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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灰(古代架空)——九言兮

时间:2020-05-17 10:07:58  作者:九言兮
  莫孤离问:“你说你见过画像上的人,可是真的?”
  “是的……是的大人,小的那晚和老伴一样在路边卖甜汤,那时候天晚,我们准备收摊了,就见跟画像上一样的人从城门口处出来。”
  “那时我和老伴都觉得奇怪,过年佳节甚少有人出城,更何况还孤身一人、衣衫褴褛地,就注意到了这人,那时老伴想着应该是个无家可归的,又见他面善,想煮碗甜汤给他。但是叫他他一直没有回应,看着好像……脑子有些问题……”
  “他眼神呆滞,充耳不闻地直走,我上去扯他衣服他也不看我,走了几步没走稳摔倒在地,头磕的流了血也不管,爬起来继续走,丢了魂似的。”
  莫孤离放在扶手上的手指紧握,骨节泛白,“还有呢?他去了哪里?”
  “没了,就这些……他当时走得是南下的道,我也不知他最后会去哪里……”
  熙华站在一旁,挥了挥手,让侍卫把人带下去。
  “南下的道那么多条,估计又要花些时间了……”
  熙华拿过一旁文案,“皇帝老头那么最近对你盯得挺紧的,这次可能要暗中探查。”
  “你也别急。”
  莫孤离轻淡地“嗯”了一声。
 
