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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近代现代)——谢朝夕

时间:2020-06-24 08:45:02  作者:谢朝夕
  “我记住了。”醉鬼点点头,一脸笃定地说。
  能记住才怪,钟衡十分怅然地摇了摇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这句话了。
  大概醉鬼早就已经忘记了,两人在很早之前就见过面。
  那时钟衡初来如意山,被同父异母的哥哥欺负,是祝深给他出头的。如意山的人都很喜欢祝深,谁都愿意卖祝深面子。他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又像是天上的一颗星,许多人只能远远地观望着。
  祝深给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钟衡贴好了创可贴,问过他的名字,那时祝深也说自己记住了,还说以后要罩着钟衡。
  他忘了。
  只有钟衡记了很多年。
  两人摇晃走向门口,门童见祝深喝得烂醉靠在钟衡的肩头,连忙过来帮忙搀扶。钟衡却侧身谢却了他们的好意,亲手将祝深安置在了车内。
  他凝眸看着醉得迷迷糊糊的祝深一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一语不发地发动了汽车。
  已到傍晚,滟城的街灯接踵点亮,视镜里漾出了一片片灯海,车子朝着霓虹闪烁的光亮前行。
  车行半路,祝深醒了,他大脑亢奋,像孩子一样,新学了什么词总要说个不停。
  “钟衡!”
  开车的钟衡看他一眼,眼里盛着太多的情愫,却只压成了一个“嗯”字。
  “钟衡钟衡!”
  “嗯。”
  “……”
  这一路,祝深反反复复地念着钟衡的名字,钟衡都不厌其烦地应着他。
  就这样,一直叫到了两人回到桃源,迎上来的方姨大惊失色:“怎么喝成了这样?”
  “钟衡……钟衡……”祝深身子歪歪斜斜朝钟衡倒去,后者忙揽住他的肩,没顾得上解释,只是对方姨说:“准备些蜂蜜水。”
  “哎哎。”方姨很快便跑去厨房忙活了起来。
  穿廊走进室内,钟衡第一次觉得这条路是这样长。
  一到室内,祝深就更加不老实了,嚷着很臭很臭,还试图在地上打滚。
  钟衡凑近轻嗅:“哪里臭了?”
  祝深眯着眼睛左闻右闻,最后泄气地坐到了地上:“我好臭啊!”
  “……”
  要是祝小少爷早能有这个觉悟还去喝什么酒啊?
  “起来。”钟衡沉声道。
  然而祝深非但不起,还把沾着酒气的大衣甩在了地上:“不!”
  “起来。”钟衡蹲了下来,放轻了声音:“去洗澡吧。”
  祝深仍旧摇头,耍无赖道:“不起!”
  钟衡刚要说话,就见祝深把他给撞倒在地,蛮横地将他死死压住:“不起!我不起!”
  钟衡:“……”
  这样的祝深,撇去了一身包裹得严实的从容淡定,倒和小时候的无赖行径一模一样。
  记得小时候,郦萝的气球卡在树梢上了,她难过地哭个不停。男孩子们就比赛看看谁能把气球摘下来,把郦萝哄高兴谁就算赢。
  现在来看,那树大抵是不高的。可当时,几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们拼命地跳,怎么也够不着。
  祝深那个时候一身锋芒,又爱出头,捞起衣袖就想着往树上爬。
  ——当然是爬不上的。所有小孩都束手无策,郦萝哭得越来越大声。
  一直沉默的钟衡走了出来,“我帮你。”
  其实那个时候,钟衡也只有十岁,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弯腰支撑着祝深踩着自己的背,把那气球给摘了下来。
  很早钟衡就知道,祝深是好胜的。当年他仰望树梢气球露出的明锐眼神与如今将钟衡压在身下露出的较劲神情别无二致,钟衡唇角微翘,也算是久违了。
  他正出神,祝深却不闲下来,眼下正压着他的腿,扣着他的手,不许他挣扎起身。
  于是两人便以一个分外尴尬的姿势僵持在地上。上面的人褪去了大衣,里面的衣服穿得松松垮垮。下面的人头发凌乱,被控住了手脚,领带还被人绕在了手上。
  调好蜂蜜水出来的方姨一见这架势,不得不人为地老眼昏花了起来:“哎呀!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年纪大了!别管我,你们继续,继续啊!”
