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青没有跟着喝酒,倒是把问题问了出来。 「斯然,你考虑一下,是不是跟我回虞家,你长得就是我们虞家人的样子,若是回去,爹会很喜欢你的。」 宁斯然尚未答话,昊天越已经冒出了问题:「子青,你还要回去?」 虞子青转头看向他,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回去的,不过我可以跟爹商量以后就负责北方的生意,这样就能和你在一起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也要时不时跟我回中原住一阵子。」 「那没问题,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昊天越一脸深情,若非这是在酒楼,恐怕要扑上去。 皇甫灏看着他们,再看看宁斯然,有话想说,却觉得很犹豫。 斯然从小没有爹,青楼也不能算是个家,他一定很想有个家,如果能回虞家自然是最好的,可若他回去,他们之间,要怎么办呢? 宁斯然一直没答话,垂着眸子沉思了许久,又喝了两杯酒,才说:「让我考虑一下吧。」 虞子青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样回答。 四个人安静地吃了这顿饭,宁斯然喝了不少酒,出酒楼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趔趄了。 虞子青和昊天越带着使者团回草原去了,皇甫灏扶着宁斯然的肩,把他带回了家。 路上不少人看到他们,一个个都点头敬礼,皇甫灏见他们都没什么惊讶,心想祝玥这小子的嘴巴还真是大。 宁斯然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身上一股酒气,嘴里喃喃地说:「为什么我不回去……」 皇甫灏看着他的侧脸,抿着唇,在心里叹气。 这家伙虽然总是装出冷硬的样子,可其实心里还是太柔软,他娘以前那么对他,他现在都能一笔勾销,记得那份亲情。 这般有情有义,以他的出身和生长的环境来说,实在是不容易。 到了家,刚踏进去,管家便迎了上来,笑着说:「少爷,您怎么提前回来了?这位是?」 「是宁斯然,帮我叫兰儿准备些醒酒茶,等会儿送到我房里来。」 「您找到宁将军了?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叫兰儿准备。」 皇甫灏这些年没少跟家里提宁斯然,以前他们还没出征的时候,他也带宁斯然回来玩过,所以对皇甫府中的人来说,宁斯然绝对不是个陌生人。 他爹娘也挺喜欢宁斯然的,之前宁斯然失踪,他们还跟着难过了好一阵子。 只不过,皇甫灏那时候没告诉他们,宁斯然是怎么会失踪的,他更没告诉他们,他对宁斯然有着怎样的感情。 把人带回了自己屋里,皇甫灏见他真的醉了,便脱了他的外衣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低头直直看着他。 重逢以来,还不曾有机会这样静静地凝望,此刻有了机会,才惊觉他这三年清瘦不少。 皮肤比以前更白,下巴比以前更尖,可见这三年,他过得也谈不上太好。 睡着了的人微蹙着眉,口中呢喃低语,句句让皇甫灏觉得心疼,他忍不住低头去吻宁斯然的眉眼,将自己的温柔都用吻传达出去,去抚平宁斯然心里的伤痛。 那温柔便像是真的能传递一般,不一会儿,宁斯然眉宇间的褶皱便渐渐平复了。 「啪」的一声,身后传来一道瓷器落地的响声,伴随着两道明显的抽气声。 皇甫灏站起身,回头,看到他的母亲刘雪珊满脸震惊地站在门口,在她身边,还有这三年来时常出现在他们家的君宛如。 刚才那瓷器落地的响声,便是宛如手中端着的茶碗摔到了地上发出的。 皇甫灏转头朝宁斯然看了一眼,见他似乎没有被惊醒,心中稍定,起身走了过去,「娘,宛如,你们怎么来了?」 刘雪珊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盯着儿子看了好一会儿,一把拉过他的手,将他拉出了屋子。 「灏儿,你、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刘雪珊实在是不想问这样的问题,但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实在太让她震惊,她总觉得不问的话,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甫灏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跟着出来的宛如,这三年来他很少回家,一直是宛如代他照顾爹娘。 