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只是不安,简直就是无法安身,那个好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柄常见,如芒在背,让朕寝食难安。也许可怕的不是参不透他的心思,可怕的是不知道他什么出手,对峙从来都只是瞬间的事情,可是那么久长的彼此佯装温情,确实极度的耗费体力和耐力。 朕扬了扬眉,没有多言。他继续很恭敬的说着:“历代宰相大人们都是那么的让皇族不安,因为有着这样子的宰相大人,历代的君主都是那么积极努力去让东陵国走向一个又一个辉煌,因为有着突出而显贵的宰相大人们,历代国君才不允许自己谦卑,不允许自己做得不如宰相大人,东陵国历代君王都是英明却又神武的,这样子的功业里不能不算历代宰相大人一份吧。” 诚然,因为宇文家那样子不知道算不算的窥视,朕以及朕的先祖们都加倍努力着,试图去驾驭那个几乎已经让皇族没有办法驾驭的宇文家,历代国君为树立属于自己的一代英主的声望,打击和超越宇文家的当家的就是每一代国君的责任和必要了。 “他们从来都是被教育成为君主的先导们,他们所做的都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皇族,纵然他们的方式是最异于常人的,但是请相信从来没有一代宇文家人会真心的去伤害国君的。”导师的样子么?好像是的,因为那个功高盖主的宇文临,朕一直孜孜不倦的且不敢懈怠的去超越,也许真相从来就是他说的那样子,但是也许也是另一个阴谋,朕依旧没有出声。 “宇文家的人从来都是悲惨的,他们是一个比皇族更加孤独的家族,他们孜孜不倦的努力去匹配皇族的需要,但是必须甄别怎样子的是逾越,怎样子的是适中。历代的宇文家的当家的都是艰难而困苦的,他们用尽所有的心思佯装让皇族有全部的动力,让历代君主的能力到达那个时代的巅峰,而自己多半因为功高盖主而被迫被剥夺一切努力的结果。臣认为没有人比宇文家的人更傻。”宇文家的人多半在历代君主茁壮成长之后就渐渐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当在下一代君主还稚嫩的时候下一代的宇文家的当家的又一次用神奇的速度重新回归人们的视野,如果这些是真是的,那么宇文家就值得朕重新审视了。 老狐狸的影子好像第一次那么清晰的出现在朕的视野里,不知道为什么过年前在雪地里与朕谈心的老狐狸第一次让朕觉得他分外的可爱,也许夏侯渊给于了朕一个一直困惑着朕问题的答案,宇文家从来都是那么的靠近朕,但是总实施的提醒朕,他们在那里,可也确实他们从来没有真的走的那么的近。 “你去安排一下皇城的防御事宜,顺便去帮朕请一下宰相大人,就说朕想他了。”确实朕想那只老狐狸了,那只有些乖张和不合时宜的老狐狸。 朕看到夏侯渊心满意足的退去了,这个男子是宇文浮云的丈夫,宇文浮云么?这个女子朕好像几乎是没有见过的,宇文家的人虽说一直都在朕的身边,但是却第一次让朕觉得也许朕从来没有认真和仔细的去审视过这个家族中的人,也许只是因为他们过分的靠近皇权了吧。 朕细细的摊开锦瑟的遗书,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看下去,无论是什么都是值得朕来读出的,这个毕竟是锦瑟最后的遗言。 “四哥,请允许小六这么唤您吧,纵然小六至死都无法原谅您的存在,纵然您的存在毫无罪过也毫无过错。 为什么,这个事情上最不公平的事情就是上苍让我遇见了雅,而他的眼里只有类似小六的您。这个问题困惑了小六一辈子,整整一辈子,小六想不明白为何一样的容颜,那个男子对待的态度是那么大的差别,如果没有您,也许小六就可以得到那唾手可得的幸福了,也只因为您的存在,就算是唾手可得,也只能永远遥望。 小六知道最初与最终之间,小六在雅的心里只是妹妹,但是知道和去真的承认这个事实,小六用了十九年,这十九年里小六一直努力去恨您,只有这样子才能支撑着小六活下去。纵然在雅去世的时候,小六也死了,但是烟雨不能没有母亲,她是雅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脉。 