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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GL百合)——小学池塘边生长的moss

时间:2020-01-31 16:29:57  作者:小学池塘边生长的moss
  “好多年前,有个王八蛋站在我背后,说我长了颗大头。”罗浮眼神飘渺不定,自己讲自己的事情,也讲的迷迷瞪瞪,手指比划了两下。
  “小时候,我的头很大。”罗浮比划着。
  晚芸摸了摸罗浮的脑瓜,“胡说八道。”
  “那是我现在个子高了。”罗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时和几个幼年玩伴在后街上闹。有个玩伴将头伸到打铁铺子外面的栅栏处,又伸出来,说好玩。他们全都怂恿我去试,可我不敢。她就让我弯腰去看看,我便听她的,可是他站在我身后,却一把将我推到栅栏中间。可我的头大嘛,就拔不出来了。”罗浮忍不住笑了,“我卡了两个时辰。他们笑了半个时辰,打铁铺子门锁着,没有人救我。”
  “那个王八蛋现在在哪?”晚芸气的声音拔高一度。
  “不清楚,音讯全无了。他以前好像也是姓周。”
  “那就是死了。”晚芸冷笑一声,“我小时候啊,可没你好说话。我会去抓一些青蛙,丢在一些调皮鬼的头上。”
  罗浮歪头看她,“今天的晚芸姐姐好像有点凶哦。”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有抓过巴掌样大的青蛙。”
  “这样大的青蛙,我见都没见过呢。”罗浮笑吟吟。
  “你等着。”晚芸撸起袖子,脱掉鞋子,“深更半夜,蛙叫一片,顺着声很好抓。”
  “不要青蛙啦。”
  “那小蝌蚪怎么样?”
  “挺可爱的。”
  “你等我。”
  “蝌斗唯唯,群浮闇水。”罗浮跟着周晚芸下水,后者牵着她的手。“可惜水太暗了,有月亮也看不清。晚芸姐姐,你说古人夜里听蛙叫看月明,想的都是情和爱吗?”
  “那是有病吧。”
  “晚芸姐姐,你看到什么会想到我呢?”罗浮问道,天真的像个小孩。
  “不知道啊。”晚芸微闭着眼睛,单手搭上罗浮的肩,将她拉至右手边,“也许什么都可以吧,我现在啊,日子贫瘠的很,也就你这么一个朋友。”
  罗浮冲她笑,拎着裙摆,又低头看裙脚有没有沾湿,看看晚芸的,又看看自己的,“不抓蝌蚪,踩水也挺有意思的。”
  “你要不要早些回去?你娘会骂你的。”
  “不要紧的。罗家已经没有人会管我了,一个再过半来年,就要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还大的老头子的女儿,已经没用啦。”
  “罗浮,事情会有转机的。”
  罗浮嫣然一笑,轻轻摇摇头,“现在很开心,不想再抵抗什么了。”
  “罗浮,你的脚冷不冷啊?”
  “不冷,不冷。”罗浮在水里跺了跺脚,笑的像傻瓜一样。
  “罗浮。”
  “嗯?”罗浮看着她,眼眶有些迷茫。
  “傻瓜。”晚芸见她醉眼惺忪便骂道。
  “没有很傻嘛。”罗浮急了。
  “分明就有,十足的傻货。”
  罗浮气的跺脚,“赵晚芸,你乱讲!”
  “那你猜猜哪一个拳头里,有萤火虫?”
  “你不是抓蝌蚪嘛。”罗浮气鼓鼓的。
  “抓不到呀。”晚芸将两只拳头伸到罗浮眼前。
  罗浮有些犹豫,瞧瞧右手,又望望左手,“真的有吗?”
  “有。”晚芸斩钉截铁。
  “那我猜左手……右手……”罗浮犹疑不决,一旦有了输赢,她就认真,可酒上头了,即便认真起来,脑袋里倒不出什么实料,反而搅弄出云雨,更一派模糊了。罗浮不知思量了多久,也瞧见端倪,最后一狠心,指了指左手,“就这个吧。”
  晚芸晃晃拳头,“一局定乾坤哦,我张开了。”
  罗浮紧张兮兮,直到看见那一点绿色的光盈盈地从晚芸的手掌中升起时,说道,“它好像空气的眼睛。”
  “这个譬喻有点惊悚。”
  “怎么会?不觉得亲切吗?”
