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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铃----飞鸟樱桃[下]——

时间:2008-09-26 00:46:16  作者:

"一个秘密,"七月公主道,"随我前来的人,我可以让他知道一个死去的秘密。"
"估计没有什么人会愿意跟你去了,因为我们对秘密完全没有兴趣。"燕潇嫣然笑道,"我们出生在江南的人,是受不了漠北风沙的。"
七月公主将一根手指放在唇前,"这里的人假称漠北风沙多,受不了那些风沙,却不知弓月城外没有风呢。美人儿,为什么不愿意与我同去?"
燕潇耸一耸肩道,"那是因为公主没有能够吸引我们的筹码啊。勾引鬼魂需要有鬼魂的法子,可惜我方才不是说过么?人死之后消散于大地,鬼神之说,也不过是随便瞎说的东西罢了。聪明如公主,可了解我的意思?"
七月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美人,你不觉得鬼魂已经站不稳了么?"
燕忆枫发现自己的虚弱被七月公主捉住了,但他嘴硬,不想示弱,只道,"可勿要乱说,若我想杀你,你已经死了一百一千次。"
他注视着七月公主,白衣女子言语之时并无防备,可怕的人不是她,她可以被湛淇的袖箭射穿手腕,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但是有什么东西,一种阴谋的预感,却悄悄卷了上来。
只有亡者可以入梦,除却死者无人可逃。
这种时候除了无趣的言谈,应当有别的事情可做罢。燕忆枫轻轻笑了起来,"潇妹,七月公主似乎对你更感兴趣一些,我先告退了。"
他转身欲走,抬步时只觉腿脚因久站而有些麻木,他听见远远风铃声,风又来了,他不管那是敌是友的七月公主,只是抬了头喃喃道,"惊蛰过了,本不应有这么多雨水,怎么又要下雨了呢?"
然后可以逃走了么?装傻,把话题引到表妹身上,然后逃走。他可没有去邺国的愿望。
但是他走几步时,便看见一个小少年的漂亮黑眼睛,"我们总是会重逢,燕公子,"他快快活活地开口,"决定了么?"
背腹都非易与之辈,燕忆枫咬了咬下唇,笑道,"别来烦我。"
身后燕潇与七月公主机锋未休,燕忆枫见杜瑷依旧是一幅能看透人心的模样,想同是剑神之子,玲珑君可没有这么惹人嫌厌。他又叹一口气,"你要杀了他,自己取而代之?"
杜瑷唇侧的笑意染了讥嘲,"我只要消灭我自己这罪恶的血液,活着的我一个也不放过。"
燕忆枫道,"那你自己去做就可以,把他们全杀了然后自杀,为何要假借凡人之手。让别人陪你们一起死,太过恶毒了罢。"
杜瑷轻轻笑了笑,摇头道,"死人永远不会复生。"
那种笑容让人毛骨悚然,燕忆枫想要拔腿就跑,但是他如今没有退路,并且,在这种时刻,也不能退缩了。燕忆枫低声道,"不,死人可以一死再死,死人也可以复生。"
小少年眨眨眼道,"你受了伤,身体虚弱,内息空空,没有任何能力阻止我。"
燕忆枫冷笑,"你不敢尝试。"
杜瑷轻叹,"是啊,如果你只是一个人,我并不惧怕,但你手上的剑,却是我不得不惧怕的。"
燕忆枫不知道居然有这种说法,笑了笑道,"为何这么说?"
杜瑷道,"因为她已经不是人所用的剑--她已经强大到足以支持你继续站在这里。这剑和她背后的东西我无法看透,人都觉得未知的东西是恐惧的,我还不是剑神的时候我只是人。"
燕忆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剑我最清楚,她在告诉我,你很讨厌,我要回去睡觉了。晚安。"
七月公主的声音忽地大了起来,"随我回我的国度罢,那样你想知道的东西,我都会告诉你。"
燕忆枫笑了一笑道,"可惜,我想知道的东西,已经没有人能够为我解答了。"
他觉得有些衰弱,不愿意再多言,便转向房门,希望燕潇能够把这件事情了结掉,而燕潇拔刀,在青石地砖上划一条长线,"七月公主,你不是我欢迎的客人,如果越过这条线,你那美丽的秀发就要成为在下手中的收藏品了。"
她转身,一手持刀,身形展动之时,另一手已捉住燕忆枫右腕,低声道,"勿久留,走!"
