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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辙(近代现代)——瑜辛

时间:2020-07-17 09:35:52  作者:瑜辛
  他敛了敛衣领子,穿过马路,没先去开车,倒是先进了对面一家24小时便利店,准备随便买打挂面什么的扔家里明天吃。
  钟水西半夜繁华,他家楼底下那块儿的便利店这时候早关了。
  晏江何进去,搓了搓手,走到放面条的货架前面挑拣了一圈儿,拎了两捆细的,又拿了一大根哈尔滨红肠。正转身的时候,发现身后蹲了个人。
  “哎!”晏江何吓了一跳。
  竟然是刚从Azure被他亲自撵出来的过时杀马特。
  张淙蹲在货架角落,抬眼直勾勾盯着晏江何,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便利店灯光挺足,晏江何这会儿定睛仔细打量,才看清他长得不错。
  张淙依旧被刘海盖了一只眼睛,虽然审美完蛋又落后,但底子好歹的不赖。也不知道是不是灯照的,张淙脸煞白,嘴唇又薄又淡。鼻梁挺高,露出的一只眼睛乍一看眼型很妙,如果忽略掉里面不太友善的目光,真不算愧对观众。
  由于张淙瞪着晏江何,于是晏江何擎着两捆面条一根红肠,本着上下五千年的传统文化精神,礼尚往来与之对视:“你怎么还没回家?”
  张淙停顿了一会儿,嘴里“咔嚓”咬碎了糖蹦响儿听:“关你屁事。”
 
 
第2章 “关我妈屁事?”
  晏江何略微低着脑袋,盯着对面的少年看了半晌,勾起嘴角笑了:“还挺有脾气。”
  张淙依旧没挪眼睛,瞪着他,那目光里好像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晏江何被这眼神弄得一通古怪,心道他又没招惹这小混账,瞪他个屁?
  晏江何什么人,妙手回春一大夫,初看表象很是个东西,稳当得像一块温凉的沉玉宝疙瘩,但他妈知道他从会爬开始就长了一骨子脾气,惹不起,捻着炮引子就能轰哧二里地。
  两个有脾气的人,此时一个外露,一个内敛,巧了的是谁都没谦让精神。
  晏江何:“你瞪我干什么?”
  张淙在晏江何看来就是个神经病,还是脑神经被编了麻花又荡气回肠扭了一套谐谑曲的那种无可救药的神经病。
  因为下一秒他听见对面的人叼着棒棒糖的小白棍儿骂他:“去你妈的。”
  这都喜提他妈了,宴江何就不得不陪他兜转兜转了。就见晏江何扯着嘴一乐,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开始上身,效仿对面的说话方式,端着一腔调的“和气”扯皮:“关我妈屁事?”
  张淙:“..….”
  他俩正对骂出狗屁不通,这当儿,前台站半天的大姐走了过来。
  她是冲着张淙来的。
  五十多岁的大姐,这种靠妈字辈儿的“姐”通常最让人头疼,卡在更年期的前中后三个时段,各款各样有各自的招数,天赐的妇女秘籍殊途同归,修炼得登峰造极,战斗力能打翻武林盟主。
  果不其然,大姐开始了:“你走不走?你蹲这儿快十五分钟了你要干什么?什么都不买你蹲这尿/尿啊!”
  大姐指着张淙:“还蹲个卫生巾架子对面,小小年纪能不能要点脸!都替你妈臊白!”
  晏江何抬眼瞅了一下,杀马特所处位置是个要塞,他蹲在一个拐角里,身侧的确是个卫生巾架子,此刻与他举案齐眉的是一排苏菲。
  “......”晏江何皱了下眉头,大概是缺乏睡眠,这会儿被吵得脑子嗡嗡。
  他转身走到收银台放下两捆面条一根红肠,声音不高不低说了一句:“结账。”
  大姐立马扬声应他:“来了!”
  她一边扭着往这边走,一边又觉得不过瘾,转头对张淙又骂了一句:“赶紧给我走!臭不要脸!”
  晏江何掏出手机扫码的时候,张淙从他身后走过,一巴掌拍飞了收银台上的一大盒辣条。他用手指隔空点了点大姐,木着脸,一字一顿:“我,站着尿/尿。”说完一把推开门走了。
  大姐一边收拾辣条一边给晏江何结账装塑料袋,嘴里同时骂骂咧咧不停息。大体意思就是,儿子不争气,自己老身板儿了深更半夜看着店还能遇到混球王八蛋。
  晏江何听得头大,于是说:“大姐,辣条给我来五块钱的。”
  大姐:“……”
  晏江何又给大姐扫了五块钱,拿上东西出门就去取车了。
  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停车的位置,晏江何掏出钥匙准备开车,抬眼一看就愣了愣。
  张淙在距离他五步远的路灯下站着,像个收保护费的破烂喽啰,不知道出自哪派三教九流,腰板儿铁直,肩上头上落了一层扎眼的森薄白雪。
  张淙很明显翻了个白眼,心里骂对面的阴魂不散。
  他这次出来没带钱,晚上没地儿去,揍完人本来想在Azure猫上一夜,结果算盘没打成,全被这群人搅和了。去个便利店暖和一下碰上,现在站街头浇雪还能碰上,真妥妥的祸不单行。
  晏江何不想搭理,但他也是从那么大过来的,很多东西太有感触。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是个定时炸弹,晏江何在脑子里过了一下钟甯那副烂醉的该死德行,他觉得自己简直操心不老,道德高尚。
  于是,操心不老走到张淙身边,道德高尚地又问了:“怎么还不回家?”
