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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弓之鸟——了了

时间:2008-10-20 13:18:59  作者:了了

江钧木讷照做,离开后叶染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鼻子也见了红色,急忙找出医药箱却不是顾着自己,用棉花药水先给程弓处理了伤口。
“到底怎么回事?”程弓淡淡问道。
叶染收拾药箱的动作顿了片刻,乖巧疑惑里带着少许委屈:“你相信他说的?我会对他做什么?”
程弓默不做声,脸上猜不透喜怒看不穿伤悲。
叶染勉强笑了笑:“他总是说谎,上次想陷害你故意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一验就知道那些都是他自己用刀划的用鞭子抽的……”
“算了,你也去准备上课吧。”
叶染却不舍弃,上前一步抬脸定定看着程弓:“就算我想对他做什么,我有那个能耐吗?我前面硬不起来,你是亲自检查过的。”
“够了,叶染。”
“还有,你为什么不告诉江钧,你自己也是被他父亲性侵犯的受害人,我被问讯时偷看了警方记录,你是最早一个,被拘禁侮辱了整整两年——”
“叶染!”程弓厉声道,“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滚出去别再回来!”
“我明白”,叶染面色悲伤笑了笑,走出来时穿过程弓和韩彬之间,反手用拇指点着韩彬胸口,“你不想让他知道,你害怕让他知道。”

 
第十五章(下)
程弓像是束手无策怔了半晌,淡淡叹口气自言自语:“现在的孩子真是……”
“比我小时候难搞?”韩彬包了个冰袋递过去。
程弓按住伤处:“你又有什么事?这里不是幼儿园。”
“不是吗?”韩彬嘲弄笑笑,神色黯了几分,“我跟他们两个一样?”
程弓摇头:“你更孩子气,也更霸道。”
韩彬几乎是反射性咬起牙,但马上意识到这是映证程弓的评断,努力收敛起情绪让理智磕磕绊绊说话:
“我想说,那时候,我生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我要跟你道歉,我——”
“我不知道你还耿耿于怀”,程弓淡淡截断了话,略带讥诮笑道,“过去那么长时间,要说对我还有什么影响,也只不过是谈生意时对方都不带女公关而特召些清秀男实习生,说起来有几个还真跟你很相似。”
“你接受他们?”脱口问出的话不经大脑控制。
“视情况而定,毕竟只是附属利益,不可能左右大局。这点很重要,你也需要记住。”程弓垂落着眼睑,不带感情看着韩彬。
“那些事情跟我没关系”,韩彬沉声道,“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声,我不想,也绝对不会放弃你。”
程弓皱眉的动作似乎牵引了痛楚,低呐了一声:“你答应过什么?把心思花在工作上,不是男上司身上。”
韩彬吸吸鼻子,挺直腰:“今天有人告诉我,对错误的承诺——”
“要有勇气去违背是不是?”程弓冷淡勾起嘴唇,“花实的这些歪理,也对我这么说过……在我告诉他,我答应过这辈子你对我都最重要之后。”
韩彬呆了几秒,脸色涨红得像新鲜猪肝,心里把花实骂翻天并立誓要十倍追讨酒债。
“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换衣服。”程弓施施然越过韩彬身边,向主卧室走去。
韩彬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迅速湮灭,亦步亦趋紧跟了上去。
盥洗室里,程弓整顿完面脸,又将额头伤口用简易透明止血条处理得不甚明显。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程弓也不回避,悠然脱得赤裸开始换衣服,“还有其他事没有?”
“还有——”韩彬眼望着肌肉匀称的修长躯体,喉头动了动,“你身材是不是刻意练过?”
没头没脑的问题,让程弓显得有点迷惑不解,他衬衫没扣胸前敞开着,裤子也是松垮挂在腰上,凌乱模样居然颇有男人独特的色情味道。
他拉了下衣领,冲韩彬淡淡笑道:“怎么还有兴趣吗?以前不是摸过也玩过了。”
“我只是不明白当时怎么没上你。”韩彬说得很认真,没有半点蔑视或嘲讽味道。
“因为没有意义吧?”程弓已经慢慢收拾妥当,沉稳得天衣无缝。
韩彬歪斜翘了下嘴角,涩然道:“对,没意义。”他走上前,手指戳进程弓肩膀,向里滑到他脖颈间,:
“领带打歪了。”韩彬轻巧将位置打正,手却按着结口没放下。
“多谢。”程弓有点好笑的看着眼前少年模样的男人,他脑子里是不是正在考虑勒死自己一了百了?
