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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叶李)天英——洞燧

时间:2016-04-11 20:16:36  作者:洞燧

  这个一己之身独斗两大法王不落下风的男人,是谁?
  恰在这时,一个蒙面的明教弯刀带起的刀风,削开了这个男人额前的头发。那一角残梅,红得似火,红得灼人,红得像是在燃烧怒放。
  “叶英!”有人叫出了这个名字。也有人渐渐注意到了:明黄的衣袍,剑,额角的梅花印……
  正是藏剑山庄不世出的少年庄主,叶英!十四成名,曾被公孙大娘亲口夸赞“已臻道剑境界”的叶英!
  正在此时叶晖终于赶到了,脱口叫出:“大哥!”来,更证实了周围人的猜想。
  藏剑山庄竟然出了这样的人才!
  此时场上场景突变。明教不知撒出了一把什么东西,叶英扭头避过,可是另外一个明教却已经伸手摸到了台前,削断桎梏——碎星一声轻吟震得在场的人皆是头皮发麻!明教却已经伸手握住了剑,翻向窗外夜色便逃。
  叶英肃颜,长袖一挥收了剑落地。他面向众人,所有人皆是被他容貌震了一下——早听闻藏剑山庄少庄主年少俊美,可是没想到,竟能俊到这个程度!
  男人负剑而立,身形高瘦,广袖宽风,金冠玉簪,乌黑的发下,脸色白如初雪,眼睛黑如子夜。额角残梅,如一点灼人心口的火焰。
  他目光落在众人身上,又掠过去,竟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越过人群——人群也自动给他分开了一条路。他握着剑,长袍迤逦,跨过被毁了大半的门槛,向楼下走去,头也未回,就像他只是刚刚出来散了个步,现在该回去了。
  善后的叶晖对着众人又是赔笑又是打圆场,既是丢了“碎星”,那名剑大会自然也是开不成了。他一边计较着怎么补偿远道而来的众位,一边还要应付着各种关于叶英的提问,忙得焦头烂额。
  不过这些已经跟叶英没有什么关系了。他身上所有关于凌厉关于攻击的锋芒,像是翻上深海的小小浪花,沉浮几下,又消失无形,化在了深海里,再不起波澜。
  他的背影似乎要溶在夜色里,步子是一贯的慢,从容。他的目光也开始放空,不去关注眼前的事物。直到有个人,匆匆地从小道的另一段跑过来:“叶庄主!叶英!——阿英!”
  他就在那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伸手一抓。
  抓得满手冰冷的盔甲。
  那人不耐地回头,顿时换了欣喜的表情:“叶庄主!”

  章四

  李承恩听到那一声惊破寂夜的裂木声时,本来想立即赶来。可是路上因为一点事情耽搁了,终于抽身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迟了。
  幸好在这里遇到了叶英。
  这个他小时候偶遇过一次的少庄主——现在已经是庄主了,粗粗算来,他们竟然已经快有十年没有见面了。
  李承恩接到藏剑名剑大会的拜帖的时候,突然就想了起来那个黑发瘦削,伶仃地跪在青石板上的小小影子。他抚过雪浪笺上烫金的徽记,正下方端正写着“叶英”二字,笔法苍劲有力,“英”字一捺,尾端微微重了,点点墨迹晕开在雪白的纸上。
  李承恩依稀记起了,他正是叫叶英。
  突然失笑。
  这个孩子,他居然已经是庄主了啊。
  这些年琐事俗务繁忙,接任统领,制订作战,检阅,与朝中居心叵测的臣子周旋……他似乎早就将十二岁那年,偷拐了人家少庄主的事情忘了个干净。可是这一切突然随着下属递过来的一笺齐齐整整放在压花雕镂檀木盒子里的烫金拜帖,渐渐清晰起来,一点点浮现在他眼里。
  自说自话,少年疏淡的神情,看着瘦弱,却一展臂能将他结结实实抱起,乌黑的眼睛乌黑的长发……吉光片羽,断末残痕,是叶英。
  有些事情没想起来的时候没什么,一旦想起来了,就总克制不住地去想,越想,越觉得如百爪挠心,痒酥疼痛占了个齐全。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是那般沉默寡言?
