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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危熄火(近代现代)——一九四三

时间:2019-10-02 16:53:36  作者:一九四三
  可惜猜测的可怖真相和全然裸露开的真实终究是有差距。有些事情出乎意料的发生,让纪越甚至无法再自欺欺人。
  那是前一年的夏天,由于暴雨预定的航班取消,纪越赶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回到家,没想到那天祁培生竟然也回了家。
  纪越后来想,那天自己是不该回家的。
  祁培生在外事无巨细堪称完美的掌舵着他的商业帝国,工作之外也把一切安排的毫无破绽,若不是那一次凑巧,他不会让纪越撞见任何一个不需要见到的人,平添麻烦。也因此即使这么多年过去,纪越内心的理智让他对这一切早就有所准备,故而逐渐不再放任自己汹涌的感情,可因为从未亲眼看见,他便还能一直自欺欺人下去,放任自己的感情发酵,在狭小的空间内越来越浓厚使自己迷醉。
  纪越一直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住在大宅的人,他还算特别。
  可其实他并不是唯一一个来到大宅的人,他不足够特别。
  这是祁培生的家,他拥有权力去选择人们的去留。
  纪越浑身发抖,仿佛被屋外的大雨淋了个透,狼狈不已,回到自己的房间,抱着膝盖后背倚靠着房门坐在了地上。
  屋外电闪雷鸣,雷声滚滚,祁培生的主卧离他只有一面墙,纪越突然有些感激天公,让他听不见任何别的声响。
  他的嘴唇轻颤,连牙齿都在打寒噤,他咬紧下唇,手指无意识捏着小腿,指甲陷进肉里,疼痛却无法让他清醒。
  纪越仿佛听见别人说,你该知足了,除了你,还有谁住在山上呢。
  纪越点头应下,觉得好像确实如此。但他心中翻腾,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反问凭什么。他感到愤怒,感到被背叛,然而连委屈的感觉都是自作多情。
  在那之前,纪越也曾幻想,有一天他还完了祁培生欠下的钱,又或者是十年到期,他和祁培生的协议完成,他至少能勇敢一点,哪怕依旧是仰望,也可以坦然的对祁培生表露心迹,即使得不到回应至少也没有遗憾。
  但那一刻纪越突然明白,他和那个现在在祁培生房里的人一样,怀揣着妄念,觊觎着高高在上的祁培生,在自我感动中度过一日又一日,渴望能够将这份份量与日俱增的真心送给祁培生,痴心妄想能得到回应。
  没有谁比谁特别。
  纪越恍然发觉自己甚至比那些人更天真可笑。
  不论情爱还是金钱,至少别人与祁培生的交易都是有来有往,是公平的,而纪越像已经得了便宜却还蹬鼻子上脸的无耻之徒,拿了钱还要谈感情要真心,不可理喻。
  他像是一个天真无知的小孩,因着一时夜间晴朗能看得清天上的星星,便不自量力的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能飞跃太空抓住它。
  觊觎祁培生和觊觎一颗天上的星星,没什么分别。
  那是祁培生,他怎么敢爱上祁培生。
  那夜之后,一早纪越便搭乘了最早的航班飞离浦市,回来时已经是两周后,祁培生也早就离开了浦市。
  纪越不知该不该庆幸,祁培生忙于工作,无形之中给自己留出了足够长的时间去想该怎么面对这份单方面的爱恋。
  后来的几个月里,纪越独自一人在这没有出路的迷宫中走了很久,他没能飞蛾扑火,因为一束光照亮了在他前方的路,让他看见前人自焚的灰烬。
  纪越想,他唯一的活路便是去做祁培生心里最特别的小越,招人疼惜,让人怜爱,识趣、顺眼、乖巧、董事,祁培生需要他成为什么,他就是什么,而不是一个被特别偏爱的情人,怀揣着荒谬可笑的心思,还自诩珍贵。
  他拥有的感情也好,真心也罢,于纪越自己是宝藏,是唯一,于祁培生却是不值一提的寻常之物,可以随手遗弃,在阳光下随着时间流逝发酵溃烂成为需要被清理的垃圾。
  这会儿,厕所间弥漫的消毒水味让纪越回过神来,压下心跳的频率,他苦涩的想,即使他想明白了很多事,将一切分的清清楚楚,谨小慎微不敢越界,害怕再次触碰足以引爆平静表象的炸弹,可现实其实由不得他选。
  待洗手间再次恢复安静,纪越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收拾好自己桌上的东西,如同一个流浪汉在浦市漫无目的的晃悠,直到途经中央公园,纪越缓缓停下了车。广生总部处于浦市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和在郊区新址上建成的广悦大厦相距甚远,在市中心的中央公园,抬起头便可以看见广生熠熠生辉的金色楼标。
  正值下午三点,正是阳光最盛的时候,纪越坐在公园河畔的长椅上,他看着河对岸玩耍的孩童,和坐在草坪上野餐的年轻男女,却觉得浑身发冷。
  纪越握着手机,觉得自己变得像是考试发挥失常后连查成绩都不敢的考生,面色发白,掌心全是冷汗,担忧他的一念之差,按下按钮的那一秒有误,导致时机不对,最终得到一个他无法承受的坏结果。
  他一直犹豫到日落,公园里的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路灯亮起,才缓缓按下了拨通键。
 
 
第12章 
  祁培生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结束了会议,他正打算和分公司的高层一起到员工餐厅吃晚饭。
  看见来电显示他比了个手势,示意郑楚轩安排众人,他落后了几步,走到了电梯旁的窗边接通了电话。
  “喂,祁先生,是我,小越。”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有些瑟缩紧绷的声音。
  祁培生的脸色似乎柔和了几分,郑楚轩走进餐厅前听见自家董事长缓声开口道:“小越啊,怎么了?”郑楚轩脚步微微一顿,心道果然是家里那位。
  纪越握着手机的手指头指节发白,青筋凸起,紧张不已的小声道:“我下午去了公司,毕然跟我说总部下了调令,这是您的意思吗?”
