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个话怕有所指吧。”他鬼魅的微笑,透漏出只属于宇文临的味道,可那君临天下的神情,却酷似更或者说几乎就完全是先皇的翻版,好吧。朕承认小七是宫中最美的男子,最出色的男子,玥其实并不动人,也好像不出类拔萃,只是朕喜欢,所以玥就出色了。而小七则就是那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子了,所有的女子见到小七都汗颜自己是女子,所有的男子见到小七都觉得那绝对不是自己的同类,小七么?游走的非男非女的难以鉴别的边缘里,做着只属于自己的胜王爷。 亭子的东面是春,所谓的春景也就是月下的《春江花月夜》,朕所说的《春江花月夜》并不单纯指的是张若虚的这首诗,而是春江花月夜在月下很美丽的体现,亭子在水中央,可东面却好不到全部的荷塘吧,怎么说呢?所有人对于《春江花月夜》的畅想,其实好像都没有什么实景的布置,小七的处理其实也很简单,月下哦,应该说无论是否有月的日子里,流动的池塘水总能因为旁边水车的冲击而在瞬间有江河的错觉感,所以看到水车的一角酷似渔船的风帆,无论是有月还是无月的日子,朦胧与清晰之间总很好的让人觉得置身春夜。 “有所指么?朕可是朝内皆知的不会说话的,暗指什么的事情也是不做的。”朕从来都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说说夏侯温和如贵妃吧,想必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而小七却知道的吧。”开门见山么?朕好像也很喜欢,小七道是没有想到朕如此直截了当,有些吃惊,但是还是缄默了。 小七没有继续朕的问题,只是满满的转向南面说:“臣弟年幼的时候,得知了一个秘密,那个秘密就是陛下也知道的。应该说本来这个应该是一个秘密,可惜陛下有影子,影子几乎没有什么查不出来的,除非是陛下不想去查的。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呢?臣弟有一阵子一直都很迷茫,不知道是做宇文家的人还呢?还是继续做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好?那个时候宰相大人来看臣弟,他好像并不如传言里那么的阴险,甚至有些和蔼可亲。他不是没有子女,却说臣弟是长的最好的。以前认为所有的长得最好的,也就是过分的阴柔而已,心中有很多芥蒂,多年后才明白他所的意思,只是臣弟长得最类似那个老管家而已,懂得了这一层之后,臣弟才恍然大悟多年的那种心情。”他细细的看了看朕,嘴角的笑意有着很深刻的意思,不知道那究竟隐藏着什么?他总是难以琢磨和去看透的。 “臣弟从来没有做一个完整的东陵家的人的意志,没有执着的要去与陛下争夺皇位的野心,没有完整的东陵人的才华,没有完整的属于自己的情思。多年来一直去努力追寻一个梦想,所谓的梦想,就是渴望能紧紧的追随陛下,可是碍于自己不是一个完整的东陵家的人,许多举动或许会被赋予别的涵义,也就只能远观难以靠近陛下了。”这一段话中朕理不出一个思绪,他想说什么,这个调子好像有阴谋要揭露的味道,只是好像与最初朕问的东西不相关。 “臣弟从来都没有取而代之的心情,臣弟从来都只是希望可以去靠近陛下,说不清楚那种心情究竟算什么?不想完整的过问自己的心情,只是不愿意陛下如此用力的防备着臣弟,那全然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宇文临是臣弟的生身之父,想必陛下是知道的。他与母妃之间的恩怨情仇,陛下也不用去过问,母妃其实很悲剧,只是类似那个男子而在那个时候成了替代品,只是她从来都不会知道,也许有一份完整的爱恋之于母妃也是很好的事情。先皇会容忍臣弟的存在,其实一直都让臣弟惶恐,可是他好像谁都不喜欢,无论是水,陛下,还是小十,他好像都不上心,不清楚陛下心中最适合的人究竟是谁?