  他发现他竟然有些期待见到他这个年少时偶遇的少年了。
  明明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闲来他就喜欢把那笺精致的请帖拿出来,放在手里反复把玩,想着那少年,和他安静沉默的侧脸。平素琐屑的时间一一被关于少年的回忆所填充,一点一点酝酿,酒是他,酒香是他所想象的,现在的他。
  直到他把那落款墨迹都摸蹭花了,终于到了启程的日子。
  及至到了藏剑山庄,他却得知叶英正在闭关。
  ……闭关啊。
  终究还是不死心,找了操持大局的叶晖,问了一句。
  不出所料,还是一样的答复。他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知所以的释然——大概是盼了许久的的愿望落了空,一瞬间的怅然与释然。
  那就这样吧。
  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他已经不是那个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什么话都敢往外放的少年了。他是天策府统领,是大唐的脊梁,他八尺□□挑起的,全是大唐盛世河山。
  那些少年得志任情纵性的日子,萧萧然,只能在午夜梦回里,反复翻阅,反复怀念。
  叶英也……不再是他记忆里,他想象中的样子了吧。
  可是偏偏在这里遇到了他。
  夜色萧肃。无数疏叶婆娑,折下斑驳夜影深深。那个高挑而瘦削的男人,站在树下,束着长长的乌发,雪白的脸上一层晕染的浅红渐次被夜风凉意拂去,负手仗剑,另一手,碰在他右侧臂甲上。他的袖角,衣摆,外袍,垂缦……深深浅浅的金色,全部被夜风扬起飘拂,衬在他身后,他神色淡漠,不似真人。
  李承恩看着他的眼睛。那里的神情还是少年,从未变过,远山一样的缄默淡然,孤月一般的无法接近。可是,看着看着,就让人的心一下一下静下来,一层一层被安抚,平息……然后随他一起,静默无言。
  像什么。像一场天泽楼前的落花,像一场二十四桥的冷月,像一场北氓山上,静静开了遍地的木芍。像是五岳上屹立的千松,像是满怀不潮而流淌不息的江潭,像是叶英,——就是叶英。只有叶英。
  四下里寂静,数声蝉鸣而已。
  李承恩终是开口了:“——叶英。”他的嗓音竟然有些干涩。开了这一声,像是滞水破了闸:“叶英。”他又唤了一声,这回顺畅多了,他咧嘴,露出一个笑来。
  叶英什么话都没说。可是李承恩知道,他至少不讨厌。
  那个少年削瘦伶仃的影子,渐渐和眼前的男人重合——他似乎没有怎么变。除了更加庄重华美的衣着,除了更加俊美逼人的五官,除了拔高的身量……他还是叶英。他的心,一直没有怎么变过。
  李承恩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清明空洞的眼睛,恍惚觉得回到了少年。他还可以挽起枪来大放厥词,还可以为了一根糖葫芦翻墙出去,还可以自在地玩笑,还可以纵马游龙,少年风流。
  朝堂似乎一步步磋磨了他的棱角,岁月似乎给他的面上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他变得沉稳,他学会说话该如何斟酌,他知道怎么周旋在皇帝和各自为政的神策之间,为天策谋取最大的利益。