爹娘几次提起要他们尽早完婚,他也因为心里想着宁斯然而拒绝了,这三年来他也想了很多,他与宛如虽然青梅竹马,但他其实是一直将宛如当成妹子。 心底深处,即便一直觉得他会和宛如成亲,却从未有过爱上宛如的感觉。 而若没有宁斯然,他确实会娶宛如,可如今宁斯然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分子,他心中便不可能再有位置给宛如了。 可这样的事,他要怎么启口跟宛如说明呢? 心中复杂,他轻叹口气,同宛如说:「宛如,我和娘有些话要说,你帮我再去煮一碗醒酒茶好吗?」 听到他这句话,君宛如的脸色有些僵硬,但还是保持着风度,笑道:「好,我这就去。」 待她离开,皇甫灏转向刘雪珊,无奈地问:「娘,我之前不是便来过书信,让您近日不要再叫宛如过来吗?」 刘雪珊闻言无奈地看着他,半晌后说:「宛如已经等了你三年,你难道还打算负她?」 一句话让皇甫灏心中的歉疚更深,是啊,若不是他,宛如怎么会到了现在的年纪还未成婚呢,可是,感情的事最是勉强不得,不是吗? 「灏儿,你跟娘说实话,这三年来,为何一直不肯和宛如完婚?你是觉得宛如哪点不好,还是另有了心上人?」 刘雪珊话说得很快,脸上的神色中带着担忧,这孩子,从小让她省心,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什么? 其实她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却因那答案太过震撼,而不敢相信。 皇甫灏只迟疑了片刻,便说:「娘,我不能娶宛如,我喜欢的人是斯然。」 一句话犹如平地响起的惊雷,炸得刘雪珊眼前直冒白光。 「这……斯然是个男子啊,你……」 「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和他是男子还是女子没关系,娘,我和斯然错过了三年,好不容易才重逢,那是上天垂怜我,无论如何,我不想再和他分开了。我知道我对不起宛如,但我一直将她当成妹子,我不爱她啊。」 这样的话兴许伤人,可他除了实话实说,却没有别的路可走。 宛如这样好的女子,不能拥有是他的损失,他希望宛如能找到真正爱她的如意郎君,而不是自己这样心中有别人的男人。 刘雪珊一脸震惊,半天答不上话来,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子?这般荒唐的事,她根本从未想到过。 不远处,君宛如端着醒酒茶,静静立在庭院里的花枝下。 苦等三年,她又怎会一点都察觉不到皇甫灏的心意呢?他若心中有她,早就和她完婚了,可即便知道,在不知道皇甫灏心中的那个人是谁前,她总是想再争取一下的。 而现在,皇甫灏已经明确地表达了他的心意,而她也明白,那两个人的世界并没有她插足的余地。 何况,她也有她的骄傲和尊严,她不会强求一个不属于她的男人。 「伯母,灏哥哥刚找到宁将军,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吧。」 端着茶碗走近,宛如面上挂着淡雅的微笑,将茶碗递给皇甫灏后,便拉着刘雪珊往外走。 皇甫灏微蹙着眉看了看手里的茶碗,又看了看渐渐走远的宛如,轻叹口气,回了屋子。 回到床边,却看到宁斯然睁着眼睛,正看着头顶的床帐。 那神色中带着几分怅然若失,让皇甫灏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疼痛。 「你都听到了?」 将茶碗递过去,皇甫灏淡淡地开了口。 宁斯然撑起身,接过茶碗一口气喝下去,点了点头。 一点便觉得头晕得厉害,他又倒在床上,难受地闭起了眼睛。 皇甫灏看着他凄惨的样子轻声笑了起来,给他揉了揉太阳穴,说:「再睡一会吧,你的酒量本来就不怎么样,还喝这么多。」 宁斯然握住他的手,紧紧握着,因为酒醉,掌心也很热,那热量和皇甫灏的融到一起,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灏,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闷闷的嗓音从喉间溢出,宁斯然觉得心中那股歉疚,似乎怎么都放不下去。 