  晚芸摇摇头。
  晚芸不清楚她对常梁城的疏离感是怎么萌发的。也许她就是一粒不慎扎进了土壤里的水生植物的种子。
  在常梁城的圆心,高楼拔起,直耸到天云,红灯绿酒,彩条雕花,足以绕得野鸟打转昏迷。站在歌舞赌坊夹击的闹街中央抬头上望,两排长楼,巍巍峨峨的,满目都是灯盏,简直挂上了南天。胆子弱的都不敢朝上望,仿佛天上的星光要扑簌簌地落下,烧掉一层头皮,而人间的灯火却要毫不留情地倾塌,将人身上的晦涩苍白全部压垮,只剩下一个被灯照透的皮囊,虚虚浮浮,飘到廊上,又漂到上一层的廊上,一层接一层,彩稠锦衣游动呼喊,酒花和菜肴在伴乐。
  人没有根,喉咙和眼泪还在,一直飘到灯楼的顶上,俯瞰整个常梁,底下小疙瘩一样的彩灯在小摊小铺前灼灼发光。常梁的高处常有酒,有醉酒,有哭,有大哭,有笑,有大笑。总给人踏破青山后,跌脚落崖的错觉。
  第二日,晚芸约了陆青辞在茶馆会面。
  第二日,罗浮竟约见了陆九澜。
  “你跟小时候长的一样,小年。”陆九澜笑道,抿了一口酒,然后将酒壶猛然一掷在冷地上,“不过还是很让人讨厌啊,金小年。”
 
  第17章
 
  一等陆青辞来,晚芸便单刀直入,“你劝明白你爹没有?”
  陆青辞疲态尽显,摇摇头。连月的挑灯夜战,宵衣旰食,如今好不容易才能歇口气,而先前未尽的杂事又不得不再显于眉首。他的心也犹如一张破网,飘在一方枯叶铺满的塘子里。他觉得罗浮未免有些自作孽。陆大人已语出“身败名裂,在所不惜”这样的话头了,他作为儿子已然束手无策。何况他深信百事孝为先。加之陆九澜这人也从来不嫌事大,慢慢悠悠地鼓吹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而他恨罗浮,陆青辞是知道缘由的。
  “猪油蒙了心啊。”晚芸震惊,“你怎么这样没用。”她急地有些口不择言,要知道她觉得自己够体贴了,是特地等陆青辞会试毕了后才催促起他的,没想仍旧花开无果,“马上就是十月了,明年三月难道还会在天边吗?陆青辞,罗浮是你多年的亲友啊,你都不能顾念旧情吗?”
  “你得问罗浮自己的意愿,说不定她愿意。”
  晚芸头脑充血,当即给了他一记耳光。
  陆青辞惨淡的笑了几声,“我爹近日送了不少首饰珠钗到罗府。你这般殚精竭虑地为她,你可见过她见到那些俗物时的笑容吗?”
  晚芸看着陆青辞,满眼的不可置信,喉口生硬,老半天才想起人是有嗓子的,“陆青辞,你才是天地间最虚幻的水中捞月,我终于明白罗浮为什么这样可怜。”
  “是,她可怜。”陆青辞忽而有些激动,“那我,那你,莫名被牵连,却又情不自禁地牵肠挂肚,难不成就不可怜?”
  “可怜啊。”晚芸的话像刀一样劈过去,“我当然知道可怜,可我愿陪她。”“那是你自己。”陆青辞的话极伤人。晚芸拂袖下楼,那是一道百年的老楼梯。小厮一直在后面焦急地喊着,“小姐,小姐,您慢点,我怕您摔着。”她脚步重重的,突然在楼梯口停下,呆住。
  她不知道罗浮怎么会出现在茶馆里。
  罗浮定定地看着她,直呼她本名,“赵晚芸,你一直在做些什么?我说过了,是我自己作死的,你们为什么非要救我?”
  晚芸不知怎么回答。
  罗浮掉头就走。
  “罗浮!”
  “你不要跟着我。”罗浮的态度冷清到晚芸寒心。
  “我不喜欢你的态度,好像我是个外人一样!”晚芸愠怒。
  “棺木一合,大家都是外人。”
  晚芸神色顿时荒芜,猛抓住她的肩膀,“你要做什么?”
  罗浮费了极大的力气,将晚芸推开,虚弱道,“我没想好,你让我一个人走走。”
  “难道你想好了什么时候去死,还会跟我说吗?”