时间似乎是停滞了几秒,程弓略前倾让两人距离更近,近到鼻尖快要碰上。
“韩彬,我真的——”程弓笑了笑,“要来不及了,你哥坐今天最早的航班回来,我要去接他。”
韩彬表情一僵,手像是被烫着般松开。
程弓走到门口,没回头,背对着挥了下手,语气里难得有玩笑和调侃:“难不成要为我这个老男人弄得兄弟反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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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穿银灰风衣的男人拖着装满资料档案的沉重行李走出海关,墨镜遮挡了他困倦凹陷的眼睛,嘴唇单薄苍白毫无血色,暴露出他疲惫不堪。
程弓已倚靠在车门前等候,淡淡笑了下,也不言语,麻利接过男人行李做到后备箱里。
“你说你是不是天生的奴才命?”上车坐定,就开始冷言讥诮。
程弓不紧不慢系上两个人的安全带,不以为意道:“随便你,大少爷。”
韩仪斜瞟过眼,看见他额头伤痕:“被谁打了?小彬?”
程弓摇头,心里苦笑:虽不中亦不远。
“赢了?”程弓问的是韩仪赴日本打的一场青田组杀人越货的官司。
“输的话我还有命回来?”韩仪冷哼,倨傲背后用了多少艰辛支撑,决不透露半分。
“你还要继续?”程弓劝阻的语气里是无奈,因为知道劝阻是徒劳。
“青田组不过冰山一角,我要把他背后势力连根拔起。”韩仪眼里的执意,包含愤恨和痛苦。
程弓静默片刻,点起根烟,慢慢说道:“他不会高兴你这么做,莫谷声,如果他还活着。”
“但他已经死了”,韩仪表情变得古怪,像是论及此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死人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没有如果……”
如果莫谷声还活着,韩仪恨不得亲自操刀用最残忍的手法杀了他。
但莫谷声死了,恨意消失殆尽,隐隐约约浮上水面的感情似是而非,有点像怀念,或者说喜欢。

 
(16)
打过那通电话,就做好了身败名裂的准备。只是一个月过去,莫谷声却真的无声无息,没再出现过。
韩仪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自己那么几句狠话吓得倒一个混黑道十年的男人,只当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猫玩弄老鼠的慢性,水煮青蛙的折腾,他漫不经心等待着蛰伏在黑暗里的致命一击。
日子是前所未有的安逸,他从出生负担诸多,忙碌着勾画完美表象,连轻松喘息的自由都没有。开始偶尔关照弟弟韩彬工作上的事,渐感多余干脆连公司也不去了。
两个月过去,仍风平浪静,他冷笑猜度着莫谷声又在策划什么“惊喜”,索性报了去非洲的旅行团游览从小就向往的埃及,去看金字塔和空中花园。
归来,跟走前一样祥和,转眼入冬,已经有半年,韩仪接到一封律师事务所的邀请函,怀疑过莫谷声有所企图,但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有恃无恐,接受下这份工作,重新开启律师生涯。
韩仪感觉到诡异,但除了置之不理也没有更好办法,他知道莫谷声总会出现在他面前,就在他松懈前戒备的一瞬间,好比毒蛇的攻击。
直到有一天接手的案件里牵连到高阔,莫谷声不离身边的心腹兄弟,他一脸的淡漠厌倦,冷冷告诉他莫谷声半年前就死了。
“帮派靠拿人把柄过活,那些黑幕资料存放的地方守备森严,想偷是不可能,但防不住他居然扔汽油弹进去,烧得一干二净,当然包括你那份。他被当成奸细逼问,一刀一刀活剐了也没说一句话出来。所以已经没人再想把你怎么样了,帮派现在自顾不暇,不会注意到你,何况也没有什么东西再威胁到你,安心做你的大律师吧。”
韩仪压根不信,冷笑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高阔眼角猛抽了两下,眼里扼人窒息的恨意,低声一字一字道:“他说,他莫谷声这辈子的梦想信念名誉前程都毁在你手里,也不差一条命了。”
韩仪肩膀僵硬一抖,像是冰锥刺透背脊,针间抵在心脏上,恐惧浸没了周身,黑白颠倒时空也错乱了。
“送上门的仇家,不玩白不玩。”——轻佻,高傲,狠毒,满心满眼都是报复他的混帐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
这个强悍阴险的亡命之徒,突兀的摇身一变,就是那个刚从乡下考进大学,一身淳朴憨傻之气,脸上笑容直白透明的碍眼:
“学长,就信我一次,我到死,也就只喜欢你了。”
前一刻莫谷声还高高在上,冷笑着满足于用各种手段道具尽兴折磨凌虐他,下一刻却又退回到大学时代,他漠然远看着莫谷声被众人围攻漫骂,垂着脸一言不发。
他置身事外走开,抛在身后的莫谷声就变成一滩血肉模糊的碎肉。
“小七!”当惊觉想回头时,太迟,迟的苍白无力和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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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差不多就放开手吧。”话语淡然平静,像是一双手,捞起溺水的人。
韩仪从噩梦里回过神,冷冷问:“你说什么?”
“你的手,已经流血了。”程弓目不斜视的开车,只是握方向盘的手,食指向下示意。
韩仪低头看见右手,刚结疤的伤痕又被自己无意识撕开,血缠满了手腕,不由自嘲笑了下:“上他的时候心里想着你,现在跟你在一块,满脑子又都是他了。你说我是有毛病还是犯贱?”
开车的人专注前方,置若罔闻。
韩仪头用力向后仰靠,自嘲调笑着喃喃自语,“说句喜欢能有多难?”
