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多想,再见龙昀然踏出小小的步伐,往打得正火热的两人走去。 “不要啊!” 喜乐惊喊出声,扑上前想把龙昀然再抱起,可双手才碰到他,可爱的娃娃脸立即垮了下来,状似要大哭一般,也用力地推开他的手。 闻声,两人同时收起招式,一人转身一看,另一人则拉长耳听着。 只看了这么一眼,池天凡便不由自主地露出淡笑,把身旁的人转个方向,让他面向朝他走来的孩子。 “怎么了?”常千岁纳闷地问了句,随后感觉到有东西抱住自己的小腿,下一刻,耳熟的哭泣声顿时响起。 “哇……爹爹……”龙昀然小嘴一张,就这么抱着他哭了起来。 他蓦地一怔,连忙蹲下身抱起他,安抚道:“乖,别哭喔。”他不是让喜乐抱着吗?怎突然跑来自己的脚边? 四十 “少爷、少爷,小二少爷会走路了!”喜乐一脸喜悦地来到他身旁,扶着他让他站起身的同时,兴奋再道:“我还想着为什么小二少爷一直乱动不让我抱,原来是他会走路了。” 常千岁再怔了怔,愕然道:“你是说……”然儿会走路了?他的孩子会走路了? “是啊,奴才还想着,小二少爷这么黏你,怕是得等上一些时间才会走路,可没想到小二少爷已经会了,他甚至没跌倒,就这么直接走到你那儿。” 没跌倒?真的?他都不知道,他的孩子已经会走路了,可他却没办法看见。 “爹爹。”极重的童音软软地唤了一声,龙昀然咯咯笑着,伸出小手臂抱住他颈项。 明明还太小,这样的抱法根本抱不住,可他就爱这么抱着他。 感觉到湿润的小脸贴上自己颊面,让他蓦地回神,连忙以手指轻抹去他脸上的泪水。 “终于等到你会走路了,只可惜爹爹看不见,不过爹还是要好好地夸你,你真的很厉害呢。” 龙昀然似懂非懂地看着他,轻笑几声,直接躺在他肩上。 “他不会是以为我在欺负你,所以才哭着跑来找你吧?”池天凡突然笑说道,垂眸看向依偎在他怀里的龙昀然,轻声道:“然儿乖,池叔叔没有欺负你爹,你可千万别误会唷。” 龙昀然睁着大眼看他,小手紧紧抓着常千岁的衣衫,这时他才发现,抱着孩子的他没反应,抬头一看,瞧见他一脸失神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 孩子会走路,这对身为父母的人来说都相同,他相信千万也不例外,只是……似乎哪不对劲。 在一旁看着的喜乐顿时皱起双眉,上前来到常千岁身旁,道:“少爷,小二少爷好像饿了,要不我带他去吃东西吧?” 常千岁顿时回神,直觉再摸上孩子的脸,反问道:“他饿了?” 这一摸,让龙昀然再次咬上他的手,把玩了起来。 习惯性的动作,让他相信了这个话,不语地把孩子交给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思绪。 他其实是个很没用的爹亲吧?从孩子生下至今,从没亲自喂过他,更无法亲自教导他识字,枉费了常家世代传承的太傅职位。 一旁,池天凡双眼始终不离他,看着他脸上因孩子显露的喜悦神情,也清楚看见一闪而逝的落寞。 顿时间,他恍然大悟,明白他的不对劲是为了什么。他同样有着当父亲的喜悦,却又与一般人不太相同,他看不见自己亲生儿的模样。 与他相处了也好好些时间,他几乎忘了他失明的缺陷,就因为他表现得太平常,太不愿服输,更不愿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外。 喜乐一抱走孩子,常千岁顿时再陷入沉默之中,想着许多的事,也想他。 失去记忆,是不是跟失明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在内心,一个则在身体上,同样会感觉到无助吧? “你有想过治疗双眼吗?”池天凡突然开口,直勾勾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眸。 他闻言一怔,微地垂下头来。“早放弃了。” “放弃?为什么?” “因为累了。”淡淡地说了句,依循脑中的记忆,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当你用了无数个方法,试了好几年,却发现仍没办法使双眼恢复光明,一定也会选择放弃。”他不想继续在期待与失落中徘徊,所以接受事实是最好的办法,也能让他过得自在舒适点。 池天凡来到他身前,垂眸望着他不带半点笑容的美颜,深刻地感觉到他也在为了其他事心烦。 或许,是为了皇上在担心吧?他本就是皇上的人,操心皇上的安危倒也属理所当然,只不过,他还以为他心里多少有自己的存在,毕竟这些日子他天天来,努力和他培养感情,应该有点成效才对。 “也不算完全没用。”他沉吟着,回想着记忆中的事。 “不算没用?”常千岁拢起双眉,神情古怪道:“你不会是想让我试从哪听到的偏方吧?” 他点点头,扬起嘴角,笑道:“是啊,在江湖上,有很多治疗眼疾的方法。” “别,你还是别给我乱出主意。”他直接开口拒绝,实在过怕了那种不断试药的日子。 毫不思索地拒绝,让池天凡有些诧异,还以为他会答应自己的提议,毕竟,一辈子看不见是很辛苦的,不是吗? 