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路支队吗?我临潭小张啊~,是这样的,就姜铎那臭小子有一封辞职信在我手里……”
姜铎立马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把他举电话的手往外掰,不让他的嘴靠近话筒。
“张大哥我错了,你看我跪得还标准么?你和夏姐姐天造地设百年好合你俩一准三年抱俩,我保证你没发请柬以前坚决不向辉狗、老童那几个小流氓透露一个字。”
张程勉捂着听筒斜眼一瞥,抬脚踹开他。
“姜铎你还有谱么?你那封辞职信来来回回都往上递过多少次了,咱们也不能老拿上级部门开涮是不是?爷们儿一点拿出点想干敢干的精神来,不就是个破警察么咱们赶紧辞了它。”
姜铎大着胆子扣他手腕,嬉皮笑脸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得养老婆。”再一把抢了他的手机拿到嘴边张口就是甜腻腻的青楼唤客声
“路大人~~张大哥和您开玩笑呢,呵呵呵~~”
手机对面惊天一声夹杂鸡皮疙瘩的“姜铎,你的神经病还没治好吗?”震了过来。
姜铎用小手指掏掏嗡鸣的耳朵眼,浑不在意,躲到一边弓背并腿两手举着电话点头哈腰的解释:
“路大人,久疏问候实在过意不去,这不前两天为了疗愈情伤,去了一趟净化心灵的雪域高原,那边信号不好就老联系不上您,我给您带了点虫草回头就给您捎回去啊~~
路支队,我只是暂时借调“漏勺收网”计划专案组的结案审查工作,借调期限保证不超过两礼拜,我生是您的法制审查员,死是您的……您的……咱们法制队伍的一缕忠魂青烟,总之,路大人,虽然今年我病、休、事假都有点多,没有及时圆满的完成本职工作,但年底考核请务必看在我……”
嘟……嘟……对面的路兴学根本懒得再搭理他。
姜铎脸一垮浑身一颓,把手机扔还张程勉,步伐虚浮飘着走回沙发,没骨头一样趴到林逆涛肩头上往他脖颈里蹭了蹭,嘟囔着:
“涛儿~本来想说求求路大人少扣我点考勤分,等发了考核奖励我就能给你买书桌了,看样子,你得等老公再攒攒啊。”说着又往胳膊缝里挑了挑眼睛满脸你眼瞎啊~~你怎么还不走的看的向张程勉:
“张大队,下午3点我上县局缉毒队找你去,咱们抓紧时间干完补充材料和案卷倒查的活,然后我还得赶紧回源鹤苦工分给小涛装修房子,而且小涛下午得回医院,刑侦丁警官那我会主动和他联系的。”
林逆涛也把注意力放回姜铎身上抬手搂抱住他的脖颈,张嘴就亲他一口,再捋狗毛一样顺着他毛扎扎的发旋抚慰头毛。
沙发上的二条贴在一块又开始腻腻歪歪,旁若无人,瞬间张程勉鸡皮疙瘩抖了一地就觉得自己很多余,但转念一想,突然了悟,原本都已经打算告辞了,最后却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再多待一会儿。
怎么能让他俩得逞!
这么想着张程勉愤懑咬牙,扇开鼻前的粉红爱心小泡泡,不识相的坐回茶几对面讨他俩的嫌,心里低骂都是不省心的兔崽子,又表情凝重的推出一份文件。
“姜铎你闹够了没有?”
姜铎一愣,直起身子正色道:“张大哥,您也知道涛儿他不是不想,是根本进不了,再说那么多有什么意思,这事咱们到此为止成不?”
“我问你了吗?”张程勉眼睛一棱却懒得看他,一刻也不肯放松的盯着林逆涛,明确询问:
“林逆涛,你还想进警队吗?”
林逆涛的回答也很明确,再次摇头道: “我现在是被取保的涉刑案嫌疑人。”并神情黯淡的接着说:
“我昏迷了三个月,这会儿‘封堵漏勺’二阶段收网计划里破获的案件,以及涉案主体,应该都已经移送到检察院处置了吧?”
姜铎职业病犯了接茬道:“你这不是废话么超期羁押程序违法,虽然抓捕时间前后不一,但差不多都到了审诉的阶段,案子肯定在检察院。”
林逆涛:“那么程建人呢?他的案卷在哪?有没有可能从轻?”
程建?!姜铎一愣怔,小涛这话问的蹊跷,急忙看向他道:
“除了在医院养他的蛋他还能在哪?还是除了你俩看守所里打架斗殴的案子,他身上还有别的纠纷或官司?或者,违法犯罪?”
结果自己急吼吼的问完却没人搭他的话,姜铎只得自己拼命回想。
按理说,小涛会出手伤他,这个程建最有可能也是境外到源、丽两地再到内陆毒品贩运链条当中的一个点。
但在自己整理的由省厅指定管辖,由临潭主办的“封堵漏勺”二阶段收网行动中破获的系列重特大涉毒案件材料里面,绰号“胖成”的,似乎只在涉毒人员的询问笔录里出现过,好像是个搞分销情节轻微的小药头,没有另案处理,也没有单立名为“程建”的贩毒刑事案卷。
可事实显然并不是这样,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姜铎便听见张程勉皱着眉慢悠悠地向小涛答道:
“在省厅余知检那里,指证他贩毒的证人证言很多,洪叔还在他老窝查到了70多克的毒品,连他自己也对多次在监管场所搭线兜售毒品的事实供认不讳,基本没有从轻的可能。”
“省厅?!”
