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远与安逸扬又很不幸的再次脸贴脸,唇贴唇的,高志远那因不可置信而拼命扇着的眼睫毛更因紧贴而来回的刷在安逸扬的脸上,令其似痒非痒,是一种奇怪的触感。 如果是其他人以他高志远脸皮的厚度肯定是插科打诨的混过去就算了。但是面对着安逸扬,此时此刻高志远只能头脑一顿浑然。 安逸扬静静地看着那张刚硬的脸上布满着绯红。既窘迫又有些慌张的男人从自己身上爬了起来后就浑身一僵地骑在自己身上,混沌的不知如何是好。安逸扬忽然心中一骇,惊觉自己竟觉得那男人笨拙的有些可爱。自己对高志远的印象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是从那日之后吗?刚才高志远惊呼环着自己“安逸扬”,尽会觉得那人就该如此唤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高兄!你没伤着吧?”安逸扬压着一肚子的疑惑与不安关切的问道。 “啊!没、没有!”高志远听安逸扬一唤,立马醒了过来。见那人脸色如常,偷偷的松了口气后便从安逸扬身上站了起来。往额间一抹,一手的汗水,一阵放松之后,腹间传来了阵阵痛楚,不好再安逸扬面前显露只好咬咬牙忍了下来。 “高兄,天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我们又没带火折子,下山时我们慢些走吧。” “好!” 高志远故意走慢了些,躲至安逸扬身后,立马从怀中偷偷的掏出了老邪仙为其配置的保胎丸往嘴里一塞。那苦苦涩涩的味道立刻充斥在嘴间。用手在那肚皮中来回抚摸着,算是安抚。心中暗暗叹道:幸亏安逸扬接了我一下,要不然…… 一想到那可怕的后果,高志远便浑身一颤。不好向安逸扬言明现状,下山时只好自己更是注意。 安逸扬见那人如此注意和缓慢只好再次放慢了脚步,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9.春情只到梨花薄(1) 安逸扬悠悠转醒,起身批了件素衣走至窗前,推窗眺望,外边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了,月牙儿暗淡的低玄在天边一角。 这几个晚上都是如此,一道似乎本该熟悉的声音总是悄然而然的进入梦中来。一句句“安逸扬”“安逸扬”的,时而充满活力,时而哀怨委屈,时而高呼,时而低吟,可是偏偏就是看不清那梦中人的样貌。 他可以肯定,没有映像的那一个月里,一定错过了什么。虽然没有记忆,虽然高志远与老邪仙说自己昏睡了一个月,但是醒过来后,灵敏活动的肌理没有任何的乏力与不适,身为医者自己深知这不是一个病患沉睡一个月后该有的症状。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 还有高志远眼底藏着的隐忍,那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期盼到底又是所谓何事?思绪飞转,不惊觉间天已经亮开了。丫头捧着水敲门进来,洗漱过后,换过衣服随手提过挂在墙上的青冥,跨门而出。那人应该又在那等着了吧? 安逸扬一嗮,何时开始如此留意起那人的举动呢? 高志远今早一起,发现四小周天气脉运转流畅,便试着运气凝练,气转周身后凝聚丹田。高志远见状一喜,双手抚着已经稍微鼓起的腹部高兴道:你这小子终于愿意让我这爹爹活动活动筋骨。走至庭院,发现那人还未至,自语道:真是少见,平时极为准时的家伙居然到了这时辰了还没来。 高志远看了手中佩剑一眼私语道:本想应你那日之约,好好与你切磋切磋的,你未到就算了吧。自古皆是万般命运由天定,只能说我与你真的无缘吧!语毕,反手一扬握着自己随身佩戴的长剑舞了起来。 一到庭院就见那本该坐在回廊等自己的男子已经挥剑起舞,剑锋犀利,一招醉卧回笼,剑气直逼那落叶一分为二。 “漂亮!”安逸扬一跃,人已飘身至高志远身边,起剑相邀。 “安逸扬!”高志远闻言高兴唤道,见剑身直刺而来,以退求进,横剑一挡发出了“呛”的一声亮响。 安逸扬闻言一怔。但没忘御剑使式。 “高兄,你叫逸扬什么?” “安逸扬呀!”高志远不解,但还是答道。 “为何高兄这边称呼逸扬呢?”自从从卧湖回来之后,高志远似乎没有喊过自己的名字,唤自己时总是“你的”代替而过,唯一的一次也是在几日前去看刀疤与小乖回来时不小心摔倒情急之下叫的,所以也没往心上去。但今日听闻高志远这般叫自己,才想起还有高志远这般叫自己。 但那梦中经常出现的声音会是他吗……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觉得生外罢了。” “哦,那其他人是怎么叫你的。” “家中两老唤逸儿,亲疏好友唤逸扬。” “哦。我倒觉得安逸扬、安逸扬这样子也叫的挺顺溜的。”高志远不知安逸扬这几日的梦中之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一笑反身回劈。 “是吗?”安逸扬顺势卸下高志远的剑势,嘴中虽然答得轻松,心中却是一阵波涛。 剑身在晨光的照耀下光影翻动,两人深知只是招式的切磋,并没有运功行气。 “逸扬!” 突然一道低沉的噪音响起。安逸扬与高志远双双停下招式。 