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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玄幻灵异)——墨赴长安

时间:2020-08-06 10:34:01  作者:墨赴长安
  楚子衿凑近之后嗅了嗅,又猛然退开,道,“酒?”
  慕祁笑嘻嘻地点点头。
  楚子衿把头别过去,“要是让我爹知道了,他肯定——”
  一黑影闪过,止住了楚子衿的话音。待楚子衿反应过来之后,他已经被慕祁用酒坛塞住了口,咕咚一声,一口酒下了肚。
  楚子衿黑了脸。
  可接下来,黑了脸的却成了慕祁,以及睡了半宿被吵起的楚云。
  楚子衿这人,没酒量没酒品也就算了,最气人的是他自己竟然不知晓,半坛酒下了肚,慕祁依旧能谈笑风生,却在楚子衿的眼前晃出了无数□□。
  这场闹剧一直折腾到楚云被吵醒,气冲冲地泼了楚子衿一身凉水这才止住。
  楚云的头发乱的很,竖着一缕,直愣愣的,这让他训斥的话少了几分应有的威严。
  好在楚子衿大难临头笑不出来,慕祁定力十足压制住了笑意。
  “你们两个,一起跪!”鸡飞狗跳的一番玩笑终于落了幕。
  楚子衿垂着头不吭声。
  慕祁却撞了撞他的肩膀,“子衿。”
  “嗯?”楚子衿望向他。
  慕祁却道,“今日是我的生辰,谢谢你陪我喝酒。”
  楚子衿道,“你生辰不应该是明日?”他都准备好明日要送给慕祁的礼物了。
  慕祁道,“不了。明日不过了,我把生辰改到了今日。我想今天过。”
  楚子衿道,“生辰也能改?”
  慕祁道,“只改十四岁的这一个嘛。明天,我就要去我的封地了,跟我舅舅一起。我的亲舅舅。”
  楚子衿张了张嘴,但没吭声,又闭上了嘴巴。
  慕祁拉住他的一只手,“我不是太子了,我也长大了,所以我便不能长久地留在皇城了。”
  楚子衿垂着头,深沉的夜色掩住了他的神色,他只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慕祁吐出一口气,努力让氛围轻松一点,“我这一去,来去便也就没那么自由了。亲王无召不得入皇城,所以,可能就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所以这个十四岁的生日,我想让你陪我一起过。”
  楚子衿默了半晌,“抱歉,我没准备礼物……”他左手里的木盒子被暗暗捏紧。
  慕祁道,“你才是我人生唯一的大礼。给我什么我都不会换的。”
  再见之时,已是物是人非,天地已改。
  慕祁的母后祁皇后去了,慕祁没有回来,因为没有收到回来的旨令。
  慕祁的父皇凤栖帝去了,慕祁没有回来,因为没有收到回来的旨令。
  慕祁的皇兄凤璟帝去了,慕祁却回来了,但他没有收到回来的旨令。
  铁骑踏破皇城之时,城楼之上,立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年郎,披坚执锐,端的是谁与争锋。
  “带兵入城的是哪个,哪个安阳王?”楚子衿的父亲前几日刚刚故去,家破了。如今凤璟帝薨了,城门破了,国亡了。一朝一夕间,天地之色已改,但令楚子衿最为寒心的是,却是故人之心好像已不复如初。
  楚子衿颤抖着问出那句话,却并不需要一个答案。因为无论是谁来回答这个问题,答案都是一样的:除了先帝之弟慕祁,还能是哪个安阳王?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一路行来,尽是哀鸿遍野。
  楚子衿停下了。他披麻戴孝,面色苍白地停在城门前,极缓慢且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城楼上那位威风凛凛,红色披风招展的安阳王。
  一红一白,一个立于城头,一个俯首尘埃。
  楚子衿跪立,双手交叠行礼,低下的头紧紧贴在地面之上的双手上,他竭力压制住声音的颤抖,“……浪子回头,千金不换!”
