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够了,非常感谢。他向那个男人的肩膀劈砍,让他倒向一边,当他蹒跚着失去平衡并且暴露出他的右侧时,就给Charles的攻击留出了充足的空间。他迅速地砍伤他的手臂,迫使他扔下了剑。紧接着下一击划过他的肋骨,让他摔倒在地。
别动了,该死的。
他快速吸了口气:Erik也许能在战斗中轻易地打败他,但是那并不表示他带着把剑是完全无用的。也许他的能力只比平均水平强一点,但是像这样迷失在愤怒中普通士兵,对他而言并不难对付。
当他猛然抬头盯住Charles时,这也没有使直视他的双眼变得更容易。
“我希望他狠狠地操你。”男人厉声说,抓住他的手臂。只看一眼Charles就知道自己不需要拔剑:那人的手臂肌腱已经被切断了。“我的兄弟因为你逃跑而死,我希望Lensherr能让你流血。你的嘴唇挺漂亮,我敢打赌你窒息的时候看起来应该不错。我希望你窒息。我希望他在全世界都能看到的地方操你——”
Charles在那人能说完剩下的句子之前用剑切断了他的颈动脉。那并不漂亮,感觉上也并不正义,但是让他完成这一长篇大论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而且—— 一旦你走上战场,你就得面对死亡。在战斗中沉溺于过度的怜悯——饶恕这个人所需要的那种怜悯——意味着很可能会将你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
就让噩梦迟些再来吧。
至少,负疚感是始终存在的。
有多少人和这个人想法一样?那么多人因为他和Erik的战争而死。对和错对于一个悲痛的人来说无关紧要,而对这个人来说,很清楚他所期望的是什么:一个繁育者应该接受并且扮演好社会为他拟定的角色,且对此不发一言。Charles未能做到这一点导致了生命的丧失。因此,过错方不是Erik, 他只是去取得他应得的,而是拒绝遵守规矩的那一方。
弹动着他的剑,Charles的背紧紧靠岩石,即便是在他滑动到不必盯着那人的尸体的另一边的时候。
一旦Charles到达岩石的另一边,杀戮的战场就在他眼前展开了。它很窄,只是两处高耸的斜坡之间的一块小小平地,而它要比死亡陷阱好上一点点。现在,它已经被倒下的尸体塞满了,更多的、仍在动作的人影爬上峡谷的边缘,只是为了让他们中的一些被砍倒,下落,下落,重新堆积在斜坡的底部,在他们战友的尸体之上。
要做到不反胃非常困难。这是软弱的体现,但是……
归根到底,他从来就无法忍受战争。堆积成山的尸体,鲜血打湿的草地……
不要想了。完成这个。利用这些感情,但是不要与它们相连。利用它们。
那么,好好去扮演他的角色吧:一名离队的士兵,迷失在屠杀带来的创伤中,被困在涌起的鲜血之中,以至于当一天结束时,Charles的手因为把剑柄握得太紧,而难以将其撬开。这种事发生过:他见到过不少人经历过它。如果他是那些人,这些就很好解释了:为什么他看起来迷失了自我,为什么他没有意识到他犯了个错误,在他自己的队伍的撤退之时被孤身留了下来。无人地带,人们这么称呼它。他被困在敌人的军队中间,他自己的部队撤回去以守卫山脊,而Charles则被留在了山谷中。这是一个很容易犯的错误:Armando得到命令撤回部队,军队将会听从指令,没有人问问题,他们会以为Charles有其他原因要留在山谷中。
他们没有错,但是这看起来一定非常像是他犯了个错误。
完美。
或者说,最多也只可能这么完美了。真正的完美意味着没有怀孕——他自己和婴儿都不必风险,而五个月大的婴儿也不必承受腹部一击造成的伤害。Erik会知道。Erik不会伤到他那儿——但是其他人可以。在所有Charles恨Erik的事情中,这个,把事情推到如此地步,让他必须冒着失去他未出世孩子的风险,以免使他或她诞生在一个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的世界里——这是Erik的错,全都是Erik的错,而这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胜利,失败,或平局——这件事都不可能被宽恕。
带着他的戏剧天赋——他被不止一次告知过他擅长这个——他横扫他的剑形成宽阔的弧度,倒转回来,抬头看向西彻斯特那边的峡谷。对于一个旁观者而言,这是一个意识到了他陷入了怎样困境的人的动作。
对于Ororo而言,这就是她需要的信号了。
永远可靠的Ororo: 他刚刚用剑划破空气,就有一阵滚雷打向了山谷。真完美。这不是一阵特别完美的暴风雨,但是厚厚的云层聚拢了,阻挡了阳光,紧接着,一片粘稠得发腻的雾瀑布般落下,盖住了山脊。豌豆浓汤,有人这么称呼它。就他所看见而言,这个比喻很合适。
更确切的说,就他所看不见的而言。
但那才是重点。