第26章 
 
  花朝节那一日,他一个人出了趟远门。
  佛禅山上的灵台寺,香火依旧鼎盛,还未进门,浓烈的檀香味随着风扑面而来。
  巨大的佛像前,香烛插满了炉鼎,掉落的香灰溢出香炉,细灰色的一堆铺在光滑平整的檀香木桌上。
  蒲团上,一个小小的身影端正地跪着,小而光滑的后脑勺对着进门的人。
  花朝节日甚少有人来此,烛火遍布的厅堂内少有香客。
  莫孤离一脚踏进,就听那道童稚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莫孤离道:“你知道我会来。”
  那个小小的身影动作起身,转过来,对他道:“我不仅知道你会来,还知道你是为何而来。”
  慧净小师傅站定,“众生皆苦,阿弥陀佛。”
  莫孤离反而笑了,“那你渡我吗?小和尚。”
  “施主,自渡胜过他渡。”
  “怎么个自渡法。”
  “你生有情劫,现今情障已深,解铃还须系铃人。”
  “当初怎么不说,现在说风凉话有什么用。”
  “就是当初讲透彻明了,你还是会做你内心一直以来想做的事。颜丞相当初为了皇位稳固盛世太平,揭发了欲图造反夺权的柳家,这是他们颜家衰落的因,而你现今毁了盛名颜家,也会因承受因有的果。”
  “世界因果循环,谁也逃不了。”他走得慢条斯理地,随意坐在蒲团上。
  “确实如此。”
  “我来此,也只想求一物,你知道我要什么的。”
  “此物有毒性,施主可想好了。”
  “我不求与他的将来,只想求与他的过往。”
  慧净小师傅倒也不多劝,从袖口取出一个锦囊,珍重地递给他。
  “望施主珍重。”
  那个囊袋上面,用丝线精巧地绣着几朵荼蘼,花瓣卷起交叠,弧度优美,花簇浪涌般堆叠而绽放,张扬着抓挠着人心,妖冶魅惑。
  那些荼蘼,是血红色的。
  莫孤离五指攥紧锦囊,神色平静,“谢了。”
  厢房内,窗户禁闭,室内昏暗,无声的寂静像浪潮般来势汹涌,让人淹没其中。
  他揭开紫金香炉的盖子,从锦囊中取出两片香块,点燃后放入炉内。
  轻烟徐徐从炉盖上的孔洞上升,烟岚雾黛地熏染着他的眉目。
  他的眼里似隔着茫茫的烟波浩渺及山顶朝曦的晨雾飘逸,遮住他眼底的万千情绪翻涌。
  他喟然长叹,合上双目,平躺在床上。
  沉香醉梦,有迷幻、致梦、催眠的作用,取名自醉生梦死一词,是前朝某位练香师因痛失至爱而研制出的香,点燃此香,便可在梦中与最挂念的人相见。但因其具有毒性,研制甚少,残留至今更是寥寥无几。
  梦中一片的灰暗,陡然光亮,风过庭野,他立于那株火红的木棉树上,转身朝他笑道:“你来了?”
  我来了。
  四月上旬,莫孤离借金陵重巡的借口,从洛阳城出发南下。
  他跟着他探寻到的有关印迹,顺着他的足迹去寻找他。
  我来赎罪了。
  他心里想道。
  那一路出了中原,来到九州东方的海口,碧蓝倾涌,卷着一袭雪白又去而复返。再往下,平地之上,绿洲野沃,小桥流水,已近江南一带。
  春季的江南处在一片雨蒙蒙中,早晨起来看不见太阳,只见那天空中笼盖的一层层薄雾,阴霾环绕,气氛压抑,他看着都喘不过气来。
  熙华:“你还好吗?”
  “我没事。”
  “你这一路都没笑过,别太挂心,总会找到的。”
  他的脸色灰白,嘴唇失了血色,看着像得了一场重病,可他的却双眼有神,丝毫没有病中的颓废和无精打采。
  出去打听消息寻找踪迹的人每天进进出出,偏偏没有一点消息。
  他站在驿站的一角屋檐下,抬眸看着天际的烟雨,雨泣云愁,一刻都不消停。
  他透过这一小方寸之地,蓦地回想起,他们初逢的一场江南烟雨。
  他问向旁边的人,“这里附近,是不是有一个小镇?”
  “是的,大人。”
  “让人去那处找找。”
  如果可能的话……他会不会也记得那里……
  他披上烟蓑雨笠,故地重游,还是同样的一砖一瓦,黑屋白墙,雨丝淌过一切蜿蜒顺入小河,地面的青石砖仍是那年久古老的颜色。
  他站在同样的角落,看着同样的天空,赏着同样的烟雨。不同的是,没有那一袭雪白乍破天光向他走来,没有一把水滴墨鱼的白伞。
  他终于等到了消息。
  “当初南下,他确实经过了这里。听当地的居民说,他在这的街头坐了一天一夜,然后又向岭南那一带走去。”熙华给他披上大氅,“怎么脸色还是这么差……这里南下的路只有一条官道,要经过一处小乡落,我们明天启程去那里看看,等问完再去岭南。”
  “好。”
  隔日他们架着马车,朝那个安宁而平静的乡村行去。
  乡村落脚在山腰,雾岚遮腰,把它一半的身影都隐了去。
  那一山的青绿,在烟雾缭绕下蒙着一层纱,青葱的绿染上乳色的白,似着了一身雪白的纱衣,看着都多了几分情。草木本无情,皆因人有心。
  村里的居民此时少见外来客,正值农耕时节,大家伙都忙着播种插秧,为着秋收做着辛劳的准备。
  这个时头来了人,大家伙也都挺好奇的,还听说是官家来的人。
  一个粗麻短衣的青年过来接待,问他们此行为何。
  熙华道:“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们打听个人。”
  她拿出颜如卿的画像,“这是我们家走失的公子,你们村的人可曾见过他?”
  青年盯着画像沉思老半天,遗憾地摇了摇头,“没印象。”
  这时他家的媳妇收了纺纱走了进来,看见熙华手里还未收起的画像,奇道:“噫?这不是老方家捡回来的那个傻小子吗?”
  熙华道:“你认识他吗?他现在在哪里?”
  青年经她一说,惊醒般拍着脑袋,“哦!是那个小伙子!”
  而后他又迟疑着开口问:“你们……是他的家人吗?”
  熙华道:“我们是他的朋友,你知道他在哪里是吗?”
  青年支支吾吾地,那妇人也一脸为难,“他……死了……”
 
