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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铃----飞鸟樱桃[下]——

时间:2008-09-26 00:46:16  作者:

黑衣女子掀开面纱,纤秀的唇角轻轻挑起,"埋了啊,兄长大人的鬼魂,怎么天还不热就一头汗?鬼魂也会出汗么?"
燕忆枫轻吁一口气道,"着了坏人道儿,又受了伤,现在我毫无自保能力,于是来投靠你。"
"你的仇家居然没有趁机把你干掉,留着你继续祸害人世么?"燕潇笑道,"你真是让人放心不下,一定是自己找的事情罢。"
燕忆枫不欲多言,只是笑道,"你若是不给我找个地方歇息,妹夫可是会不开心的。"
燕潇知他意在调侃,淡笑之时,已然拉下面纱转了身子。燕忆枫跟上燕潇脚步,只要在这里待足一十九夜,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国度,逃得远远的,也与旧友不再相见。
爱恨情仇,都是空话,除了杀死人什么也不能得到。
燕忆枫很满意未知金陵部分的客房,坐北朝南,窗在院内,应当不会有太多从街上来的人捣乱,屋中陈设虽是简单,却也一应俱全,燕忆枫发现这里没有他喜欢的躺椅,不过此时他也只想躺着。燕潇走了以后他轻轻倒在床上,望向顶棚,终于又回忆起过去历历。
那时他救了湛淇回来扔在客栈,湛淇的伤在他看来不值一提,但那个假相师看起来被自己流血这件事情吓坏了,连续好几天萎靡不振。后来他觉得那个假相师虽然很漂亮,但这么小题大做不好玩,便自己逃走了,将店费自然而然地留给伤者。
那时他还是少年,十八九岁年纪,刚刚变了声,个子虽然长足了,却没有可以跟身长相配的体重,觉得什么衣服穿着都宽松得要命,要将腰带束到最紧才不至于敞胸露怀。那时他已经识得萧君,年纪比他略幼,因为在变声而略哑了嗓子,很好的乐者与诗人,总在微笑,不喜欢睁开眼睛的盲孩子。
手中的手杖便是宝剑,大部分人甚至不会知道,那一直微笑的少年手中的剑有多么可怕的力量。
他想起萧君之时不由些微浮了笑意,但终此一生,却不如不见为好。毕竟再无可以相遇之缘由,你我一生为敌,至死方休,所以,昔日问过的问题,便再也不需要答案。
近夜时他觉十九夜药力加剧,燕潇找他一同晚餐,坐不久他额上便又有了汗。燕忆枫虽是装作若无其事,但燕潇也是个眼尖的女子,她看出些端倪,眨眨眼问,"今晚有这么热么,还是你身子太虚,光出冷汗?"
燕忆枫轻叹一口气道,"潇妹,你知不知十九夜?"
燕潇道,"啊?你说那专门用来采侠女花的迷药?一药十九夜,只给你一次反抗机会,你不会是被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弄得逃到这里来罢?"
燕忆枫又叹了口气,"你可知道解救之法?"
燕潇忍笑,咳嗽一声道,"这种迷药传闻只在王孙公子之中流传,民间是没有的,一般都是被好事者拿来对极难下手的人动手,中者纵是武功通天,也仅有反抗一次之力。"她眯起眼望着燕忆枫,露出猫儿一般的笑容,"你不会是被哪个公子看上了罢?"