高志远回头一望,只见说话的男子站于廊间身着明黄华服,面容刚硬英俊,年纪应该与自己差不了多少,约莫二十五六上下,一身贵气,举止雅然。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王……” “逸扬,你要知道你我是义结兄弟。”男子一脸严肃的提醒道。 “是,子墨兄。”安逸扬笑着领了对方的意。 “你们在比试吗?” “只是稍作切磋。” “我也好些时候未与这等剑术高手过过手了。今日再加我一人可好?”男子笑道。 “承蒙子墨兄不弃。” 话语刚停下,就见万里长空闪过一道亮光,男子瞬间已从高空而降,那一看便知好刀的利刃势如破竹的强硬气势狠狠直劈而下,安逸扬立即运气迎击。绝世好刀苍莫碰上了上古利刃青冥,便向青山遇流水,禅师敲梵音一般立马发出和鸣,“哼、哼”数响。 高志远见两人打得兴起,御气行功,飞沙走石,卷起了片片青绿,这两人切磋是动真架子的,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只好退至廊里。 高志远正想拍手称好之时,两人运气一跃,已升至空中过招数回,招式快而急,若不是高志远武功修得还不错,恐怕还真看不清两人的出招与收势了。 男子招式狠、快、准,一身罡气,一出招就是洪水愈发之势充满力量。安逸扬招式则是灵敏多变,时而借力打力,时而御气发力充满爆发力。剑身翻飞,繁光点点,时如夏燕飞掠般急速轻巧,时如泰山压顶般万般气势。这是一场难得一见的比试。 高志远看得啧啧称奇,虽说两人处了一些时日,但是高志远远远没有想到,这比自己小三岁的年轻男子武功已经这般修为了,真算是长了见识了。 安逸扬你到底还有多少我是没有发觉没有看到的呢? 过些时日,等这孩儿落地,你是否也可以这般陪我练剑。高志远痴痴的想道。 等到两人尽兴各自收回自己的利器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逸扬还是这么了得,我在那边可是天天苦练,就是想再见面时可以赢你一招半试,哎!”龙子墨扫了扫身上粘上的尘土可惜的道。 “难怪子墨兄武功益发了得,让逸扬应对得好生吃力呀!” “逸扬这边说法可是客气,明明就是不尽全力的说。”龙子墨闻言咂了咂嘴,冷哼道。 “那是子墨兄刚到,而逸扬则是以逸待劳啊,当然不能尽全力,否则就是有失公允了。”安逸扬好脾气的道。 龙子墨当然听得出安逸扬细心安抚,他这个义结兄弟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喜欢将责任往身上揽,虽是一身脱俗之气,但却流连凡间,做个侠士仁医。 “你为了帮我而身染剧毒,本该早些来看的。但是家中突发有事,只好延至今天了,你可不要怪我无情啊。” 龙籽墨脸露难色,愧疚的道。 “籽墨兄不需难过自责,只是那贼人太狡猾,逸扬一时疏忽才会如此。” “你能原谅我就好。”龙子墨听他如此说法,自责的心才稍微好受了些。但是一想到当初为了救安逸扬,可谓是惊动了德政王朝,那全身发热,昏迷不醒的症状可是让举世闻名的妙手神医安缝年及各太医都束手无策。还真好奇谁有这般能耐于是道:“对了你身上这奇奇怪怪的毒是谁解的,怎么解的。” “怎么解的逸扬还真不知,如果说我昏睡一个月之后就毒就除了,你可相信?” 龙子墨很少见安逸扬露出这般迷惑的神情,一下子还真挑起自己体内的好奇。 “怎么个说法?” 安逸扬将所知的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个大概。龙子墨沉思一会道:“这还真奇怪,救了你,还要瞒着你。听你说,那老邪仙本就不喜生人的古怪之人,是不是怕那药方泄露引来麻烦啊啊?” 安逸扬忘了眼坐在回廊中,趴在石椅后的人才答道:“也许吧。” 两人边走边聊,走回回廊中,安逸扬又有点哭笑不得了。只见趴在石椅上的高志远已经呼呼入睡,与周公相会去了。 “高兄、高兄。”安逸扬俯身轻轻的拍着高志远的肩膀轻声叫道。 “嗯……!”几声之后,高志远才悠悠转醒,睁开朦胧的双眼。 “安逸扬!你们这么快就聊完啦!”见两人过完招式之后,就在一起聊了起来,本来以为会聊得久一点,一时间又是睡意突起,便附着石椅睡了起来,只是没料到两人这么快就聊完了。高志远努力的眨着眼,希望能把那困意眨出去。 “来,起来走走,就没那么困了。不是还没吃早餐吗?”安逸扬朝高志远伸出了手,拉着那还睡意朦胧的男人站了起来。 高志远将手递于安逸扬手中,任由着那男人将自己拉了起来。 “你们平时比试都是这般的吗?” “不是,今日是因为子墨兄想试试逸扬身体是否痊愈。” 安逸扬伸手拂去了高志远额前的细发,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温柔的神色,看得龙子墨只觉吃惊,这般温柔的安逸扬能有几回看得到呢。 “咳,我们现在去吃早饭吧。”龙籽墨轻咳道。 到了饭桌中,安逸扬才正式引见。龙子墨之前已经稍有听安逸扬说过救命恩人一事,所以已经猜出与自己同桌的就是高志远。观其面相,剑眉星眼,五官俊帅,也听闻了一些关于高志远的江湖趣闻,故知其是个逍遥侠客,又因救了自己的义结兄弟,心里就是就更是称许。 高志远知龙子墨是安逸扬的义兄,京都人士,喜欢结交江湖,听江湖的奇闻异事,虽然对方没有详细的介绍自己的身份,但男人的世界就是这般简单,在心里同样有着一个江湖的两人一拍即合,甚至有了种相识恨晚的错觉,相谈甚欢,直直把不喜言论的安逸扬弃之饭桌一角了。 