  罗浮好像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甚至有些委屈地看着晚芸,“我会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向你道别。”
  晚芸哑口无言。
  罗浮一人走出茶馆。
  晚芸见她没走回家的方向,便慢慢地跟在后头。
  罗浮在转角处不慎跌地上。她手掌撑地,划出两三道血痕。
  晚芸箭步冲上前,拿出帕子清理她手上的草灰。
  罗浮抽掉手。
  晚芸知道现在自己管不了她。
  罗浮只是漫无目的的走,走着不知会通向哪里的道路。
  晚芸担心她走出城门外被人拐带。
  而罗浮似乎是在逛街。
  她摸了摸面具铺子上的青红面具,抚了抚它的两只尖角,听着摊主的招呼“十文钱一个!”,却并未拿钱买,而是将它重新挂了回去,同时将尖角面具同獠牙面具调了个方位,这样一排的款式就齐整了。晚芸摸了摸荷包,发觉今日忘了带。罗浮又慢悠悠地凑到卖“难人木”的小摊上。小摊一侧挂着幡,上头写着“难人木难木人,不难不要钱”。罗浮轻声细语地问,“是不是解开了,便不要钱?”小贩见她年纪小,张口便诓,“小姑娘要是解开了,我倒送你三文钱。”罗浮点点头,随便从摊布上挑了一个。晚芸在后边看着,觉得罗浮当真是不可思议。她的举动永远都出乎人意料。难怪陆青辞拿不准她。
  “解开了。”罗浮将孔明锁递到小贩面前。
  小贩脸色青白一块,“小妹妹,你瞧我这儿生意也冷清,我这一天也没挣到几个铜板呢,我有块姜糖,要不你凑和一下。”
  “我不吃姜,有别的吗?”罗浮看着小贩。
  “快给钱。”晚芸上前轻轻踹了下小贩的脚尖,“你先前说的,我也可都听到了。”
  小贩见来的又是一个小女孩,也不怕,死鸭子嘴硬道,“我先前什么都没说!小姑娘你听岔了,别来捣乱。”
  “切。”晚芸实在忍不住口,而罗浮已经自顾自的飘远了。
  晚芸见到罗浮走的路越来越偏僻,两道行人少得可怜,灯盏的亮光也灰扑扑的,狗吠声猫呜声一高扬一压抑,留出空当只给人“扑通扑通”的心跳。晚芸从路边取下了一盏外壳枯黄衰败的灯笼,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罗浮,你要证明你没有我,也能在阴曹地府过的好好的,实在也没必要走这么条荒路啊。”
  罗浮在半明半暗中踽踽独行,不怕路滑摔跤,也不怕前方是死胡同。她下到小桥的坡下。
  晚芸吓的魂不守舍,忙不迭地追上去,“你要做什么?”
  罗浮没回答,摸着藤蔓下去,“净手不行吗?”
  “你为什么非得走这么远?”晚芸发问。
  “不可以吗?”罗浮很疑惑,“我的脚说它想走这么远。”
  晚芸气乐了。
  罗浮太不正常了,生死,荣辱,只能偶尔漂在她的心上,可能怎么办。罗浮就是一个可以随时从人间飘走的幽灵。
  “罗浮,跟你讲个秘密呗。我以前就见过你,比四年前更早以前。”晚芸突然说道。
  罗浮一愣,低眸转身,若有所思,“……我知道。”
  八年前,晚芸只有六岁,头一次乡下人进城到常梁,被夜市里的草编动物迷花了眼,吵着闹着要娘买一只。娘眉毛一立,吼道,“乡下多的是这玩意儿。”“跟家里的不一样。”晚芸苦苦哀求,“这里还有小老虎。”娘丝毫不心软,抬起手,朝她屁股就是一巴掌。
  恰时,有个被人抱在怀里的女娃娃,手中一直把玩着一只草编老虎,路过娘和晚芸二人时,不知怎的,玩脱了手。而靠在娘背上哭哭啼啼的晚芸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呆住一晌后,立刻怒目而视着小女娃,警告那小女娃莫要哭闹。晚芸想到自己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像抢劫的小土匪头子。照常理,五六岁的奶娃娃丢了手里头正玩着的玩具,该是嚎啕大哭的,但很稀奇古怪的是,那漂亮的小女娃竟还拍手嘻嘻笑笑起来,将腰上挂着的另一只小老虎也丢给小晚芸。抱着罗浮的奶娘望着水流里的荷花灯,什么也注意,只顾惊喜地叫道,“浮儿小姐,您瞧瞧,灯真是好看啊,奴婢带您下去凑近看看好不好啊?”娘则一股脑地径直往前,也没察觉到这一插曲儿,不然肯定会拿竹片敲晚芸的手。
  就这样天上掉馅饼。小晚芸毫无障碍地拿到了两只不用费她一个铜板的草老虎。她听到那个小娃娃叫罗浮,是府里的四小姐。罗浮把玩的这两只小老虎精致小巧,又绿油油的,活灵活现,会自个儿跳似的。
  “小姐啊,您的小老虎呢?”奶娘终于回神,摸了摸小罗浮的脸蛋,“唉呀,告诉奶娘,怎么掉了?”
  小晚芸紧张兮兮。
  小罗浮的小粉手盖住奶娘的眼睛,软软糯糯地说,“飞走啦,奶娘,老虎飞走啦。我们回去买一只兔子,好不好,好不好嘛,奶娘。”
  小晚芸心头一松,将两只草老虎塞到衣裳里藏好,将脑袋深深地埋在娘的脖子里,不知是不是夏风吹凉了,还是太激动,身子抖动的厉害。她从那以后,都觉得夏天是又冷又暖的,像躺在一张冰床上扇太阳。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小老虎给你吗?只是因为我不喜欢,我想让奶娘给我新买一只草编兔子。”
  “还是谢谢你。”
  “为什么?”罗浮困惑了,“当时我送给你,跟扔掉是没有分别的。”
  “那你为什么还能记得我?”
  谁知道呢。
  罗浮摇摇头笑,也觉得古怪,没有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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