好多年前便知道宛如的存在的,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子,他却毁了她终身的幸福,一想到这一点,他便觉得坐立不安。 皇甫灏能对他娘说出那些话,说明他是真心想同自己在一起的,可他就是会有一种自己害了皇甫灏的感觉,没来由的。 之前便想过的,他们已经没有游戏人生的时间了,他们已经不年轻了。 所以若是要在一起,是要对彼此很确定,一辈子的事。 以前暗恋的时候,总盼着有朝一日皇甫灏能回应他的感情,可现在皇甫灏回应了,他又突然觉得其实还是以前那样比较好。 至少那样他没这么大的罪恶感。 便突然意识到,其实他这个人真是矛盾到了极点。 皇甫灏低头看着他,见他闭着眼睛,一手握着自己,另一手压在脑袋上,像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似的。 想到他从来就是个不喜欢麻烦人的人,嘴角突然就勾了起来。 皇甫灏拉开了宁斯然抓着他的手,起身去闩门。 之后又走回来,弯下身,状似凶恶地拉开了宁斯然那半只压在脑袋上的胳膊,狠狠地就吻了上去。 觉得拖累了他是吧?觉得他没想清楚是吧?那么他现在就让宁斯然明白,他到底想没想清楚。 宁斯然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慌乱地睁开眼睛,便看到视野内一片翻腾的黑色,从皇甫灏的眼睛里传出来的。 双手想挣扎,却被皇甫灏一把按住,紧接着,上衣被皇甫灏不算温柔地扯开了。 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引起轻微的颤栗,可身体里的火却很快就被皇甫灏挑了起来,宁斯然脑中一片空白,等他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时,理智已经绷断,再也停不下来。 翻腾起的情潮一波波涌来,皇甫灏毫不客气地吻肿了他的唇后,低头去舔弄他的乳珠。 那双拿惯了刀剑的手到了床上依然无比灵活,没多大工夫,便把两人的衣服脱了个精光。 宁斯然脸上烧得滚烫,身体里有什么他控制不了的东西在快速涌动,回过神时,他已经紧紧搂着皇甫灏的脖子,开始主动回应他的吻。 情到浓处,再没什么能阻止他们拥有彼此。 相贴的肌肤发出惊人的热度,纠缠的躯体分不清彼此,无法压抑的吟哦散入空气中,让人意乱情迷,再也没有节制可言。 皇甫灏挤入那双修长的双腿间,让彼此高昂的下身厮磨碰触,体温彼此传递,汗液相互交融,抱紧对方,恨不得就此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皇甫灏的手指按上宁斯然的身后,呢喃着低语:「斯然,我要进去了。」 宁斯然空白的大脑中没能反应这句话的意思,只茫然地点了点头。 皇甫灏撑开他的后穴,旋转抽插的手指,在宁斯然的眼前不断制造出七彩的炫目光华。 随后皇甫灏抽离了他的手指,那一瞬间的离开,让宁斯然觉得有些空虚。 但是紧接着,灼热硬烫的欲望抵上了他的身体,他禁不住弓起身,紧张而慌乱地看向皇甫灏。 那双满布着情欲的眼眸中深黑色的暗潮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异常深情的温柔和执着。 那温柔望不到边际,浓浓的一片,像是蒙着雾的海,但置身于那片海中,会觉得被整个包围,没有一丝一毫的间隙。 宁斯然想起很多年前,还是少年的他们在街头的初遇,皇甫灏第一次看到他时,一转眼的惊讶,接着便微笑了起来。 那个衣着光鲜,被一群朋友包围起的少年,让他觉得羡慕。 皇甫灏慢慢挺进身子,将自己一寸寸顶入了宁斯然紧窒而火热的体内。 逐渐鲜明的疼痛让宁斯然不适地皱起了眉,清秀的眉眼间浮起一丝痛苦,却也隐约带着欢愉。 彻底结合的刹那,皇甫灏紧紧抱住他,轻柔地吻上了他的唇。 抽动、摇摆、沉沦,直达身体的最深处,皇甫灏因为这具甜美的身子所带来的快感而意乱情迷。 弓身、追随、迎合,身体在对方的每一次抽动中被彻底填满,宁斯然仰着头,喜悦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又被柔软的枕芯吸收。 「斯然,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皇甫灏的轻喃一声声传入耳中,宁斯然睁开迷蒙的双眼,微微笑了起来。 他抚着皇甫灏满是汗水的脸,轻笑着说:「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明志吧。」 