在他周围,迷路的士兵们的呐喊声敲击着他的耳膜。以这种方式被隐藏起来很危险,因为一次恐慌的袭击就足以结束他的生命。只需要一个糊涂的士兵。
警惕着这件事,Charles偷偷溜向一大块突出的石头,它是崎岖的,但是后部平整,头顶还有一小块屋顶状的突起。这样没有人能够从上面袭击他。如果运气好,这不会是一个问题:希望吉诺沙的士兵们会循着地面的倾斜向上走,退回到山脊上Erik的身旁。但与此同时,最安全的办法是背靠岩石隐藏起来,等着他们。Erik会很容易找到他,不论他是站着还是蹲着:Erik剑上的金属会对他歌唱,无论他处在哪个位置都清晰可闻。
来吧,Erik……
雾气潮湿,地面上水汽堆积得如此之多,以至于在Charles等待的时候打湿了他的裤子。雾气直通过他的肺——有点像在水里呼吸,但是并不比过去的这几年更像溺水。Moira的死,西彻斯特的陷落,和Erik在一起的短短几周,逃脱,协商条约,发现自己怀孕……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如果他要在今天死去,最明显的征兆就是结束带来的平静。生活从来就不可能如此安宁。然而,不管怎样——是死是生——这次逃跑已经持续得太久。
士兵们的声音逐渐远离了他。好运极少站在他这一边,不过这一次,看起来Charles得到了他想要的:当他们爬上山谷边缘,沿着来路返回时,他们的脚步回响在岩石之间。他几乎要享受地闭上眼倾听——无数的思维,被脚步声所携带,在雾气中向前攀爬——如果这样做不会毁掉他为之努力的所有事情的话。
然后,在他的右侧……
“Charles.”
那么,做好准备吧:一会儿他就知道自己是否猜对了Erik的战术,但是现在……
沉下肩膀靠上岩石,Charles支撑起自己,摇晃着站起来,向前冲去,蹲在地上,远离Erik的声音。他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拥有心灵感应能力,能够检查是否每件事情都按照计划进行。
“你真的想要战斗吗,Charles?这对你不安全,你还怀着孩子。”
硬邦邦的,太过刻意:那么,他猜对了。或者说他是臆想出了自己想听的东西?但是,无论如何,他现在已经陷入太深了,无法否定自己的猜疑:相反,他站直身体,向前滑动着远离石头,进入了雾气的怀抱。“对你来说同样不安全。”他沉闷地回话,“告诉我,Erik,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谈话吗?”
“我当然记得。”现在声音更远了。
Charles再次转向一侧,横跨一步。他的手指伸向臀部,摸着那把刀。“我们说了些什么呢?”
停顿。然后:“说真的,Charles,别开玩笑了。”
“回答我的问题。”
这一次声音比之前近一些了,“我更愿意讨论你怀孕五个月了还在战场上跑的问题。”
在雾气里跑动不会有任何好处:他很容易会变成在原地打转。而且跑并不是重点。“我很确定你愿意。然而,我不愿意。”
“Charles——“
Charles后退几步,咽下一口空气。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但是脆弱仍然抓挠着他的神经,他忍不住转了一周,绝望得开始检查他背后是否有人。
没有人在那儿。
目前来说。
再一次的:“Charles.”
“滚开。”Charles咆哮着。但是那个声音现在更近了。那么,就这样吧:非常好。他们已经来到了山谷之中,士兵们已经离去,这正是这场雾的目的。现在随时都可能……
同来时那样,雾气突然消失了,被一阵懒洋洋地翻搅过草地的微风所带走,被洗刷到地上。Ororo的时间掌控无可挑剔。现在——此时此刻,如果他看向……
那儿。
大概二十英尺远的地方,隔着一大片草地和几块散乱的石头,站着Erik。
他看起来很好。上身的盔甲使他显得比平常更大块头,但是和上次见面一样,他仍然有着那样精瘦的肌肉线条。很可惜这对于Charles却不是这样。怀孕五个月不是什么小事。再过四个月他就要生下一个婴儿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就像它的父亲一样不停地要求他的关注,只不过理由充分多了。
虽然他仪表甚好,Erik看起来也的确疲惫。他的眼眶周围泛红,略有充血,而他紧握着剑——它仍然收在剑鞘中,不过他的手放在了剑柄上——并不像通常那样放松。嗯,好吧——那也许不是因为精疲力竭,只是战术不同。很好。所有的迹象都指向成功。
“放下你的武器。”Erik告诉他,声音奇异而轻快,一半像是哄劝,但是过于严厉而失去了温柔。“放下它们然后到我这儿来,好吗?”他张开一只手欢迎他,召唤他。
“出于礼貌,我会给你同样的提议:放下武器跪下来,我就不会把你晾在那儿。”
Erik的嘴角勾起。“你当真以为——?”