林逆涛还没来得及吭声,姜铎就先叫起来,但凡和余知检沾点边,都能让他的应激障碍症状加剧肠胃不住的痉挛,一听见就犯恶心,开始不自控的捏拳护住小鸡仔涛儿,
“张大哥,你可不能学那蔫坏的余处长给人吊根胡萝卜把人当驴一样哄着瞎几把跑,小涛他还有几个八年能再陪他进狼窝?”
脑袋被姜铎热烘烘的胳膊圈住,当真像置身于一个舒适安全的草窝窝,林逆涛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是颗易碎的蛋,忍不住靠过去用脸偷着蹭了蹭,才用下巴颏攮开他的手肘,看着张程勉再次坚定的摇头,沉声道:
“代价太大,张大哥我承担不起。”
张程勉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端起微凉的茶水低头抿了一口,忽然笑起来开口问他
“小涛,三两哥救过我这事你听三两哥说起过么?”
林逆涛一愣,摇摇头。张程勉不出所料且笑意深刻,再轻抿一口茶水
“甚至救过我好几次,都是我年轻时急功近利好高骛远的锅,再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但是,小涛,你还记得么,你也救过我。”
心内空白了一秒,林逆涛脑子里蹿出来的却是一颗血淋淋的=钢=珠=弹,霎时涨红了脸无地自容。
他心里所想的与张程勉所说的截然相反,他一直认定,那一次分明是因为他的蛮勇疏忽暴露了行踪才让人设下埋伏,连累了张程勉,更连累了姜晓堂。
想到这,林逆涛双唇紧咬再次郑重的摇头。
“张大哥,缅北八年好勇斗狠,养出我一身戾气,我早就收不住劲儿了,警队是保障国内安全、维护社会稳定的半军事化纪律部队,我这样的进去,有害无益。
而且,程建这个人可以深挖的东西很多,余知检专门把他的贩毒案卷挑出来和他手里正在查证的并到一块,就证明有关程建的事情,都不会轻易了结,所以,不管余知检向你承诺过什么,你都得权衡清楚利害关系,三思后行。”
第150章 表彰
先借用张程勉的手机给丁耀打电话, 报备已收悉当事人程建的伤情、伤残检定意见通知书的事情,在指天誓日, 向他保证自己下午3点一定准时出现在临潭县局机关会议室,才把人送走。
转身关好大门,先溜进洗漱间放热水。
冬天日头不够足, 太阳能里烧出来的水温温吞吞,姜铎想了想,再接了电水壶烧起一壶滚烫的,才走回客厅。
林逆涛依旧半躺在沙发上, 被姜铎的厚外套和毛毯裹得里外不透风,就露着一张脸,似乎正百无聊赖的把手指头放在眼睛前面,一个一个数着往掌心里蜷。
姜铎好笑的站着看了一会儿, 才走过去身子一歪也躺到林逆涛旁边,伸胳膊压着沙发面垫到他脖子底下的缝隙里, 硬挤进去把人抬起来,脑袋枕靠沙发扶手让他趴到自己身上, 手指顺着他的后颈、肩背、脊骨慢慢揉到他尾椎处。
“涛儿, 疼不疼?家里有马应龙, 等水热乎了我帮你弄干净上点药。”
一米多点宽的狭窄空间里,老旧的弹簧吱呀作响,林逆涛被挤得紧贴沙发靠背只得俯趴到姜铎身上, 手往上攀着他的肩膀来回摸他下巴上那块突出的小疤, 人却往后蹭着躲进毛毯里面。
姜铎越发好笑了, 仰躺在沙发上一手屈臂枕到自己脑后,一手伸进毛毯里弯曲手指轻轻勾他侧脸,舒坦得仰头直哼哼眯缝起眼睛盯着天花板吊灯的水晶坠子,戏谑道:
“我们涛儿这是害臊了?脸皮又捡回来了?可不弄干净你下午怎么回医院?还得带你去打一针破伤风。”
闻言毛毯隆起一个小山,肋条上的肉一紧,是小涛隔着单薄的睡衣用牙齿磨他痒痒肉,暖烘烘的毯子里瓮声瓮气:
“我不打针,你嘴里又没啃过泥我不嫌你脏,我也不回医院,我伤都好了。”
姜铎眉头一皱,顺手使劲捏了捏,再掀开毛毯把藏在里面的提溜到自己跟前,认真的盯着他:
“你是想让小田叔、蒋叔、洪海叔他们挨个找上门来揍我吗?涛儿,你还在医院挂着床位吧,咱们回去做个检查,等你身体各项指标都合格了,咱们再出院。”
“可我住的是三人间,”
边往前搂住姜铎的脖颈,边小声哼唧,林逆涛埋下脑袋猫儿一样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
“就有个床帘挡着,同屋打呼噜放屁啥都听得见,想干点啥都不方便。”
姜铎嘴角一挑轻轻拧他腰肉,“你还想干啥?你屁股都开花了你还想干啥?”
