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昭仪娘娘。”夏莲知道出事，急忙上前将她扶起。
“啊……”一声极其凄厉的叫声响彻了整个“无语榭”，女子有些疯狂的叫喊，夏莲忙紧紧的抱住她，就让她这么的叫着，虽然很难接受，但是叫出来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好。
她凄厉的声音，响了好一会儿，久久她才平静下来，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朕，人不自觉的往夏莲的怀里专。
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朕，尽管朕很想去忽视，但还是难以忽视的。不能说朕很受伤，或者不在乎之类的。只是那样子的眼神朕很不喜欢，但是却也无可奈何的。
或许男子怀孕本身就不该存在的吧，这一刻朕不知道自己算的了男子还是女子了，只是朕知道朕是肚子里这个孩子的母亲，仅此而已。
“娘娘，如果您不舒服，奴婢送您回去休息吧。”夏莲总是那么若无其事的粉饰着那样子的不太平。
“夏莲……”烟雨惊恐的看着朕，然后说，“夏莲，他是妖怪，他不是陛下。快让侍卫来抓他，快……”
“娘娘，您不舒服，奴婢送您回去吧。陛下也乏了。”夏莲一直都是这么的细致，也许在这个后宫里也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这样子的，她天然时候朝堂而非后宫。
“夏莲你没有看到么？他的肚子跟孕妇一样，男子怎么可能有孩子？只有妖怪才会这样子，他不是陛下，他，他，他是妖怪，一定是妖怪。”惊恐的她已经语无伦次了，她全然听不见夏莲的说辞，现在不知道春夏秋冬最初知道朕怀孕是怎样的心情，也是这般惶恐不安么？可是她们好像从来没有用这样子的眼神看过朕，烟雨的眼神第一次让朕直面自己，这个孩子是不是朕的不该来到人世呢？
“娘娘，他是陛下，他怀的孩子是中宫殿的，他怎么会是妖孽呢？”夏莲的调子与刚才没有任何的区别，可是却意外的那么扣住朕的心弦，一句朕不是妖孽，已经让朕很欣慰了，朕无法直面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实，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也几乎没有上朝，朕不敢去面对那样子的流言蜚语，朕不知道要怎么与朝臣们解释朕是男子却怀有身孕这个事实。朕害怕遭遇那样子的目光，好像朕有多么的可怕一样，平常朝臣对于朕的敬畏，也只因为朕是君主，而他们是朝臣。朕是天之子，蒙上苍垂青，所以朕的身上在出生的最初就笼罩着属于着皇族的光环，那样子的光环让朕自己看不清自己。纵然这么多年以来朕一直努力去让自己不那么的高高再上，可是君主该是君主的那样子的地位与无上荣耀却是朕无能为力的。
烟雨的眼神告诉朕所有看到朕肚子的人，多半会是这样子的神情。当年父皇是否也这样子痛苦过，所以才这么的不喜欢朕吧，是否最初的时候他也曾期待朕的到来，最后因为种种现实的原因而无法公布朕的真实出身，朕不清楚，男子会怀孕就那么的可怕么？
“昭仪，为什么男子就不能怀有身孕呢？”朕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去问她，但却清楚也许只有去问她，困惑在朕心头的问题也许才有可能解答。
“您是男子？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也没有出现过，男子也不会怀孕，阴阳从来就是泾渭分明的。”她好像又恢复了神智，纵然身体还有些颤抖，但是思绪已经很完整了。
“见多才能识广，很多事情因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就认定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不是很可笑么。你才多大的年纪，你的阅历又有多深，你见过的多些又有多少。总是困守在自己的天地里说着，天下原来只有这么大，是不是呢？”人总是固守与自己的思想，总认为没有听过和见过的那就不存在，想来确实很好笑。
