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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GL百合)——小学池塘边生长的moss

时间:2020-01-31 16:29:57  作者:小学池塘边生长的moss
  罗浮则将身子一背,不愿看他。
  “罗浮。”陆九澜喊她,“你怎么都不应我。”
  晚芸拉了拉罗浮的衣袖,“你们认识?我以前从未听说。”
  罗浮的脸拉长,不说话。
  于是陆九澜又喊了一遍,“金小年。”
  “你又怎知罗浮原先叫金小年?”晚芸惊讶不已,“你想做什么?”
  陆九澜走上前,晚芸不明所以地拉着罗浮往后退。
  “你怕我做什么?”陆九澜两手一摊,有些受伤,“我来叙旧的。你说对吧,小年,我以前老背你过河去隔壁村看向日葵。”
  罗浮脸有些沉,仍旧不答。
  晚芸也面露不悦。
  “啊。”陆九澜撑手站在阑干上,“这里当真是清新啊,再混沌的脑袋,风一吹就像重活了一次。晚芸,你别怪罗浮没同你讲过我,我自己也从不愿回忆幼年。”
  “你不是在陆家被养到七岁吗?”晚芸疑惑。
  “准确点,我是被陆家放在乡下养了几年,不然怎么会认识乡下教书先生的女儿金小年呢?你别看罗浮现在这个软硬不吃的样子,她以前还总跟我去疯人肆里送粮食,照顾那些神志不清的病人。”
  罗浮将脸瞥向一边,只说道,“宴席马上要散了。各自回府吧。我想我们的祝福,陆青辞应该收到了。”
  “我可没祝福。黄嘉玉这人,差的一塌糊涂,就跟你一样,罗浮。”
  晚芸朝他的膝盖处踢了一脚。
  陆九澜吃痛蹲下,抬头看着二人,“你们两啊,真是狼狈为奸,天造地设。”
 
  第19章
 
  在婚宴过后,天气愈发凉飕飕的,河面开始生冰,似乎只在一夜之间,那些冰棱默默然地矗立在了岸边,干燥薄脆的野草野蒲被安置于冰室内,显现琥珀的光泽。白日里只见到一点太阳,不,那不是太阳,是它的一把灰在用余温煨人间这个冰窖。人是在冰窖里七上八下,跳来跳去的虱子。
  桥洞下的乞丐迁居到了废弃佛堂。晚芸偶尔心念一动,打叠一些周府不用的被褥和冬衣,放置在佛堂里枯立的佛主膝下。她觉得这样有点用,也许有些人可以晚一些再死了。无论如何,在这里的乞丐还是要幸运许多的,他们趁着河洞被淹没前找到了栖身之所。晚芸听到巷子闲谈,说有个神经不大正常的流浪汉溺毙在了河下,连同他一直养在身边的,不知是从哪里偷来的黑羊。闻言,晚芸苦笑,也许我的下落会更惨,我都没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羊,锦衣华袍,珠翠玉冠,都是借来的。它们不会陪我一起死,它们会等待盗墓贼的重新挖掘。
  十二月十六。隔壁镇有游神大会。达官贵人获邀去观赏,一半留守,一半外出两日。罗浮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屋外头正下着冷雨和碎冰,忽然看到窗纸外一道圆滚滚的灯火游移而来。
  “罗浮。”晚芸收伞靠在门边,抖落掉斗篷上的雨水。阿枝知她二人走得近,便走上前替她张挂好斗篷,放炉火边上烘一烘。
  “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晚芸从怀里取出烤洋芋,“过几日的神会,你去不去?”
