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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览春风——骨火

时间:2017-04-27 18:01:15  作者:骨火

    “若以色见我,
    以音声求我,
    是人行邪道,
    不能见如来。”
    ……
    一年多以后,京城远郊。
    已被封为豫王的尹辗,本该一直呆在封地,可此番父皇竟然遣人送了一道圣旨传他回来。
    回京第一日,他觐见父皇时,父皇对他说明了召他回来的缘由。
    “朕怀疑——太子有反心。”
    新立不久的太子有反心,当真是奇了怪了。
    慈眉善目的父皇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尘,然后贴在他耳边,用一种极其轻松的语气说:“若你能找到令人信服的证据,朕便将大位传于你。”
    尹辗整个人惊得险些向后退了一步。
    尹辗向周围望了望,确认四周无人后,才松了一口气,他对着父皇毕恭毕敬道:“多谢父皇厚爱。”
    依照礼数,他也去拜见了太子,不过在言行上,并未发现太子有何异样。想起父皇对他说的话,为防太子猜忌,今后几日他一直装作不务正业,极少呆在京中府邸,而是每日在京郊游猎,早出晚归。
    某日黄昏,他与往常一般打到了好些野兔野鸟,准备再拣几只干树枝拿来做露天烤野味。
    跟在后面的张云笙抱着满满当当的猎物,对前方身着一袭墨绿色衣袍的尹辗道:“殿下,您在这边等着吧,奴才去帮你找一些干柴火来。”
    “好。”
    尹辗惬意地躺在野草地上,沐浴在仍残留着一些余温的日暮斜阳下。在郊外骑马打猎了一整日,饶是正当壮年的年轻人自然也会感觉身体劳累,尹辗伸了伸酸疼的手臂,正准备合眼小憩一番——
    忽然,“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射落在他的脚边。
    尹辗反应极快,一个翻身便从地上飞跃而起,顺手挑起了地上的佩剑。
    他手持一把长剑,目不斜视地盯着羽箭飞来的地方。
    四周安静的空气一触即发,一群身穿黑衣的刺客从那个方位飞快涌了上来。
    敌方人多势众,尹辗在心中权衡片刻,便知若是硬拼,定当毫无胜算。如此,只剩下一条计策。
    ——逃!
    尹辗以郊外的树木作为掩蔽之物,如同一只猎豹般灵活地向树丛里跑去,然而就在即将钻进茂密的树丛中那一刻,一名刺客射出一支弓箭,直直向他飞来。
    “嗖——”
    尹辗登时转了身体的方向,本是踩在地面上的双足忽然跳上树干,躲过被箭身刺穿的危险。然而背部还是被锋利无比的箭簇划破了皮。
    又是一道箭光疾速向他驶来,尹辗连忙侧过身体,那支箭便贴着他擦肩而过。
    谁知,转眼间便看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原来是其中一名刺客趁着他躲避乱箭之时冲了上来,那身着夜行衣的刺客手拿一把长柄大刀,挥舞着正欲砍向他的胸口。
    “殿下!”好在张云笙及时赶到,从刺客身后窜出,一脚踢上刺客的手臂,那柄反着精光的铁刀便这么落在了地上,尹辗抬手一剑,划破了身前刺客的喉咙。
    尹辗那身墨绿色的衣袍登时染上了温热的鲜血。
    张云笙吼道:“我们二人势单力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属下先阻挡一阵,殿下先走!”
    “可是——”
    张云笙自然知晓尹辗不是那种贪生怕死轻易会将他抛下的主子,于是抬腿一脚把尹辗揣进了树丛。
    “殿下!快跑!”
    尹辗便这么栽进了足足有大半人高的茂密树丛,他刚想弯起身子站起,忽然感到背部一阵刺痛。
    是从被羽箭划破了皮的伤口处发出的刺痛,混合着一丝筋挛麻痹的感觉,迅速传遍了整个背脊。
    不好——方才那支箭上有毒!