安逸扬见两个聊得不亦快乎,也不作打扰,只是时不时停下碗筷,听听一些自己也是好奇的事。 似乎快乐的时光都是指间流沙,一纵即过,留不得贪不得。等高志远别过两人回到房中已见老邪仙一脸严肃的等在房中了。 “你今日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不会便秘了吧!”高志远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后玩笑的道。 “你知那安逸扬有婚约了吗?”老邪仙恨不得对当事人一掌拍死了事,难得自己还这般认真。 “嗯……”高志远差异老邪仙怎么突然说起这话题,脸色一敛,沉思过后久久才道:“好像是有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还能怎么知道,今日去那药房时听安缝年说的。那安逸扬真是没良心的,你这般委屈的救了他,他居然就要成亲了。” “你说什么?就要……就要……成亲了。”高志远闻言激动的一跳而起,一脸不相信的又道:“他没有跟我说过呀,他今早都没跟我说起。”声音中充满了疑虑,他甚至想怀疑老邪仙是不是见自己这段时间过得太快活了,所以故意设置一些难关。 “我骗你有什么用,我早就说了,跟男人在一起是不可能幸福的。即使你真的为他诞下孩儿又能如何?”老邪仙气闷的道。心里想:当初那小鬼也是如此任性,可是到了最后还不是孤身一人,伤心一辈子。早知道的,自己明明早就知道了,都有前车之鉴了,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帮他的忙呢? “孩儿,对呀。我还有孩儿。我只是,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早成亲,会、会在这个时候成亲!”高志远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身体一阵无力感,即使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都无力抬手去揉。 “你要是不愿意让他成亲,我就给他一副药,省的见他那个没良心的碍眼了。”老邪仙见自己好友这般隐忍生气的拍桌怒道。 高志远闻言心中又是一惊,就怕老邪仙一气之下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平复着情绪悠悠开口道:“瞧你说得,什么有良心没良心的,他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况且人家是早就定了婚约,在一起也是……自然。” “你当真无所谓?”老邪仙听着有了想掐死对方的冲动,狠狠的盯着对方道。 …… “高志远我愿与你结为忘年之交是因为你敢作敢为,洒脱不羁,不为这俗世规矩束缚,快意江湖,比一般人看得透彻。怎么你人一碰这情字,就一切都乱套了呢?” 高志远一听老邪仙连名带姓的叫自己,就知那人真的动气了,沉默片刻后才道:“老邪,我也自认是无拘之人,拿得起就放得下。因为喜欢他,想救他所以甘为人下,逆天而为。可是……可是你叫我怎么开口跟那人说……” 顿了一顿后,高志远难为情的接着道。 “即使我跟他说‘安逸扬,恭喜你啊,你跟我恩恩爱爱了一个月,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肚子很争气,你的种在我肚皮子里生根发芽了。再过六个多月你就要当父亲了。可是那人会信吗?老邪,我真的怕那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 “所以我想这样是最好的,以后腹中孩儿就跟我姓,他只是我高志远一人的孩儿。”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当初我就劝你想清楚了,现在你又这般拖拉,到时候你还真的断得了。”老邪仙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老邪,你也别气了。这是命,由不得的。”高志远低叹,露出了如同已经认命般的表情。 “哎!你准备一下,明日跟我一起走吧!” “我、我暂时还不想离开。”高志远迟疑的说道。 “高小子,我这两天就要走了,有些事必须处理。所以不能留在你身边的了,你现在这边身子当真不宜情绪太过激动,难道你就真的能看着那安逸扬与别人相亲相爱而无动于衷吗?” “……” “高小子!”看着高志远一副死不知悔改的样子老邪仙怒斥的叫道。 “在过几天,在过几天我就走。我、我希望可以做个了解。之后我们在卧湖会合,我身子很好,所以没关系。没关系、都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高志远只觉眼眶盈热,就怕一个眨眼那热流就这样流了出来,口里一直重复这没关系,真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老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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