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如妃是这么看的么？”朕的样子像一脸兴师问罪的么？
“妃子的不贞，怕是皇族最大的丑闻，想来陛下就算是宽容的，也容不得这样子的污点存在吧。”如妃的调子丝毫不激动，哀莫大于心死吧，好像说的就是这样子的调子吧。
“那是不是朕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也是没有必要的事情呢？”宽容么？不知道别的男子是怎样看待这个事情的，这个女子从来不属于朕，也就谈不上宽容与否的问题，朕的好像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如果不是这次事件的话，也许朕不会想起这么一个人儿的。
“陛下不是知道么？”如妃的调子终于有些起伏，不过依旧没有活力，母体没有太强烈的求生欲望的话，对孩子怕不好吧，不知道朕在想什么呢？不知道这个时候朕为什么会想起孩子的事情神游。
“夏侯温么？”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的不确定，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质疑的，人选是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的，只是也许有很多不被外人道也吧。
“陛下也有不确定和不知道的事情么？”如贵妃好像依旧很抵触的情绪，朕有那么的不近人情么？
“不是朕不确定什么，也不是朕苛责什么，而是刚才夏侯温说孩子不是他的，他与你之间是绝对的清白，还要朕好好的待这个孩子。所以朕有些困惑了。”朕没有添油加醋什么，而是直接说清楚了刚才夏侯温对朕说的那些全部转达了而已。
“陛下，怕也不相信，所以才来质问臣妾的吧。”终于她的头抬了起来，她的眼神里，好像朕就是一个完全的外人，确实朕之于她从最初到现在都是一个外人。
“那么你打算告诉朕么？”她要做母亲了么？后宫里是不是该有一个孩子的哭声了呢？当年父皇又是什么理由容忍德妃与小七的存在呢？后宫好像从来都让人看不明白一样，故事不知道是属于后宫，还是后宫从来都应该有这样多的是非。
“陛下，您打算是知道真相后处罚臣妾跟那个人？还是打算别的？”她的眼神很敏锐，女子么？她究竟关心的是什么？孩子还是那个男子？
“那么贵妃觉得朕会如何处置呢？”后宫的女子怎么总觉得朕是那么的不可理喻呢？
“陛下，您兴许是一个宽容的君主，只是这样子的事情，是从来都没有被原谅的前例。”她叹了一口气说，“请陛下不要再问了，臣妾愿意接受一些的惩罚。”
“拿孩子呢？”朕又问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总让朕想起很多，是不是人老了之后对于后代总比年少的时候总有莫名的感动。
“陛下请不要再说了。”如贵妃的眼泪已经充满了眼眶，痛苦的神情溢于言表。 “贵妃，这样子的事情，从来不该只让女子来承受的。”不知道朕想去说什么，也不清楚可以说什么才能让这个女子全然的信任朕，好像在今日之前，这个女子之于后宫从来都应该只是应景，而第一次朕觉得这个女子不只是一个景色而是一个人。人？好像夏莲就是这个意思吧，女子的样子么？
“陛下，请什么都不要再问了，臣妾自知罪孽深重，请陛下责罚，无论什么臣妾都无悔。”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请让这个孩子来到人世吧，请让他远离这一切，只要留下他一条命，什么都可以的。”母亲都是这样子对待孩子的么？好像这个人世间最伟大而宽广的就是母亲了，为了孩子母亲从来都不惜去牺牲的吧。
“可是，贵妃是否想过，如果孩子活了下来，而永远失去了母亲，他会何等的苦楚，何等的不安，何等的憎恨呢？贵妃想过没有，一个孩子没有母亲其实比死去好不了多少，孤苦无依，黯然神伤，何必让一切的憎恨持续下去呢？”如果要选择掩埋丑闻，那么这个孩子是绝对不被允许来到这个人世的，孩子的到来会加重一切痛苦的延续，一时的不忍其实只会让一切不完结而持续下去，想让一切都扼杀在萌芽里就必须让如贵妃、孩子的父亲和这个孩子彻底的消失，可是第一次绝对好像杀戮从来都无法解决问题。