  “天若放晴便去。若是这样的天,只想抱着汤婆子整日安眠,毫无外出的念头。”
  “我也不大想去,但你若去我就去,不然越热闹的场子里,我就愈发尴尬。以前大家各做各的事,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冷清,一到这样的场面就不行了,难免会恨自己的无用处。”
  罗浮托腮,“也许你该去交交朋友的,别像我一样格格不入。”
  “算了吧,横竖都挺没劲的。”晚芸耸耸肩,“跟你讲件事哦,周府那么有钱,竟然连炭火都舍不得给下人取暖,我建议他们死后也自七窍生烟得了,把香火钱也省了。”
  罗浮忍不住轻声笑,“生不生烟无所谓,不过我倒是希望我的坟地边上可以多长些地菜,磕蛋煮汤可鲜了。”
  “要是有人在你坟地旁开了个菜馆,你要小心你当了鬼还要被熏的人老珠黄啊。”晚芸将外裳叠了几叠,跟店小二似的斜搭在肩膀上,屁股墩一搁,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罗浮取下,将衫子袖子对齐折叠好,以防皱掉。
  “听说城郊来了几十个波斯的商人,卖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搭了彩绸圆顶的帐篷。”罗浮有点向往,“我以前在梦里见过那样的帐篷,几百个帐篷上盛着一张硕大的飞毯上,五颜六色,欢喜地好像一道点心。”
  “你想看吗?我有个不靠谱的想法,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过要等雨停。”
  二人各裹了厚厚的兔毛斗篷,合搬了架梯子,爬上杂货房的顶楼。屋瓦沁骨生凉。她们鼓鼓蓬蓬的衫裙像一张打鱼的网,上头有星星点点的水光。未落完的雨水全经由风带到脸上,幸亏兔毛斗篷足够厚实,非但不冷,还有了温馨的错觉。下面踩着战战兢兢的尺椽片瓦上,上仰着浩瀚无垠的夜空,二人的神思都有些恍惚。
  “以前总听说城里有灯会,想看看热闹,但是穷,进城一趟很难,于是娘就会带我爬到屋顶上看。其实看不到什么,但娘告诉我看到哪一处最明亮,那里就是你想去看的地方。”
  风卷起她们墨水一样的长发,像要吹走夜晚叹走气息。风跃过房屋的脊梁,去同水面的植物打个季节的记号,而后骤起,却被一道高墙死死拦下,三步跑,两步蹦的劲头没缓下,撞的打了个筋斗,翻身倒回了池子里,伤的不轻,直接以一抹细纹沉入水底,挪了挪青石的位置。
  罗浮戴上毛绒绒的帽子,远处瞧着像一只探头探脑地出洞窟的小白兔子。
  屋瓦沁凉,一排排冰块似地罗列着。
  远处果然有一团有最亮的光火。
  “就是那里了。罗浮你看到了吗?彩色的圆屋顶,帐篷四壁挂了对称图案的毛毯,有个卷毛须的波斯人,他身上挂了一把红绿宝石镶嵌的银匕首,他在用这里人听不懂的语言说,‘我卖的毯子刀枪不入’。”
  罗浮眼眶湿润,说,“我看到了,谢谢你芸姐姐。你等等我,我要下去取样东西。”
  晚芸忘了回答,手后撑着身子,仰面朝天,紧紧闭了闭眼,良久才张开。
  天上像是砚台,黑的足足可滴下墨水来。习习的潮风从脸上刮过,卷起了晚芸的长发,跟泥鳅一样钻进脖颈,一直朝下滑,有那么一瞬,以为是自己跌进了水缸里或是有人抽走了她的脊梁,只有一注水在后背上晃荡。
  罗浮重新爬上梯子,手上碎花蓝布包着什么东西,准备坐下。
  “火折子和烟火棒?”晚芸睃了一眼散开的布包。
  “是啊,阿枝不知从哪家铺子里买来的。燃起来,像是团团簇簇的光球往四处舔舌头。”
  “唉,小孩子玩意儿。”
  “这小烟花有灵的。”
  晚芸摸了摸罗浮额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抢过一支来,“我看你是梦痴了。你喊它,它是像小狗似地会应你啦?”
