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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波】成瘾(老炮儿同人)——两包辣条

时间:2019-09-30 09:07:06  作者:两包辣条
  张晓波还想笑两声,没笑动。他看着车子往他家的方向走,越发觉得迷茫了起来。这条路他最近走过,谭小飞把他开车带到后海的时候,他没告诉谭小飞他家就在这附近,从那个酒吧往烟袋斜街穿过去,就可以回家。
  大乔靠着路停了车,张晓波在车里坐了会儿,看见霞姨跑过来,手上还夹了根烟。烟雾腾在北京寒冷的空气里,张晓波想到谭小飞抽烟的样子,吐出的眼圈散在空气里,散在他面前。
  张晓波开了车窗,霞姨看着他就高兴,“波儿,怎么不先找你爸呀!”
  “这还用说吗霞姨,想跟你先商量商量。”
  “好,我想想怎么办啊。”张晓波还来不及点头,六爷的声音就冒了出来,“怎么办?回来了就好办!”张晓波听见这声儿,暗骂了一声操。
  大乔瞧着他们,打开车门走下来,把装在袋子里的十万块钱从车顶上推过去,解释道,“叔叔, 这是您的东西,我把它偷偷带回来了,下周您就别再去了,他们就是闹着玩的。”
  六爷看了眼那袋子,没动。霞姨不知道袋子里是什么,替六爷接了过去,六爷只好说,”谢了姑娘,回去有麻烦就说声。“
  大乔点点头又坐回车里,她想了想转过头轻声对张晓波说,“这事是我对不起你,把事情想简单了。回去之后你好好保重,千万对你爸好点,你爸真挺棒的。”
  张晓波看了大乔一眼,没说话。缓了几秒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看着霞姨,没瞅六爷。
  别说谭小飞了,他和张学军的事儿都没完。
  他和六爷回了家,霞姨在身后跟着,六爷直接把他铐小卖部里面的铁门上了。张晓波看着手铐就来气,一个两个都这样,他搁那儿站着都要铐着他!
  “你干嘛呀张学军!”张晓波用力挣着铐子,铁门被拉得铮铮响,但这事儿他没理说,不敢逃,只能逞着口头上的痛快,“你给我松开,你有脾气冲我发什么呀?有本事你找他们去呀!”
  六爷冷着脸,愣是把那铐子给固定了。
  张晓波见六爷要走,急的口不择言,“你给我松开,你不松的话我告你去!”
  六爷气道,“你告我?我是你老子!”
  张晓波放弃挣开手铐,没规矩地冲着六爷喊,“你不是我老子,我从小到家就没你这么个老子!”
  六爷彻底怒了,回过身就作势要打张晓波,“信不信我抽你啊小兔崽子!”
  张晓波梗着脖子喊,“抽啊,你抽啊,抽啊!”
  六爷快步往张晓波走去,那一巴掌刚要落下去,霞姨急忙跑过去抱着他,把他从张晓波身边拉开,省的爷俩互看对方不顺眼再给动起手来,霞姨拉着六爷到沙发上,压着他的身子往下坐,“你干什么呀,至于呢吗?坐下!”
  “你还想怎么着呀,孩子回来不是好事儿嘛!”
  六爷的火气还没降下来,说话可冲,“你闭嘴,我的儿子我管。”
  霞姨这种情况见多了,皱眉看着他,“犯浑吧你就。”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把小姑娘拿过来的袋子打开,旁边夹着一封银行信函,霞姨抽出来看了一眼,写的全是英文,以为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团成团给扔一边了。她撕开包装纸,竟然掏出了一沓钱,她看了看,惊讶了,“这不是我那钱吗?”
  她把钱往旁边一扔,不理解了,“这孩子怎么又给我还回来了。”
  六爷看都不看,心里明白得很,“偷!那是偷回来!”
  霞姨看六爷说话像火炮,又看了张晓波一眼,张晓波转过头,都不冲他们这方向瞅。霞姨说,“我不管你们这事,也管不着,但就你现在这情绪,我是真不敢走啊。”她靠着桌子,把那一团垃圾投进箩筐里,叹了口气,“要是走了你们俩就剩下打了。”
  她见六爷不言语,就坐下来出了个主意,“这么着,让孩子到我那待一天,我跟他聊聊。”
  六爷不说话,她就用手肘捅他,六爷看着她,她一瞪眼,六爷苦笑一声,笼子里的鹩哥也压着嗓子叫了一声。
  霞姨带着张晓波去了她那儿,让张晓波先去洗个澡。她把衣服搁楼梯上,一边放一边说,“波儿,换上啊,以后别跟你爸这么说话啊,那是你爸。”
  张晓波洗着头,搓着身上泛紫的吻痕和咬痕,抬头接了一口水又吐掉。他打了点泡沫在身上,对霞姨说,“霞姨,您跟我说句实话,您说他是我亲爸吗?打我妈走了就没见过他管过我,就剩下天天在胡同里瞎晃悠,我觉得他压根没盼着我好。”
  霞姨听着张晓波的话笑了,关上隔板,坐沙发上抽了根烟。
  张晓波没听见霞姨回答他,心里更塞,把肥皂沫儿冲了就关了水。再洗下去,他指不定又要想起谭小飞。他觉得现在谭小飞和张学军正轮番刺激他,操了,这也太刺激了。
  张晓波拿毛巾擦干身体,换上霞姨给他拿的新衣服。他从衣袋子里掏了掏,想把东西拿出来,再把衣服扔洗衣机里洗洗。
  零钱、烟、上网卡……张晓波愣了一下,摸到了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想起早上谭小飞把衣服扔他身上,叫他穿着自己的衣服走。
  张晓波把掏出来的那东西放洗手台上。
  谭小飞家的钥匙。
  张晓波把钥匙揣兜里,霞姨看他出来了,烟抽了一半,继续说,“不盼你好,不盼你好还为了把你弄出来,把房子都押给我了?”