不愿他继续在这件事情上打转,常千岁再道:“那件事,现在进度如何了?有办法对抗皇朝的军队吗?” 池天凡深深看他一眼,抿唇沉静半刻,开口道:“仅有三十万,人数虽不如皇朝的七十万军来得多,但各个都懂武,真打起来,可不一定会输。” “三十万吗……”人数足足少了一半以上,即使相信这三十万非泛泛之辈,但要他不担心实在很难 沉默半晌,他忽然再道:“如果知道是谁在暗中超控就好了。” “你想知道?”池天凡反问,嘴角虽继续噙着淡笑,可俊颜上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实在很不愿去相信石邵弦的话,但看来,他所说的似乎并不假,只是,他还不想放弃。 池天凡略带无奈地暗叹口气,再扬起笑容时,伸手一把握住他,道:“与其在这担心,倒不如闯进宫去打探一下,如何?” 四十一 闯进宫?他是傻了吗?难道他忘了自己是宫里的人?他疑惑地想着,却也有点好奇他怎会有此提议。 “你想进宫打探什么?” “能打探的可多了。”他轻笑了声,将他从椅子上拉起。“你想,那些人懂得在暗中伤害皇上,自是也会在暗处商讨着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伤害,如果我们能够顺利找到他们商谈的秘密处所,也就能早一步知道敌情,能尽早预防,再顺利点,说不连犯人都能揪出,岂不更好?” 常千岁先是一怔,慢慢思索着他的话,而后似是赞同他的话,惊喜道:“对,我怎会没想到这一点?再说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出宫回家,肯定料不到我会再回去打探。”这方法可真好,他之前怎会没想到? 头一次见他绽放如此开朗的笑容,让池天凡一时间失了心神,却也深刻明白这喜悦不是对着自己。 “你这么替他着想,他却一点也没想起你,这样……值得吗?”不住地,他开口问出。 这话,让常千岁顿时沉默了起来,低垂着头,再想起身在宫中的他。 他从没想过自己替他担心是否值得,他就是……忍不住替他担忧,深怕他被躲在暗处的小人给伤害,之前还有自己能在一旁替他挡着,现在有谁能替他挡呢? “他能忘得一干二净,你也行,彻底的不管他。” “我还算是他的贴身护卫,自是该替他着想。” “不过是个虚位,你若坚持离去,他也没法多说什么。” “我离不开了。”他低哑着嗓音道,循声把头抬起对向他,重覆再道:“我早离不开了,从他强迫我入宫的那天起,就永远的离不开他了。”有时他会想,事情演变至此真是因为他被逼迫,还是自己并不是这么的想离开? 他心里的确有龙雁行,不知从几时开始有的,直到他发现了,这才知道他在自己的心里占了好大的位置,大到自己时常都在想着他。 闻言,池天凡深深看着他,心隐约地在抽痛着。这是间接地宣告他再也没希望了吗? “如果……有人愿意带你离开呢?” “离开?”谁要带他离开? 见他面露不解的模样,不禁再露出抹苦笑,一手揽上他的腰。“罢了,我带你进宫吧,宫里的一切你还记得吧?” 他想了下,道:“除了一些较偏僻的地方记忆有些模糊,其馀的大多都记得。”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养心殿和长岁宫这之中的路。 “那好,既然你都记得,那咱们就出发吧。”语毕,一个弯身,将他打横抱起。 双脚突然失去着地力的他,蓦地惊喊出声,双手胡乱地抓住他衣衫。 “你做什么!?” “带你闯进宫啊,由我抱着你,能加快不少速度,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叛贼的窝藏处。” 常千岁咬牙用力地瞪着他,怒斥道:“我有脚能自己走,用不着人抱我!” “可咱们算是偷溜进宫的,若速度慢,很容易被人发现,任务也会失败。”他答得理所当然。 所以说,为了不让偷闯的任务失败,他一路上都得由他抱着走了? 这会不会太丢脸了?他可是个男人,被男人抱着走成何体统? 他实在不愿答应,但又很想闯进宫去打探,撇撇嘴,不悦地再道:“你要就快点走,别在这继续站着,还有,别让人瞧见我现在的模样,否则我一定要你好看!” 池天凡笑道:“好、好,我保证不会有人看见你被我抱着走。” “……” “我会让他们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这是在炫耀他轻功好吗? 四十二 他早就感觉到这些江湖人有着股莫名的自傲,看来他的感觉是对的,尤其是地位越崇高的人,自傲的性子也就变得更加明显。 一身白的常千岁在轻功施展下,显得衣衫飘飘,在与一身蓝的池天凡搭配着,意外地显得顺眼许多。 就可惜没人看到这一幕,池天凡几乎是在眨眼间,就从立足点跳跃到另一个地方,不凡的身手让人几乎注意不到他们两的存在,也就在这快速度下,轻易地闯进了皇城大门,直朝戒备森严的宫中走。 一路上,池天凡不时地问着常千岁自己选择的路能通到哪,凭着直觉走往最有可能被当成密谋处的地方。 “你可得小心啊,这地方是朝廷六部处所,要是让人发现你出现在这,会被当成判贼的。”常千岁紧张地说着,就怕真的被人给发现。 “不会的,我们就站在屋顶上,要发现可没这么容易,只是……”纳闷地看着眼前其中一部,再道:“你说的六部处所,平常会有人进出吗?” “有的,不过大多是尚书本人与郎中、侍郎较多。” “所以部门的大门都不关了?” “不关,有时候得整理收到的文件,若关着门,会不好做事。” 闻言,池天凡再看着眼前的景象,沉思半刻,道:“你觉得,一个从不关门的部门,突然把房门给紧紧关起,外面还站着五名侍卫,这代表什么?” 关门?五名侍卫? 常千岁愣了下,用力地抓住他衣袖,反问道:“是吏部吗?你的意思是,有人站在屋外把风?” “嗯,看来是在商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才需要关起门来说话吧。” “能偷听吗?”常千岁急着再问,双手下意识地揪紧着他的衣衫。 他很想知道,这群人私下再打探什么,尤其再经过那次早朝的事件后,他对新来的辅国将军,和这突然换掉的两个尚书感到格外的有戒心。 礼部的职位倒还好,仅只是负责祭祀、授课与全国科举大考,但吏部可就不同了,掌管着二品以下官员的职位,若他怀有私心,想暗中把人换了那可是没人会知道。 “要偷听也行,只是咱们得小声点,可千万别让人给发现了,知道吗?”池天凡低头在他耳畔道,虽对眼前的事感到疑惑,但也不否认自己很喜欢和他相处的时间。 如果能继续和他在一起就好。 这念头只在脑中浮现一下下,他随即拉回思绪,注意四周变化,下一刻,抱着人轻松跃上吏部书房的屋顶上。 虽顺利抵达目的地,也成功地没让人发现,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地方似乎有点古怪。 “皇城内部都该是戒备森严吗?怎么感觉这里似乎不太一样?”应该说,和他上次进宫时完全不一样。 那回的戒备可没这么松散,只要一靠近重要的地方,就能看见为数不少的侍卫在旁守护,可这次打从他入宫开始,就发现无论是哪,侍卫明显少了许多,在这种状似危险的时候,不该是如此才对。 “这里?”常千岁疑惑地想了下,道:“你是说六部的戒备松散吗?” “不只,从进宫开始到这个地方,少了很多侍卫。” 少侍卫?他记得,管理宫中侍卫的是人卫尉,可他不记得这个人有被换掉,难不成,是哪出了什么问题? 说来,这两天石邵弦似乎让宫中的事给耽搁没来,说不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紧抱着怀里的人,池天凡确定自己站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后,这才轻轻地把人放下,扳起屋顶上一小块瓦片由上往下看去,清楚看见正在屋里商讨的人,也清楚听见屋里人的对话声。 俯视地偷看着屋内景象的同时,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常千岁,发现他正拉长耳偷听着。 四十三 双眼看不见的他,把听力训练得非常好,只是在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就算听见密谋叛乱的对话,也难以去分辨是谁说的吧? 既然如此,他还这么拼命着,会不会太替皇上着想了?只是纯粹因为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还是……因为他是皇后的身分? “天凡,你能不能帮我看看,里面有几个人在?”常千岁忽地问道,并拉住他衣袖轻扯了下。 闻声,池天凡蓦地回神,垂眸看了眼他抓住自己的手,伸手轻轻握住他。“你小心点,现在可是在屋顶上,一个不小心很容易摔下去的。” “我不会乱动,你快帮我看看。” “好。”苦笑地摇摇头后,摒神往下一探,清楚看见屋内站着五名人,且人人面色凝重,像在商讨着什么重要的大事。 “咱们的确成功让皇上失忆了,也在误打误撞下,杀了皇上的贴身太监,可除了这,就再无其他进展,也找不到最重要的皇令牌。” 皇令牌?!那不是……龙雁行在出事前塞给他的东西? 他们在找那个东西?还有那个声音,他没记错的话,说话的人应该是新上任的辅国将军,只是,他们要皇令牌做什么?又怎么会知道有那个东西存在? 那东西极为私密,仅有少数几人会知道,如果不是他想让自己暂为保管,只怕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令牌在,而且非得要有那个东西,才能算是真正的皇帝。 皇帝?!难不成他们想夺位?搞这么多事,该不会是想削弱龙雁行现在在宫中的地位,换掉所有心腹,再一举派兵攻入皇城,届时新皇登基,就不再会有人对反叛的人有太多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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