊。
燕忆枫走出屋门,吩咐伙计照顾玲珑,又塞了十文钱去,便走出了店门。天近黄昏,夕晖已不刺目,屋外风也很暖。燕忆枫走在街上,心却一点点沉入寒冬。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大多致命的毒物都没有解救之法。若是如此,玲珑危殆--但在知道之前,必须尝试。
燕忆枫这时行动全凭意志,行路之时没有伤损之色,心中纵有多的念头,却全不表现犹豫出来。他仅是面色极为苍白,唇边尚有一丝血迹,如一具从棺中爬起的活尸。他早就死了,在这里站着的人死了一次两次,绝不会全不畏死,只会就此贪生。
燕忆枫走至方才冲突发生之地,所有的人均已不见,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他推开酒馆门走进去,酒馆里竟是空无一人。
想到他会去而复返,所以全溜了,还是--他苍白的面色因想起的原因而变得更加难看,回身狂奔,来处已泛起烟火之色,更有鼎沸混乱之声其中。
玲珑还在客栈里,伤势沉重,昏迷不醒,再这样下去--真是恶毒啊!
他冲入已成火海的客栈,踢开屋门,空空如也。他怕是记错屋子,在火中一间间踢开寻去,玲珑已不知去向。
燕忆枫惊出一身冷汗,火的热度都不能使他汗湿全身,但这件事情太过凶险,他一惊之下,连火的热浪都没有那么逼人了。
整间客栈空无一人,就和酒馆一样。这反诱之局做得真好。燕忆枫冷笑,觉店子快要塌了。他记起少年时遇起过相似之事,就这样冲出去的话,会不会又遇到敌人?
燕忆枫冲出客栈,衣服有些地方已被烧焦。但他没有被火烧伤。燕忆枫在走出火海的时刻,又看见了舒卧尘的寡妇。
没有七月公主一行也没有紫衣人,当然更不会有玲珑。
燕忆枫问,"我的同伴呢?"
没有回答的背后,是一柄致人死命的尖刀。白衣的女子举起了手,没有弩弓,没有弩箭,只有一柄匕首。
燕忆枫漠然问,"再问一遍,我的友伴在哪里?"
他一手缓缓压住腰间的鸳舞剑,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着抖。忽地远远飘来一阵歌声,似是熟识之人。
年轻人轻轻吐出一口气,"胡子。"
远远一个穷汉唱着歌走来,九尺的个头,魁伟的身形,满脸髭须,一头乱发,衣衫肮脏,肩上扛着一个大缸。穷汉向客栈走来的时候还唱着歌,歌不像他的人,人是粗犷的,歌声却很忧伤。
经霜更艳,遇雪犹清,笑问世间风雅之人,谁不识燕支谢斛?
歌声止了,谢斛大步走至客栈前,扬声道,"救火救火,哎,闪开些啊!"
他放下大缸,从中捞起一只水瓢,舀一瓢水,向天一撒,大喝一声,一掌击出去,那一瓢水为他掌风所及,击出一道濛濛水雾,直扑向火场去。他左手洒水,右手掌风击出,却是全不见颓势。
火势在谢斛掌风击出的水珠中不见小,但客栈也终究没有太多可烧之物,燕忆枫听身后轰隆一声,热浪自背后推来,将他推前了一步,知是客栈终于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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