“陛下要说臣妾见识浅薄就直说，何必这么转弯子。”这丫头有些恢复气力了，那直爽的性子已经出现了。
“本意倒也不是要说你见识浅薄，而是要告诉，不要总那么的相信自己无所不知，朕一直坚信见多才能识广。”年少时代的朕一直并不是渴望自己高高再上，也不希望子民好像那么的温顺就好。在朕概念里的大同，也许从来都是做到了才能说，朕要的就是这个样子，在没有做到之前，朕一直都认为那不够，不够的太多。
“那陛下就让臣妾见识见识，为什么你是男子却会生孩子。”烟雨看样子是跟朕卯上了，也许这个样子才是烟雨的本性吧，原来那个总是习惯欲言又止的性子，其实只是因为后宫而存在的吧，刚才那一吓，把本性都吓出来了，挺好的。
“这个问题，朕也不清楚，只是太医说，朕的身子很不寻常，即是男子又是女子，朕的身体上有所有男子该有的，但也有女子怀孩子的器官，所以朕算不得一个完整的男子，也算不得一个完整的女子。”应该说在为登基之前朕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男子，但一登基就这般了。
“难道，司徒家那个诡异的传说是真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的不确定，欲言又止的喃喃自语。
“司徒家的传说？什么东西？”司徒家么？朕这个样子和司徒家有什么关系？
“听说，司徒家第一代当家的司徒贾康的弟弟司徒岚与夏侯家的夏侯未名曾经相爱，但是第一代君主执意与夏侯家联姻，夏侯未名娶了公主东陵丛，司徒岚与哥哥司徒贾康远离朝堂，隐居乌镇。司徒岚致死不原谅夏侯未名的背叛，所以临死的时候立下诅咒，历代国君从即位开始非男非女，若有身孕，定饱受女子生产的痛苦。”原来有这么一个传说么？难怪史书里写的那么不清不楚的。
司徒岚与夏侯未名最终成为怨偶，也许在最初的时候他们曾经也彼此相爱，只是终究因为一些原因而没有让这段感情持续到最后，佳人成怨偶，老死不相往来，最初的甜蜜，最终那样子的收场，也许不仅仅只是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可以了却的吧。
“陛下，您真的怀了中宫的孩子么？”她的眼神依旧那么的不确定，朕不奢求她可以完全坦然的面对朕怀有孩子这个事实，但是起码不希望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朕，想起玥最初听到朕怀有身孕的时候，他并没有一丝丝的异常，当时朕觉得不正常，他的过分冷静总让朕毛骨悚然，樱说朕有些贱骨头，别人唯恐避之不及，难得孩子的父亲这么坦然，朕又这么的疑神疑鬼。也许朕就是这么的麻烦吧。
“臣妾，知道了。”她的眼神里有些没落，朕注定要很多人伤心的，也许是有心，也许是无意。她再次高扬起她的头颅说，“臣妾愿意成为您的义女。”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眼神里的倔强让朕想起了小六临死的神情，也许小六真的活着吧。
“让你的母亲进宫来一趟吧。”那个女子会是小六么？也许她会告诉朕当年的一些朕一直困惑着的事情吧。
“母亲？”她的眼神继续疑惑，“臣妾的母亲有些异常么？陛下好像很关心她的样子。”她终于问出口了。
“一些要等朕见过你的母亲之后才可以确定，现在朕还并不确定。”是的，朕必须确定小六是否真的还活着。
“那好吧，臣妾会代为传达的。”她再次叩拜了下去，她再次起身说，“陛下要照顾好自己，臣妾再来看你。”说着就退下去了。
“陛下，昭仪娘娘不该淹没在后宫。”这么有魄力的话，从来都是只适合夏莲。
“却是为何？”她是不是要将朕的朝堂，红妆一片呢？朕到不会有些意见，不过怕是很有难度的。
