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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卿(玄幻灵异)——谷草转氨酸

时间:2020-07-19 10:23:06  作者:谷草转氨酸
 
 
第88章 第十六桩往事
  白露自己坐在石阶上。他撇嘴时,那条黑线的胎记会皱起来,像是结痂成疤的伤痕,瞧着怪极了。他对着黑漆漆的暗道发呆,暗道的尽头似乎倒着什么东西,看不太清楚。
  片刻,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白露回头,见身着染衣的僧人气定神闲地走进来,他拿脚背点了下他,意思是叫他挪开点位置,白露没动,只说:“还没来?”
  僧人没什么反应,见白露不动,干脆席地而坐,答说:“再等等。”
  白露最厌他这副万事从容的样子,冷哼一声道:“她没什么耐心,快不耐烦了。”
  “我知道,”僧人抱起胳膊,两人背对背,谁也看不见对方的脸。“催也没用,对吧?”
  白露不答,盯着向下延伸的石阶继续发呆。幽暗的尽头看久了有些眼晕,他刚闭上眼,有个模糊的声音语调不善,“还没来?”
  他一个激灵睁开眼,那模糊不清的声音是从暗道里传出来的。白露不由地把脚缩回来了一阶,转头冲僧人道:“安圆,你听到了吧?”
  安圆笑眯眯地半回过身子,对着暗道里说:“再等等。”
  不知又过多久,身后再度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很轻,却像是踏在白露心里,他不由地悬了心。两人坐在废墟中间,身后再没了遮挡的东西,这让他更加不安,甚至没有回头。
  白露听见安圆站了起来,他定了定心神,也跟着起身。那脚步声的主人已经快要走到两人身前,每靠近一步白露眉心就深深拧起,屏住了呼吸。
  那人慢步走到了眼前,白露感到自己快喘不上气了,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半步,被那人敏感地注意到了,问说:“你退什么?”
  白露抿起了嘴,下一刻,适才那模糊的声音嘲笑道:“他退什么,你自己闻不到吗?”
  模糊的声音本来在暗道尽头,此时却一下子像是近在咫尺。然而并没有再出现第四个人,只是一个飘忽不定、难辨方位的声音。
  那人听罢蹙了下眉,但很快就舒展了,置若罔闻,再度问说:“有几副可用?”
  “三十二副,”安圆立刻答了,“还有些单只的倒是也可,只是不知——”
  “太少了。”那人打断道,“把你藏起来的拿出来。”
  安圆笑笑,挪开身子露出自己挡住的暗道。黑暗中那声音又靠近了些,说:“你留在这里,别回宪城。”
  “把你藏起来的拿出来。”那人只是垂着两手,对着暗道重复说。
  暗道中的声音也毫不退让,答说:“你留下。”
  那人闭上眼缓缓道:“我的身体烂成什么样子了,你不知道吗?”
  她说着,掀开袖子,白生生的手臂上竟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溃烂伤口,顿时腐臭逼人,偏偏又混杂了一股及其浓烈的香味,叫人胃里阵阵翻江倒海。白露伸手捂住了鼻子,又往后退了半步。
  暗道内沉默下来,半晌也没有应答。那人等了会儿不见反应,似乎终于忍无可忍,旋身走向废墟之外。那里躺着一具女人的尸首,落满了嗡嗡的蝇虫。她径直过去弯腰,单手就拎起了尸首。那人看起来只是十六七岁的模样,身材娇小、脸也清秀单纯,却能一手拎起尸首,毫不费力地晃了晃,走回暗道前道:“我一忍再忍,不是要你得寸进尺。”
  暗道内,那声音淡淡道:“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该不该说,是我来判断,不是你。”那人温声打断了,眯缝着眼睛冲暗道内歪头一笑。“那知女根本没用我的符咒,你把它杀了,是坏了规矩。”
  “它说了不该说的话。”声音重复念说。
  那人松手,将尸首掷在地上,“这是我的信徒,你杀了他,是不仁不义。”
  声音好似也恼了,阴森地说:“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坏我的规矩,杀我的信徒,背着我搞那些小动作——”她缓缓睁开双眼,靛青色的眼仁儿像是一对宝珠,散发着幽幽的光泽。“棠止,你是当我不知道吗?”
  “有什么区别!我杀的那些人和你要我杀的那些人、和你在符咒上下闭口咒烧死的那些人不都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吗?有什么区别,你告诉我有什么区别!织女没用黄符咒你便没法直接找到它,你又比我有用在哪儿?你就是个妖怪,你和我有什么区别!”那声音蓦地尖利异常,终于隐隐能听出似乎是个女声。暗道缝隙中骤然伸出了无数根须,虬结成团倏地拧到了那人眼前。“凭什么不能杀,我就要杀,碍我的眼,我自然就能杀!”