  钟衡:“……”
  祝深咬牙叼着钟衡的领带,斜眼将钟衡瞧着,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可他骨子里压了七年的顽劣却借着这醉意弥散而出,声音还带着惑人的沙哑,“我就是不起啊——”
  话音刚落,钟衡腿一勾,身一翻,就将祝深反压在了地上。祝深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叼着的深蓝色的条纹领带就被钟衡抽了出来。
  钟衡把领带从颈间解下,祝深被酒精麻痹了大脑,反应有些跟不上,刚要拿肘反击,试图反压回来,却被钟衡攥住了腕子。
  他的手腕这样细,钟衡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包住他两个手腕,掌心里的双手却不服软地来回摩擦着,骨头有些硌人。
  祝深想要躲,可为时已晚,钟衡抻直那条深蓝色的领带,像是在舞一条吐信的海蛇,接着,祝深的双手就被那条领带给捆严实了。
  制服了醉鬼的钟衡站了起来,板着脸说:“去洗澡。”
  祝深耷拉着脑袋,噘着嘴巴,一脸不高兴。
  钟衡走到了楼梯边,见还没有人跟上来,一扯领带,祝深便只得跟了上来。
  钟衡的手劲很大,祝深领教过以后,就不敢造次了,含糊不清地说:“你好讨厌啊。”
  钟衡脚步一顿。
  他这一顿,跟上来的祝深来不及收脚,脑袋竟磕上了他坚硬的背脊,疼得后退了两步。
  钟衡回过头来,脸色阴沉地看着祝深。
  祝深本能地就往后退,退到了墙角,委屈揉着自己的额头。
  他的双手被领带缚住了,因此不得不两只手一齐揉着头,样子滑稽得很。还从没有人捆过祝小少爷,这也算得上是他少有的狼狈时刻了。
  只见钟衡走到了他身边,面无表情地把领带拆了,随手抛到了地上,然后一手拉着他的手臂,一手给他揉着头。
  钟衡的样子虽然是冷冰冰的,可揉头却十分温柔,祝深倚着楼梯栏杆,“嘶嘶”了一会儿,可揉着揉着就享受了起来。
  忽听钟衡问:“我讨厌吗?”
 
 
第9章 
  祝深没有回答。
  钟衡看了他约有好一会儿,抿了抿唇,牵着他往浴室里走。
  方姨已贴心地给祝深的浴缸放好了洗澡水。
  可祝深一进浴室就抗拒得很,反应异常激烈。
  钟衡刚要给他解衣,就见他迷迷糊糊地扑腾进了浴缸里。
  然后便是一声惨叫。
  钟衡有些好笑,轻轻把头摇了摇,却见水里的那人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听起来还有几分可怜的意思。
  钟衡从水中捞起了他,拿出了一条柔软的白毛巾给他擦脸,水中的祝深反抗未遂也只好顺着他的力道来。
  浴室里还氤氲着水汽,祝深被他擦得清醒了许多,总算勉强能认人了。
  “钟衡,钟衡!”
  他急切地呼吸着,不住地用手拨起浴缸的水,扑腾起一个又一个水花。
  “嗯。”钟衡摁住他,不许他反抗,声音沉冷中又添了几分温柔:“我在。”
  室内很暖和,可祝深的身上却起了一个个细小的鸡皮疙瘩。他伸手抓住钟衡的领子,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钟衡的身上。
  钟衡有些疑惑,不知道祝深对水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祝深不住地往钟衡怀里躲,声音发着颤:“救救我……”
  钟衡一怔,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身就都被祝深给打湿了。定做的手工衬衫沾上了水,湿哒哒地贴在了身上,隐约露出了蓬勃的肌肉。
  祝深却还在发出颤抖而微弱的呼救:“救救我……”
  “救救我啊……”
  钟衡瞳孔骤然一缩,忙将祝深抱出了浴缸。
  祝深太轻了,钟衡甚至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给抱动。
  离了水的祝深仿佛得救了一般,箍紧了钟衡的脖子不肯放,在他耳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有些痒,但钟衡终究是没有躲开。
  他不知,祝深竟如此怕水。
  可澡还是要洗的,离了浴缸,踩在地上的祝深又开始嫌弃自己臭,胡乱地解开自己的衣服,一脸难忍的模样。
  钟衡拿这小祖宗没办法,只好拉着他走到淋浴头下面,想着给他随便冲一冲。然而得救了的祝深却渐渐不老实了,半醉半醒,眼尾似魅,不住地打量着钟衡。
  也许是此时氛围好,也许是此时暖气足,也许是暧昧的酒气在春天蒸汽腾腾的浴室里不断发酵,祝深的眼神落定在了钟衡的薄唇上,他凑近了,于是钟衡的鼻息也沾着祝深的酒气。
  两人的唇约莫只差一两厘米的距离,钟衡却把头给偏了。
  “你认得我是谁?”钟衡轻轻地问他。
  “钟衡?”祝深靠着墙才勉强站好,他的身子有些歪斜,视线也没有对焦到实处。眨了两下眼睛,祝深脑子里只记得这个一路念回来的名字了。
  紧接着,就听到钟衡问他:“你讨厌我吗?”