程弓勾勾嘴角,笑容里也没有笑意,单纯牵动肌肉粉饰太平:“你迷恋的不是真正的我,正如你憎恨的不是真正的莫谷声。我们两个本质上太相似,都从来不信任任何人。”
“一针见血。”韩仪嗓子里溢出连窜讥诮低笑。
车停在宅前,下车接过行李时,无意触及程弓森凉手指,微弱电流窜过心肺,这是韩仪多年后站在莫谷声坟墓前也会回忆起的短暂瞬间,那一段纠缠他多年的扭曲感情,只有这片刻见得到阳光,温暖且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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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程弓,不如就给韩小子一次机会”,接拍广告空挡,花实大少爷又无所事事赖在总裁办公室的长沙发上扔苞米花到嘴里,咀嚼同时含糊不清说话,“横竖你也不吃亏。”
“几时变的立场?”埋头在堆积文件里的程弓心不在焉搭回句话。
“最近韩小子浪费大好时间去工作却没来纠缠你”,花实无聊到郁闷的不满,“他要是真放弃,不就没戏可看了。”
“看你自己演的还不够吗?”
“编出来的毕竟不如现实里的精彩啊”,花实笑得幸灾乐祸,“我刚才先去了韩小子的外企部,里面整个乱得人仰马翻,说是最大一笔买卖合约弄错数位,报价整差出十倍,对方要是翻脸不认帐就得赔上七千万。”
程弓抬头,放下手里眼看经过几十步心算眼看就算出结果的资金统计,按下内线电话:“叫外企部冯秘书马上过来。”
四十出头的冯秘书因为风韵尤存平日极注重举止打扮,可进门时却顾不得整理满头汗浸的乱发,诚惶诚恐问:“程总,有什么吩咐?”
“你们昨天跟西廷集团签了地区总代理经销的合约,问题出在哪里?”
冯秘书脸也白了:“合约上打错了定价,韩经理已经去找对方,肯定能说服对方同意更正错误。”
“对方指的是娄东晴?”程弓声音低沉缓慢,听不出情绪。
“是”,冯秘书被股窒灭呼吸的迫力压得头重脚轻,“韩经理他已经去了,一发现错误他立刻打过电话,娄先生请他去私人会馆详谈。”
“娄东晴?”无所事事趴卧着的花实正闭目养神,漫不经心念叨,“这名字听着耳熟,好象经常上八卦杂志,说是——”
人快速行走的破风声,开门响,花实半睁开眼,屋里只剩下冯秘书,呆若木鸡指指门,意思是程弓出去了,以极快的速度出去了。
花实没觉丝毫意外,好整以暇闭了眼,低声自语补全了句子:“一个嗜好威逼凌虐年轻男人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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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什么。”娄东晴胳膊搭在长沙发上,手时不时碰触韩彬肩膀。年近四十的男人保养极好,皮肤甚至比女人更有光泽和弹性,眼睛细长弯如镰刀,随时准备收割他看中的作物。
“承蒙抬爱了。”韩彬不迎不拒,冷淡淡喝着高脚杯里的红酒。
“你像是悬崖边生长出的树木,倔强顽固的盎然生机和与生俱来的博命凶性。”手指勾进韩彬头发里,摸索耳廓形状。
“那些值得你放弃暴利修正合约吗?”韩彬终于转过脸,正面对上娄东晴。
“打一见面就知道能把你弄到手”,娄东晴手指更肆无忌惮,滑过脸颊插进韩彬嘴里搅动,“只是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韩彬慢慢吮着口中不请自来的粗暴访客,冷冷道:“机会只给那些有准备的人。”
“说的好,我早准备好了。”娄东晴探身就想压到韩彬,肩膀却被强硬推距。
“我还没准备好”,韩彬神情漠然,眼神却狠得决绝,“不可能忍得了给人操,还要被绑起来鞭打。”
娄东晴皱起眉头:“那你是什么意思?”
韩彬迟疑片刻,低声道:“神智清醒时不可能,所以给我点迷幻药……春药也行。”
娄东晴一愣,大笑抚掌:“有意思!药我多的是,你是要吞丸,吸粉还是注射?”
“一齐拿来用吧”,韩彬冷笑道,“份量不够,你人身安全就没有保障。”
东西林林总总摆满了面前茶几,韩彬秀气面孔像是僵冷成冰雕出的塑像。
“你还等什么?不是这个时候怕了吧?”
身边欲火上窜的男人不住催促下,韩彬面无表情挑出包引起性亢奋的药丸,用酒送下去,又拿起针管,给自己注了双倍剂量的春潮水。
娄东晴光是看这些已下体发硬,两眼淫光充斥:“小贱货,用上那些就是玩上一天一夜我怕你也停不下发情。”
韩彬腿抬起蜷上沙发,厌倦疲惫的倚靠在冰冷皮革质感里。娄东晴手摸上他膝盖,被他不客气挥开,冷冷道:
“急什么?等药效发作了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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