皇甫灏侧头吻他的掌心,坏笑着说:「这样的方式比较直接。」 说着,他摆动腰部,欲望长驱直入,再度顶上宁斯然最敏感的部位。 宁斯然轻颤了一下,一句呻吟禁不住从口中溢出,「啊……慢一点……」 皇甫灏望着他凝着水色的双眸,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大,欲望胀得发紧,他不但没有减慢冲刺的速度,反而愈加激烈地冲撞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充斥了肉体的碰撞声和满带快感的呻吟低喘,空气几乎也要随着他们的情热沸腾起来。 木床经不起两人的激情,发出低沉的吱呀声响,床帐内的影子不断晃动着,摇摆的激情,透过帐子不断飘出。 皇甫灏绷紧的身子在一阵猛烈的摇摆后,与宁斯然一同喷出了浓稠的欲液,身体内的激情全部交付出后,两人抱紧彼此,交换了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 呼吸还有些不稳,胸膛还在不断起伏,两人躺在床上,下身还紧紧纠缠在一起。 宁斯然觉得自己像是作了一场梦,而这场梦,却太过真实。 皇甫灏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问道:「在想什么?」 宁斯然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转头看着他,微蹙起眉,「你爹娘若是无法谅解,你打算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都是明理的人,何况,强迫我娶宛如的话,只会给宛如带来不幸,君玉和他爹娘也是不会答应的。」 「可我总有种自己变成了害人精的感觉。」 「说什么傻话,即便你是害人精,也是我甘愿被你害。」 皇甫灏说到此处,将下身从宁斯然体内抽出,起身拿了绢布为两人清理,都弄好之后,他凑近宁斯然,小声问:「怎么样?疼吗?」 宁斯然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上当即飞起了红晕,瞪他一眼,起身开始穿衣服。 「没事就好,我带你去见我爹娘。」 「现在?」 「是啊,打铁当然要趁热,哪能给他们那么多时间慢慢考虑。」 皇甫灏面上带着几分得意,还眨了眨眼睛,宁斯然却是觉得有些尴尬,这毕竟和媳妇见公婆有些不同,他可是个男人。 皇甫灏看他皱眉,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诚恳地说:「斯然,我们以后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哪能这般扭捏呢?若自己都挺不起胸膛,如何要别人坦然地接受我们?你若是要回虞家,我也抬头挺胸地去见你爹,好不好?」 一番话说得倒是入情入理,听得宁斯然心中感慨,他站起身,整理好衣物,紧了紧和皇甫灏交握着的手,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走吧。」 皇甫灏笑着点头,打开了窗子散去屋里激情后留下的味道,拉着宁斯然出了屋门。 刚走出去,便听到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一头冲了进来。 来人生得颇为英俊,四肢修长,身材匀称,宁斯然看了他半晌,认出那是成熟了不少的君玉。 君玉直跑到宁斯然面前,激动地看着他,「宁斯然,真的是你?」 宁斯然和君玉的关系虽然不及和皇甫灏那么好,但是那两年一起当牙将当将军,感情也是不错,如今几年不见,他见到君玉,也是有些激动。 「是啊,君玉,好久不见了。」 「皇甫灏这小子真把你找回来了,那就好,我跟你说啊,他这三年失魂落魄的样子我都快看不下去了,带他去青楼又每次都摆张死鱼脸,你不知道我被他搞得多郁闷……」 君玉还在滔滔不绝,宁斯然已经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皇甫灏嘴角抽搐,听着听着就听不下去了,一拳揍在君玉的肩膀上,说:「臭小子,当爹了还这般没口德,少说一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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