  “那一日阿枝给我买来时,我偷偷一个人在傍晚时跑到郊外的野池子放。”罗浮笑声很低,“那日水清滑,映的烟花晶亮晶亮的,像是瓷瓶上繁复花纹都活了在给人跳绿腰。我坐在杂草都盖我人高的地上,裙子流落到池水里,也察觉不出来。当时我看着这烟花就许愿,希望回去的路上,能碰到卖煨蕃薯的老伯伯,你猜怎么样,那日真的遇见了。”
  “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怎么也得许个家产万贯的愿景啊,番薯算什么。”
  罗浮抱住膝盖傻笑。
  “你……为什么又一个人去河边?”
  “因为有时候很苦恼,想要结束一切,但在最最烦恼的时候,又能有一点期待。我……还是有点奢望想要过得更好的,何况你说过,明年春天会带我离开。”罗浮吹了吹火折子,可烟花棒一直燃不起来,便软软糯糯道,“晚芸姐姐,你得靠我近些,风大,火燃不上。”
  晚芸挪了一些,拱着手背护住,两人的额前几乎相接。一个拳头心般大的花火,如火如荼地绽着,映照二人的娇颜。她们表情虔诚,五官虽罩着烟雾,但俨然有一隅星光。
  罗浮突然落下泪来。
  晚芸却笑了,抬手拂去她的泪珠,骂道,“没出息劲儿。”额头抵住罗浮的额头,声音又颤了,“你一难过,我都不敢看你的脸。”
  “我以后不会哭了。”
  “罗浮,别害怕长大哦。”晚芸拍了拍罗浮的头,“我会陪着你。”
  “你会陪着我嫁人吗?”
  “……” 晚芸弹了弹罗浮脑门,“当你的陪嫁丫鬟啊,想的挺美。”
  “那我陪你可不可以?”
  “自然不可以。你要寻个平常人家,他可以没有宏图大志,没有显赫家世,只要能一心爱你。”
 
  第20、21章(不好意思哈,新旧两章合并了)
 
  十二月十六日,大队车马辘辘抵达逐鹿镇,共襄一年一度的游神大会。落地时,裹紧斗篷的晚芸看到许多熟人,都是先前在各个宴席场上见过的脸面,不过她记不清谁没来,也记不得谁是谁,大家面孔模糊,仿佛一块去毛的猪皮。都不打紧的。没人能名留青史。各有各的庸俗与寂静。
  陆青辞在扶着黄嘉玉下马车。晚芸和他目光交接时,只淡淡地微笑点头。一只野猫忽而猛扑向黄嘉玉,又瞬间弹走,泥爪印在墙壁上,进而消失在屋瓦边。陆青辞本能地伸手去挡,幸好只是划破了衣裳,但所有人都聚拢过去嘘寒问暖。
  晚芸趁着小猫闹事,转了小圈。逐鹿镇似乎都是些老派的房子带着旧式的院落挺在纵横的街边,没有恢弘而华丽的楼阁,没有张灯结彩的酒楼。屋檐下的灯笼暗扑如飞蛾,落下一捻毛絮般的灰。青石板从边缘裂成几瓣,缝隙里死气沉沉,只卧着一些赖泥和虫卵。头顶上方是细细碎碎的光芒,接近于洗净的姜的光泽。
  晚芸皱皱鼻子,闻到一种淡淡的腥味,扭头看到一栋零落的楼宇。二楼凸出一排宽大,几乎下堕的窗台。一处竹竿挑着几件还潮湿的花布衫子,另一侧在做鸭血,木桶已浸成褐色。很诡异的画面。扎着婆巾的妇人做累了活计,就用她满是红扑扑血水的手抓住栏杆,面无表情地唱一些很古老的调子。楼下有人附歌。地面一地零碎的鸭毛,鸭血往一楼淌着。一楼种了一株万年青。万年青上结了蛛网。万事万物都像皮影一样活着。
  而陆九澜方方才从轿子里下来,打着大大的哈欠,模模糊糊地走错了道,又一脸自嘲地回身,进入庞大典雅的客栈。不知为何,晚芸看到他们的脸,总觉得他们各自都是恨沉沉的。不过也许是数九隆冬的错吧。
  晚芸迫不及待地渴望春天来临。