言未尽,她转身一掷,将燕忆枫抛过高墙。
燕忆枫觉得自己才蹭住了一日便被扫地出门,这命运还是悲惨。他落下地去,燕潇亦已翻身出来,又拽住了他一路疾行,燕忆枫被拽得晕头转向,叹口气道,"七月公主这么可怕?"
燕潇道,"她看起来要把人吃掉,真是讨厌。但是真正可怕的是那个孩子。你前些日子到底干了什么?"
燕忆枫道,"将你卷入此事不好,若有问题可问谭门主。我没有太多要与你说明的,分头走罢,这样很容易被发现。"
燕潇皱眉,"你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连走远路都会头晕的病公子,有没有东西可以遮挡你那张漂亮脸,若是碰上歹人如何是好?"
燕忆枫道,"我去找府尹诉苦,是他把我弄成这样的。"
燕潇笑了笑道,"先找个热闹地方遮掩,余下话等会再说。"
她依旧拉着燕忆枫,燕忆枫没法子,只好任燕潇把自己拖走。走不多久,便至秦淮河畔,这里本是风流之地,傍晚方得繁喧,此时日头未足正午,反是没有什么人。
燕潇见身后无人跟来,舒了一口气,拉着燕忆枫跳上一只画舫,唤醒睡眼惺忪的船工,问清这船上无人后,便让他将船摆至河心。船工是不知何故,但银钱总比没有好。
船至河中,燕潇方放松了心神,松开燕忆枫的腕子。燕忆枫摇摇手腕,展示一下自己被捏出的淤青,"潇妹气力好大。"
"没被我捏断骨头算你骨头硬。"燕潇淡淡道,"那个女人给你下药?我倒觉得她让我毛毛的。"
燕忆枫方想笑一笑,忽觉胸口一痛,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痛楚,转瞬即逝,却不可磨灭。他的面色变得惨白,燕潇皱眉问,"你怎么了?"
燕忆枫一时说不出话,只得摇摇手表示无事,知是伤势未好便如此奔波,又有些反复之故。他上次所受之伤太重,至今也无法自在行动。

三分江南雨,浊泪湿青衫(下)
年轻人重重吸了口气,擦去额上汗水,低声道,"我真觉得自己快死了。"
"这么沮丧?"燕潇抬一抬眉,"你到底受了什么伤?十九夜仅是迷药,应不致对你有太大损耗;以你的剑术,又有谁能伤你这么狠?"
燕忆枫左手微按心口,轻吐长气,"舒卧尘,他也死在我的剑下。"
燕潇倒吸口冷气,"舒卧尘,舒卧尘竟然是死在你手里的?天哪,你不知道一旬之前,那消息传成什么样子--连临安都传到了,这也是我到这里要寻访的一件大事--但是居然是你!难怪你负这样重伤,也难怪那些人来找你了!"
燕忆枫叹口气道,"那时我不知是他,一击制敌之下还不知自己负伤。若我事先知是舒卧尘,说不定会因为瞻前顾后而死在他的掌下。"
燕潇微笑,"不,那样的话你不会让他有机会近身,你守备本强,手中有他没有的剑,这就是你的长处,你也定会抓住这一点,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燕忆枫沉默片刻道,"如今你怎办?你是未知主人,组织事务当首先考虑。我的事情你不必多管,反正我已经死过好几次了,不会这么简单死掉的。"
燕潇道,"那你准备怎么办?你来未知,本来就是走投无路之计,你这人总爱把自己逼上绝路。如今扬州事了,旧友情断,你孤身一人来此,怎会卷入舒卧尘之事?我真弄不清为了什么。"
燕忆枫太息,道,"剑神之子,七月公主,都非是为舒卧尘之事而来。"
燕潇问,"那是为了何事?"