雅纵然是被迫自杀的,但是被迫的理由依旧因为他为了您可以顺利的登基,这个是您无法回避饿得事实,那么请记住了,这个就是小六无法消去恨意的理由了。 暗香是小六让烟雨去下毒的,也许你并不爱她,小六知道你爱的人叫宇文玥,宇文家最不得宠的庶出的子弟,但是他不再宫中,烟雨没有机会下手,暗香是您的发妻,小六的四嫂,她是复仇的最好筹码,您要怨恨小六么?那最好不过了,让你尝尝小六十九年来的心情,也许可悲的就不是只有小六一个人了。 您是天之骄子,什么都是那么的唾手可得,谦卑如小六,只是想得到一个男子的另眼相待都是那么的困难,如果你也爱着雅,也许小六不会怨恨你,只是你从来没有对小六视若珍宝的男子多看几眼,那么这样子的罪过是不可饶恕的,小六从来都是不可理喻的。 四哥,怨恨的心情终于可以解脱了,小六听的您召见的消息,想必您已经猜到了小六的身份了,今日是雅的生辰和忌日,这个日子让小六去见雅,最好不过,雅在那边太寂寞了。 小六叩拜 绝笔” 看似轻描淡写,但是却让朕第一次觉得也许不爱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被迫强加不属于自己的痛苦,诚然是这个生活的本质,雅与小六的是是非非里,朕无法去言说这个事实究竟如何,但是雅与小六都故去,死者为大,多说无益。 幕七 旧时王谢堂前燕 小六至死都没有原谅朕么?也许在雅故去的那日,小六与朕必须就这么完结和收场了,这个是谁也无法更改的才是。但是这一切都与烟雨无关,这个是朕的外甥女,她不该在纠葛在父辈的爱恨情仇里而不得幸福,她应该幸福才是。 宇文临的步子从来是那么的轻缓,他又一次这么直面着朕,想起过年时的情形,这个狐狸语序真的如夏侯渊所言,但是一直威胁着朕的男子,又是怎样的模样,朕确实不得而知的。 “陛下,召见微臣有何事?”老狐狸的调子很轻,很轻,他们家族历代为了培养完美君主而存在的么?他们从来都是为了让历代君主不昏庸才那么努力的迫近皇权的么? “你对朕怀孕的事情怎么看?”他的流叙也曾经逆天生子,不知道他如何看待朕的孩子,这个关乎着朝臣的意见和这个孩子能否平安降生的很多条件和因素。 他的头微微的抬起,笑道:“如果明渠是这样子的体质,也许当初老臣也不愁继承人的问题了。陛下知道臣的众多子女里流叙给我生下了三女一男,因为流叙最酷似明渠的样子,也许从来没有男子怀孕吧,大祭司不算的话,陛下就是东陵国第一人了,只是如果您也能受孕的话,那三十七年前那一幕就很可疑了,先皇有一年多没有上朝,朝事暂时由老臣处理,很多人说陛下后来胖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觉得老狐狸和蔼可亲,但是突然冒出这个话来,就很有问题,暗示什么,还是他曾经也怀疑过什么,这个狐狸存在始终那么困惑着朕。 朕第一次觉得也许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漫过这个叫宇文临的家伙,但是他又好像每次都是那么的点到为止,也许因为有这样子位高权重的臣子在,历代国君都不敢懈怠,朕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笑意,第一次觉得也许不去防备是最好的选择:“宰相大人,朕肚子里的孩子是您的孙子,朕的儿子,这样子微妙的关系,也许比什么都重要吧。有了这个孩子,宇文家可以真正的高枕无忧了。” 朕的儿子,宇文临的孙子,这样子有悖伦理的关系,也许真的纠葛着所有的人,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陛下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是臣的外孙,因为玥是陛下的男妃。”在一个混杂的情况下,可以清晰的滤清本质和最初的样子,这个是一般臣子所不能企及的,也许其中宇文家,从来不仅仅因为他们姓宇文。 “朕想知道一个事情,希望宰相大人告之,多年前玉王爷PAN 乱的时候,宰相大人为何会选择缄默,而不是挺身而出为皇族呢?