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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辕门(古代架空)——一瓶气泡果汁

时间:2020-04-21 08:46:36  作者:一瓶气泡果汁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结束
 
 
【第二卷 仗剑归华京】 
第19章 
  饭要正常吃,觉要正常睡,华京也要回。沈菡池就算心里知道这次回去会面对什么,还是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归城的旅途。
  快到城门前,他瞥到路旁躺着个进气多出气少的胖子。路边人来来往往,却没人停下脚步管一管他。沈菡池把包袱挑到剑上,蹲**去戳胖子:“喂,老兄,你怎么了?”
  胖子小声呻吟着,沈菡池搭上他的脉,正要探一探,突然听到隆隆作响——是从胖子的肚子传来的。
  ……
  沈菡池嘴角抽搐,差点就像周围的行人一样当作无事发生,把胖子丢在路边。
  一炷香后,沈菡池跟胖子坐在路边柳树下,胖子风卷残云,把沈菡池包袱里的干粮吃个干净。因为吃得太急,还被噎住,差点又翻白眼死过去。
  沈菡池一边给他拍背,一边被他的吃相搞的哭笑不得。胖子吃饱饭,立刻生龙活虎道:“大侠,你是我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沈菡池道:“那你叫声爹吧。”
  他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胖子相当痛快:“爹!”
  “算了,你这么个大儿子,能把我家吃空。”沈菡池收了水囊,“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没事了的话我就走了。”
  “大侠等等,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胖子满脸堆笑地扯住他,“在下苏撷,估计最近都在崇文馆待着,来找我玩儿啊,我带你逛最好的……你懂的。”
  沈菡池觉得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但是应该不是朝堂中人。既然苏撷住在崇文馆,应该是个文人……等等,这不是那个写红袖榜的江南才子的名字?
  苏撷在文人士子间是个传奇人物,生于水乡的富豪家庭,作出的文章却毫无江南的婉约,反而充满了边塞风格的狂放不羁。此外,他还画的一手好花鸟,但又同普通的花鸟画不同。他的画哪怕画的一支孤零零的凌霄花,也力透纸背,墨色酣畅淋漓,透出一股豪气干云的气势。他明明富有才华,却一直没有参加科举,到三十岁了依旧是崇文馆的学生——哦,他还写了红袖榜,大夸女子容貌,不少大儒因此痛批他不懂廉耻。
  沈菡池眼神古怪地看着他。面前的苏撷,满脸猥琐笑容,身体鼓得像个蹴鞠的皮球,怎么看都跟传闻中的风流才子不搭边。
  “我叫沈菡池,玩就不用了,有机会可以一起喝两杯。”沈菡池道。
  苏撷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三层下巴:“喔,怪不得我觉得你很有眼缘,原来是柿庭的弟弟。我曾经跟你兄长一起在崇文馆读书。”
  沈菡池很久没有听过哥哥的名字了,也没想到哥哥会跟其他人提起自己,闻言稍微一愣。胖子自顾自说道:“柿庭经常跟我提你,哈哈,喝多了就拉着我讲你小时候的事情,说你有多听话可爱。尤其是你们姐弟三人把将军夫人的花折了以后你说是自己做的不要惩罚哥哥姐姐,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啦,哈哈哈。”
  沈菡池心神激荡,半垂眼帘,沉默不语。
  他还记得父亲讣告传来的那个雨夜,兄长挥拳把他打在了泥泞的雨水里,大声吼着让他滚。冰冷的雨水像是石块一样劈头盖脸砸在他身上,他趴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原本待他温柔至极的兄长,对方的眼睛里写满了厌弃跟痛恨。他痛哭着跌跌撞撞跑出家门,到烈士祠……后来沈柿庭怕是觉得看他一眼都恶心,直接提出了分家,孑然一身搬出了将军府。
  在将军府的门口,他想伸手拉住哥哥,对方毫不留情的把他甩开,啪地一下在他手上留了一个红印子。那个会让自己骑在他脖子上的哥哥,那个会给他买糖葫芦,手把手教他写字的哥哥,用比腊月风雪还冰冷的语气说道:
  “沈菡池,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再见你。”
  沈柿庭恨他,他也恨自己。兄长搬走后,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后,又会被满脸泪水呛醒。也正是因为兄长决绝地离去,他才变成了现在这幅浪荡的样子,给自己套上一层又一层的硬壳。
  苏撷的目光落到沈菡池的手上,发现他把指甲掐进了肉里,手上似乎有血色。他看着蠢笨,实际上心细如发,瞬间明白自己恐怕说错了话,连忙打哈哈道:“大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胖子我别的优点没有,是个彻头彻尾的老饕。有时间我去将军府送帖子,请你到白玉楼顶层吃饭哈。”
