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九歌抗战篇——雷陨

时间:2016-04-03 20:07:51  作者:雷陨

    “哈。”天津深吸气,显出他的招牌笑容,如果配上快板和其他相声背景乐就更妙了,“咱前面说的没啥,逗你玩儿的~哈~”
    “……”
    闷葫芦似的香港这才开口:“天津兄,有空我会专门去欣赏一次您的相声,可不是眼下。对这些事情,我赞同沪君。”
    “可我……”
    “您不必亲自对北平说。我是外国友人,和重庆方面联络没有监视没有顾虑,就让我代为转告吧。”
    香港面无表情地说着,然后转身就要赴英,根本不给天津扭转的机会。
    天津抑郁地告别了他们。然后——
    抑郁地对着白云,长吁短叹。
    [我唬人的能力,就这么退化了?不,是我和这两人彻底气场不和!]
    “成都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是很傻,看你在自己房子前徘徊这么久都走出完整的八卦阵了。”
    “那也是一种能耐。”
    “是啊是啊,你们老牌故都的能耐,像我就走不出。”
    成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提起衣衫在北平房前的台阶上坐下。他偏过脸看着北平,缺少焦点的目光,敷衍了事的神态,北平的三心二意以他成都的观察力来说是明白写在脸上的。“大中午的,为什么不到屋里歇着?武汉的战事才开头,下午还有的你忙。”
    “心里不舒服,歇着效率也不高。”
    北平不想和外人啰嗦太多也是明白写在脸上的。但是成都拒绝无获而返。几乎自他懵懂诞生以来,在最危急的时刻也能从容不迫闲逛找乐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否则他不会“大中午的”溜到北平门前,更不会坐下来摆出长谈的姿势。
    这习惯被重庆屡次嘲笑过,就像他嘲笑重庆的急性子坐不住。不久前,重庆甚至在一次非正式会议上滥用职权批判过“成都郡王工作态度散漫、忽视国家大局危急”,理由是成都多次忙里偷闲在傍晚的军号声中直奔茶馆。都江堰小声说了句重庆代都王也经常跟着去吧,结果批判不成,与会的其他人笑得茶都泼了出来。
    “北平兄别怪我无理。今早给你电话的人是香港?那孩子还在英国呢,这么远打来电话不容易,还聊了很久。”
    “你听见了?”北平叹息似的眨了下眼。他不吃惊,不过一想到成都看似闲散到处乱窜其实工作样样到位,没人不觉得脱力。唯一该庆幸的,是成都没利用这项能力变成一个包打听。
    “碰巧路过。好像大多时候都是香港在说,你在听。一边‘嗯’,一边咬嘴唇。”
    “咬嘴唇?”不符合他北平风格。
    “不知是不是我错觉,你这小动作最近相当多。”
    【因为我最近受的打击太多了】——对城市而言,两年当然可以划到“最近”的范畴。北平又无意识地咬了下嘴唇,直视成都说:“那你应该知道他说过什么了。我已经把大致内容向重庆说明过了,这是我们的义务。”
    成都并非存心拐弯抹角套北平的话,北平这么说,他也不尴尬:“嗯,我知道。北平兄现在有何打算我先不问,你知道为什么是香港告诉你天津的烦恼吗?”
    “天津有苦恼,藏着不跟我说,怕乱了我阵脚。偶然被上海和香港听见了,香港出于某种微妙的动机……特地来跟我说。”
    “哪种微妙的动机?”成都笑容可掬,“且不谈上海,香港对你的想法一直挺复杂。想看你手足无措一回?”
    “他也许只是单纯想让我了解情况。是应该早点跟我说……”北平有点说不下去了。
    “要走我可以帮你收拾。”
    “开玩笑。我走哪里去?可是……我打定过主意,过去的时代已经过去,天津再也不必分担我的痛苦。可是现在呢……?人民的哀嚎,我自己听不见,全留给了天津。缩在后方,堵起耳朵,等着至亲受折磨,一点呼声也发不出……”
    成都怀疑他见到了一闪而逝的泪光。他立刻意识到,北平的难过不仅来自于一个电话,还是他几年经历中太多悲愤的集大成体。香港的话只是契机。
    “北平兄。”成都站起来,唇边的笑意消散了,“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请你到我城里的花园去散个步,你的心情会平静些的。”
    “花园?”