    尹辗忍着这阵不适感,躬着身体不顾一切向前跑去,他听见身后张云笙与刺客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大约跑了半柱香的时间,他蓦地感受不到背部的疼痛了。
    他怔了怔神,抬手向身后摸去。
    指尖触碰到的地方,是一片极其粗糙湿润的皮肉,这不像是他的背,这种感觉,更像是在抚摸一块腐烂的猪排肉。
    疼,却又不太疼。
    密密麻麻毫无完好之处的背脊,似乎还在流着脓血。
    身后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尹辗终于跑出这片树林,精疲力尽地躺倒在郊外的小溪边。此时夕阳已然落入天际,只余下一层昏黄凄凉的余晖。
    他望向漾着血色的天空,终于无力支撑起睁开的双眼,沉沉睡去。在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见有人笑着说:“这点小毒,你——死不了。”
    ……是谁?
    他仿佛还残存着半寸神智未曾陷入沉睡。
    他听见那声音道:“尹成身上早已龙气全无,我竟白白让你得了一个皇位。”
    “我得拿走你一样同样重要的东西,这才公平。”
    ……何为公平?
    “让我看看,拿走你的什么东西好呢?……”
    似乎有什么东西钻入了尹辗的脑壳。
    “就这个吧……”
    ……
    昏迷中的尹辗最终被官兵找到,休养多日之后方才醒转。
    张总管手臂上被砍出一道三寸长的伤口,被白白的纱布全部包裹了起来。
    他立于尹辗床边,躬身道:“殿下,奴才未能保护好您。请殿下责罚。“尹辗侧头看着他苍白的嘴唇,心里便已知晓云笙那日为他也受了满身的伤。
    他仰面看着床桅顶端,淡淡道:“我能在一众刺客的围剿中活下来,足以说明云笙的尽心尽力。”
    尹辗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忽然有一道莫名的感觉从脊柱冲上了他的头颅。
    “殿下,您怎么了。”张云笙察觉到了尹辗的异样,连忙扑到床边扶住他。
    尹辗摇头:“无妨。”
    他掀开被褥,被张云笙从床上搀扶起来。
    旁边的桌上摆放着一枚扇子,以及一本佛经。
    他的目光,却只是在那桌上一扫而过。
    随后,看着窗外云卷云舒的湛蓝天空,他道:“云笙,莫要告诉别人。”
    “有些事情,我好像,记不清了。”
    张云笙听完,心中只觉情势不妙,可看着眼前的殿下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实在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罢了,但愿能殿下能够一直安好,他便再无他求。
    ……
    一年后。
    正值夏末,天降大雨。尹辗所在的封地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水患,庄稼尽数被淹,百姓半年的辛劳耕作一夜之间化为泡影,住所被洪水冲得崩塌离析。
    顿时,豫地四处一片怨声载道,街头上贩儿卖女的景象屡见不鲜。
    “殿下,殿下。”张云笙急匆匆地跑来,正看见尹辗打理好了随身衣物推门而出。
    “城西洪水决堤了?”尹辗问。
    张云笙点头:“正是。”心道殿下果然料事如神。
    “随我出府前去一看。”
    张总管忙不迭道:“可陛下派来的御史马上就要到了,殿下应该在此处迎接为好……”
    尹辗反问:“御史重要还是百姓重要?让他等着!”
    “……是。”
    出府上了马车,尹辗才想到要多问一句:“父皇派来的是哪位大臣?”
    “是……是阮岚大人。”
    尹辗目光中的不快霎那间加深,他轻蔑地冷哼一声,然后道:“怎么是他,不是何蔚?皇兄的人,不会是来捣乱的吧?“这一年来,张云笙早已习惯了殿下对阮大人的疏远与嫌弃,就连书房里阮大人作的书画,殿下都尽数赠予了何蔚大人。
    尹辗心想,也不知那以前阮岚使了什么手段,竟让皇兄连冯比知这一招重要的暗棋都给弃了,此人看起来温厚纯良,恐怕也是心狠手辣心计高明的奸诈之人。
    二人外出良久,查看水患情况,与官府一道为百姓大开粮仓发放粮草,并将随身携带的碎银分给当地流离失所困顿不堪的百姓,好让他们暂时度过这段难熬的日子。
    等到二人回到豫网府邸中时,已是深夜。此时的雨已经比白日里小了许多,张云笙为尹辗打着伞,遇见了同样在府中走动的阮岚。
    雨滴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王府里的一切如常,除了眼前的“不速之客”。
    阮岚此时也打着一把纸伞,正低着眉头,嘴唇抿起,似乎在想什么的烦心事。
    尹辗道当即道:“这位,不正是陛下派来的御史阮大人吗?”