言者虽是无心,奈何听者有意,燕忆枫红了脸,幸好因伤而不明显,他道,"近来有什么仇家在追杀我而已。"
"你总是不诚实,"燕潇又笑了起来,"在自己家休息,应当无人胆敢前来。"
吃了饭回房去,燕忆枫擦了额上的汗,想来想去也不知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是谁。他坐在床上咬嘴唇,把剑放在膝盖上。他有多久不曾拔剑在手了,十日还是十五日?他记得这剑上染了毒药,虽是阴损了点,却也没有他计可施。如今没有内力,空余剑术,自然得依赖些别的。
恍恍间有夜风吹熄烛火,燕忆枫惊醒之时见桌边椅子上坐着一个黑影。他方才出神,竟未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人。那一双黑色的眼睛在夜中看着他,他看见了,却不发表任何言论,只是静静坐着,剑放在身边,他并没有拔剑的想法,因为来人没有任何敌对的样子。
静默片刻,来人开口言语,"昔日怡梦轩一战,某惨败而归,自惭无颜再见少主,不觉会在此地重逢。"
平静而文雅,清澈的少年声线,桌边的人打着了蜡烛,熟悉的容颜,玲珑。
燕忆枫舒了一口气,道,"如今我只是个过客,小殿下莫再说折煞人的话。"
玲珑眨了眨眼,道,"那在下应当如何称呼少主?"
燕忆枫听了这样问题,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想了想道,"你较我年幼些,但身份要尊贵许多,实话说我也不知你应当如何称呼我。"
玲珑轻笑,"身份?我可不知道世人还会高看这类身份,你们不是希望消灭我的一族么?"
燕忆枫默然,桌边的少年站起身子,白衣不染尘埃,却是人间弃神之子。燕忆枫转开目光,道,"你为什么又来找我?"
玲珑道,"我不知道,如今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没有事情应该完成。我回去以后看着他们,他们没有改变,那么我的改变又是为了什么?我无法理解。"
燕忆枫道,"你来未知是为了改变什么?"
玲珑望着烛火,目中的光焰跳跃着,"改变我的人生,改变这悲惨的命运,我不愿接受却终有一日会来临的命运。这么多年之后这已不是秘密,你知道那传说,作为其中的一分子是可悲的。"
燕忆枫道,"不要回头。"
玲珑转头,向燕忆枫微笑道,"你呢?"
燕忆枫默然片刻,道,"我做不到。"
"用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来期望别人,太过狡猾了一点罢。"玲珑又笑了起来,"我知道的东西太少了,知道我的人戒备忌惮亦或呵护宠溺于我,不知我的人侮辱调笑嘲弄于我,我没有能够介入事情本身的能力,而你,你是哪一种人?"
燕忆枫道,"哪种都不是,我们是一样的。"
玲珑点点头,"是啊,你不管我,你信任我,所以我也甘心当你的信使,你与先生的身上有相似的地方。"
燕忆枫垂了目光,道,"如今何必再谈过去,不要回顾。再被那些东西纠缠的话,总有人会变疯。"
玲珑道,"不,我不能抛弃,那也是我的一部分,令人无可奈何,却无法改变的一部分。"
燕忆枫耸一耸肩,觉这一夜与小玲珑瞎聊也好,便道,"你要成为你必须成为的人么?没有别人可以替你担起这样的责任?"
玲珑道,"我不能再逃避,或许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我不勇敢一些,可能这种悲惨的宿命就会被继续传承下去,那是我所不愿意看见的。"
燕忆枫轻叹一口气道,"只不过,如今这样口中述说没有用处,不是么?"
玲珑又望向烛火,目中的光一跳一跳,终归沉寂,"或许,除了你,这件事情我不能向任何人说起。"他轻轻叹息了一声,"你......受了伤么,要不要我为你疗伤?"
燕忆枫苦笑道,"用不着,我中了臭名昭著的十九夜,目前自己没法聚力不说,别人帮忙一样没用。"
玲珑微皱了眉头,"这样说,若少主不能聚息,是否会很危险?"
燕忆枫道,"可能会罢,不过不必太在意,我可以逃,我似乎很擅长逃走。"
玲珑轻笑道,"少主果然未曾变过,还是那般促狭。"
燕忆枫道,"人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一场伤也罢,一次失败也罢。我终究还是个自私的傻人,呵,玲珑,你可会笑我?"