    “是我偷偷保存下来的,不算大家熟知的景点。可美了,各色各样的花。2000年前西安到我这来避难时就开辟了,那时,他叫我种牡丹,红牡丹。西南气候土壤和北方两样,失败了很多次才种成,不知如今是第几代了。”
    “那是汉朝吧。哪一次动乱?可能我有印象。”
    “忘记了。”
    “……就这些?”
    “唐朝也有几次西安过来避难,包括安史之乱。不止西安,还有洛阳等等。中国的皇帝不外乎如此,盛世时威震四方,乱世时也记得找个固定的安稳后方——比如我,图谋东山再起。我实在见得太多了。”
    “多得都懒得记因为哪件事了?”
    “是。”
    成都忽然伸手,拉北平起来,语速少见地变快了:“北平兄,有些话这个时局说不适合,但我还是要说。日本人又怎么了,他们果真能毁灭我们这个经受过无数患难的民族?今天的危机,果真就不可复制,没有历史可比照?我们谈爱国心,谈前途灰暗民族将亡,决不能大意,决不能散漫——太多人过分紧张,他们坚守阵地,却坐立不安,缺乏信心。你不是被感染了吗?你不是感到窝在后方无所作为想去前线想帮助天津又迫于责任不能走才痛苦吗?你丢失了那种恬淡,天塌下来也不慌张的恬淡。我懂得的,就是无论西安洛阳还是别的什么都王,他们到我这里、到后方都只是暂时的休整,为了明日的凯旋而归。你也一样。你能回去的,总有一天。不用等太久。”
    “……”
    “你要向我学习呀。”
    “真奇怪,给你劈头盖脸砸了一堆大道理。”北平翻个白眼,淡淡笑道,“我心情好像是平静一点了。”
    “现在有打算了?”
    “天津是很坚强的人,他撑得住。我跟他多写信交流吧,然后理清思路,继续在重庆身边尽我的义务。我跟他说过,我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回到他身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成都啊你这话我赞成!”屋顶突然爆开一个穿透力很强的男声,二人抬头一看,竟是重庆坐在房梁上冲着天际线上一点点扑过来的机群竖小指,一头蓬松的短发正无比飒爽地风中萧瑟,“日本人又怎么了,轰炸机算个毛,老子还怕它?有本事瞄准我啊!”(注3)
    “唉小渝……”成都正想说虽然轰炸机准头成问题很难炸到你但还是躲避优先,重庆由于太激动,一哧溜从房顶滚下来,很有准头地砸在两人身上。
    “哎哟!真乱来!”
    “你俩叫啥呢,一点不疼啊。”
    “因为你压我身上了!北平你怎么了,被我们两个压着不难受不跟我骂一声小渝?”
    “……我没事儿。”
    “你又咬嘴唇了!难受就直说,别总装出一副很强的样子……我说真的,北平你再这么下去会变成又一个傲娇!”
    【哪里来的生造词?】“别嚷嚷,我在想一个新的京戏……不,也可以是京韵大鼓的唱词。”北平艰难地说着。
    隆隆轰炸声变得密集,地上烟雾腾起。重庆城的天空中徘徊着死亡的影子。
    【“花香之地无和平”。这句就很好。】
    江城6月的晚上一片蛙鸣起伏。武汉坐在东湖边上的帐篷里核查文件,被聒噪的蛙鸣扰得有点心绪不宁。他拨开掉在额前的一撮头发,强迫发花的眼睛集中回文字上。
    “兄长。”黄冈推着眼镜钻进帐子,小声说,“敌人在豫南的支队打算逼近安庆。安庆一旦被攻陷,我们就必须出手了。”
    “我了解了。河南方面有何对策?我希望早上战场,但也希望他们能够多挡住敌人一会儿。”
    “看起来不太好。我从安徽河南的边境过来,听到他们在说中央想趁着黄河汛期,挖开大堤去阻挡日军……你看会是真的吗?”