  张晓波刚准备坐下吃起霞姨给他准备的面,听到这话愣了。他把筷子插面里,有点吃不下去,心里拧的慌,但说出来的话其实自己都觉得没道理,“反正他怎么着都是过,霞姨,你是没天天跟他一起过,每天跟你白活以前那点儿破事儿,净吹牛掰。”
  霞姨看着自己手上的烟头,想起了以前的日子,还有二十岁的她。那时候她还是霞姑娘,还是霞姑娘的她就跟了六爷,一跟就那么二十年。“还真不是吹牛掰,晓波。霞姨十六岁就看着他们真牛掰的样子,你知道吗就那闷三儿,原来大院小孩儿,八三年你爸四五个人跟他们几十个人,就在前面冰场上茬起来,你爸一把军刀对十几个,愣是没倒下。”
  张晓波拨了拨额前的头发,霞姨手里掐着烟,叹了口气,“那时你爸猛起来,真挺吓人的。”
  这吓什么人啊,吓人的多着呢,张晓波想,“他不就是会打架吗霞姨,算什么本事啊!”
  “不是会打架那么简单,你爸跟现在这帮人不一样,那就感觉吧——反正跟你说也说不清楚。”霞姨拿了罐啤酒放张晓波面前,“这么说吧晓波,这人呐,都是有好有坏,有顺有背,只不过这会儿该着他们点儿背,但是搁谁谁都不甘心不是?你是他儿子,他没有别的亲人,他不跟你唠叨跟谁唠叨啊?恩?”
  霞姨看着张晓波的眼神,知道他把话给听进去了,这娃儿打小就善良,她全都看在眼里。
  张晓波咂摸着霞姨说的那四个字,四个字,有好有坏。他想起谭小飞,觉得自己说不清他好在哪里,也说不清他坏在哪里。就觉得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横在这四个字里,全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吃不下面,走到窗台边,霞姨也就随着他,张晓波端起桌上的相片看了看。
  霞姨坐在沙发上继续抽着烟,心里也乱,“波儿,我琢磨着你爸明天还得去,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说这人怎么这么轴啊?”
  张晓波把相框放下,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谭小飞还答应和他爸茬架,其实不就是在和他轴吗?
  “霞姨,你说怎么办啊,这帮孩子狠着呢,根本不管你是谁。”况且谭小飞也早就和他说过,他爸找他,他可没法儿把持,他把持住了,他底下的兄弟也没法把持。
  霞姨看了他一眼,问,“洋酒你能喝吗?”
  张晓波说,“还行。”
  “你爸每天晚上都喝一点,明晚你拿着这个,跟他道个歉,陪他喝。”霞姨拿出柜子里的一瓶伏特加,放到张晓波手里。
  张晓波睁大眼睛看着霞姨,感觉手里握了个炸弹似的,“我哪能跟他一块喝呀,坐一块都难受。”
  “你得坐一块,再长长就知道了,等你想坐一块的时候,都没机会了。”霞姨叮嘱道,“记住啊,他三两的量,这种洋酒就更没戏,一杯就睡。放倒他,熬过约架那个点,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行吗?”
  张晓波端起酒瓶看了看,觉得自己好像被那句“没机会了”给击中了。
  第二天晚上张晓波找准张学军在饭馆里吃小菜的时间,在门口踱了两步酝酿了会儿,才走进去。他把那瓶伏特加啪地放六爷桌上,六爷狐疑地看着他。
  张晓波说,“我以后可以住家里,可有一样,你别管我!”
  张学军眨了几下眼,慢慢反应过来,眯了口酒道,“成啊。”
  张晓波拉开椅子坐下来,兜着帽子,还不太想去瞅张学军。他给两人的杯子里都倒上酒,举起自己的那杯,“那就算我道歉了啊,以后咱们互相理解了。”
  “杯子低点儿。”张学军看着那洋酒,举杯,“没大没小。”
  张晓波偏过头,顺着他的意思低了酒杯,手腕一晃,碰了个杯,一口闷了。
  张学军喝不惯洋酒那味儿, 皱着眉头喊,“你们这帮孩子就好这口啊!”