  白玉楼是华京最好的酒楼,顶层可以鸟瞰整个都城,千金难求座位。沈菡池从来没去过,被苏撷这么一打岔,倒是动了点心思。他记下这桩邀请,跟苏撷告别后,向城门走去。
  有了苏撷一事,沈菡池心情低落了不少,面无表情地踏进了华京城门——
  他心里这么想,面对着阔别数月的都城,熙熙攘攘的陌生人,心里恍惚。怎么突然觉得华京城这么陌生?好像已经一辈子没有回来过一般。
  沈菡池歪头思考片刻,没有得到答案。他又向前走了两步,那种疏离感依旧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努力分辨了一下方向,想起来将军府似乎在西南方,便顺着街道慢慢走起来。
  随着他的脚步逐渐加快,沈菡池的心里逐渐像是迷雾散开,渐渐明澈起来。
  他觉得华京陌生,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把这座城当作自己的家。他没有欣赏过街上的风景,没有去过最好的酒楼,也没有记住这里的人是什么模样。相比之下,只待了两三天的贪狼城倒是更像他的家。那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的属下,有着等待他的百姓。
  而华京城这么大,四通八达,繁花似锦。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也没有牵挂他的人。他是天煞孤星,浮萍飘零。
  父母被他克死,兄长被他逼走,心上人只能远观。高高的院墙里,豺狗向他露出獠牙,等待着他羊入虎口。
  所以华京不是他的家。
  想通了这一点后,他心情反而好了不少,仿佛放下胸口一块大石,脸上又浮现了笑容来。沈菡池伸手摸了摸嘴边,甚至开始哼起了小曲。
  转过一个拐角,他的目光倏然缩紧——
  他的正前方,一个身披太极道袍的青衣身影静静伫立着。沈菡池呼吸只错乱了一瞬,便恢复正常,大大方方向云殊归招手,笑容灿烂:“哟,这不是云兄吗?”
  云殊归向他点头,眼神柔和:“沈公子,许久不见。”
  砰砰砰。
  沈菡池想怒斥自己的心脏,为什么要发出这么大声的杂音?他心里痛恨自己,面上依旧完美地带着假笑:“云兄今天出行居然没有小娘们跟着,难得啊。”
  云殊归顿了顿,才无奈摇头:“说笑了。”
  要不行了。
  沈菡池缓了口气,道:“云兄,我先走了啊。”
  “好,沈公子慢走。”
  一步,两步。
  沈菡池脚步沉稳,与云殊归擦肩而过。那一刹那他嗅到他身上的沉水香,悠长美好,就像他人一样。但他没有任何贪恋,就像真的只是跟一个不太熟的人偶遇一般,挺直着背向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说不定……没有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苏撷的画,原型是徐渭。
 
 
第20章 
  华京城在天子脚下,和平安定。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受着龙气庇护,虽说不能人人过上骄奢淫逸的日子,但是说一句安居乐业并不过分。你到街上去问一句当今天子好不好,所有人都要竖起大拇指。
  有时候坐在问天司外的长条石凳上,望着面带笑容的人群,云殊归会思考,人的记性到底能差到什么地步?
  十一年前,百年文人世家被一群来路不明的刽子手血洗,老幼妇孺都没能幸免于难。鲜血顺着云家大宅前的台阶汩汩向外冒,染红了整条平安街的石板路。火光冲天,到处充斥着族人的惨叫声和哭泣声……这场屠杀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华京的禁卫军却似乎毫无所觉,待一切落下帷幕后才姗姗来迟。
  当时华京人心惶惶,但不到半年,这件事就在人们的记忆里褪色。没有人记得血染的平安街,也没有人记得无偿在私塾里授课的云家士子们。偶尔有人提起来,不过是一句他家太不走运,可怜。
  但云殊归永远忘不了那个黄昏。那本来是个春光正好的日子,十四岁的云殊归踩在假山上摘杏花。他的母亲做的一手好点心,尤其是用各色鲜花做糕饼。云殊归大小吃到大,最钟意杏花饼那个甜而不腻的味道。
  白中透粉的花瓣纷纷扬扬,在他头顶打着旋儿,落在他的脸庞跟肩膀上。
  他摘了一篮子的杏花,兴冲冲地到西厢去给母亲送过去。云夫人笑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晚上家宴的时候就能吃到他心心念念的杏花饼了。
  二伯一家来的早,父亲让小厮喊他到前厅去招呼客人。云殊归一路小跑到前厅,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云白岐瞪了他一眼,他偷偷做了个鬼脸,把他爹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殊归,好久不见了,上次见你才到我腰呢。真俊,以后一定能迷倒华京的小姑娘们啊。”大伯母笑着打圆场,让表哥云殊诚跟着他去后花园玩,“殊诚,你跟弟弟去玩吧,晚饭的时候再回来。”
  二伯云白峰道:“殊归新作的那篇策论我拜读了,实在是鞭辟入里。假以时日,我们云家又要出一位举世闻名的大儒了。”
  云白岐气道:“这孩子顽劣的很,也不作学问,天天跑出去玩……就怕他是个伤仲永。而且还小肚鸡肠得紧,叶大儒写信来批评他文章锋芒太盛,他居然回信暗讽人家老眼昏花!不知天高地厚!”