没成想被咯吱得直往后躲蹭得自己心口痒痒的那个,立马抬起头来,弯着眉目翘着嘴角,光盯着自己眼波流转不吭声,光冲自己濡湿唇瓣伸舌尖,光用下巴蹭用鼻底猛吸,眼睛里水光泛绿勾搭得越来越熟练,用微表情和肢体动作表达他想干啥。
心尖儿颤了一下,眼底靡靡。
一瞬间姜铎还以为自己穿进了《西游记》即将被妖精拆吃入腹,赶紧手肘一撑沙发坐起来,背靠扶手皱着眉呼噜抵着自己肚子蜷身躺腿上的懒猫,一下一下捋顺他的头发,再向他扬了扬手表:
“一点半,咱俩再腻歪十分钟就得起,洗漱干净出门吃点东西我就送你去医院,县医院到县局来回最快也得半个小时,涛儿,三点以前我怎么也得赶到缉毒队去,不然,张大哥真能剥了我的皮。”
呿!居然不上钩。
林逆涛一撇嘴不吭声,脸埋进姜铎蜷起的腹窝肚脐处癞皮狗一样不想挪窝,两只胳膊紧紧抱着,半晌才听见他嘟嘟囔囔:
“你别送我回医院,我在家里等你。”
一张一合的唇瓣闷出一股热气,隔着睡衣喷到腹侧,皮肤密合跟架在一起的柴堆似的,姜铎可算明白什么叫温柔乡英雄冢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此时就是涛儿即刻跟他说:姜晓堂,你哪儿也别去你就死我身上吧,自己肯定也毫不犹豫就答应。
正纳闷小涛这前所未有的腻乎劲儿,跟喝了酒似的不懂事不讲理,再抬眼一瞥,瞥到茶几上张程勉没带走的那份文件,已经被人翻动过了。
这会儿他才看清红头底下那几个字,姜铎心里一紧,恍然大悟。
直起腰倾身往前一勾手,按住林逆涛的后脑勺,抬手捧紧他的颅底骨窝处手指陷进细软的头发里,稍一使劲往上抬,让他把脸露出来。
“涛儿,看着我。”
沉声角力,自己的劲儿不算小埋头藏脸那个却倔驴一样硬顶着没动静,环抱自己腰的手越发收紧,轻轻颤粟了一会儿,林逆涛才抬起头。
果然,眼角已经红了。
姜铎立即吻过去,一手按紧他后脑勺一手穿过他腋下搂住他的肩背,扶着他撑起来慢慢往前挪,自己慢慢往下滑。
对齐肩抵着肩,手臂箍紧,两人慢慢靠近,唇齿始终不离,直吻到毛毯滑到地上堆叠出层层柔软,短毛拢起的沟壑像游蛇的鳞一样反射满屋光线明暗,褶皱纵横交缠。
“涛儿,你刚刚在数什么?”
银涎牵连,胸腔鼓噪,林逆涛眼角染满深红,静息了好一会儿才趴回姜铎肩颈处瓮声说:
“数我有什么。”
想想,他便伸出手指,点着指尖一个一个的蜷:“姜晓堂、姜晓堂……”认真的数完十个“姜晓堂”并全部握进手心,他才抬头看向姜铎,认真的说。
“结果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没房没车没存款,就有一块地,也没钱挖地基搭框架请工人盖房。
姜晓堂,我全部家当就是尔扎帮我找余知检要的三万块伤补和餐补现金,但我住院还欠着小田叔好大一笔钱,我都不敢去打听田叔给我缴了多少押金。
还有我的身份学历,我连户口本都没有,唯一有本初中毕业证还被火烧没了,都十多年前的事情不知道还能不能补回来。我还有案底,连应聘保安人家都不会要我,姜晓堂,想想跟我在一块你真的挺吃亏的,要不~~”
姜铎眼睛一眯缝目露凶光,抬手掐住他的嘴凉凉的问他:
“要不什么?”
林逆涛吓得咽了咽唾沫,眼珠滴溜溜转着赶紧往前搂抱扑灭他的火气,边咬耳朵边说:
“老公~~我知道,敢跑就打断腿,我是说要不你先养我两天,我那三万我打算还给田叔两万,交给你一万,我能还上一点是一点。”
扑到怀里送到嘴边没道理不下口,姜铎两手臂从他腋下穿过去勾住肩胛压到后脑勺,拼命去堵他的嘴,边亲吻边粗喘的说:
“涛儿,别着急,等出院了先跟我回源鹤,你可以慢慢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也别犯倔老觉得给我惹了麻烦,你是我的,就该我养着,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睡得了好觉我才有成就感。”
说到这,姜铎往后退开一点两手摁紧林逆涛的肩,目光凿进他心里坚定的说:
“涛儿,你对我很重要,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没了我也就没了,以后冲动冒险的事情你都不能再做,明白么?”
“嗯。”
林逆涛边郑重的点头,边往前搂他脖子咬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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