    “不好说。疯狂的提案,但也不是干不出来……”武汉把文件一把推开,“算了,头昏眼花,黄冈你帮我看完吧。这消息真是……但愿他们别坏事!”
    东湖的蛙鸣蓦然停止。月光洒在死寂的湖面上,到处是夜色茫茫。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这标题是电视剧《四世同堂》的京韵大鼓主题曲的歌词之一注2:天津当年九国租界,很那个啥。此俱乐部确实存在(不知现在在否)
    注3:指重庆大轰炸。1938年还是初期试探性的轰炸。
   
    第13章 黄河青山
   
    “萧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霸陵伤别……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注1)
    “洛阳殿下,你能不能别再唱了,又伤感又文艺,搞得人心情低落。”
    “都这么一团糟了,怎么地,我吟首诗也不会坏到哪里去。”洛阳缓缓瞥一眼郑州,抖抖手里那张冲出来没多久的照片,照片上的日本士兵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被中方撤离时炸断过的黄河铁桥,“还指望我给你唱行军歌啊。”
    郑州吐出叼嘴里的旱烟:“是是,洛阳兄弟抛下在大后方衣食无忧玩玩乐乐和老相好眉来眼去的快活日子,就为回老家支援我们,咱感激得哭都来不及,哪敢对您哼哼小曲有意见。”
    “那我继续了?照顾你意见,换一首。”
    洛阳折下一朵野花。这花已濒临枯萎,风轻轻一吹,立马就散成一片洁白似柳絮的小雨。洛阳有点怅然地张着手,令郑州很是迷惘。洛阳经历得太多,已经不会为这种自然现象所动了。何况只是野花。
    又不是花王牡丹。
    “长相思,在长安……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注2)
    郑州懒得问他是不是又念起了西安。他听到身后一串压抑得辛苦的笑,回头,正是开封捂着嘴,肩膀抖个不停。“开封老弟?我们大半上午都没见着你,去哪儿闲逛了?什么事笑这样开心?”
    “还用说吗,敌军差没几十公里了,你们还有心情唱歌吟诗。好风雅、好定力呀。”开封抬头看到洛阳,笑得又快趴下去。
    郑州不动声色地再点上烟:“不关我事。你还没回答第一个问题,去哪儿了?”
    “打了个电话,没去哪儿。”洛阳表示狐疑,于是开封微微脸红了下,“跟洛阳兄吟诗一样,想振奋精神罢了,开战前再也不会了。”
    “我听说上峰真的要你们挖大堤,”洛阳说,“没别的办法吗?我们还能打……”
    开封苦笑:“等到不能打再挖就晚了。洛阳兄长操心不少了,歇歇吧。郑州我们走,上大堤看地形去。”
    黄河,太熟悉的河川。根本无需到场,便可凭空投影在他的脑海里。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工具都叠放在河堤边上了。他举起一支待使的铲子。好重……
    【“汴,你一定要当心。说到最后,我能提醒的只有这么点。”】他知道杭州的意思。
    他太知道了。
    没有必要把遥远的往事和今日联系起来。可他忍不住。
    那时,他刚勾完了清明上河图的最后一笔;那时,他正揽过怀中美人描着她倩丽的娥眉;那时,他根本不懂这世界弱肉强食的铁律,沉睡在一个繁华绮丽的千秋之梦中,一辈子也不想醒。
    然后是金兵突兀的破城。
    成熟的代价如此巨大,我的力量却仍然如此弱小。
    以至于,要这样地依赖你……
    黄河,你还是我们的母亲河吗?你还愿意聆听我们的心声,拒豺狼虎豹于你恣肆的波涛之外吗?
    岳阳叫住即将出门的长沙。
    “把这份盒饭捎给武汉。没什么大事偏要窜过去,总得托个理由。武汉城酷热,我在里头加了清热解毒的成分,对保持他头脑清楚有帮助。”
    长沙接过饭盒,愣愣盯着岳阳:“你做的?”
    “嗯。”
    “……”
    “本来闲着,想给你或者常德开开胃,见你要找武汉郡王,算了吧。”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