其实这个并不是一个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陛下在也就一切都那么的尽如人意了。”好像又横生枝节出来了,小七什么时候这么感性了,幽怨的气息好像总与他不搭调。 “先皇是一个寂寞的男子吧,也许长在皇族本来就是很寂寞的一件事,有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可以随便的决定的,纵然我们好像拥有很有平民所没有的权利,纵然我们好像站的很好,纵然我们好像是那么的光彩照人,但是寂寞这样子的东西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他的脸色在没有月的夜里好像没有了强烈的光影的对白下,好像多了很多人的气息,美艳而华贵的男子再这一刻好像真的属于人间一般,“臣弟年少的时候不懂得自己对于陛下的心意,不明白整天希望看到陛下,想去亲近陛下的心情究竟是什么?看到了宰相大人和他管家之后才恍悟,可是恍悟的时候那个呆子却那么茫然的闯进了臣弟的身边。夏侯温因为是庶出而且其父也不得志所以多年来夏侯家也就不那么的突出了,纵然他有夏侯家最完美的才华,他熟读兵书,有征战沙场的热血,只是因为出身他就只能忍耐,也许相似的人总有相似的灵魂吧,臣弟不知道看到他的时候是怜惜他还是怜悯自己,不自觉地去亲近,也许从来臣弟就不爱女子吧,他怎么让臣弟看都很顺眼。”小七好像是不是隐约的说出了什么,爱慕朕么?不知道听到的时候朕不自觉的有些高兴,好像这个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记得玥好像说过朕,朕很有二流子的感觉,额,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二流子,不过估计意思不大好,玥说的时候样子也不大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的时候朕不自觉的有些高兴,好像这个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记得玥好像说过朕,朕很有二流子的感觉,额,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二流子,不过估计意思不大好,玥说的时候样子也不大好。 “也许是天生的吧,看到夏侯温的时候臣弟总会不自觉的激动,血液沸腾,看到他的时候莫名的开心,莫名的伤怀,莫名的感叹时光老去,有的时候莫名憎恨他心里存着的那个如妃,有的时候想起他们不能结合又莫名的释怀心中的芥蒂,总这么折磨着自己,想去表达自己的心意,怕最后连可以那么肆无忌惮的看着机会也变得渺茫。那夜陛下宴请宾客,臣弟知道如妃一定会准备醒酒茶。‘魅惑’其实是为夏侯温准备的,谁知道如妃在后来折返了回来,本该在臣弟怀里的人儿,最后与别人颠鸾倒凤去了。臣弟却是那个始作俑者,说起来有些好笑。”他说的时候,其实很懊悔如妃的中途折返的吧,原来事实是这样子的啊,那为何夏侯温自己却好像对此事并不知情呢? 他兴许是看出朕的困惑了吧,嘴角的微笑越发的狂野,这个有些危险,有些鬼魅的美艳男子,才是最真实的小七吧,怎么看也不像野心家,有些深闺怨夫的感觉,好像不大合乎常理的修饰,但是好像确实很适合:“偷情的地点当然不会在如妃的寝宫,如妃醒的早,天还未明就匆匆离去了。然后呢?陛下想必就不要臣弟直说了吧,总之是一个阴谋了而已,夏侯温以为那一夜的人选是臣弟,所以才会那么的不知道情。”阴谋么?其实想想也该是一个阴谋,这个阴谋并没有再这个地方结束,小七今日白天来朕这也是这个阴谋的一个组成部分,或许该说今天是自己来结束这个阴谋的才是。果然是一个另类的男子,他完全可以让如妃实施她的计划,就算朕如何也会认账的,他也是算到了这一点才会去唆使如妃如此的吧,明明一切都如他所愿的进行,为何在紧要关头他却选择了最后让一切大白于天下呢? “那今天呢?”今天其实应该本来不是这样子的,只是不清楚是什么理由让这个男子半路选择,让一切不按最初的计划那么的发展。 “因为,臣弟突然之间想起多年前的心情,突然之间觉得要做一个圣人去成全,成全命运,成全这对苦命的人儿,只是在清晨醒来的时候突然有来了这样的心情,所以就突然的打算改变了最初的注意,不过臣弟清楚了一个事情,就是陛下爱惨了宇文家的人,虽然那个人不是臣弟,也许皇族对于宇文家的那种恐惧的戒备因为宇文中宫的存在,一切都变得很有人情味,命运这个东西,卑微如臣弟何以去猜测。”这个调子有些不甘认命,有些说不出的味道,他终究还是没有说为什么改变了心意,只是他最后还是那么的选择了,如此这般,想来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过问,有太多的事情也许去问的太深刻,怕也不好吧。 那冰凉的薄荷的味道,有些让朕不适,也许薄荷也就如小七一样,有些不适,却好像并不可缺少一样。那冰冷的薄荷有些不合时宜,却意外的总那么的恰如其分,小七也常常给朕这样子的感觉。 南边的景致叫《荷塘月色》听说一定要在有月的晚上才能完整的看的出,今夜是新月还未央的时候,不适合看,所以也没有想去看的兴致,只是这样子妩媚的小七,朕还是第一次见到,动人,动人这样子的字眼在后宫从来都并不匮乏,只是小七的这样子的动人感,却在后宫不怎么实在。 小七么?后宫的孩子多半寂寞,朕也如此,后宫虽然饱受着各种纷扰的袭击,有阴谋,有算计,犄角旮旯里的人和物都有着属于后宫的那种黯然的阴冷的味道,在繁华与萧瑟不协调的后宫里,我们有着属于着这个身份的无上尊荣,我们同时也被这个身份无休止的限制着自己的生活。 后宫的孩子多半天真的可爱,又同时总成熟的让人厌恶,善与恶的结合从来都属于后宫,后宫从来都是所有凡人心中的那个人间仙境,可是却几乎没有人知道也是地狱的最前端,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让朕平安的度过,又是什么让小七平安的存活,好像不能去回顾,那说起来怕谁都心酸,谁的记忆里都是满满的痛苦。 所有人总无限憧憬和无休止的自我膨胀着属于皇族的荣耀,可是心中那份浅薄的难以填满的不知名的爱意,却困惑又撕扯着所有人的意志和智慧,后宫从来不匮乏美艳,后宫也从来不匮乏聪慧,后宫一直匮乏的是那份属于民间的纯粹和单纯的心境,处于这个位置的朕与小七,都是难以去释怀。 朕不能释怀,不能因为玥而做那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主,小七无法跨越与夏侯温那纯然的友情,害怕那份最纯粹的东西在瞬间变得丑陋而无可更改,后宫的朕和大家好像在出身的时候就这么的尴尬,这么的痛苦,有这么的渴望痛快。 “小七,如果可以选择你会选择再次来到皇族么?”这个问题好像不该去问小七,起码不该这么突兀,可是朕突然在伺候很像知道小七的想法,想的那么的激烈和那么的深刻,小七好像是最类朕的那个,也该是最清楚朕这份痛苦的那一个吧。 魅惑的神情,一如初见的那般妖娆和妩媚,女子汗颜的容颜依旧阴冷的美艳,罂粟的味道或许是最适合小七的修饰词,“陛下,与中宫处久了,也有了中宫的那份直爽,这个问题怕是以前的陛下问不出来吧。怎么说呢?如果不生在皇族,对于皇族也会如其他人一般无上渴望和无上的顶礼膜拜吧,如果不是王爷,就算臣弟有现在这样的才华,这样的抱负,这样子的心思怕要走到今天也不是这么轻易的事情。处于这个位置,也有这个才能占据这个位置,也许因为这个理由该庆幸臣弟还是出身在了皇族。但,也因为这个理由,臣弟必须失去更多,起码臣弟不能如南宫一样坦白自己爱上了一个男子,就算坦白爱上了男子,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去表达爱恋。皇族的颜面,皇族的体统,皇族的无上尊荣无休止的困惑着陛下,也困惑着出身在这个地方的所有人。在逐爱的路上,注定我们要觉悟的晚些,失去的更多,所以皇族的爱恋才多半疯狂吧。”这个男子从来不简单,可是这样子的见地还是让朕,深深的震撼,他从来不庸俗,他从来都突兀于后宫,可是这些依旧不足以表达朕此刻的震撼,看透世俗好像也不为过,看的明白从来不稀奇,稀奇的是看的这么的透彻,让所有人震撼。 “小七,朕总是把人看简单了。”确实吧,术么?帝王之术小七并不比朕差,差的只是身份本身,出生并不是什么值得去庆幸的事情,只是好像觉悟到着朕本以为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小七去好像看的更远,他比朕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小七啊,如果朕真的无后的话,你就当帮朕吧,继承朕的位置吧。”没有什么时候朕有此刻这么真心。 他的身子对着秋的那面,秋的那面好像是《金色年华》,都说要到满月来看秋,只有满月的时候,池塘会如丰收的麦田一样灿烂,漫天遍地的金黄色,遮蔽了所有人的视野,一个月在小七的荷塘都不会寂寞,朕来的不是时候除了春以外,别的都不是适合光看的时令,朕总这么不懂得掌握生活的节奏,性子太急,想起就要做的,才不会有那样子的心绪。 “那是个见不得人的去处,有着最尊贵的称谓,有着无上的权利,有着可以施展才华的最大的地方,可是,这个地方却好像缺乏幸福,陛下这样子的性情的人也许可以忍受这样子的寂寞,可是自从一直伴随着您的中宫离开之后,您也开始倦怠了。您不会放任那个人在外远游了吧,既然已经让您觉得劳累,那么臣弟这方便都比不得陛下,就更难以胜任了。”小七还是小七,朕从来都知道小七似乎是远离皇位的,可是朕好像忘记了,小七要靠近的只是皇族这个可以让他达到他想要的这个身份,朕的位置如果可以为他达到他要的,想来他也是有兴趣的,只是此时他好像并不怎么上心吧。 “让如贵妃得到她要的吧。这个是臣弟的真心话。”朕也相信只有这个才是小七真的愿意与朕说这么多的目的。 “为何?什么时候愿意做一个圣人了。”朕从来不相信他愿意做一个圣人,他的内心也有着与朕一样不安分的灵魂,那个比朕与宇文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狂野的欲望,虽然不知道他中意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不安分的从来是值得去注意和值得所有人去好好研究的可人儿。 “陛下也知道,臣弟从来都标榜自己是一个圣人,更没有去成为所谓的圣人,只是觉得如宰相大人那般疯狂也许代价太大了,有的时候未必最终如自己所愿,那夜臣弟在偏殿听他口中念叨的依旧是‘栟榈’,如果真的无可替代的话,那么还不如去成全呢?”成全么?什么是成全,是不是就这么算了呢?换做朕,怕会比宇文临有过之无不及吧,朕无法忍受的,朕承认在某个时候朕固执甚至是妄执的。 “已经是圣人了。”确实吧,朕起码是这么认为的。 “那陛下不早就是了吗?中宫不已经离宫这么久了。”玥么?好像玥确实走的有些日子了,该让他回来了,朕确实想他了。 冬日的深夜,冷冷的风打在朕与小七的身上,彼此靠近却思念的不同的人,靠近的原因好像只是寒冷,思念好像因为同一个理由,我们都寂寞了,也许小七愿意这么遗憾的去成全所爱的人幸福,朕呢?朕想见到玥,强烈的有些难以自制,却平静的与小七一同看星星,夜凉如水,萧瑟与繁华从来都该并存。 幕五 锦瑟无端 宫里又有人开始唱《锦瑟》了,李商隐的《锦瑟》较之陈后主《后庭花》好像更时候宫人传唱了,玥走了有一阵子了吧。前线其实没有什么风险,可是那种莫名的担忧还是时时刻刻的侵占了朕的思绪,朕不知,也不可知。想玥了,亦如过了年之后义无反顾的去乌镇找玥一般的心情,思念是很可怕的东西,摧毁的不仅仅只是信念还有其他。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不知道是那个宫人在歌唱,低低的韵律里有着无限的哀思,这首诗自问世以来就有着不同的解读,也许《无题》本身就是最美的解读吧。宫人悠扬而哀怨的琴声,持续着低吟,这个女子又是怎样的心情在唱这首《锦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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