“陛下何意？”女子哭泣的脸庞，有不解，有怀疑，有惊讶，还有朕希望看到的希望。
“就是说，要么同生要么同死。”朕有的时候其实很残忍，朕想成全她生，却不能让她轻易的生，不知道为什么，朕就算愿意让她生，也不会那么的轻易，总觉得所有的人都不能活的那么的随性，人么？总要为自己的一切去承担些什么才是。
“陛下，这不是一个选择，这是您的决定吧。”女子恢复了那种淡漠，死亡好像是她最初与最终的选择，不喜欢这样的了无生趣的样子，了无生趣的后宫总那么的冰冷。
“朕决定也要你选择，不求生的人，只有等死。”朕从来不太客气，刻薄是一贯的，君主有的时候必须是刻薄的，只是刻薄是为了厚积而薄发，只是臣子多半不懂得这样子刻薄。
女子不语，眼角的泪花似乎闪出别样子的色泽，在求生与同死的问题上，从来都不是可以轻易的选择的，她再次抬起头看着朕说：“陛下……”调子里有着别样子的味道，死亡的气息在一个瞬间消散了，生好像是大家从来的选择，有生的时候不会贸然的去求死。
“如果你可以告诉朕，你孩子的父亲是谁？或许朕可以成全你们。”什么时候朕这么的仁慈了呢？纵然处死了如贵妃又如何呢？朕不曾爱过这个女子，更不清楚她是如何进的来后宫的，朕在玥入宫之后很少过问这样子的事情，后宫里很多这样子的女子被处死，怕也是历代君主爱的极致而不被外人道也吧。君主们不顾一切的让妃子的后代留在人间，也是因为对那个妃子的无限挂怀吧，只是最后往往不尽如人意，妃子死去了，后代满怀怨恨的活着，要么一无所知，要么处心积虑的复仇，仇恨在后宫已经积聚了很多了，朕不喜欢，如果如妃愿意离开，放她自由朕也是愿意的。毕竟暗香朕都原谅了，何况她呢？
“成全？”如贵妃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怀疑，她不相信，纵然朕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朕还是愿意这么下去的。
朕只是微笑，这样子的光影下，不知道朕的微笑是不是更加的诡异，总说朕的样子有着妖孽的样子，妖孽么？如果朕是妖孽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一切合理和一切不合理的事情也就有了可以结解释的理由了。妖孽本来就该异于常人的吧。
“侍卫使刚才跟朕说了一半，朕想听下面的。”朕有的时候确实有些那么的不近人情，刺激如贵妃这样子有孕在身的妇人是不是不太好呢？
“他说了什么？”如贵妃很紧张的样子，是爱之深还是其他？
“他说了父辈的爱恋，还有你们的曾经。”这样子的回答应该是事实吧，嗯确实夏侯温也只是跟朕说了这些啊，朕又没有乱说的。
“曾经的爱恋么？”女子的眼神里不自觉的有恨意，是什么让这一切演变成这样子呢？她起了身，来到了窗户口看到外面的天空，新年，天空里看不到月亮，外面全部都是星星，下过雪的夜空总那么的晴明，如贵妃说，“当年母亲不顾一切的让臣妾进宫，庭院深深啊，一道宫门隔绝了臣妾今生所有的梦想，只是单纯的想嫁给那个人罢了，母亲为什么自己得不到幸福也不希望子女得到，这个臣妾问了母亲无数遍，母亲只是垂泪不语。姑姑也就是皇甫夫人告诉了臣妾，母亲的过往，从此悲叹这个叫宿命还是什么，进宫了种种的一切就与臣妾无关了。”
无关吗？无关的话，后来又开始了什么吧，不然不会让她有这么多的恨意的，如果只是被迫入宫，最多与孝逸皇后和暗香一样不甘心而已，不会有那么大的恨意的才是。
“可是多年前，臣妾看到了他，他已经成了护卫使，也知道他最后没有娶妻，那个时候后悔啊，懊恼啊。这么多年，在后宫里，见不到陛下，见不到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后宫里等候。宇文中宫专宠后宫已经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了，臣妾年纪已经很大了，不奢求什么了，可是有了封号的女子是不可能出宫的，本以为就这么等待着死亡了。他在人群里再次如多年前一般看到了臣妾，一句淡然的问候，勾起了多年的思念和多年前的回忆。他是那么本分的人，后来再次遇到的时候，也以为能彼此问候就是最大的慰藉了。”彼此问候一下就可以了吗？朕无法想像如果玥只能问候朕，而不是躺在朕的怀里，那时朕会疯狂还是其他。
