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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GL百合)——小学池塘边生长的moss

时间:2020-01-31 16:29:57  作者:小学池塘边生长的moss
  最后,陆九澜看似不经意地敲了两下梨花木桌。
  罗当即将瓦盆推了下去。
  瓦盆和水炸裂的动静引起一楼哗然。
  罗浮满怀欣喜。
  但欣喜落空。
  陆老爷老腰疼,凑巧背了身子,吩咐仆从锤他的后腰。
  重重的瓦盆只砸在了仆从的后背上。
  掌柜看到从天而降的瓦盆,顿时脸色苍白,连滚带爬地匐在陆大人跟前,双手合十地道歉。他连绵叙谦的样子确实很可怜。
  陆大人脸黑如焦炭,多余的水珠从他的额角滑落。
  陆九澜一面熄火,一面朝罗浮使眼色,要她快些从二楼的暗梯下去,然后又用极为夸张的腔调说道,“好险好险,幸亏是有惊无险。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伯爹,要不咱们去赌坊耍一把,说不能赢下整个常梁城来。”
  陆大人却余怒不止,并不搭理陆九澜的插科打诨,朝掌柜的心窝猛踹了一脚,骂了一句,“简直是活腻了!”直接拂袖而去。
  次日,罗浮在偏僻角门边递给陆九澜一包厚厚的,用绢布包住的草药。
  陆九澜皱着眉头,谨慎地摊开,“这是什么?”里头是黄白色,因暴晒而缱绻的花朵,花朵根还带着草灰色的,短短一截茎。
  “跟茉莉花极为相似,陆大人爱喝这茶。你若时机方便,将它混到他的花茶罐里。”罗浮补充了一句,“这有慢性的毒。”
  “你从哪里弄来的?”陆九澜举着这草药包。他的神色严肃,“我都没见过的东西,你怎么有这样的好本事?”
  罗浮敛眸,“你不需要知道。”
  “罗浮,你这样子让我害怕。”陆九澜使劲抓握住罗浮的小臂,沉默半晌。他想告诉罗浮,那个茶馆无辜的掌柜下落惨极,他现在还可怜巴巴地赤着胳膊,被倒挂在茶馆的檐下。报复这项活动,不论初衷,终究是一场恶与恶的较量。忍耐没有什么不好,起码能止损,让所有的悲剧滞留在你一个人身上。
  所以他一字一顿吐出挤压在心底许久的话,“我想放下。”
  罗浮眼底登时猩红。她仰头看他。但罗浮的神情凄迷又怅惘。她因愤怒而流泪,因被欺骗而失望透顶,“他们杀了许多人。你双亲所在的疯人院,逐鹿镇的孤独园,那里的所有人,还有我的亲爹。我不能放下,谁也不能叫我放下。”
  大约是七八年前。朝堂势分两派。
  罗浮的亲爹金大人和陆九澜爹位属一列,而陆青辞他爹陆大人同罗浮的养父罗大人则在同一麾下,扶持新政。后来车轮战似的明争暗斗,一派最终败下阵来。金大人瞄准势头不对,提前抱瓮归园,而陆九澜他爹并未有如此的高瞻远瞩,继而连三,来势汹汹的反攻倒算,让他一家人都被迫关进了疯人院里。金大人得知后,特意搬到邻村,以便照顾陆九澜一家起居日常。其实能做的很少,但对昔日同僚,不能不有些关照。
  若是日子能将就而不讲究地过下去,其实能凑活的。但后来陆金二人抓到了对头的把柄,即陆大人等一众苛待殴打孩童的证据,于是几颗心便开始蠢蠢欲动,想要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可惜时也命也。风声走漏。陆九澜的爹娘被活活烧死在疯人院。金大人则在路途中,死于一场早有预谋的马车陷阱。
  罗浮,不——早先说过,当年她还是金小年。
  金小年问爹,爹,我为什么不能现在去看大夫?我的脚趾很痛,而且头上是不是要留疤,我晚上难受得睡不着。
  金大人摸着小年的扎着两个小圆发髻的头,和蔼可亲地说道,不会的。小年再忍耐几天,爹会带小年去京城,那里有世上最好的大夫。到了京城,如果有人问起你的伤,你要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人物让你遭致如此难堪的疼痛。
  “金小年,你放下吧。其实想想,若是换做我爹和你爹赢了,他们是不是也会这样赶尽杀绝?没有人会全无污点。”陆九澜呼吸有些急促,“你现在到底是想证实什么,证实你也只是一个被亲爹拿捏,作为青云之路的石阶吗?”
