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感觉自己就是刀板上的鱼,瘆的慌。他朝张晓波看了一眼,张晓波对他挑了挑眉。
六爷有些气短,“除了这个手术就没别的招儿了?”
话匣子说,“有啊,保守治疗,维持着,治不了根儿。”
六爷一拍腿,高兴得眼睛都放光,“这个好,我喜欢这个!保守,药疗!咱就是,平常注意着,吃着药,咱维持着,是不是?”
话匣子不答话,六爷看着她,拉过她的手说,“话匣子,哥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儿吧?”
话匣子一抽手,拿起外套就往外走,讽刺道,“你平时不是挺生的吗?”
张晓波听到这话笑了,没想到张学军也能有这一天。六爷板着脸看着他,张晓波扬眉,跟着霞姨一块落井下石,“问你呢,你平时不是挺生的吗?”
六爷憋气,讲这个“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招招手让张晓波坐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理儿吧?”
张晓波哼了声,“在您这儿,什么都在理。”
六爷跟着解释,“小手术刀在你肚子里头乱划,咱又看不见,那搁谁,谁不麻爪儿啊?”
张晓波看着张学军那怂样,不由乐出声。六爷诚恳道,“波儿,爸求你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你可是爸最亲的人了!”
张晓波“嘿”了一声,饶有兴趣地凑近他,笑道,“我成最亲的了?霞姨不亲了?”
六爷看了张晓波一眼,撇了撇嘴说,“女人?”他拍了拍张晓波的手,“你帮我出去,爸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儿吧?”
走廊上,张晓波扶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张学军问,“张学军,你说要是咱俩调一个儿,这病落在我身上,是不是我就非得做这手术不可?”
六爷被问得闪烁其词,“这话问的,这不一定,就事论事。”
他们路过医生办公室,话匣子在和医生聊着张学军的问题,张学军朝里面扫了一眼,正好对上霞姨的目光,心说不好,拉着张晓波就跑,张晓波被拽的有些懵,一边跑一边朝张学军喊,“你说你干嘛非要跑啊?”
“下周跟人约了事儿,你甭管。”
话匣子在他们身后大喊着追,张学军脱了张晓波的手往前跑,张晓波没办法也只能跟着追上去,就是心里觉得这事儿不对,忙问,“张学军,你这是把我往沟里带啊!我以后见了霞姨怎么说啊?!”
外面正下着雪,雪片直往人身上扑棱。话匣子在他们身后大骂,“你他妈跑什么呀!你他妈脚底下踩轮了?你他妈还能躲月亮上去啊!”
张晓波拦了车,和张学军一起窜上去,话匣子气喘吁吁地没跟上,看着他们扬长而去,恨得一脚踢飞了旁边的垃圾桶,破口大骂道,“一大老爷们做一手术给吓得跟孙子似得!你真他妈有出息,我上辈子是欠你了还是怎么着!去死吧你!”
出租车上,张晓波问,“你说你老这样,就不怕真伤了霞姨啊?”
六爷说,“怕。”
张晓波听他回答得那么果断,反而愣了愣,想起谭小飞昨晚儿上和他说的那个“怕”来,不由心中一软。他摘下一只耳机塞进六爷的耳朵里,听着英文歌,脑袋搁六爷肩上睡着了。 车窗外运载着玻璃、镜子的货车驶过,从驶过的镜子中,六爷看到张晓波朝自己肩窝里埋了埋头的样子。他戴上了墨镜,却有眼泪流下来。
出租车停在胡同口,张晓波先下了车走进院里,室内一片狼藉的景象让他叫他有些回不过神,心脏的跳动激了他一下,忙喊,“张学军!”
“张学军,赶紧过来看看吧!”
张晓波喊完,转下头,看着墙角被摔死的鹩哥和赶来的张学军,迟迟说不出话来。
张学军把鹩哥波儿埋进土坑里,填上土,“波儿,还记得当初你玩命教它说什么吗?”
张晓波迟疑着摇了摇头。
张学军在土坑上立下个碑,慢声叹道,“笨啊,学不会!”
小时候张晓波教鹩哥叫“爸”,其实他还记得。人总是这样的,有些小事在脑海里面塞进去了就忘不掉。张晓波看着张学军蹲在那里填土的背影,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他,然而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别扭地伸出一根手指想把张学军拉起来。张学军看了他一眼,抓住了他的手。
就像小时候张晓波摔跤了,张学军递给他一根手指,把他拉起来一样。
雪已经停了,几个人和晓波俯瞰着鼓楼中轴线上的故宫。
灯罩儿道,“您说这图财别害命啊,现在都什么怂人啊!”
闷三儿道,“消停点吧你,屁都没丢,这叫图财啊。”
“六哥,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那帮孙子别再给咱们埋着什么雷呢!”