“快过年的时候，陛下有一次宴请群臣，臣妾知道他不甚酒力，早早就备下了醒酒茶。可是不知道是谁在茶水里下了‘魅惑’，那一夜就出事了。后来臣妾知道坏了，让他带臣妾走，他却好像从来不知道这回事一样，臣妾问过他多次，他最后都回绝了臣妾，迫不得已臣妾才出此下策的。”孩子果然是夏侯温的，只是好像他本人不知道这个事实吧，不然他不会让朕好好照顾这个孩子，总还有什么他们两个都忽视了吧。小七应该还知道些什么别的吧。
“贵妃，好好的修养吧，无论如何都让这个孩子来到人世吧，如果他不认的话，朕也要这个孩子，后宫里后了孩子的会热闹一些吧。”或许朕是第一个这么自愿帮别人养孩子的君主吧，朕不觉的想起先皇，他从来都没有怀疑活德妃的孩子吗？他还是从来都没有全身心的只爱水一个呢？他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等待小七的到来的呢？记忆里好像他没有特别喜欢上谁的样子，无论是水、朕、小七还是小十。他好像都不特别的在意，也许他只是愿意做一个完美的君主吧。
不知道朕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去宽恕如贵妃的出轨，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孩子总会有幼年的那般神伤，孩子么？总觉得是一种莫名的神伤，总觉得杀戮过重的朕，有的时候其实很有妇人的慈悲，多半朕不如先皇果敢，先皇么？他是一个男子去超越的男子，朕也从来没有些想过要去超越先皇，朕一直都不知道要怎样才算一个完美的君主，也许与朕的意志有关吧。
朕没有回头，直接就从如贵妃的屋子里出来了，朕想去小七那，好久没有出宫了，外面是怎样的呢？于是就带了六一去了小七那，谁也不想惊动，毕竟确实不想去惊动谁才是。
不一会儿，就到了小七的府邸门前，该怎么进去呢？朕看着自己这么随性的打扮，又看了一下六一的这身打扮，好像堂而皇之的敲门是唯一的选择才是，额，好像是也只能如此了。
六一扣开了小七府邸的们，鎏金的门把散出新鲜的味道，开门的上下打量了朕与六一后说道：“我们家王爷说今个有贵人来，一个是中年的清瘦男子，一个是年迈的老者，怕就是二位吧。”小七知道朕要老找他么？果然是小七，阴谋的味道越发的深重的了，此事怕与小七有大大的关系才是。
“贵人么？比你们家王爷大的也几乎没有人了，只是寻常之人罢了。”朕突然之间觉得好像小七才是继承了先皇意志，成为完美君主的最佳人选，原来继承了东陵家传统的不是朕这个拥有东陵家血统的继承者，也许是这个与东陵家毫不相干的外人才是。这个看上去不成立的事实，好像在当年的武氏身上也有很明显的体现，继承了唐太宗意志的不是他的儿子高宗李治而是与李唐王朝血统无关的武氏，有的时候也许人说很对，仰慕谁就会像谁吧。
开门的人似乎没有要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于是就很恭敬的请我们进了府邸。很早就听说小七的府邸是都成里弄的最有特色的，所谓的特色也就是最素雅，素雅么？朕其实是不懂得园子的，刚近园子就看到一个被很多臣子传言的喷水池，是一个鱼跃龙门的造型，池子里的谁好像可以一直来回的流动，不知道小七找了什么样子的工匠，弄了这么个东西。有臣子参小七一本说小七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就因为那个龙。东陵国对于龙凤图案的使用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最后小七辩驳的理由也很正确，这个根本就不是龙，龙应该是五爪，而这个本来就是蟒，因为只有四爪。想来参小七的d大臣实在是不当心，小七是亲王用蟒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开门人带着我们走过蜿蜒曲折的回廊，回廊的壁上有很多名家的石刻，也听闻碑林所有石刻的拓本在这里都可以找到，字么？朕对字体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除了偏好徽宗的“瘦金体”，喜欢徽宗的字也只是因为他的字比较有力，比较难练而已。最主要玥很喜欢看朕写徽宗的字。