    阮岚闻声,从思绪中回神,抬眼便看见方从府外归来的豫王殿下,他连忙行了一礼:“臣奉陛下之命前来助豫王治理黄河水患。下午抵达王府后,听闻豫王亲自前去照看水患难民不在府中,于是便去东郊查探了当地水患情况,夜里才回来,请殿下恕罪。”
    “有劳阮大人一片苦心。”可那脸上的神色却怎么也不像感谢对方的“苦心”,尹辗没用正眼去看阮岚,而是随意打量起身旁的长着些许绿叶的梧桐,“夜深人静的,为何阮大人连下人都不带一个?如今下雨,路面湿滑,若大人在本殿下的王府中磕着碰着,父皇就该怪罪我了。”
    阮岚笑意淡淡,似乎完全没有听出尹辗语气中的不屑之意。
    “臣已让下人先去歇息了,毕竟夜色已深,臣回来得太晚。”
    尹辗看着阮岚的脸,一时有些出神。
    阮岚温和秀丽的眉眼之间,竟像是敛了一抹天空中最为柔美纯净的月色那般令人心满意足。
    清雅的、朦胧的月色,以及眼前清秀的男子,似乎完美无缺地交融在了一起。
    “殿下……”张云笙在一旁唤道。
    尹辗顿了一下,回过神来,轻咳一声以掩饰方才的失态,并随口说了一句:“今夜月色真美……”
    阮岚不解,微微蹙眉:“今夜的月亮都已被乌云遮蔽住了,哪里来的月色。”
    尹辗睁大眼睛,抬头望去。
    可不是么……已经连着下了几天的雨。
    他怎么忘了。
    他怎么忘了……
    阮岚道:“既然如此,臣便先去歇息了。殿下若有何吩咐,唤臣前来便是。”
    尹辗似乎仍未从方才的怔然中抽离,难得语气柔和地说了一声:“好。”
    看着阮岚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才心情复杂地对张云笙说:“我们走吧。”
    ……
    第二日,清晨。
    “你说什么?!”
    脾性一向沉得住气的尹辗,竟然失控摔了桌前的青瓷杯。
    跪地的侍卫低头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战战兢兢道:“回禀殿下……东郊的粮仓,确实,确实走水,被人烧了。”
    黄河突发水患,眼下正是紧需粮食的时候,怎么能允许这般损失?
    尹辗在屋内慢慢来回踱了两圈,由内而外的怒气似乎一触即发。只听那张云笙道:“殿下可还记得……昨日阮大人曾说……”
    尹辗笑了一声,脸上却丝毫寻不见笑意。
    “记得,怎会不记得。”
    昨日阮岚与他会面时,分明说过,他趁尹辗不在的时候,独自去了东郊。
    看来昨晚差点要被阮岚那副好心肠的嘴脸给骗了。
    尹成与阮岚果然是蛇鼠一窝,连恶毒的心性都如此相像。
    尹辗早已得了消息,说那太子尹成沉迷于奸邪巫蛊之术,伺机而动正欲篡位,可无奈的是,尹辗拿不出足以扳倒太子之众那般有力确凿的证据,但若是从阮岚这一处下手——
    他背着光,在窗后勾了勾唇角。
    “你下去吧,这件事,我会亲自解决,给东郊一个交代。”
    “是,属下李全峰告退。”
    尹辗在心里暗暗想着万无一失的计策。
    一条“哪怕威胁阮岚,他也不敢光明正大告诉尹成”的计策。
    这条计策,就算此番失败,也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反复使用,直到最终瓦解阮岚心中那一道防守地带。
    到时,阮岚便会不打自招,将尹成所做的一切全盘托出。
    此时尹辗心中所念及的,竟是昨夜阮岚那一副隐匿着皎洁月光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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