"我有些羡慕夜师兄,"玲珑并不正面回答他的话语,只是道,"在我辞去之后,我才能了解他不愿回头的心愿。虽然若是先生让我回去,我......我一定会回去与先生并肩。"
燕忆枫道,"先生不会这么做,他太骄傲了,永远不会求助,"他顿了顿,"会回去的人终究会回去,不愿回头的人,也定然不会愿意归还。先生问了夜之歌许多次,其实是因他原来作为那孩子的养父,有着超过师徒的情感罢。"
玲珑道,"夕之舞与暮之语二人......他们对先生出手,先生杀了白羽,废了如意的手让他再握不得剑。而夜之歌,最后也没有对先生出手......"
"周蓦捷呢?"燕忆枫不问叶歌,只是淡淡提起另一个名字,"他死了么?"
"死了,"玲珑叹息,"所幸他死得不大痛苦。"
燕忆枫沉默了一会,道,"先生可曾说起过我什么?"
玲珑点点头,道,"先生说,他自己放不下过去,又如何能教你放下--他对你不抱期望,让你自生自灭去。"
燕忆枫笑了笑,道,"所有人都是说来容易做来难的,呵,小玲珑,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问了燕姑娘,"玲珑淡淡一笑,"我与未知并未完全分开,我从伤城回来到这里,知道燕姑娘在这里,于是问起少主......她说你也在这里,于是我半夜就来了,看到少主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不提防。"
燕忆枫轻挑了唇角,不再多言,只道,"夜深了,你也去休息罢。"
玲珑问,"少主不需我保护么?"
燕忆枫抚着膝上剑鞘,"保护么?"他低声道,"若我每次都等你,早就死了。"
玲珑点了点头,走出门去,轻轻关上门扉。燕忆枫起身吹灭蜡烛,躺回床上,希望那个该死的女人这一夜不会再来打扰他,然后闭上眼睡着了。

三分江南雨,浊泪湿青衫(中)
燕忆枫睡醒的时候天已大亮,他醒来的时候不愿起床,只是望着天棚发呆。发了一会呆,他缓缓坐起身子,觉得伤还在痛着。
在这个时候逃走,是不是太早了一些?但是又如何能继续和那个人一起下去?燕忆枫微闭了眼睛,披衣起身。无论如何,你可不要再跟来了--虽然曾说过秋后算账,该着谁的就是谁的。
燕忆枫右手按着心口,吐一口长气,下了床,开启屋门时见一张小桌放在屋外,上面摆着各式点心作早餐。食盘边放着一封小小字笺。燕潇总很细心。他拿了一碟枣糕,取了字笺回屋,开启字笺看了看,苍白面上浮起淡淡血色。他攥紧了拳,低声道,"好,我就等着。"
燕忆枫撕了那封短笺,觉得自己又有些虚弱,拿一二块枣糕吃了,又坐回床上去闭目休息。他如今伤势虽然已无大碍,却几将他的体力消磨殆尽。他闭目之时有人敲门,不知是谁,可是玲珑来此?燕忆枫低声道,"进来。"
屋门开启,又是昔日同样的甜甜女声,"燕公子可好?"
燕忆枫仍然闭着眼不看来者,声音冷定,"不好,不想见到这种客人,你走罢。"
"不,是公子要跟我走。"女子笑了起来,燕忆枫睁眼,看见那来客容颜虽是平凡,一双眼却比天还深,比海还深,那一种极深而不致全黑的蓝色。她的服饰只是单纯的白色,没有花纹,没有装饰,与玲珑的白衣有着微妙的差别--燕忆枫轻吐了一口气道,"是你。"
来人抬起手,箭伤刻在她白皙的腕子上,很是刺眼,"是我。"她似是很满意燕忆枫的答案,微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也让她的面容添了生气,"如今,肯跟我走么?"