“她刚才在听闻陛下有身孕的时候是何等的震惊，以至于狂叫，这是很真性情的表现。可是她又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平静，为官者最需要的不仅仅的是处境不变，荣辱不惊，而是真性情。如果他只是想做一个官的话，就会巴结上司，剥削百姓，那么这其实并不是东陵国的幸事，其实只有一个真性情的人，才能真的会设身处地去考虑百姓的苦难，这样子的不会为了往上爬而去伤害百姓的。”也许夏莲的话很白，但是却真实的读出了烟雨与她自己性格里最可贵的东西，真性情。
倒不是没有真性情就做不好官，老狐狸也干的很不错，真性情倒是一点都没有见到，只是老狐狸的方式是治下有方，对于最底层朕也不大清楚。
“你只是想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吧。”做官其实本身并不分君子与小人，这个标准，而是坚守的CAO 守与坚持的信仰的问题。朕觉得这个丫头越发的有意思了，“朕困守在后宫这个四方的天地里，号称拥有四海五湖，可是却别所谓的天下所困。在这个方圆的天地里，朕永远只能听着对朕好的歌功颂德，却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着什么。不怪历代君主那么的疑心，只因为这个天地里能见到的东西太浅显了。”君主尚且如此，又能苛责臣子些什么呢？臣子总觉得自己不能比君主见识的多而广，就算也许事实与君主认知的不符他们也一般不会去说不的。
“并不君子与小人的问题，而是一个人对于官这个字本身的解读的问题。”官这个字本身的解读么？朕从来都参悟不透那么深刻的东西。
“其实这个世道本身是很复杂的，也许君子本身也是可怜的，小人未必就是真的小人。朕一直都认为时势造英雄，人在很多的时候，应该说人在更多的时候其实很无奈的，可是这样子的无奈却不一定可以被理解和真的有人去理解。作为一个官吏，三年一度的考核其实并不一定公平，富裕的地方与贫困的地方要求一样显然是勉为其难的事情。有些官吏为了升迁，不惜谎报治下实情，朕派人去核实也许会与当地官吏沆瀣一气，这些其实都是现状。”不知道为什么要与夏莲说这些，也许为她将来入住朝堂打下一定的基础吧。
“陛下这么说，就是要奴婢拿出可行的办法解决这些问题么？”她果然聪明。
“朝政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个绝对的对与错的问题，每一个人在他做事的时候其实都持有一个标准，这个标准也许并不一定公平，但是因为有这个标准，所以做事才有一个可以参考的东西。朕也不是要你解决所有的问题，那并不现实，只是告诉你，有热情是很好的，但是要清楚，困难也是一直存在的。”曾经这样子的男子有很多，雅，静夜，但是他们的觉得自己理想与现实之间差距太大了，一个选择玉石俱焚，一个选择香消玉殒。其实这些都可以避免，却还是发生了。 “奴婢明白了，请让奴婢远行。”她果然一定就透，远行是最好的事情，只有看的远，才能做得更好。
“你果然很出色。”这样子的人从来都不多，并不应为她是女子就更改可贵，也许有的人天然就适合朝堂，老狐狸与她都是这类人。
“谢陛下夸赞。”她这样子热衷朝事，总让朕想起史书里那个空前的女子，武后。她会不会绝后应有后人去评说，但是空前是必然的，她是女子，却成为了一代君主，也许很多人因为这个都说她很了不起。但是朕赏识他的理由却因为她治下的时候，国家依旧鼎盛不衰。朕不想说这全是她一个人的功劳，但比起一般的很多男子，他其实已经很很出色了。古来的这么帝王，能比得上她的不少，但是要细细盘算，她让江山易主的时候确实流血最少的，确实很难得，皇权的更迭从来都是伴随着大规模的厮杀，她当政的时候却没有这样子的血腥。史官从来对于女子都是苛责的，但是进入史书的依旧是那么寥寥几笔，可见她确实做得不错。 聪明绝顶，在后宫从来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朕一直都认为，聪慧这个东西从来都并不重要，聪明的人在后宫多半是不战而亡的。自恃聪明的人，更容易在后宫的任何的洗礼中被筛选，很多人自恃着聪明，最终却没有熬得过去。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可是人们往往忘记其实后宫是一个巨大的金矿，谁都不比谁的光泽差多少，差的也许只有，究竟是那个金子会被挑选。只是很多人并不明白，命运也许并不是一个必然的选择，而是一个不确定的选择。