灯罩儿叹了口气,“六哥,要是真是那帮孩子,我琢磨着不是较劲这点儿事,况且昨儿还是小飞那孩子把六哥给送医院的。波儿啊,你跟我们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跟我们说?”
张晓波想,谭小飞,谅他也不敢!但是谭小飞身边的人杂,那几帮人他只有偶尔听他们喝酒闹腾的时候听过些话。张晓波的确有事没说,但不想把他和谭小飞的事儿说出来。
张晓波没接话,转过头注视着着张学军,问,“你信不信我?”
六爷看着夕阳下的故宫,慢悠悠地说,“算了,甭嘀咕了,咱也不是头一回赶上这种事儿了。估计呢是由这事起的,然后慢慢的弄大了……这中间有什么幺蛾子,咱也不知道。等着吧。”
但是张晓波可等不了,回去后直接踹上了谭小飞家的房门。他一边拍一边想,天道好轮回,他就不该把钥匙还给他!
谭小飞因为张晓波昨天晚上根本没睡着,到大天亮才昏昏沉沉地在沙发上睡下去,时差不对的觉睡得累,人被闹醒了魂儿也还没醒。听着门外那喋喋不休拍门声,有些懵。一直到听见张晓波在门外叫他名字的声音,才光着脚跑过去开门。
谭小飞打开门,有些纳闷地瞅着他,“波儿?”
张晓波抬头,刚一路上憋着的话还没骂出来,就被谭小飞给叫住了,顺带着连怒火都一股脑地给消下去了,差点让他忘记自己是干啥来的。他放下拍门的手,有点别扭地说,“你乱叫什么啊?”
明明张学军,霞姨,闷三儿叔,灯罩儿叔,连他家那已经死去的鹩哥都叫波儿,怎么这两个字从谭小飞嘴里出来他就觉得……肉麻兮兮的?
谭小飞把张晓波拉进屋子里,理直气壮道,“叫你。”
张晓波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之前谭小飞谭小飞地叫惯了,愣是在他面前憋不出个小飞。但要是学着谭小飞叫他的样子叫一声“飞儿”,他自己的心脏不但受不了,谭小飞可能也会送他个窜天猴叫他上天。
谭小飞见张晓波不言语,低头就在他脸上偷亲了一下。张晓波猝不及防,下意识往后面一躲,感觉这事儿不对劲,他今天到底干啥来了?
谭小飞看着他笑,有意调侃他,“波儿,啵儿,啵啵的啵。”
张晓波被他臊了个脸红,心想这人角色转换的怎么就那么顺口呢?肉麻起来真不含糊。
谭小飞刚想伸手抱他,想问他怎么这个时间就过来了,不是该在医院陪六爷吗?结果手还没搂上就被张晓波一掌拍掉,张晓波终于记起正事儿来,一双大眼睛盯着谭小飞问,“我家被人砸了,和你有没有关系?”
谭小飞摆正了脸色,皱了皱眉道,“这怎么可能?”他看张晓波不说话,解释道,“你不信我?我又没去调查过你,我哪儿知道你家在哪儿?”他要是想调查张晓波,当初就直接上门要钱了,何必还把他关着。
张晓波还是有些气急败坏,虽然知道谭小飞干不出这种事儿,但是心里还存着气,谭小飞站在他面前刚好就被砸了个准,“最近和我有关系的只有你了。我家鹩哥都让人给摔死了,谋财还不害命呢!”
“我没让人砸过。”谭小飞说,“我砸你家干什么?你先别急,这事儿我再问问。”
谭小飞拿起椅子上的纸袋,塞张晓波手里,“我回来以后想了想,这十万块你还是拿去吧,六爷是不是还要动手术?留着吧。”
张晓波看到这情况,知道这事儿估计和谭小飞没什么关系,他对谭小飞从来不含糊,揣了纸袋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谭小飞喝了一半的啤酒啜了一口。谭小飞的茶几上摆了很多酒罐,估计也是遇上事了,但他没问,就是酸溜溜地来了一句,“你对张学军挺好啊?说好的茬架呢?”
“感觉不一样了。”谭小飞坐他旁边说,“我一直以为像六爷那样的人都是书里写的。”
张晓波一乐,嘿,这是见到偶像了?谭小飞真该做张学军的儿子。他心里有些爽,但还是板着脸道,“不就是个老炮儿吗,有必要吗!书里写的那个是侠,张学军是什么呀,就是一小老百姓,跟你们那种阶级的不一样!”
谭小飞听着有点憋屈,又有点好奇,“怎么不一样?”