  张淙终于皱起了眉头,非常不耐烦,随口吐出个真相:“没钱,回不去。”
  “……”晏江何瞪着他看了半天,慢慢摸了把裤兜。
  他上钟甯这儿,用不着钱包,兜比刚冲了水的脸干净,只有手机微信支付宝。
  他用遥控器把车锁开了,犹豫了一下,说:“上车,我送你回家。”
  张淙愣了:“…...啊?”
  “上车,我送你回家。”晏江何又重复了一遍,“齁儿冷的快点。”
  看张淙没动,晏江何又说:“别误会,我是Azure老板的朋友。你们在Azure打架,大冬天的还要下雪,你自己一个人没个伴儿,深更半夜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怕我朋友惹上麻烦。”
  晏江何这话说的是事实。张淙这么大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半夜偷偷从家里学校跑出来的,就算再混,一旦出了什么事,家长和学校能要命。
  再说下雪了,张淙没钱,打不了车,也不知道怎么回家,看他这一身冻死鬼的送葬行头,晏江何就当日行一善了。
  他说完了张淙还是没动。晏江何不是圣父更不信佛教,玩不转苦口婆心普渡众生那一套,毕生信仰就四个字——不听就滚。
  于是他耐心告罄,也懒得再管,转身走两步拉开车门上了车,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甩到了后座上。
  张淙看着他把车打着了火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兜。左兜一盒烟和打火机,右兜一把棒棒糖,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他望了眼白茫茫的雪花,没再犹豫,两步快走拉开副驾驶就坐了上去,那气质学名叫“慷慨就义”。
  晏江何刚挂档准备踩油门,被他吓得脚腕晃了一下,差点没让自己的马自达一骑绝尘。
  “……”晏江何没再说什么,他只是侧头看了一眼,问,“家在哪?”
  “祥云华景。”张淙说,面无表情。
  听得出来大概是个高档小区,光名字就很像带花园带绿化甚至还带喷泉的那种,房价肯定也是炒得糊香四溢。
  晏江何没去过,打开手机准备导航,正搜着,就听见旁边的兔崽子张了嘴:“前面路口左拐,直走过红绿灯右拐,上高架桥,下了桥直走过红绿灯右拐,再直走八百米第三个道口拐进去,靠右边停车。”
  “……”晏江何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还是看了眼地图。
  他默默打了转向灯把车开出去,半晌后乐了:“地理挺好。”
  他本来以为对方不会接茬儿,但张淙却接了,还跟他对着呛:“不好,理科生。”
  晏江何嘴角一勾,继续损人不利己:“哦,学生,分文理科了,高二还是高三?满十八了吗?学生深更半夜出来,还进迪吧打架?”
  张淙拧着眉,用没被刘海盖住的那只眼睛瞪晏江何的侧脸,瞪满了五秒钟才开口,跟嚼冰块儿一样,蹦出两个凉冰冰的字:“差生。”
  宴江何没忍住又乐了,继续臭败他:“路线记得这么明白,惯犯?”
  他已经在心里把张淙定位成了一个半夜三更偷摸离家作死,又审美落后的中二叛逆少年。
  有根有据,想他十几岁的时候也经常大晚上趁着爹妈都睡了,揣上钱偷偷跑出来泡网吧,单挑群架都说干就干,也不是什么好胚子。只是现在时尚高端了,网吧听起来太疲/软,可能撵不上潮流,迪吧或许才够劲儿。
  张淙默不作声转过来,晏江何能听见这臭小子深吸了一口气,盲猜大概是在平复想揍他的心情:“因为我有脑子。”
  这一句暗骂有点儿水平。
  但是晏江何不准备跟他计较,甚至对方这副炮仗轰了的架势还挺对他意思。大黑天抛弃两米三来行善事,似乎也没那么憋屈,反正乐子是找着了。
  晏江何心里抖着乐呵,脸上更是没绷着,笑意盈盈地把车里的暖气调了调,瞧他这一副春暖花开的德行就十足欠揍。
  张淙为了避免一拳头怼过去,跟晏江何呛完就没再往驾驶座那边看。他把头转向窗外,隔着一层暗蒙蒙的玻璃打量黑蒙蒙的夜。
  出了钟水西就不热闹了,街道变得萧条,一座城市分化得毫不讲理。
  车轮下的大道笔直溜宽,渺无人烟,走车都是凤毛麟角,只有路边的暖色大灯兢兢业业照耀着。这浓黑的夜,寂寞单薄得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极了无处可去的混蛋小子,骨架还没长开。
  张淙突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丝毫不客气,抬手开了音乐。
  舒缓的钢琴瞬间就淌了出来,然后低沉磁性的男声跟着流动,汩汩温柔:
  Anywhere you are,I am near.