燕忆枫又叹口气,道,"为了剑神。"
他此时喘过气来,面色较前略好,也不觉伤势痛楚,但是他又有种不安的感觉。他一说出剑神二字便感到这种感觉,无处可逃,无地回避,纵要冲上去却没有可供对敌的敌手。这种感觉与那时紫菀夫人来时一样。燕忆枫定下心神道,"我前些日子接了一张杀人的单子,以一座城池来换取剑神性命。虽然之后我发现这单是剑神幼子所下,觉得不妥,便拒了,没想到之后有如此多事--不过马后炮也是无用,不必说太多,因此事而起者,我一人承担便可。无论如何,要取燕某人性命,也非是容易之举。"
燕潇不与他争,推窗看看河面,道,"但是到了必须选择的时候,兴许没有人有选择的权力。我留给你我的面纱和大氅,或许会短一些,但是也没法子。你装扮成我去临安,那里人事都是你熟悉的,在那里比这里安全,无论如何,还有王主做你最后护盾。"
燕忆枫耸肩道,"这法子也太蠢了罢,你我嗓音再怎么说可是天差地别,这样彼此假扮真是想不引人注目都不成。"
燕潇轻笑道,"有何难的?我除去外衣一样是我自己,合我身材的大氅多的是,我把这些给你,是为了让我的兄长活下去--我们并非手足相残的一族,必须背负的罪恶在我们这一代也应终结。所以,忆枫,你放下罢,不必再纠结于这些你本来便不愿意背负的担子。"
她说着解开纽子,脱下斗篷,露出紧身劲装。燕潇将斗篷递给燕忆枫,又塞给他一只沉甸甸的镖囊,燕忆枫看见那镖囊中并非暗器,而是钱币,皱眉时燕潇已道,"你换上衣服快走,我晚些再出去。"
燕忆枫将那斗篷披在自己身上,发现长度虽欠了一些,但还足够宽大,风帽已然足够遮掩面容,用不着真的用面纱装成女人。这样是否太过显眼?哈,无论如何,他必须感谢燕潇的好意。
燕忆枫道,"那我先走了,到我复原的时候,会捎信给你。替我问谭门主好,不过妹夫最近好像很忙啊。"
燕潇似是欲言又止,终于浮出浅浅笑容,"可别教日头晒晕了被七月公主捡走,那样我们可救不了你了。"
燕忆枫道,"相信我。"
他扣紧大氅,走出船舱,让船工靠岸,便下了船。这与他上船之地不同,更近郊外,春色正好,然他已然有些饿了。
反正如今囊中已不羞涩,燕忆枫找家饭馆吃了便饭,便又准备踏上行程。
这一回,却是要回到出生之地。
燕忆枫走过长街小巷,时而因体力不济而略息片刻。他如今走得很慢,几乎不知何时才能出城。路边的花树开得正旺,他曾有伸手折一枝的念头,最终只是摘了一朵,别在纽眼里。
不经意的一次采撷让一朵花再结不出果实;不经意的一次救助让一个人再放不下过往;不经意的一次杀戮呢?
忽有人轻拉他的衣襟,燕忆枫回头,却未见到人,吓了一跳时,听到童声道,"能让我看看你么?"
燕忆枫微怔,低头下看,才看见一个孩童,身长只至他腰际,眉目细细,并不是十分讨人喜欢的小孩子。燕忆枫看见那孩童时孩童自然也看见了他,那个孩子展颜笑道,"看吧,我就说是个阿姨,你们却说是个叔叔,我赢了吧!"
燕忆枫笑了笑道,"是你错了才对,这分明是个叔叔,不是个阿姨。"
他如今已经不在意这些,小孩目瞪口呆,他也只是摸了摸孩子的头,便继续踏上前路。
他不在乎之后会被如何评说,他只想要找个地方养伤,因为他必须活下去,为了一个几乎为他丢掉性命的人,也为了那些因为他而丢掉性命的人。
城郊碧草青青,燕忆枫在路边走过,有丛草擦着他的足踝,即使隔着裤子,也有一点茸茸的痒感。年轻人轻吁了一口气,觉得风帽因为有雨点打上而有些重了。雨来了么?