  那团根须扭动着,也放冷了,一句比一句听得更加真切,“少假惺惺了,结珠。”
  结珠仍是保持着微笑,她盯着那团根须半晌,冷笑道:“妖怪终究就是妖怪。”
  她径直踩过盘在地上的根须,甚至还扶了一下拧在空中的那团稳住身形,边走下隧道边说:“安圆,车备好了吗?”
  安圆恩了声跟上,倒是没踩那些根须,只是回头冲白露招招手。白露忙跟过去,小心翼翼地迈过了地上的树根,三人下到石阶上,结珠又闲闲说道:“棠止,闲来无事不妨化个人形出来,指不定还能学聪明些。”
  暗道尽头,她手扶着墙回头望向那团白光中的根须,诡秘一笑,“人形没什么不好的,你看你哥哥不就乐此不疲吗?”
  根须发出了一声动物似的吼叫,如箭般飞来刺向结珠,结珠头也不回,兀自朝暗室中走。那些根须骤停在了离结珠寸远处,她假模假样地回首,像是才发现似的。结珠挑眉,语调轻快,“你太不冷静了。或许,没有你哥哥,你会学聪明点。”
  “我答应你共生的缘由是他,你敢动他,我就杀了安圆。”暗道内四面八方响起了回答,被点到名字的安圆只笑,结珠沉默了片刻,蓦地开口道:“安圆,掐死白露。”
  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的白露心猛地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便被安圆卡住。他两手往下扯,断断续续大吼道:“棠止——棠、棠止——”
  棠止的声音在暗道中如浪潮般推近,只是语气森森地威胁道:“你敢动棠仰,我就杀了安圆。”
  有根根须探到了结珠眼前,尖而细的尖儿对着她的眉心,“你只剩安圆这一具身体了,对吧?”
  结珠环顾四周,她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安圆,安圆便松开了手。
  白露倒在地上咳嗽起来,他捂着脖颈睁眼,看见安圆冲他伸手,要把人拉起来。白露咬牙,自己撑着墙站住,安圆也不觉尴尬,只是悠闲地撤了手。
  结珠再度迈开脚步,地上倒着一具木制的神像。几根连着蜘蛛肢节的手臂不知为何掉了,面含微笑的神眼中镶嵌了一对青色的宝珠,光泽随着明暗变化流动,像是在转动着眼。结珠看也不看,一脚踢开了它。
  坏了的神像,落满绿眼飞蝇的尸首。空无一人的宅院,门楣上包进了石头的信笺。路途南辕北辙、四通九衢,又最终聚拢在小城。
  而马车兀自朝着彼处飞驰,不知风雨。
  棠仰睡到半夜时醒了。
  他睁开眼,这一睁开便再睡不着了。翻了个身,明堂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贴在人胸前时有点痒痒的。他坐起身子,蹑手蹑脚地披衣出到了屋外。
  院里静谧无比,看在梅利无处可去的面子上,两人对她直接就进来了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是个天黑就睡觉的,饭吃得也很少,暂住段时间也能勉强接受。
  棠仰又转身,那边屋里住着檀郎,这又是个无家可归的。奈何人家是小叔子,总也不能赶出去吧?
  棠仰想了会儿,觉得该是小舅子才对。他莫名叹了口气,再度转头,这屋里住着有俩房子的春雪,明明胆子见长,就是有家不回。
  不知不觉,那个神秘的地下黑影非但没再赶走任何一人,反而使得整个大宅愈加热闹了。
  棠仰坐在台阶上对着月亮发了会儿呆,他这辈子其实许过无数个愿,但不知为何都记不起来了,不过想来,或许那愿已经实现了,也就无谓想不想得起。
  他不由地望向院落里参天的梨树,白蕊已落,但无妨,明年还会再开。棠仰慢慢地笑起来,刚要起身回屋,突然听见一个声音低低道:“棠仰。”
  棠仰心一下子悬起,立刻回头。身后并没有人在,那声音却仿佛是贴着后背的。他身上僵了下,控制住了没有瞥向任何一处房间,只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你一点点都不记得我了。”那声音有些失望,又近了些,近到另棠仰产生了种那是自己心声的错觉。“可你也不记得他了不是吗?即使不记得,你也还是和他在一起。我不在乎,你不必记得我。”
  棠仰眉心一抽,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半步,想离那声音远些。不等他开口,声音再度说道:“我不能再等了,哥哥。”
  话音刚落,棠仰睁大了眼睛,他脑袋一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发梦,怔住在了原地。声音好似也看到了他神情,再度上前道:“哥哥,这是你教我的。这是人的词,只有这个词我会用,因为这是你教我的。”
  棠仰不受控地又倒退了一步,摇着头定定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你化人形来见我,我是梨树,我不会有兄弟姐妹的,你离我远点。”
 
 
第89章 第十六桩往事
  “我们是妖!”