  张晓波一看把张学军喝不惯这酒,估摸着灌醉他可能有戏,把帽子给拉下了。
  “晓波,要不这样看得了。”张学军把二锅头放张晓波面前,又把洋酒放自己面前,“你喝我这口,我喝你这口,成吗?”张学军早就看穿了张晓波脑子里打的主意,张晓波能主动找他喝酒,他要相信就见鬼了,估摸着又是话匣子出的主意。他看张晓波不说话就笑了,“怎么了?不是互相理解吗?”
  张晓波还是不言语,拿起酒杯又闷了一口,喉咙里火辣辣的像火烧,酒水像导火线一样烧到胃里。
  两个人都是皱着眉喝酒,喝不惯对方的酒,大家都难受。张学军喝出了火,把杯子往桌上啪地一放,“互相理解!我还是理解不了,你说你们这帮孩子,成天想什么呢,除了图钱图女人还能图什么呢?”
  张晓波听了这话就想起谭小飞,想起他对他说过的玩玩就好,回答道,“图个乐呗。”他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和张学军还是在和自个儿说,“高兴就好。”
  “你们高兴了,那别人难受啊。”
  “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今天我偏要跟你掰扯掰扯这事儿,晓波,你跟我说,这女孩儿是别人的吧,你说你干这事儿,你混蛋不混蛋?”
  张晓波操蛋了,他什么事儿都没干,但谭小飞他干了个爽啊?谭小飞他混蛋不混蛋?!
  张学军眯了口酒,又扔出一个大实话,“而且就你那揍性,我还真不见得你能高兴得起来!”
  “你出了事儿,你那帮狐朋狗友全跑了,谁管你了。还有小飞那帮孩子,打别人可以,自己挨打不成,这还有规矩吗?这世上人人要都没规矩,成什么了?”
  张晓波玩着打火机,啪啪地点着火问,“您有规矩的是什么世界呀?除了打架斗殴,您还会什么呀?”
  张学军说,“打架斗殴,也是江湖,都讲理。”
  “一群地痞流氓,江什么湖呀。”张晓波突然想到谭小飞,立马道,“您还别说,要掰扯,您跟谭小飞掰扯去,他平时爱看武侠小说,那个什么江湖啊,说不准他愿意和你掰扯。”
  “我和他掰扯什么?他是我儿子吗?”张学军骂道,接着又奇怪地瞅着他,“你小子被人给关着,怎么连人爱看什么小说都知道?”
  张晓波被噎了句,又想起他和谭小飞的事,心里发虚,“我长着眼睛呢!”
  张学军上下打量着张晓波,摇摇头,“你说你被关了半个月,我看你也没瘦啊,怎么还有点长胖了的架势?晓波啊,除了你嗅人家女孩儿那次被打了之后,被关的时候小飞他们打过你没有?”
  “……没。”
  张学军喝多了,懒得自己思考,大着舌头问,“为什么呀?”
  张晓波没办法回答这事,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要怎么扯谎,只能说,“……不知道。”
  “这样啊。”张学军感叹了一声,“那小飞还挺仗义的!”
  张晓波差点把嘴里的酒给喷出来。
  张学军闷了一口酒,“别的我就不和你掰扯了,但是有一点,最起码男人得有男人的样儿,别人我不管,你是我儿子,我顶看不上你那怂颠颠二尾子样儿,你妈活着的时候……”
  “别跟我提我妈!”张晓波听不得这话,一拍桌子,酒液都洒出来了,张学军看着他没规矩的样子,也一拍桌子给站了起来,指着张晓波怒吼道,“你给我站起来!”
  张晓波一推桌子,站起身瞪着张学军,把脸凑到张学军面前,指着自己的脸说,“怎么着?想打我是吧,打!反正你是我爹,反正你爱打人,反正你也打不了别人。打啊!”
  “行。长出息了。”张学军看着张晓波和他犟的样子,觉得这爹当得没意思,“我打你!我还敢打你?你打我吧爹!”
  张晓波酒劲有些上头了,以前不想讲的话全一股脑给吐出来了,“您是爹,您当爹的九六年躲事儿跑了,知道我们怎么过的吗?知道我妈大冬天的被人撞了,躺医院走廊什么样吗,你一进去好几年,我怎么活下来的,真以为我那会儿人小不记事儿啊!”
  张学军不回答,张晓波就追着他不放,“问你呢,问你呢当爹的!”
  张学军听懵了,他的确对不起张晓波他妈,他捂着眼睛,脸上是酒精上头的红。他妥协了,人总要妥协的,他说,“行,过去的事儿咱不提了,晓波,横不能让我给你磕一个吧。”他见张晓波没答话,横劲起来了,起身就说,“成,我给你磕一个!”张晓波压住他的肩,把他给按回去了,自己也坐了回去。
  张学军缓了口气,两个人都冷静了一会儿,张学军说,“波儿,二十多岁的人了,你就跟我说,往后你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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