第27章 
 
  脑中一声惊雷乍响般,莫孤离头昏目眩,身体不稳倒向一边。
  一旁的侍卫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他,他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滴落,拳头紧握着,手上青筋显露,艰难地开口回道:“你说他怎么了?”
  连发出的声音,都是嘶哑低鸣。
  那妇人被他阴狠的眼神吓着了,躲在丈夫背后,颤着声重复了一遍。
  湖面上有人边撒网捕鱼,边唱着渔歌,清丽的歌声透过烟雾,环绕在耳旁,轻快的调子却激不起半分心绪波澜。
  莫孤离坐在柳树下,接过熙华递来的水,几滴水珠顺着下颌淌进上襟,沾湿的地方接触的皮肤显得分外不适和刺疼。
  “或许不是真的……你千万别思虑过多……毕竟谁也没见过……”
  没见过什么呢?没见过他身死道消、血溅成河的场面。
  或许是呢?谁知道他究竟死没死?
  那个接待的青年带着他们去寻收留他的方家青年,那个方家的小伙住在偏近山顶的位置,一路走来也是累个够呛。
  车途劳顿,路行艰巨,加上他身体因为醉梦早已不如往昔,大受打击下,精神瞬间变得低糜。
  “要不要先休息片刻?”熙华问。
  莫孤离摇头,视线中,那个去寻找方家小伙的青年带着他过来了,那人也是粗麻布衣着身,体格高大,皮肤黝黑。
  他一路上听完了他们的来历和目的,见他们便问:“你们就是小白的朋友吗?”
  “小白?”熙华疑惑。
  青年解释:“就是你们说的颜公子。”
  方家小伙道:“因为我捡着他的时候问他名字他也不说,久而久之我就自己给他取了个名字。我也不太会起名字,看他穿的一身白我就叫他小白。”
  那个人邀他们进屋里谈,给他们倒了茶水,“大人莫嫌弃,我们这只有这些了。”
  莫孤离道:“无碍。你能先讲讲,你怎么跟他认识的?他又为什么住在你这里?”
  他避开了最后的答案,哪怕那是真的,他也希望那预判的屠刀可以缓些降落。
  方家小伙道:“我当初从山上捕猎完准备拿去集市上卖,刚走出村落十几里,就见一个人躺在地上,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有的地方还流着血,身上还结了许多血痂。”
  “当时我看着挺可怜的,就想叫醒他给他点铜钱存活,这年头谁都不容易,我也晓得。但是那人被我叫醒后,也不管我给他的铜钱,起身一直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
  “我一时放心不下,就跟着他走,我跟在他后头和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我,我一开始以为他不想理人,后来又觉得他像是个聋的……后来……”
  后来,他跟着他穿过山林,林间倦鸟归巢,阴翳处鸟鸣上下,他分明听得见声音,抬首向归巢的鸟群处看出,入定般地站在那看了许久。
  方弧问他:“你要去哪里的?你是不是能听见我说话的?”
  颜如卿没有回答他,眼神无光地看了他一眼,又掉头向前走去。
  前方的尽头处,只有一块石碑立着,上面被风雨模糊了痕迹,只能依稀辨处“阮乡”两个字。
  方弧奇道:“你也是阮乡的人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还想继续问他,结果颜如卿突然直直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任凭他怎么叫都醒不过来。
  他看着颜如卿身上的伤口,像是被划伤磨损留下的,但是没有敷药的痕迹。
  他也不好不管,他爹告诫过他多做善事,死后留德。于是,方弧毫不犹豫地把人带回了家。
  等他醒过来再慢慢问也一样,如果是同乡的那就更好办了。
  那时是正月,元宵刚过数天,南方少雪,天地间只有一片寒气袭人。
  他把颜如卿安置好,找了村里的大夫给他看病,好人做到底,还给他买了药贴,又细心帮他包扎着伤口。
  两天后,人总算醒了过来。
  颜如卿醒的一脸茫然,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无神的眼扫视着周围,一圈下来,只见坐在木桌旁挑拣菜叶的健壮青年。
  颜如卿漠然地坐在床边盯着他,等方弧挑完菜叶扭头过来看他时,反被他幽黑如鬼灵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你醒了……还疼吗?”
  颜如卿皱眉,好像在消化他的话,理解着话语里的意识。他从被子里提起一只手,上面的伤口都上了药粉,又把手移到胸膛的位置,连近胸口的伤痕也被细致地处理了。
  他又看向方弧,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
  方弧心里庆幸,啊,原来不是聋的,那还好。
  “我中午煮了点青菜粥,还有剩余的,你要吃吗?”
  他又仿佛屏蔽了外界的一切,陷入自己的思考中,对他的话语不予理睬。
  方弧问了几遍见他没回应,认栽般出去端了碗热乎乎的粥进来,放在床头边。
  他倒还知晓吃东西,看见粥的时候,一手端起碗,拿起勺子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地往嘴里扒。
  方弧被惊到了,这是多久没吃饭了……又怕他噎着,忙劝道:“慢点,慢点,我不跟你抢……锅里还有呢……”
  他的脸被方弧拿湿布擦过一遍,抹去了满脸的尘土,露出原本清秀俊逸的眉目。
  方弧见他长得如此精致,还以为是哪家潜逃的少爷或囚犯,但是看他这吃相,有感觉不像是大户人家教养的样子。
  一连数天,无论他怎么问,颜如卿一概不答,方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说话,他也不识字,也不好拿着板子让他写。
  请神容易送神难,当初把他带回来可没想到这么多麻烦事。
  可是现在把人赶走又不太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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