  声音仿佛被踩到了尾巴,忽然暴怒,尖叫起来。棠仰总算是模糊地分辨出了那是个女声,来不及反应,两根树根倏地缠上了他的脖子,棠仰想喊,声音还未出口,树根横在他嘴上堵了回去,暴跳如雷喊道:“我们是妖,凭什么要化人形!人是什么东西,我们是妖!”
  刹那里,棠仰脑中闪过了这么大动静明堂也该听见了的想法。近乎是在同时,声音冷笑道:“他听不到的。你,我。我们说话,他一句也听不到。”
  无数树根从庭院中的土里涌出,将棠仰整个身子牢牢地固在地上。他动弹不得,却发现即使嘴被封上也不妨碍,直接在心中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在讲什么,你说的不是人话吗?”
  声音被激怒,缚在棠仰双臂上的骤然收紧。他吃疼皱眉,皮肉被拧着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声音像是在他头顶上,也像是身下,从四面八方传进了耳中,“你看,人的身子太脆弱了,你作为人实在是太易碎了。”
  树根再度收紧,棠仰仿佛听见了自己骨节作响的声音。他紧拧着眉心急促地吸气意图缓解,声音急匆匆地道:“我可以立刻就拧断你的关节、你的脖子。但你不会死的,只是会很痛,会很久才能恢复灵智,我开始觉得这样也不错,要不要试试?”
  棠仰手指动了下,刚运起法力,那声音幽幽地说:“哥哥,你召出的所有树根都是我,你觉得会有用吗?”
  这一瞬间,棠仰竟有些清醒明堂没有察觉,他后知后觉地止念,声音却已经说道:“你不会告诉他的,对吧?”
  棠仰不动,天上的月仍然很明亮,他不知该怎么做了,声音仿佛笑了起来,悠悠地道:“你知道吗,那些鬼怕的不是你,而是地下的我。”
  “我盘踞在整个宪城,盘满了;甚至到俪县、到东河县,东河水边。”
  棠仰背后一凉,那股凉仿佛也似树根,盘踞向四肢百骸。声音得意洋洋地说:“如果你告诉他,我会从地下整个翻出来。”
  地动山摇的惨象布满了眼前,“到时,整个宪城,半个俪县都会踏,那些人会死。”
  树根慢慢退却,像是无数阴险狠毒的蛇,声音最后道:“我叫棠止,你要记住啊,哥哥。”
  后背冰凉无比,不知到底是否为紧贴在石板上。棠仰在地上躺了许久,久到天色变浅才慢吞吞地爬起来。他满心茫然,不知那个所谓的棠止话里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望着那颗梨树,他竟困惑起是否自己在那段无法分辨究竟存在与否的回忆里造孽无数,才会有了今时今日。棠仰站在原地发愣,他自有灵智起便叫棠仰,可这名字好似确实并非自己所起。仰止……是这样吗?
  没有人回答。
  他茫然无措地呆站了片刻,轻手轻脚地回了屋里。
  天色大亮时,明堂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他睁眼坐起,身旁空无一人,院子里除了鸟还有些别的在叽叽喳喳。
  推开窗,方春雪和檀郎在院子里踢蹴鞠玩,墙头蹲着大猫咪,贼兮兮的眼乌子跟着球乱转。明堂索性趴在窗上看了会儿,才张口问道:“棠仰呢?”
  春雪灵巧地接起球,朗声回说:“在前院!”
  明堂边伸着懒腰边往前院走,天井下远远便能看到有个人坐在阶上发呆。一手垂在膝上,一手则撑着头。衣袖滑落,光洁的手臂上横着道道伤痕,造成这伤痕的东西大抵很粗糙,磨出了细小的伤口。明堂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站到他旁边了,棠仰才回过神来,刚放下手,被明堂腾地一下扯住了,似笑非笑问说:“怎么弄的?”
  “我自己弄的,”棠仰没好气地说着,抽回手,还不忘挑衅似的瞥了眼明堂,“怎么,不行啊?”
  明堂“哈”了声挑眉,也在他身旁坐下,别有深意道:“那你挺有兴致的。”
  棠仰刚抱起胳膊,脸就被明堂捏住了扳过来面对着他。明堂仍是笑眯眯的,“胡扯八道,老实交代。”
  两人正在打闹,身后悄无声息地又冒出来个人,一丁点脚步声没有,比鬼还安静。明堂和棠仰被她吓了一跳,转头却见梅利两眼下乌青一片,简直可以说是面环死气了。她也不说话,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盯得人心里发毛。
  明堂诧异道:“你走阴了?”
  “没有。”梅利总算是回了句。她盯着棠仰、目光从上往下落,眼皮还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把棠仰看得莫名火大,问说:“你又有什么高见?”
  梅利抿了抿嘴,隔过半晌才慢慢道:“没什么,我出去了。”
  她说完了转身就走,明堂啧了声,心里已有个想法,转头冲棠仰状似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出去一趟呗。我想去予愿仙君观打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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