夏莲让朕喜欢的原因也在于，她并不是一个过分自信的人，她总那么的量力而行，在纷繁的后宫，她懂得怎样让自己出现在君侧，而不让君厌倦。朕不想说她是一个有大智慧的女子，只是觉得她也许真的时候朝堂吧。
“夏莲，你天生适合朝堂的，无论因为，朕都觉得你该去朝堂。”那里才是这个女子的最初选择与归宿。
“陛下，您才是天然的王者。”女子很直率的修辞，这个很让朕欣慰，朕不会去问朕为什么是天然的王者，这个并不重要，但是她嘴角微微的笑意已经告诉朕她的心意。要一个人臣服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将一个适合的人放在适合他且他又愿意的事情上其实这个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事实，但是如果存在又将是怎样欣慰的事情呢？错位的事情已经那么的多了，能让一些继续下去其实已经很苦难了。 “在后宫里，奴婢从来没有见过中宫那样子的人。陛下是一个美艳绝伦的男子，您的美丽总是让所有见过您的人炫目不已，但是中宫却不是那样子的。奴婢一直都不清楚为什么中宫那样子的男子，会那么轻易的吸引您的目光，而且是所有人说的那样一眼万年。其实所有的人如果好好的与中宫相处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很纯然的人，有很通透的心思，他样子的人总觉得与后宫那样子的氛围格格不入，都说他会最早的死在后宫的。可是说他会死的人，在十三年里香消玉殒了，而他好好的存活着，他让奴婢思考了很久，想来想去，奴婢一直都不明白原因为何？终于在一个枫叶飘落的日子明白，其实他的命运如何，与奴婢从来无关，奴婢没有理由去耿耿于怀他的幸运，无需耿耿于怀他独宠后宫一十三载，那样子只能说自己其实很无用，很无能。如果说您的宠爱是衡量一切的标准，那么在这个意义上。奴婢是悲哀的，可是就如奴婢说过的，绕开您，奴婢的目标瞄准了朝堂之后，那么也就不再存在所谓的悲剧了，因为那个地方才适合奴婢。也许这个只是奴婢妇人的私心吧，但是如果可以参悟的透，也许也是一种收获。从来就不该只有一个标准，一个目标的事情。”她想说什么呢？朕似乎明白，可是却好像也听不明白。也许朕是后宫所有女子奋斗的目标，如果无法取悦于朕的话，那么也就只能淹没在后宫，但是夏莲的意思是如果绕开朕本身，努力的方向是朝堂，也许可以有很多的选择吧。
“你说的意思，也许有些惊世骇俗吧，但是也未尝不是一个可以选择与参考的方式呢？”她一直都用一种后宫很另类的视角在审视朕与后宫，她选择了一条比争宠还要困难的路，她的用以有些要挑战男性皇权的意思，也许她自知，但注定她是痛苦的。
“你知道的，一个女子成为官吏，就算是如皇甫夫人那样子，她也是极度的痛苦的。所以也许幸与不幸只能由自己了评价，别人也许只是别人吧。”确实，朕愿意如此也因为朕愿意这么去做，愿意怀玥的孩子，愿意这么痛苦的感知现在的生活，愿意痛苦的守候玥的归期，一切因为玥说他永远爱着朕，话早已过去了很久，但是每次回味，身子都会那么的激情燃烧。 “也许人愿意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着，是最幸福，无论遇见什么都是幸福的。”幸福么？朕不懂得，但是也许就是朕每次想起玥的心情吧，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是不是就是大祭司说的君主的意志呢？好像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吧，暂时可以放一下，道理是道理的原因，是自己可以在那一刻让道理侵入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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