燕忆枫想要找个地方避雨,前方多远才有凉亭?他加快步履前去,没多久便上气不接下气。他知如今身体虚弱,若再因淋雨而生了热病,便只得任人宰割了。
不过如今他也好不了太多罢。未走多久,头上雨声忽地响成沙沙一片,周遭微暗,他见一把伞在头顶撑开。燕忆枫惊讶之刻侧了身子,看见替他撑伞的人很熟悉。
他在未知的地盘未等到这人,却不经意在雨中等到了。
"燕姑娘不放心你,央我来帮忙。"玲珑道,"要去临安么?"
燕忆枫道,"嗯。"
"但是如今仍在陌路上啊。"
燕忆枫看看脚下,发现是那条熟悉的青石砖路,他笑一笑道,"终究还是一样的路途么?"
玲珑道,"我......或许我应当向少主坦白一些东西。"
燕忆枫抬眉,"别叫我少主了,你叫我一次我倒霉一次。说罢,既然你想说,我就非听不可。"
玲珑轻声道,"那件事情,其实我知道......关于我父亲的事情。"
燕忆枫微笑,"那你为什么还一直追随我?"
他觉得有些累了,便站下休息,玲珑为他撑着伞,声音在雨声中很低,几乎听不清楚,"每个人都恨不得他死,我不怪世人......并且有谁能阻拦呢?我们不知人心,无法改变,无力说服,所以我选择观望,并且,希望不要有刀剑相对的一天。"
燕忆枫苦笑道,"原来我做什么都已经不是秘密。"
玲珑忙道,"不,不,是先生告诉我的。先生说我有权利知道并选择,因为他深知无法选择的苦楚--少主,是我做错什么了?"
燕忆枫沉默,久久方道,"不,玲珑,你很好,没有错,错的人是我。是我自以为是,犯下许多愚蠢的错误,还死心不改。我不是值得追随的人,正如我本该死在那时一样。"他笑了笑道,"不说了,走罢,我光会絮叨这样的话语,怕也是老了啊。"
他轻咳一声,摇摇头不再言语,却加快了脚步。玲珑怔了怔,望着燕忆枫背影叹了口气,却也加快步伐追上了那年轻人,"湛先生如今在哪里?"少年小心翼翼问起湛淇。
燕忆枫道,"他在金陵,前两日还见过,如今我被仇家追杀,不想连累他。"
玲珑道,"湛先生是个好人,虽然他很喜欢调侃人,但是心却是极好的。"
燕忆枫道,"警告你,上一次你什么也没有看见。"
玲珑轻露笑容,"只不过实在不好忘记呐。"
燕忆枫抽抽鼻子道,"这是命令,必须忘记,如果忘不了,找面墙把自己撞傻了也要忘掉。否则我会不开心。"
"少主真是孩子心性,"玲珑笑道,"只是,既然众人皆知,又为何偏偏要我忘记?"
燕忆枫轻轻攥紧了拳,道,"不,事实不是这样的,不是他。"
玲珑讶然道,"不是他?为什么不是湛先生?可是世上人人都看着是他--真有什么隐情,还是少主只是害羞?真奇怪,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燕忆枫停下了脚步,过了片刻方道,"不是他,或许你不会相信,或许你也猜出来了......是的,是另外一个人。"
他说那些的时候想起湛淇,想起萧漠,终于露出苦涩的笑容,"如果遇到相似的事情,不要学我,要抓住自己希望抓住的。呵,我已经不愿意再想了。"
春雨淅淅沥沥下了许久,染湿了树木草叶,也沾湿了少年的白衣。走了一会,玲珑道,"我是在邺国出生的。"
燕忆枫道,"我知道。"
玲珑眨眨眼道,"我母亲是个婊子。"
燕忆枫笑了笑,"剑神多情,这不是你的错。"
"他抛弃了我们,又将我和阿瑷夺走,算什么多情?"玲珑冷笑道,"若不是他是我的父亲,我也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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