  罗浮觉得眼前发白,常梁城的大雪就是从这一时分开始下落的。她愣愣地看着陆九澜。罗浮扶住墙。世上没有人爱她。对此,她好像一直是有些眉目的。但这如饥馑一样,从他人口中获悉的真相瞬间让她的胃痉挛不止。
  罗浮失魂落魄地回到屋子。
  陆九澜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却不知如何弥补,只能一步一脚地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进了府门。
  雪花在暖黄的灯火下,如柑橘的橘络。
  但罗浮没有沮丧太久。
  她压根就不是为了上辈人的权利斗争而愤怒不平,她恨的只是他们对人命的践踏,甚至对稚子前途的罔顾。她明白自己终究也会变成这样的人。这是她一早就明白的事情。她对自己深恶痛绝。
  罗浮用黄纸剪了个圆盘月,提笔在上头画了只红眼白毛的,正在捣药的白兔,然后站在凳子上,奋力踮着脚尖,将她的月亮贴在最高的窗纸上。外头的雪花簌簌如弹棉花的。罗浮转身去五斗橱的底层拖出一个大大的陶瓷圆盒,里面全是同茉莉花别无二致的毒草药。这叫“安眠草”。罗浮细致地将它们分别称两包装,去除杂质,贴上写着簪花小楷的红色拜帖。她细致入微,连纸包的边角都精致叠好。
  她身后的床还是留着夏季的碧纱橱,阿枝早想替她拆去,罗浮不肯。她定得存着一个春夏的愿景,去熬过漫长寒冷的冬季。
  一夜平静与悲哀交织。
  罗浮在第二日清早,就抓了把伞,披上绣花袍子外出。
  她先去了同陆大人交好的节度掌书记府里。
  “罗小姐,还未过陆家的门,便有这样体贴入微的心意,真是好难得啊。难怪陆大人一早相中你。”掌书记捧着暖手炉。
  他弯如柳叶的笑眼,让人很轻易地相信他的真诚。不过,这当然是一种伪装。
  罗浮知道他背地里没少笑话自己。
  节度掌书记心底肯定在想啊,这个罗浮真是不简单,明年就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上二十岁的老男人,也能不哭不闹,甚至还能笼络人脉,为自己谋生路。这简直是刀刻的一颗心。
  罗浮小坐片刻,便起身道别,“还有一份茉莉是留给逐鹿镇的高大人的,就拜托给您了。”
  她还有几家要“拜访”。
  罗浮整日都在为此事奔波,依次在拜访过后的名册上画圈。
  罗浮直到酉时三刻才回府。天已是黑如砚台。
  她经过灯火通明的大堂时,罗家人正在用晚膳,但她只是擎伞路过。在走过假山时,听见连绵的,喑哑的猫咪叫。罗浮搁下伞,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三颗苹果一般大的猫咪头跻身在假山一处凹陷的洞口处。它们一直不停地喵喵叫。原先的洞口生了诸葛菜,现在枯透了,反倒成了野猫取暖的枕席。
  “咪咪。”罗浮柔声呼唤,撸出三只小猫,将它们搂在怀里。小猫们突然就不叫了,就只顾着朝她肩头爬。“你们爱我?”罗浮有些疑惑。她的声音微弱不可闻。
  阿枝提着长柄灯笼走来,看到三只活泼乱跳的小猫,吓得大叫一声。她怕猫。
  罗浮“嘘”了一声。
  阿枝就退到一米远的地方,面带惶惑地说,“陆九澜公子在门外吵着要见你。”
  罗浮蹙眉,她根本没想好要不要见他。
  “还是不见了吧,小姐。他不是个好东西。”阿枝有些愤愤的。
  可阿枝话音刚落,就见陆九澜大摇大摆地闯进了罗府,一面用他那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大嗓子喊着,“你们四小姐在哪里?”