  大人们夫人们留在大堂里品茶论道,说是有上好的君山银针。而陆大人大手一挥,却让所有小辈们先去了客房休憩,自己暗戳戳地给罗浮塞了一个小茶罂。罗浮颔首,在经过一个土陶鱼缸时,不动声色地任由它从手心滑落到缸底。此地果然比常梁要暖和些,水竟还未成冰。谢谢它的未结冰,让罗浮能在它流动的体内,藏掉一个令人作恶的物件。
  罗浮在恍惚间听到歇斯底里的哭号与呐喊,似乎在说什么“还我们孩子的命”还是什么之类的,便不禁停下步子,想往门边探看,不料客栈的小二却面露惊恐,急急忙忙地将她拦下。
  “小姐,走这头咧!”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人?”罗浮发问。
  小二笑容可掬,连忙摆手,“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咱这儿静得很,就偶尔灯会神会热闹些。”
  “你们这里有没有孤独园?”罗浮九曲十八弯地问了些似乎毫无关联的小事。
  “当然是有的,何处没有这样的善事呢。只是孤独园不单是收养无父无母的孩子,还有些父母健在,但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家送来的孩子。”
  “有些人就喜欢那些无父无母,不会张口申辩的孩子。”罗浮的话晦涩模糊,“这样的孩子比较能忍常人不能忍。”罗浮低头默默手心,“你不必支支吾吾什么,我不是傻子,有些传闻早有耳闻。你也不必毛了手脚,送一壶姜茶到我房内吧,我手冷。”
  小二连连应答“好,好,好”。
  客栈的南面全是如意纹的木窗户,相互错落,布满一整面高墙,巍峨庄严。宽敞的庭落里是一方大大的锦鲤仙鹤荷花木雕,霍霍然立在中央,高一米半,宽两米。晚芸没见过那么硕大的一颗鱼头,它的嘴似乎可以吞掉一口大锅。
  “我的天啊。”晚芸摸摸脖子,“这能吞下多少颗人头。”
  晚芸奋力搜寻罗浮的声影,终于在右侧的楼梯看到罗浮和婢女在上行。两人对视一笑。而后,罗浮在抬脚走上一级台阶时,却突然顿住,大约是因冬日的一抹暖黄光线正好横抹在眼前。
  “小姐,怎么了?”阿枝问道。
  罗浮摇摇头,缓缓道,“我心里好像有一只金色的雀,但它困在一个不见天里的坛子里。我想把坛口打开,让它飞走,但为什么有天罗地网在旁边。”
  “小姐,你在说什么?”
  “没有,阿枝。我什么也没说。”
  晚芸住在天字号房,罗浮住在地字号。晚芸推开面向街的那窗。窗下有个壮汉在卖“刀口药”,他小腿上有一道接一道的纤细疤痕,这都是为生计所累,而他得为他的骗法付出一小点代价。壮汉用刀在小腿上斜斜地划出一道血口,然后“啪”一声,将“神药”盖在伤口上。血果然顿住。
  她轻声喊着,“罗浮,罗浮,快看楼下的骗子。”不多时,罗浮便推窗朝下望,询问道,“为什么说他是骗子啊。”“刀口药虽然只卖一文钱,但其实啊,那方纸块里就只有煮熟的白石灰而已,连一文钱都不值得的。要是有不懂的人,拿了这把戏当救命稻草,不知得枉死多少人。”
  陆九澜住在晚芸间壁,此刻也推开窗,拳头搁在嘴前,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拖着调子道,“挡人家生财路,以后走不了夜路的。”
  晚芸觉得陆九澜的嘴有点儿欠欠的,朝他挥了挥拳头,“切,谁跟你一样夜夜笙歌啊。走不了夜路,我只白日出门呗,有何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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