  可是他偏偏把年少的李承恩丢了。
  眼前的男人,却似乎没有被岁月有过一丁点挫伤。依然年少,依然初心,似乎再过十年,百年,几万年……都不会变过,都不会有什么能让他改变。
  他在打量叶英,叶英也在打量着他。
  是李承恩。
  他为数不多的鲜明记忆里,有父亲,有叶晖,有不久前离庄的叶炜……有整个叶家。其实给他留下印象的人,为数不多。
  李承恩,是一个。
  也是除了叶家人之外,唯一的一个。
  那个鲁莽地闯进他的院子,摔倒在他身上的少年。言谈间几分不惹人讨厌的少年轻狂,没有长开的脸依稀可辨以后俊朗的轮廓。背着□□,那比他还高那么一两分。
  那是第一个敢拉着他的手,带他出去玩的人。
  现在他早就长得高过了□□,还是一身沉重的甲胄,轮廓如同刀戟斧钺成就,眉如剑劈,细长的眼睛,里面全是隐而不发的坚毅;却偶有毫光,一闪而过,刹那十九州尽寒城。
  比起年少浑身气势毫无掩饰的张扬,十年后的李承恩,少了轻狂,多了浑然的隐忍坚毅,像是时时肩负着千钧重物行走,每一步,都谨而慎之。若是不慎触动了他的逆鳞,那就是爆发——见者皆亡。
  后来天策大光明寺一战震动朝野江湖,威名煞遍九州疆土,世人皆为天策府爆发的战力震惊,也津津乐道天策府之前的隐忍,一时天策府风头无两。
  可是叶英却并不惊讶。
  早在第三次名剑大会前,他遇见天策府年轻的统领,就早早料下了,这样的结局。
  两人在夜色下互相打量了对方一会儿,还是李承恩先开了话头:“刚刚那场乱,是怎么了?”
  叶英是个不爱开口的性子,只是吐出两字:“明教。”
  李承恩立刻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惊道:“明教来犯?”看见叶英点头,追问:“‘碎星’可有遗失?”
  叶英空洞的眼不由也流露出几分憾色来:“已失。”
  他又接着开口了:
  “神器化成,阳文阴缦;
  流绮星连,浮采泛发;
  飞光碎星,穷理尽现。”
  一字一顿,从容缓慢。那一点痛惜和说不出的喜爱,像是冰下冷泉,隐隐约约潺湲之声,埋得深之又深。“碎星”二字,还格外念得重些,只不过几乎听不出来。
  末了摇摇头,补上“可惜”一句,对于他这个一向不动声色的人来说,足以见得惋惜之深。
  李承恩也觉得遗憾,可是他毕竟不是个修习剑道的人,对于名剑虽有喜爱,可不至于缅于其中不可自拔。他惋惜,更多的是名剑大会肯定是没法召开了,他也就没法夺剑一雪被神策打败的耻了。因此惋惜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了他和叶英年少时的约定,就半开玩笑似地,道:“可惜李某是无福履行少时约定了,不知庄主可还记得?”
  叶英居然点了头。李承恩笑笑,道:“他日庄主记得再来请帖,某必定履约。”他目光灼灼,竟是流露出几分依稀属于少年时的轻骄来。
  叶英看着他,并不开口。他的一举一动皆是自有风骨,只是言语之上,像是一处无伤大雅的残缺,一切的虚词客套,都和他沾不上边。李承恩只好自己厚颜开口:“叶庄主不请某进屋坐坐吗?”