  家丁满脸尴尬,“陆公子,您得等我去通报一声啊。”
  “……”罗浮看着陆九澜,不禁摇摇头,“你怎么总是这样讨人厌,我压根不想再见到你。”
  “嘿嘿。”陆九澜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昨天说了什么,我自己都忘了。”他一向有些没心没肺。他说讨厌罗浮是违心的,说讨厌金小年也是假的。其实他还想说,不论是罗浮或是金小年,世上都是有人爱你的。但他哪里是这样矫情的人。
  罗浮低头,蹭了蹭猫咪柔软的头顶毛,“你把它们养好,我就原谅你。”
  陆九澜面露犹豫,炖好倒行,养好太难了,但他还是有些大义凛然的模样,说好吧。
  “你来找我是做什么的?”罗浮将三只小橘猫递给陆九澜。
  陆九澜拈轻怕重地接过。他怕有跳蚤。
  “我是来带你去看个好看的把戏的。”陆九澜捧过小猫后,意外地发觉动物的皮毛是这样柔软如棉,“我们再叫上晚芸。”
  “你少打她的主意。”罗浮突然义正言辞。
  “长夜漫漫啊。”陆九澜仰天长叹,深觉无奈,“如何能荒废,我们三难道不是朋友吗?”
  周府内。晚芸立在管家门前。她的肩头积累了冰凉的雪花片。她似乎一夜就成熟稳重了,用一幅不容置喙,极为严厉的腔调要求管家让周庭尘出府。
  “我非得把你送出去不可!”晚芸坚定不移。
  周庭尘猛然拽过她的手,要将其扯走,甚至急哄哄地直呼其本名,“赵晚芸,你别管我了!”
  正当两人拉拉扯扯时,管家“咯吱”一声开了门。他脸上有个极大的热气囊肿。
  晚芸不免觉得大为光火,管家这欺软怕硬的怂蛋儿到底偷吃了什么油炸食物。
  “周庭尘啊。”管家的三角眼精光熠熠。他说着很慈悲的话,用着很刻薄而言不由衷的口气,“你是喜欢裁缝家的女儿吧。我给你做主,你成亲过后,就离开周府吧。以前我老揍你,别挂心尖上,我是为你好,你暴躁又没脑,我不打你,怎么教你成长。”
  晚芸欣喜若狂,一刹又变回了以前的少女模样,“小炮仗,你听清楚了吗?”
  周庭尘咬着嘴巴,嗫嚅说道,“谢谢管家,谢谢小姐。”
  “定好日子,我们就只请以前的兄弟姐妹来。”晚芸乐得用双手从头顶摸到耳根。
  周庭尘的眼睛微微亮。
  “虽然在周府里服侍人很辛苦,但幸好是值得的,你能够攒下一笔钱,日后就做些小本生意,日子寻寻常常过,无疾而终,这就是圆满了。”晚芸不免有些欢天喜地,甚至扭头猛拍了一下管家的肩,江湖气十足地嚷道,“多谢啊!”
  恰好,罗浮和陆九澜一道来寻她。
  晚芸冲过去搂住罗浮,毫无淑女气质地叫唤道,“罗浮!我们小炮仗要娶妻啦!”