"我不是你的国人,"燕忆枫淡淡道,"你应该去找琅轩萧氏,让他们把你杀了祭神。"
"我们的神已经不存在于世上了。"白衣女子以一种毫不在意的口吻道,"我们的神不在了,你们的神却还在,所以我要你和我走。"
燕忆枫道,"十九夜的解药。"
白衣女子道,"没有。"
这样的答案可不能让人满意,那么玲珑在哪里?燕忆枫有些怀念那个少年,不过在依靠别人之前,是否有别的法子呢?燕忆枫道,"没有解药,我没力气动。"
"用不着你动。"白衣女子唇角轻挑,"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不是一个人来此,你知道作为我这样的大贵族,是绝对不会一个人来此的。"
燕忆枫叹口气道,"这里可是别的国度,未知的地盘。"
白衣女子道,"未知又如何?"
她拍了拍手,忽地有四个白衣人自屋门鱼贯而入,朝边上各跨一步之时,燕忆枫见他们手中展开一只担架,知道此时若再拖延,定然没有什么好结果,硬抗的话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他于是微微一笑,下床,不慌不忙地穿好靴子,抄起手边的剑,"你见了活鬼。"
话音未落,他已冲破窗纸,纵向院中。提不起内劲的轻功终究太慢,他只有依靠这一瞬间的迅捷!
而白衣女子已在他的身侧,轻轻捉住他的腕子,"着。"
燕忆枫只觉大力顺着腕脉入体,未待应变,她一放手,他身子已失了气力平衡,直跌下地去。如今他平衡已失,又不能半空提气,觉会摔个七荤八素之时,已有一双手接住了他,"擅闯未知,好大胆子。"
那样平静而冷淡的声音,接住他的人是燕潇。如今已是连个小姑娘也能将他轻易接住么?他的体重也掉得太厉害了罢。燕潇低声道,"你无事罢?"
燕忆枫道,"多谢未知主人相助。"
黑袍女子嫣然一笑,放下燕忆枫,白衣女子翩然落地,悠悠道,"你就是新任未知主人?嗯,还真漂亮。"
燕潇盈盈笑道,"新主人走马上任,还未调教出得力手下,倒让公主见笑了。我这鬼魂兄长很是教人头痛,若是冒犯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白衣女子抬眉,"公主,谁是公主?"
"这么大派头,还有这样一双眼,风神后裔,邺的公主,可是传说中的七月公主?"
白衣女子又笑了笑,"风神早已回到天上去了,我们都是她的子民。如果风神不回归天上,可能也没有如今传说中的邺。"她招一招手,四名白衣人鬼魅一般出现在她的身后,"我并不愿比拼武力,也不愿毁坏这美丽的庭院,这里不是我的国家我知道,我只想请一个人到我的国度做客。"
燕忆枫望着白衣女子,轻叹了一口气,"何必打扰一个死人。"
白衣女子轻轻抬手,"我的名字叫丙申,出生在七月半,"她微笑道,"打扰一个死人算什么?我可是能够与亡灵谈话的--"她忽地将手指向燕忆枫身侧,"你看到那个眼睛上有道疤的男人么?他看起来好像很恨你啊。"
"人死后消散于大地,没有轮回可言,这是中原国度的信仰,"燕潇笑道,"七月公主,你用这样的话吓不到他,他和我们信奉同样的神。"
"信奉么,"燕忆枫抬眉,唇际挑起讥诮笑意,"还有神能奈我何么?七月公主,你也太小瞧燕某人了。"
七月公主笑道,"那么怎样才算是高看你?我这处伤换你够不够?"
她又抬起了手,那一点朱红的箭伤印在皓玉一般的腕子上,美与丑得让人惊心,"你的朋友很好,很好。"她微笑着开口,"我见过他,在别处不在这里。那时的他不是这个样子--哦,你的眼在发亮么?那么,我告诉你一些你肯定不会知道的,你的友人的秘密,你可以随我去我的国度么?"
燕忆枫微笑,摇头道,"你为何要我去你的国度我尚不知。你以为你会有什么我希望知晓的秘密么?不,我不想再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了,他和我都没有更多的血可以流了。"
七月公主又笑了笑,道,"那么,既然你不愿意去,燕姑娘愿意随我来我的国度么?"
燕潇眨眨眼道,"要我跟你去你的国度,总有一点能够拿来交换的东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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