  他自己硬着头皮说完,饶是这几年练出来了,也觉得面上发烧。他自己都不明白,何以在叶英面前,如此的放肆。
  他可以在朝堂上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也可以在唇枪舌战里暗藏机锋。可是,他不想对叶英用那一套,他觉得那是侮辱。对于叶英这样一个冰雪般剔透的人。
  于是就直直撞出自己心里所想,说完了觉得有些直得过头,心下忐忑起来,等着叶英答复。
  叶英依然不说话,可是他已经向前迈开了步子。

  章五

  叶英一路沉默着,把他带到了自己的住所。李承恩紧跟着进去了,也随他坐在桌前,两人对坐无言。
  是也没有什么好说。可是李承恩却不怎么想走,叶英也没有要送客的意思。
  新月上柳梢。
  叶英缄默着,伸手端过桌上瓷壶,给自己和李承恩倾了杯盏。李承恩时下正有些口渴,端起就想喝,少不得还要摸出一两句对于这好茶的赞词来。可是茶水入了喉——他极力作着姿态,只是浅浅一抿,脸色陡然古怪了起来。
  他竟然尝不出一丝茶味。
  他这几年在朝中,上至天子赏赐,下至七品宴饮,可以说茶是喝了不少,也慢慢从一窍不通变得也能附庸风雅地来上几句“色泽清亮,入口回甘不绝,绵长柔润,如……”之类的赞词套语。
  可是他杯里的茶汤,分明没有一丝茶味。不仅没有茶味,还冰冷无比,分明是放了半夜的样子。
  他以为是自己味觉出了问题,再抿一口,细细咂摸许久——仍然淡而无味,就算是他在最寻常客栈里喝过最劣的冲过五六遍的粗茶,也比这来得有茶味得多。他低头,借着月色把盛在玉杯里的“茶汤”,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确定了,这杯子里在月色下微微荡漾的,就是一杯白水。
  一杯什么都不加的,淡而无味的白水。
  李承恩惊诧极了。莫说是天子皇家,就算是乡野百姓,来了客都是少不了上茶接待的,可是现在他坐在藏剑山庄大庄主的房间里,送在他手里的,却只有一杯白水。一杯连一根茶叶都没有的,凉透了的白水。
  李承恩放下杯子,又打量了一次叶英。开始的惊诧,渐渐沉淀,在眼前男人淡然的神情里,李承恩竟然升出了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这才是叶英。
  这才应该是叶英!
  李承恩觉得畅快——其实他从来都没有认真喜欢过喝什么茶!又烫口,又费事,还得洗杯,落茶……一套下来,嗓子已经渴得冒烟,还非得慢慢等着,等茶烟散尽,方能入口。喝茶,只不过是和朝堂文官武臣机锋周旋,或者攀附交情的时候,一个麻烦,然而必不能少的环节。
  这杯凉水却正浇到他心里去。
  李承恩眼睛正正对住了叶英的,情不自禁道:“叶庄主果真性情中人,李某佩服!”一语毕,端起杯子来一仰脖,全数喝干。
  叶英似乎永远游离在俗世外。他惯于跳开对方的话头,转而向一些与眼前的事情毫无相干却吸引了他注意力的东西。比如现下,他完全没有要去接李承恩话的意思,一直放在桌上的手却慢慢虚握,抬了起来,向李承恩的眼睛就摸了过去。
  李承恩下意识一躲,伸手止住了递到他眼前的手腕。
  入手的第一感觉就是——好细!他一只手拢起来,就能攥住整个手腕。然后温热细腻的感觉就顺着那细细的手腕传了过来,似乎要顺着他皮肤上的纹路,那些经年累月积下来的细小伤痕间空隙烫进来。
  李承恩躲开叶英探究的视线,像是触着了滚烫的锅般,一下松开手。叶英的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亮,他目光烁烁,锁定了李承恩,好像一瞬间漫天星子都落进他的眼睛里去。手,依然不依不饶,一被松开,就继续去试图触摸李承恩的眼睛。
  李承恩这次没有躲,眼睁睁地看着叶英的手摸过来……习武之人,尤其是像他这种军士,不惯被人触摸靠近,如今叶英的动作,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限度。他放在桌子下的拳头慢慢捏紧了,里面全是细密的汗。
  可是他偏偏不想躲开。
  叶英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而莹润,连上面的剑茧,似乎都是柔化的。渐渐靠近,一根手指试探地触上李承恩上眼睑,随后是短而密的眼睫,顺着微微阖起闪避的弧度,一路摸下去,四指在眼仁的附近徘徊不去。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确定。
  李承恩在他手初碰到他眼睛时,绷得紧紧的脊背就是一跳;随着叶英接下来的动作,周身微微战栗不已。叶英的动作很轻,轻到像是被三月的第一片飞花擦过,轻,可是触感却鲜明,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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