  云白峰大笑道:“老爷子都夸他是奇才,你就放心吧!少年郎有点锋芒是好事,都跟朝堂上那群人一样死气沉沉的,多没意思?殊归啊,二伯看好你。”
  云殊归被夸的不好意思,一张脸臊得通红,赶紧出声喊云殊诚跟自己走。云殊诚也很久没见自己这个弟弟,高高兴兴跑过来。他们两人还是少年,玩心大,玩起来便渐渐忘了时间。等他们恋恋不舍地放开手里的蟋蟀后,天色已经暗沉下来。表哥替云殊归拍掉了身上的草屑,笑呵呵道:“我们是不是该回前厅了?”
  “差不多了。诚哥,我娘今天做了杏花饼呢。”
  云殊诚不留痕迹地咽了咽口水:“我们走——”
  这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咚”一声炸响。他们二人听到前面似乎传来了一阵骚动,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跟尖叫声。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歧,你跟白峰都太急躁了。你在早朝上提出来改科举,触动的不止一两个人的利益。云家带出来弟子太多,上面那位早已……
  云殊归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前几日在书房偷听祖父跟父亲的对话,心上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诚哥,可能出事了!”
  他心下慌张,一边喊一边向前厅方向跑去,却迎面撞上自己的娘。云夫人满目苍惶,看到云殊归跟云殊诚,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喜色,哆嗦着双手把他们搂紧,道:“快,别出声,跟我来!”
  “娘,前面……”
  “嘘!”
  云夫人把两个恐慌的少年领到祠堂,把他们两个塞进祭台下,接着心一横,自己藏到了柱子后,露出一片衣角……
  半晌后有人踢门,云殊归躲在祭台下,顺着缝隙看到好几双脚,他听到自己的温婉端庄的娘亲在惨叫。那群人在打她,闷响跟男人凶恶的盘问声不断传过来……云殊归想要冲出去,却被云殊诚死死拉住。云殊诚通红着眼,一只手捂住他的嘴,自己已经把下唇咬出了血,向他缓缓摇头。
  云殊归缩成一团,死死捂住耳朵,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下坠。
  至亲在数尺外受难,他只能像个窝囊废一样躲着……
  等那些人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云殊归终于挣脱了云殊诚的手,撞翻了祭台冲出来。
  他重重跪倒在地。他的娘亲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腹部被捅穿,失去了呼吸。她的手里捏着一块碎裂的杏花饼,此刻被鲜血浸泡……
  云殊归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还未来得及痛哭,突然听到门外再次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个粗犷的声音喊着:“把这群酸儒的牌位都给老子砸——不对,里面有动静!”
  云殊归看了看后方的呆楞的表哥,又看看地上母亲尚且温热的尸身,少年的身体里一刹那生出无限勇气。他颤声让表哥藏在角落,找机会逃走,接着自己撞开了门,拼命向外面跑去——
  门外的几人看到还有一个活口,顾不上什么牌位,提着刀追了上去。云殊归竭尽全力地狂奔,脑子里都是要再把他们引得远一点,再远一点!
  他看到无数熟悉的亲人的尸体倒在地上,但此刻心里却没有地方腾出来给悲伤的情绪。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一路跑到了大门,却绝望地发现大门被拴住了。
  云殊归决绝地转过身去——
  云家家宴上,二十一人,均被恶贼杀死,血流成河。
  云殊归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为何躺在田地里,一条腿使不上力,疼的钻心。他衣衫破烂,腹部上有一处刀口,不过已经不再流血。他艰难地向前爬了几步,把脑袋从两侧的麦子苗里钻出来。
  “咳咳、咳……”
  他被灰尘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喉咙干涸得要冒出烟,周围却没有任何水。
  我没死?这是哪里?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身体里藏着的求生本能迫使他又向前爬了几步,想要找人求助,但他实在太过虚弱,很快便动弹不得。
  这世上没有能被轻而易举忽略过去的情绪。亲人血淋淋的尸体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他的眼前。云殊归咬紧牙,眼泪不停地从眼眶掉落。
  爹、娘、爷爷、二伯……
  表哥逃走没有?
  太阳照在他身上,他心里却如冰窟。云殊归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从四肢百骸向外流窜,渐渐眼皮耷拉下来。他默念了几句不能睡,却无法抗拒自己的倦意。
  我真的……要死了……
  他昏昏欲睡,恍惚间看到无间地狱,亲人在那边向他伸出手,欲拒还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痛苦,伸出血迹斑斑的手臂要将他也扯下去,一家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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