  祁培生闻言,眉眼间浮起一抹柔和,缓缓应道:“哦,这事啊,是我的意思。你的档案这两天应该已经转到总部了,你选个时间过去报道就行。”
  纪越心里一沉,抿紧了嘴角,声音发紧:“可……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是要去做什么。”
  祁培生轻描淡写的开口:“过来跟楚轩学学,替他分担一二,做我的助理。”
  董事长助理。
  多么风光无限。
  然而纪越心里绷紧的弦缓缓松了劲,却不似石头落地,而是如同开了闸一般泄露出更多苦味,他原本还带着些侥幸心理,觉得即使到了总部也兴许是别的职位,这会儿他差不多明白了祁培生的意思,他是要把他带在身边了。
  他不是郑楚轩,也不会成为郑楚轩,那自己这个空降到祁培生身边的这个新助理,到底算是什么。
  纪越颤颤巍巍的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鼓起勇气垂死挣扎般开口道:“祁先生,我不想换工作。您……您之前不是也说,我应该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
  说完,他几乎屏息等着听筒那边的动静,约莫过了足足四五秒,他才听见祁培生的声音传来。
  “理由。”
  那声音依旧淡漠,纪越却从中感受到几分骤生的愠怒,让他一时间咬紧下唇,勉强道:“郑助的才能有目共睹,我恐怕连他十分之一都及不上,而且也不清楚总部的情况,在这个位置实在难以胜任。”纪越闭了闭眼,心想,大抵还会遭人议论,辱了祁培生的名声,顿了顿,纪越道:“祁先生,我做不到。”
  说完,纪越咬紧了下唇忐忑的等待着回话,然而他的这一番话不能让祁培生信服,电话那边祁培生的眼神略微暗了下去,却带了更多的笃定意味,小越失去了父亲,情绪低落是正常现象,但避免意外,人还是在眼前看着才好。纪越的话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决定正确。
  祁培生到底是因为纪越的话有些不满,因此他的神色有些严肃,即使开口时语气略微缓和了几分,也稍显严厉道:“能力可以培养,你在广悦也呆了五年了,是时候换个环境成长,你是我挑的人,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顿了顿,他再次开口,话里意思根本没给纪越拒绝的机会,几近命令的严肃道:“听话,明天一早到广生人事部报到。”
  他是说过纪越应该选择自己的生活,但这个选择权也要他给,纪越才能有。
  电话那头纪越没吭声,日理万机的祁培生这时候没有挂断电话,他知晓纪越一向听话,闭口不言代表着默认,但心里头怕是不大舒坦,祁培生深知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这会儿也不介意哄哄这孩子,只是虽然语气柔了几分,却还是残留着掌控者的威严,低声道:“回家了?”
  纪越微微一怔,声音优先大脑反应,甚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中午到的。”话出口,才隐隐觉得委屈如同咕嘟的泉涌冒出了头。
  “乖,让何婶多给你做些吃的,想休息等我回来再给你批几天假。之前不是说了想多挣一点钱吗,这次给你机会了。”
  纪越听着电话那头祁培生几乎算是温柔的声音,他分明身不由己委屈不已,连个选择都都不能自己做,觉得自己靠近祁培生的每一步都在走向终局,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因着祁培生的关心而感动窃喜,一时间心头萦绕的种种情绪混合让他眼前起了一片湿雾,他无声的清了清嗓,软声道:“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呀?”