  祝深一怔,眯起了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一秒。
  两秒。
  祝深却盯着那薄薄的唇峰,越凑越近,还未等他的意识全然清醒,就见钟衡已摘下了淋浴头,瞬间,无数汩细小水流就从淋浴头里分岔泄了出来。
  再然后,祝深就被钟衡拿着喷头浇了一脸水。
  “喂!”祝深大喊一声。
  这下他可算是彻底清醒了。
  隔着一道水帘,祝深看见钟衡面无表情的给他淋水的冷酷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才是被讨厌的那一个吧?
  ※※※
  祝深宿醉头疼,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推开了门,想要透透气,便移步到了□□。浅水汀步,中竖一茶亭,三面皆是花,布置得十分清雅。
  茶亭不算大,只能容四个人。旁边竖着一排报纸架,祝深从罗列的一张张报纸中挑选了一份与美术相关的看了起来。
  不过是谁拿了什么金奖了,谁要在霓城开画展了,谁收谁为关门弟子了,诸如此类的消息,祝深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其间方姨来劝他吃饭,他却很是没有胃口的样子。于是方姨端来了摆盘精致的点心,哄他多少吃点。
  一道水廊,三面环花,仰头便是青瓦白墙,静默地呆上一会儿,连头都好像不那么痛了。
  祝深这算是喝断片了,昨天的事情已记不大清了,唯一只记得钟衡拿淋浴头冲他,问他是不是讨厌自己。
  他觉得倒是这人恶人先告状,谁讨厌谁啊到底?
  方姨端来了一杯花茶,见祝深正惬意地靠在躺椅上摇啊摇,便笑问他:“深深现在好些了吗?”
  祝深点了点头,把报纸放下了。
  方姨说:“昨天你可把阿衡给吓着了——你说说,你平常吃那么少,怎么还有力气把阿衡压在地上啊?”
  祝深险没把花茶喷出口,一脸难以置信地问:“我压钟衡?”
  “你不记得啦?”方姨绘声绘色地形容了起来:“当时阿衡叫你去洗澡,你赖在地上死命不起,阿衡搀你,你反手一个霸王硬上弓——”
  祝深呛住了:“上弓??”
  “哎呀!”方姨捂了把老脸:“你就把阿衡压在了地上啦!”
  “啊?”
  “脚夹住了阿衡的脚!”
  “啊??”
  “手压住了阿衡的手!”
  “啊??”
  “嘴里还叼着阿衡的领带!”
  “啊???”
  经方姨这么一说,祝深脑海中甚至闪过了几个片段。他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然后呢?”
  方姨摆了摆手,眼里的笑意再也兜不住了:“然后我哪儿还敢看呐,没过一会儿阿衡就带您去洗澡了。”
  这祝深倒是有数,无非就是钟衡把他给钳制住了,拿淋浴头淋了他一脸水。
  等等。钟衡为什么要淋他?
  回想起水汽蒸腾酒气氤氲的浴室里那一个似有若无的吻,似乎还是祝深主动凑近的,可钟衡却把头一偏,十分嫌弃的样子。
  然后他就被浇了一头水。
  ……
  这样想来,他合该被浇一头水。
  该啊。
  祝深忽觉有些对不住钟衡,人家辛辛苦苦把自己从出尘带回桃源,平白遭了自己一通调戏不说,还被自己挣扎着用水把他衣服给弄湿了。
  醉酒害人啊。
  方姨见祝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也不好再讲了,只说:“阿衡说您醒了就给他打一个电话。”
  祝深尚未想好措辞,刚要推托,可方姨已经眼明手快地拨通了钟衡的电话,并把手机递给了他。
  祝深下意识想要挂断,可电话已经通了,钟衡的一声低沉的“喂?”响在了听筒里。
  祝深握着烫手山芋,眨了下眼,说道:“是我。”
  “嗯。”钟衡似在办公,还能听见他那边滴滴答答地键盘敲击声,“醒了?”
  “是,我打扰到你了吗?”祝深眼睛一动:“那我先挂——”
  “没有。”那边的键入声突然就停了,“不要挂。”
  祝深:“……”
  钟衡咳了一声,“头疼吗?”
  祝深深觉此人料事如神:“有点。”
  “吃点药。”许是想到祝深大抵是不会主动找药吃的,于是又说:“一会我和方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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