毕竟信仰皇族是宇文家的使命啊。”这个问题也就最终到底雅身故的原因和初衷。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的出很愤怒,最后是一脸的咬牙切齿的恨意:“败笔,那时臣一辈子最大的败笔。守候历代东陵国君与历代继承者是宇文家的使命,宇文家存在的意义是为东陵家教导出最出色的继承人和辅助历代国君成为最英明的国君,但是十九年的玉王爷险些破坏了宇文家的传统,险些破坏了东陵国的根本,他是东陵国最大的耻辱,他没有任何资格称之为东陵家的人。”显然事情过去了多年,老狐狸终究耿耿于怀,可见当年他是遭受了多么的耻辱,不然多年之后也未必这样子耿耿于怀。 看的出老狐狸一直都耿耿于怀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可以看的出那个神情是那么的难过与哀伤。 “可以告诉朕么?朕很想知道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这个对于亡故的雅和小六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但是当年的事情如果可以解开老狐狸心中的种种困惑也许也是很好的事情才是的,虽然也许只是朕的一相情愿。 老狐狸也许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味的摇摇头说:“老臣亏欠皇族的,会用一生来偿还的,所以陛下放心,臣不会取而代之,宇文家世世代代都不会。东陵国沧海桑田后宇文家人也永远守卫这片土地,这个是宇文家人的宿命。”宿命么?不知道老狐狸为什么会这么感性,他一直都那么直白的算着彼此之间的种种。 “陛下,只要您最后生下的不是妖孽,是一个孩子的话,那么东陵国只会太平不会有灾难,所以请好好的休养生子,一定请生个儿子,这个很重要。” 儿子么?也许在大祭司预言他是下一代国君的时候,朕就一直都期待他是一个男孩子的,也许他是男子还是女子都不重要,只要平安,冷不丁的想起了素倦临终的遗言,这个孩子也许不会太平的降生,往后何去何从还是那么的不确定,又很是困惑。 “只要他是一个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朕的调子第一次那么的不安与不确定,因为素倦的神情让朕分外的不安,樱与流云也需要这个孩子的平安降生才能拥有幸福,第一次不知道该称呼这个孩子为合欢还是与之,真的,无论是合欢还是与之都是很麻烦的。 “陛下,竟然已经到了这部,前线现在也是好消息传来,上官家决心退兵,只要您封昭仪娘娘为镇国公主就永葆上官家的太平,而是并不需要损失任何的兵权。之于司徒家那么还请陛下将宸妃娘娘的牌位安置在宗祠内,司徒家人需要的只是一个最初就该属于他们的名分而已。”名分么?如果司徒家人知道朕的肚子里的孩子是与之,也许他们要的会更多吧,朕肚子里的是朕的孩子,就是是司徒与之的转世,他也必须只能姓东陵,朕东陵灏的儿子,也必须与司徒家毫无关系。 “知道了,具体事宜就交与宰相大人去办吧,相信宰相大人应该知道现在的东陵国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吧。”确实也只有这个老狐狸才能最好的处理现在的危机,纵然现在好像风平浪静,但是朕一直都有隐隐的不安,这种感觉自从司徒家与上官家联手开始就一直这样子的困惑着朕,总那么的不安。 “老臣一定不负陛下的厚爱。”好像是在赌一口气的样子,也许这样子的感觉是多年忍耐的结果,不管是什么都是好事吧,毕竟没有什么比现在彼此怀抱在一起,度过眼前的困境来的有意义了。 “宇文家从来都没有打算远离皇族,就算不被历代国君所喜欢,你们家也从来没有打算离开吧,这样子真的很难为你们了。”确实,他们家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的必要,他们坚守属于家族的信仰,可是这样子的苦难如果不是因为夏侯渊的诉说和多年来积极经营也许永远都被后人无悔在历史里了,纵然朕可以体会那样子的无奈,却已经无法更改他们家族这样子坚持的决心,有些让人心疼,却意外的让朕安心。 “命,有陛下这句话,一切都值得了。臣告退。”他的音色有些哽咽,多年来无休止的付出,也许在继承家族当家的位置的时候就已经忘记了要被去理解的,也许不被理解终于也成为了他这一代的宿命的时候,一切好像有了意外的转机,感激涕零吧。也许很多时候努力付出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得到什么回报,但是一旦有了一点点的安慰,那种感激之情也将无法克制, 朕微微的低头示意,看到老狐狸的真情实感,也许皇族的明天也不会太过于寂寞。 宇文临也许努力一辈子都只是坚守着家族的信仰,而这个信仰也许与所有的继承者的心情都是一致的,但是事情并不是你有好的出发点就一定要有好的结果,他们害怕自己不够完美,又害怕自己太过于完美,他们为难着自己,勉励着历代国君成为明主的征途。太为难他们了。 朕第一次觉得也许做一个君主是幸福的,第一次知道因为宇文临的存在而幸福,不知道朕的先祖里有谁也同样体会到过这样子的幸福,也许有吧,不然他们就太过于悲情了。 烟雨的步子倒是也不轻,但是看得出已经没有先前的神情,脸色有些苍白,目光没有焦距。 “烟雨,你怎么了?”朕唤着这个外甥女,知道十九年前的今天她失去了父亲,十九年后的今天她失去了母亲。这样子的打击不亚于一日之间失去父母的朕。 “为什么我要来到这个世上?为什么我的母亲要选择让我来到这个世上呢?”她发髻间的银铃有些鬼魅的响声,不知道究竟要要控诉着什么? “如果不曾来到这个世上,也许不用无奈的接受出生就丧父的悲情,也许也就不用背负着属于母亲所有的怨恨,不用背负着必须去恨舅舅的心情,不会拥有在父亲的忌日里同样失去母亲的惨痛记忆。”每一字都那么强有力的刺激到了朕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朕没有任何的言语可以去安慰她或者安慰朕自己。 “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背负了宿命,为什么我要纠葛在这样子的是是非非里度过自己的一辈子呢?也许从来就有人得不到幸福吧。罪孽终久会吞噬人所有的幸福。”她的身子微微的探到朕的身边说,“为什么我的父亲和母亲都要这么的在意一个外人呢?您的存在让我失去了父亲与母亲,可是就算知道您与我是一样的无辜,也没有办法原谅,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无法更改。” 她猛地起身,愤恨道:“母亲真是愚蠢,明明知道父亲根本就不会也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可是因为那个很美的夜晚父亲对着母亲说着对于被人的思恋却让母亲缅怀了一生,可笑到了一种极致。更可悲的是,因为那样子的思恋激起了母亲所有的才智决定让您遭遇同样的苦难,只是最后依旧可笑的结束一切。”可笑么?总觉得是全部的可悲,在这场孰是孰非的故事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完整的抽身,雅,小六,烟雨和朕都是悲剧,悲剧的原因是因为我们都成为了别人故事里的悲剧。 “不想去怨恨你,那毫无意义,母亲怨恨了十九年,依旧只是选择了死亡,她要的只是彻彻底底的解脱,可是她也让我成为了永远的罪人,皇后死了,我永远也无法去自我超脱。在亲情与自我之间,我无法选择忤逆我的母亲,她已经痛苦的太久了,可是她解脱了,却让我继续延续了出生时候的悲剧,甚至更多的罪孽,为什么她要生我,只因为她要复仇么?”她的言语里全部的控诉,朕却无法用任何一个字眼去表达任何可以表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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