  Anywhere you go,I will be there.
  Anytime you whisper my name,you will see ......
  What are words…...
  ……
  晏江何扶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顿,他用余光瞄了张淙一眼,没说什么。他的手掌带着方向盘顺劲儿一揉,转了个弯。
  也许是音乐的原因,谢天谢地两人一路再没说什么话。
  祥云华景的确是个高档小区,门口还有个搁保安的小屋子,四方四正的,连着一排铁栅门。
  “到了。”晏江何说,他停了车,顺手把音乐关了。
  张淙抬手就要开车门,晏江何几乎是同时开口:“不会说谢谢吗?”
  晏江何:“我没拐卖你,也没跟你这身无分文的穷差生要报酬,深更半夜下着雪,开空调听音乐给你送回家,谢谢都不会说?年纪轻轻能不能有点礼貌。”
  张淙顿了顿,转头看了他一眼,晏江何眯起眼睛盯张淙的嘴角。车里灯光不太好,黑灯瞎火的,他看不出张淙有要张嘴的意思。
  不赖采光,张淙果真也并没有张嘴的意思。他转回头,打开门迈出了一条长腿。
  “啧。”晏江何皱了下眉。瞬间觉得自己的好心被狗叼了,太不值当。
  行善积德这种事,其实并不是平白无故的,慈善家站摄像头前还会笑呢,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上台了还会哭呢。更别说晏江何本就没那么高档次,这会儿他特别想把这个熊崽子拽过来抽一顿,来祭奠他的睡眠,向他两米三的床道歉。
  而在张淙关车门的瞬间,一个东西飞快飞了进来,直愣愣砸向晏江何。
  车门 “砰”一声,像是被揍上的,同时,一个头重脚轻的玩意儿,真的“揍”上了晏江何的裤/裆。
  晏江何:“……”
  晏江何狠狠吸了一口车载暖气,啐上唾沫“啧”了一声。
  他低头一看,两腿中间躺了根棒棒糖。
  晏江何出离就气愤了,五毛钱一根的真知棒埋汰谁呢?这距离出租打表算八/九折还得二十八块九呢,还挺会扔,投靶子呢?那这恩将仇报的王八羔子可还真是一举中的!
  晏江何大手一扫将真知棒扫副驾驶上了,他头也没抬飞快开车走人,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仁至义尽,大公无私。
  ※※※※※※※※※※※※※※※※※※※※
  来了,先跟大家么个哒哒(づ ̄ 3 ̄)づ
 
 
第3章 “拿钱,就现在。”
  张淙从晏江何的车上蹦下来,车里的暖气和外面的冷气来了个对流,他没缓过劲儿,一瞬间被夹击得骨头咯咯响,膝盖打了个哆嗦。
  但他仍旧屹立,头也不回飞快冲向了小区的大铁门,生怕回头就忍不住一拳头砸晏江何那张脸上,给他开个繁花似锦。
  能感觉到身后的车毫不犹豫地开走了,且带着点儿雷厉风行迫不及待的意思。张淙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他烦了,他松个什么气?下一秒他或许找到了答案——他不会给晏江何脸上开花圃了,这点终于万无一失。
  张淙原地蹦了两下,膝盖不哆嗦了,他走到铁门前,眯缝着眼睛看,门没锁。
  他又扭了下脸,旁边用来搁保安的那个四方四正的小屋子也漆黑一片,里头毛都没有。
  “也就是个作谱摆浪子的。”张淙心道。
  这世道上总是有那么多没什么实用的玩意儿,装腔作势百般趁手,实在起来连个屁的滋味都没有。
  张淙对此非常不屑,他一脚蹬开了大铁门,在风雪中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张嘴喝风骂了一句:“狗屁的高档小区。”
  高档小区里也是一样冷,但应该是高档寒冷。张淙仰头盯着高楼看,有些人家的窗户还亮着,证明家里还没关灯入睡。这亮光稀松又稀罕,在漆黑里错落着,像一串扭曲的空洞。
  张淙走到灯下面,伸手掏着右兜,掏出一把棒棒糖,打眼一看能有七八个。
  张淙摊着这把糖在手心里,乘着那削微的灯光打瞧,眉头一皱啧了一声:“扔错了。”
  他这一把棒棒糖,就一根草莓味的,独一根儿,孤本,他还特别喜欢草莓的。其他口味都有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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