  纪越的尾音被他自己给吞了下去,祁培生在这边几乎可以想象他的模样,乖巧听话的漂亮小孩。念及此,祁培生声音里带着点笑意,顺着喉咙蔓延到眼角:“明天下午,你跟着司机来机场吧。”
  纪越微微一愣,不可否认自己这一秒的满心欢喜,意识几乎抽离了自己的躯体,他听见自己乖顺的应道:“好。”
  缓缓挂下电话,纪越摸着发烫的屏幕,不知道是手机本身发热,还是被脸上的热度烧的。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天上是一片蓝灰色,隐约能看见月亮。
  纪越垂下头,羞红的脸颊和耳朵逐渐恢复原本的颜色,纪越无法否认自己因为得了允许靠近祁培生而雀跃欣喜,只是心底的理智时刻绷着一条红线,让他如同是抱着一堆美丽却易碎的琉璃走在万丈高空中的钢索上,警告他别痴心妄想。
  祁培生给的甜蜜是真实的,纪越品尝到的苦涩也并非虚幻。
  纪越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依旧年轻俊俏的脸上带着一抹格格不入的苦涩,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纪越觉得自己像是个为了一时的欢快便耐不住诱惑走上不归路的瘾君子,从头到尾,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最初那几年的种种第一次都历历在目,纪越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河畔蹲下,打量着水面倒影里模糊的自己,而后伸出手搅乱了水面。
  他想,如若前方命数已定,不知道是淹死快一些,还是走向祁培生快一些。
 
 
第13章 
  纪越在夜深时才开车回到山上,扫描到他的车牌号大门自动缓缓向两旁展开,这段时日纪越体重掉的厉害,在月色映照下的侧脸轮廓分明,军姿站立的安保人员目送纪越继续疾驰而上开入山间,八年间都是同样的一条路。纪越在祁培生巨大的豪华车库里目不斜视的停下了自己五位数的二手日产,而后走进了他的“家”。
  贺伯和何婶知道他上了山,在纪越推开门的时候已经备好了一桌的饭菜。
  纪越皱着眉,面对琳琅的饭菜他实在吃不下,但也知道让他好好吃饭其实是在何婶的工作范围里,这片别墅门前的发着光的巨大字母G是谁写的他从不敢忘,这时候不想为难何婶,改口道:“我喝些汤吧。晚上在外面吃过了。”
  回到自己房间,原本能让他暂且摆脱烦心事的忙碌工作此时也离纪越远去,他无事可做,后仰躺在床上,用手背挡住了眼睛,纪越突然想给纪明辉去个电话,然而他猛然间想起他已经没有爸爸了,几乎是倒吸了一口气,而后才颤声叹息起来。
  纪越摸出手机,这个时间点公司大群里已经没有人再发言,他也失去了获得祁培生消息的唯一途径,纪越的手指在搜索引擎的文字框里一顿,跳出历史记录的祁培生三个字,页面一闪,是纪越看过千百次的人物介绍,祁培生的成功之路,纪越倒背如流。他跳转到新闻频道,然而关于祁培生的消息是要远远少于广生集团的,祁培生三个字的新闻还停留在两周以前,每当这样的时候,纪越都会清晰的看见自己与祁培生之间的距离。
  但即使如此,此刻纪越闭上眼,他必须承认,他想念祁培生。
  纪越不知怎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却在下一刻浑身一颤猛然惊醒,半梦半醒间想起第二天一早还要到广生报到,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推着向前,几乎不得喘息,即使心里清楚的知晓到人事部报到不过是走个流程,他也仍然忐忑,一身冷汗。纪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再睡过去的,闹钟因为前一周在海市休养关掉了,还好最近他睡眠不好,六点出头他就醒了,否则怕是第一天就迟到。
  “您好,我是从广悦调职来办报到手续的。”
  年轻靓丽的姑娘接过他手中的简历,抬起头问他:“姓名和职位是?”
  纪越抿了抿嘴,他喉咙有些发紧,轻声道:“纪越,纪念的纪,董事长助理。”
  年轻姑娘闻言一愣,又多看了纪越一眼,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纪越的名字,比对着简历上的照片和纪越的脸,等到在电脑系统里和人事部确认的调职信息后拿着自己的工作证从前台绕了出来,带着纪越过了闸口,边道:“十楼人事部,您这边请。”
  纪越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看着上班时间步履匆匆的广生员工,紧张感未消退,又生出另一种格格不入,他扭过头,看向前台嘴上艳丽的口红和弯弯的眼睫,拘谨的点了点头:“谢谢。”
  到了人事部,走出电梯纪越便不意外的看见了方启文。
  “诶?纪越?你到总部来了?!”方启文正拿着杯子在茶水间,看见纪越探出头来,有些惊讶道。
  “嗯。”纪越点了点头。
  方启文看见他手里的文件,笑道:“想不到之前还见面聊到这事,没几天你就过来了,怎么样,是到哪个部门?还是项目部?”
  纪越抿了抿嘴,并不想直言,但他无隐瞒的道理,更何况他说不说,方启文也总会知道,犹豫了一瞬还是低声道:“董事长助理。”
  方启文一愣,手中的茶杯水都快溢了出来,他走出茶水间,笑着拍了拍纪越的肩膀,热情道:“哥们你这是……真是太厉害了!走,我带你去办手续。”
  纪越紧随其后。其间方启文问了些他工作的情况,更多的还是好奇怎么调职做了董事长助理,纪越挑着些不重要敷衍着回了,只说他当年读书本就是受祁培生资助,这事学院的人当时都有所耳闻,后来方启文也察觉他不想多说,便没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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