  罗浮起先也不禁为此欢呼,但越过晚芸的肩线,却看到小炮仗的脸色悲凉如一湖绿藻纠缠,滞留不前的水。罗浮的表情顿住,她的湖心被有害植物传染。她突然感到无限悲伤。
 
  第 27章(补了2000剧情)
 
  悲伤的罗浮没有任何声张。她上前握了握周庭尘的手,对他说“恭喜你”。她的声音如冬日冰雪封冻的河流下青鱼的转身。周庭尘也敛起悲伤,语调如岸汀缺水的植被,对她说,“谢谢你。”“成亲时,记得知会我。”罗浮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而周庭尘短暂停顿,他的眼睛已全无早前的热烈与嚣张。现在他平静,温柔且强大。“我会记着的。”他最终这样说。两人的交谈对白,至始至终都像枯竭的池塘泥巴上直直挺立的芦苇杆子。
  罗浮随着晚芸,陆九澜二人心不在焉地走出周府,不知怎地竟被白石子路旁的一座张牙舞爪的麒麟像吓得缩了两步。她几乎尖叫。罗浮脸色惨白。她心内有极为不详的预兆。罗浮看着葳蕤的灯火,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害怕的。
  晚芸察觉罗浮突如其来的恐惧,将她拉到里侧,摸头安抚道,“别慌,我夜里也总是被那丑东西勾到衣角。后来啊,我梦里梦到它,它说它喜欢晒太阳,夜里也很担惊受怕。你看,是不是和我们一样的。”
  罗浮仍旧紧紧攥住晚芸的袖口。
  晚芸以为她被吓坏了,搂过她瘦小的肩膀,哄孩子似地哄道,“不怕,不怕。”
  罗浮依偎着晚芸,忽而想到春困时节。街头许多人为了博人生的彩头,都去卖放生,所谓的卖放生就是从菜场买来一些原先做饮食的鱼类和龟类,将它们再次放归到大江大河里。河水临岸有被淹没的几级小石阶。罗浮在集市见到十几只绿背的毛龟在那里爬。但过了那日,它们又被人重新捞起,上了餐桌,所以这到底有什么值得称颂的。罗浮思绪复杂。她感觉一切毫无意义,连同晚芸的柔声安慰,都像是饮鸩止渴。
  “晚芸姐姐,我总觉得小炮仗可能会出事。”
  困惑和惊慌瞬间像动物的锐爪一样抓牢住晚芸颤抖的声音,“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没有任何可靠的线索。罗浮只能摇摇头,“一种预感罢了。不如,我们叫上他一起出来,好不好?”
  晚芸便急急去寻他,却见周庭尘打包了一大份布囊和一小笼黑漆漆的物品也在准备出府。他看上去步伐轻快,脸上轻松。他的眉间很平坦,像春天的平芜地。
  “你去哪儿?小炮仗。”晚芸一把拽住他的细胳膊。晚芸才发觉他瘦了这么多。她的焦急在小炮仗若无其事的衬托下,显得十分莫名其妙。
  周庭尘见她竟有些气势汹汹,不免满脸迷惑,搔搔头道,“我去找以前的兄弟姐妹,送点过冬的炭火和衣物啊。”
  他脸上的哀凄消散得干干净净。
  罗浮无助地看向晚芸,“我可能看走眼了。”哀者眼里见哀。她难得有迷糊的时候。
  晚芸倒是心头大石落地,松了口气,敦促小炮仗务必快去快回。
  陆九澜则走快两步,心内火急火燎,不停催促道,“我们今晚去看斗兽,要快些了,就要开场了。”
  “啊?”晚芸蹙眉,“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上你的贼船了。”
  她不喜欢斗兽场,能回想起有关这的一切都是长了虱子的兽毛和腥臭肮脏的铁笼。她小时花过四文钱去到场子里,但在水泄不通中,连根猛兽尾巴都没瞧上,只见到一只硕大的黄毛鼠。这是野兽的食物。那老鼠真大啊,活像个大南瓜。她记了好久。那只老鼠而后甚至在众目睽睽中咬坏了铁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出,引起人群的巨大恐慌。果不其然,在这小小的地盘周边,爆发了一场小小的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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