“你们王爷还是那么喜欢拓本和石刻。”从小小七就很喜欢这些，练字也是最刻苦和认真的，以发现罕见的孤本和残本总要第一时间跑去看看，他对于字的那种执着其实很让朕艳羡。
“其实所有人都只知道我们家王爷喜欢石刻与拓本，却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王爷只收藏陛下研习过的石刻和拓本。”朕么？小七什么时候研究上朕了，也对小的时候他就一直耿耿于怀过，有次还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朕还不是因为是皇后所生的，别的他都比朕强。
“陛下？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子的传闻。”小七为何只收集朕研习过的石刻和拓本呢？
“这个本来就不需要传什么的，贵人随意的看看这些石刻，如果有机会面见当朝陛下的话，在看看他的字，您就知道了。今年陛下只写‘瘦金体’国中可能也只有陛下会写了，因为‘瘦金体’的拓本本来就在本朝流传的甚少，现在几乎能见到市面的本子都在我们王爷手上了，世人要见到本子就已经几乎难以登天，何况研习。只是前两年听说在乌镇那个地方有人见过一幅《空谷幽兰》的画，上面有‘瘦金体’的题词和落款，我们王爷虽然没有能拿到真迹，但是还是弄到了拓本。”玥的那幅《空谷幽兰》小七为何也要收藏？事情越发的透着古怪，小七越发的让朕难以捉摸。 小七么？朕越发的不明白了，也许朕从来都懂得人的，但是却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的去看过谁？年少的日子里，总自怨自艾的样子，不快乐的日子里总勉励着自己去继承大统，在孝逸皇后的怀里期待着每一个不愉快过去。朕也曾经年少，在年少的岁月里认真，在认真的岁月里执着，在执着的过程中努力。好像一切在这两年里变成了毫无意义，朕的一切认知好像在此刻被全部的推翻了，每个人好像似乎都是难以去认知和去感知的。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一个回廊的尽头，那个就是一个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亭子么？听说这个亭子的四面可以看到四季的景致。
“你退下去吧。”他示意那个开门人退下去后说，“陛下还是来了啊！您是来兴师问罪的呢？还是其他？”小七离朕有些距离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味依旧让朕不舒服。
“你身上的薄荷味还朕让朕不舒服，你说朕来兴师问罪？你的意思是你承认孩子是你的了，是这个意思吧。”朕好像依旧那么的喜欢混淆视听的样子，朕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吧，所以才那么不被人喜欢吧。
“如果陛下没有适合的人选，要臣弟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七依旧淡然而好像极度的不配合。
“道也不是要你认不认的事情，想来你不愿说也没有什么，后宫很冷清也很寂寞，所以有个孩子也许会很好，无论这个孩子是谁的都不重要，只要姓东陵就好了。”好吧，朕一直都是那种喜欢打人打七寸的那种，不往死里打，一贯不是朕的风格，好吧朕承认，对于小七朕从来都不想去仁慈，在登记最初的日子也想这么做，最后还是放弃了，毕竟他不是东陵家的人，没有那个必要。可是朕的那种渴望去毁灭的心情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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