现在微风减弱了,但是那无关紧要:雾气已经消散了。把脑袋偏到一边,Charles朝上看去,首先看向一边山脊,然后环视另一边。两边的军队都在山顶上列队。底下的山谷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展现在中央的舞台上。
再一次的,想要转身往后看的冲动涌了上来,这一次几乎要将他淹没。但是他没有转身。这一次没有。
“很明显我的确这样以为。”一只脚在地上摩擦,为旋转找好支点……“你从来没有理解过这一点。你总是告诉我你认为我很聪明,也许你真的这样想,但是那还不足以让你相信我能智胜你。”
在这种情况下听到事实总是不那么有趣——不过也许是因为Erik完全不觉得那是事实。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他皱起鼻子,态度轻蔑。“我知道你能智胜我;但是我不认为你能战胜我。”
“我同意。但是我不需要战胜你。”
轻蔑的表情从Erik脸上消失了,几秒钟之后被新的所取代——这一种带着气恼,愤怒得足以点燃Erik眼睛中的火苗。他一直爱着Erik的火苗。那么的激情。全部用在了错误的地方,是的,但他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他扫过身边的所有人,将他们卷入他的意志之中。被他迷住只需要几分钟左右,而逃脱总是远比沦陷更难。
“如果你强行挑起战争,而孩子受到了伤害——”
“你会怎样?”Charles把剑抓得更紧。“剥光我的衣服,在广场上鞭打我?那是非常经典的处罚,你知道,用于逃亡的繁育者。”
“不。”
这句话会让人安慰得多,如果情况不是像现在这样——或者不是他所相信的那样。“我不会投降。不然就走到这儿来,处理我——拿出你的武器并且认真对待——在我们双方的军队面前打败我——不然就走开。我不是你的男仆,Erik,我是你的丈夫,在很久很久以前那并不意味着我要服从你的命令。是Shaw改变了这一点,尽管那个人毁掉了你的生活,你还是令人失望地迅速接受了他的理论。”
“Charles…”他咆哮着,很显然生气了,但是至少这让Erik拔出了他的剑——他一开始把它收起来就挺蠢的——并向前行进了几步。他在中途停下,仍然处在攻击距离之外,但是它——他现在更近了。更加凶险地真实。
Charles收起下巴,向Erik射去眼刀。“做出选择吧。”
“我不想与你战斗。”
“得不到你想要的,没那么愉快,对吧?”Charles停下来,在剑上的金属部分活动着手指。什么都没有,目前为止,连一次抽动也没有。到如今,按照逻辑Erik应该已经把剑从手中拔出来了。“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我们上一次见面时说了什么,Erik?”他握得更紧了,并且得意地笑起来,因为,因为……
“你已经知道我们说了什么了。”
“我当然知道。问题是你知道吗?”
而这就足够起作用了:Erik弓步向前,把剑举过肩膀,随着尖锐的风声向下一劈。这次攻击不算太快,而且容易接住,挡到一边,并予以回击。哦,如果他之前还有疑问的话,现在也没有了。这场战斗,尽管富有技巧,缺乏Erik的精准。Charles用他的剑接下攻击,绕着圈子,偶尔自己也攻击一次,但是这不是每当他和Erik对打的时候都能做到的那种流畅的舞蹈式动作。他总是在那些脚步中喘不过气来,被压制住,被击退。
他在这里也被压制了,但是不一样。在这里,他有胜利的机会。那在Erik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且总是,总是,会出现Erik控制金属的能力。
“失去了你的能力吗?”他越过交叉的刀剑咆哮着,双手握住剑柄,用上自己的重量向前推进。他和Erik分开了,金属摩擦发出的尖叫声在空气中回响。
“难说。”Erik厉声说,但是他的下一次挥剑特别恶意,带着太多的重量:Charles蹒跚着后退,只是险险地避过一丛被薄雾打湿的光滑岩石。这就是遮蔽作用良好的雾气的负面影响了:它把一切都打湿了。
不过还是值得:它把军队赶回到了他需要他们在的地方。是的,他们在那儿——他耳朵里回响着齐声的叫喊,从山脊上降下。在这儿不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也不需要听到。他们认为需要告诉他的任何事情,他很可能都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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