“就是……自己整天无所事事地在胡同里转悠,管些别人家鸡毛蒜皮的事儿。比如提醒一下卖麻辣烫的不要用没安全保障的煤气,看到小偷让人把身份证给寄回去,灯罩叔的车让城管收了以后也只能凑钱再买一辆……反正他说的都是理儿。”张晓波说,“这就是小老百姓,没权没势的,光有理儿了。”
张晓波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些我都是听霞姨说的,谁知道张学军心里想的是什么。”
谭小飞扬了扬眉,张晓波的话在他耳朵里的味道又不一样了。
谭小飞促狭地对他笑,“你和六爷不是不对盘吗?还挺惦记的啊?”
张晓波愣了愣,瞪着他骂,“有毛病!”他有一种提到张学军就尴尬的病,为了转移话题,他只好指着谭小飞茶几上的酒罐说,“你喝那么多酒?最近怎么天天呆在家里,没去飙车?”
谭小飞偏过头,笑容隐了。
“不出国,吵着呢。”
张晓波听了后没言语,觉得心头有点软。谭小飞伸出手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可要为你反了天了,你让不让我尝点甜头?”
张晓波指着他的脑袋,气道,“这时候你问我意见了?以前怎么没见你问我呢?”
谭小飞说,“以前问你也是白问。”
张晓波挑眉看他,“现在呢?”
谭小飞笑了,解开他裤子上的扣子,一把扒拉下来,“现在也是白问。”
张晓波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没反抗,也不管自己现在正躺在沙发上。他自从随了谭小飞以后接受能力越发强了,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在床上才能做的怪癖。
“那我岂不是什么都管不了你了?”张晓波攀着他的肩,想了想道,“那不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谭小飞手上的动作一停,看着张晓波认真道,“什么事?”
张晓波想说点什么难难谭小飞,别显得自己太便宜太犯贱了太容易屈服了。结果他看着谭小飞这认真的表情反而说不出了,心想自己好歹也是毁了他一辆恩佐,何必呢。半晌,他才抛出了一句话,“把你丫的白毛给染黑了,我看着闹心。”
谭小飞听到这话就笑了,在张晓波脸上胡乱地亲,身下隔着裤子乱蹭着,嘴上直说好。
张晓波觉得这感觉太甜了,有些适应不了,而且有些话还是得说开了才好,他沉默了会儿问,“谭小飞,我们在一起,不就算是同性恋了?”虽然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谭小飞之前对他说的话。那就是一根刺,谭小飞给他扎下的,也必须让谭小飞给他拔了。否则没事儿就杵在那里,总是手贱想要拔它,结果拔又拔不掉,反弄得自己又疼又痒,自己跟那根刺犟着劲儿,还烦的要死。
谭小飞看着他,沉声道,“是就是吧,只要你不怕,我怕什么?”
张晓波想着昨天楼顶上谭小飞那一声低声下气的“怕”来,嗤笑一声,“这个你倒不怕了?”
谭小飞怔了怔。实际上这几天龚叔来找他,把出国这个问题抛在他面前他才急了起来。可想法是杀不死的,他喜欢张晓波的这个念头一出来,就扎在心尖儿上。摇摇摆摆,跌跌撞撞,跟着张晓波随随便便的一个举动慢慢生根发芽。等到枝繁叶茂时,反而说不清是哪一天埋下的种子了。
我要是对你上了瘾,还怎么离得开你?
谭小飞贴上他的唇,轻声道,“不怕了。”
……
张晓波在沙发上龇牙咧嘴地喘着气,“操,谭小飞,你丫不能抹点润滑油啊?”
谭小飞也无奈,“上次就倒完了。”他用手慢慢地撑开穴口,“忍忍啊,乖。”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他妈瘆的慌……怎么我觉得自己总在跟你干这种事?”张晓波抓着谭小飞的肩,努力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进行放松,“你狗啊?”
谭小飞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趣地回应他,“什么狗?”
张晓波丝毫不知危险将至,想了想道,“泰迪!”
上操天下操地,神犬!张晓波以前还见过一只泰迪,整天馋的要吃饭,别人吃饭的时候还在旁边撒娇似得瞅着你,不给吃就狂叫,人痒了还会色情地叉开腿躺下求摸,那揍性和谭小飞一样贱。
谭小飞好不容易插进食中两指,“泰迪?”他恶狠狠地顶到深处,心满意足地看到张晓波哼了一声,“你要知道泰迪只有吃饭和操狗两件事,而我只会吃你和操你。”他笑了笑,总结,“一件事。”
“你他妈别跟我顶嘴,你以前和我说的话我可没忘,早晚有一天全部还给你……”张晓波感觉到谭小飞的性器顶在穴口处磨蹭,身下都烫了起来,“妈的,你慢点!算了……换个姿势!”
谭小飞看着张晓波颇为自在地翻了个身,朝他翘起屁股来,不由意味深长道,“波儿,原来你也喜欢后入啊?”他握住张晓波的腰,扶着性器慢慢插进去,后入的确比面对面进去要简单一点,而且感觉更深也更刺激。张晓波不吭声,谭小飞压着他没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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