  他既没有按规矩尊尊敬敬唤一声安阳王,也没有按情分合情合理喊一声子祁。
  好像有什么东西如鸿沟般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怎么也跨不过去。
  是银河,他却没有鹊桥相助,不能与那人相会。
  他们之间,隔了整整十年。
  十年一面未见,书信一封未通。
  那人的相貌与年少之时相差已甚远,旧时情分也理该不复如初。
  可一贯铁面无私的楚子衿如今却觉得很难过。那种难过的感觉说不上来。十年间,由一开始的日夜难寐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就连楚子衿也觉得,那人早已随过去而埋葬。就算有一朝能有幸重见天日,也掀不起丝毫波澜。最多不过浮起淡淡的一圈涟漪。
  可是,不是的。如今的这种感受在楚子衿心里警铃大作,几欲响遏行云。就像一颗干涸了许久的种子深埋多年,借一朝毫无预兆的洪水漫灌破土而出,直插云霄。于这遮天蔽日的阴翳之下,楚子衿被迫沉溺在洪水之底载沉载浮,无能为力地看着那洪水在阴翳之下冷凝成冰。而他,只能沉在水底,冰封于汹涌的洪水之中。
  喘不过气,却又无处可遁。他无法逃出生天。
  故人重逢,都是这样感受吗?还是——楚子衿怔住了。那个念头他不敢深想。因为大逆不道。
  一跪一立,僵持良久。
  僵局是因什么而打破的呢?因为家事国事的双重打击,连日来茶饭不思的楚子衿晕倒了,城楼上那人修炼多年才伪装出的一副镇定模样才顿时露出了马脚。
  待楚子衿苏醒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安置在了水墨轩——这是皇储与陛下才能使用的书房。
  他甫一醒转,神智还未得几许清明,便闻得一声,“醒了?”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楚子衿却已猜到了是谁,他突然想再多睡一会儿,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那个人。
  那人却唤他,“过来,有件好东西想让你瞧瞧。”
  楚子衿知道自己无法装睡对其置之不理,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待视线落在那人身上时,又不免有些庆幸:还好与记忆里的差别不是很大,眉眼还是当初的眉眼。不过更英挺了些。
  视线再一转,那丝欣慰的笑却僵在了脸上——
  是龙袍。
  慕祁的手流连忘返地依偎在泛着泠泠冷光的龙袍上,楚子衿再次望向那人的眉眼时,又不禁生出了几分怅然:里面的眼神终究是不一样了,陌生得让他无所适从。
  “好看吗?”慕祁问,脸上却不带着笑。至少楚子衿认为,那种玩世不恭的,又带着些不明意味的讽笑,称不上笑。
  楚子衿不答,只是掩眸看着地面。
  “你性子这般无趣,慕妍竟也能倾心于你?”
  又是一句无头无脑没什么情绪的话。
  楚子衿还是不答,保持着沉默。
  “你喜不喜欢慕妍?”沉默良久,慕祁再次开口。
  楚子衿不理。
  “如果不是先帝陛下猝然早逝,也许楚大人就成了先帝陛下的乘龙快婿,当朝的驸马爷,我的——侄女婿了吧。”说这话时,终于有一丝恼火露出了蛛丝马迹,昏暗的殿内,仅剩的一豆灯火犹自发着颤。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子衿抬起眸来,“皇——”
  叔字还未吐出口,那人忽然欺身过来,以最直接简单的方式堵住了楚子衿之口。
  良久,两人才慢慢分开。
  楚子衿说,“慕祁,你疯了……”
  慕祁的大半张脸都掩在黑暗里,他说,“我想,我大抵是真的疯了——”
  说罢,便又俯身而至。
  一晌贪欢。
  翌日,楚子衿醒来之时,慕祁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映着初生的日晕投影于窗纸上的盛安,万分恭敬地抬手轻敲了一下门,唤道,“大人,可起了?”
  楚子衿视线扫过房间,回想起昨日一夜的荒唐,颇有些懊恼,没有应声。
  盛安也不恼,继续说道,“安阳王差老奴为大人洗漱更衣,然后前往椒房殿。”
  椒房殿,那是皇后的住处。
  楚子衿正想开口,却发觉自己的嗓子哑了,因着不想让别人听出什么端倪,便一手捏着喉咙,道,“放在门口,我自己来。”
  盛安高高兴兴地按照吩咐退了下去。楚子衿磨蹭了半天才穿好衣服出来。不过走路姿势却有些怪怪的,仿佛是腿有些疼,迈不开步子。
  到了椒房殿以后,慕祁便屏退了众人。
  他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拉楚子衿的手,楚子衿却避开了,并颇有几分恼怒地瞪着他。
  慕祁道,“我们更为亲密的事都做尽了,握一下手又怎么了。”
  无耻之徒,楚子衿想。
  虽然这么想,但当慕祁第二次伸过手来之时,楚子衿却是乖乖的没有反抗。
  慕祁眉间的紧张这才烟消云散。
  在椒房殿后院中一路穿花拂柳,慕祁都一直拉着楚子衿的手。走的路多了,且慕祁不知抽了什么疯走个不停,楚子衿便有些吃不消了。
  疼,疼得要命。
  走着走着,楚子衿慢慢地停了下来。
  慕祁忽然被人用手拉了拉。
  他转过身来,却见楚子衿面色苍白地欲要蹲下身去。
  后来,太医为楚子衿诊脉开方时,屡次用责怪的眼神看向慕祁。太医不是别人,正是楚云的姐姐楚问。
  “你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些。子衿身子弱,你就这般折腾?”
  楚子衿红了脸,埋头进了被子。
  慕祁垂着头,“是我之错。”
  楚问道,“凡是与你有关之事,我们子衿就没讨要到什么好处。”
  这句话说得当真是不客气极了。但幸好,慕祁并没有动怒,只是乖巧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受着训斥。
  这一幕让楚子衿想到了以前,他们两个人在楚府一起长大的时候,当闯了祸的时候,父亲要发怒之时,慕祁也是这般乖乖听训的模样。只是时过境迁,训斥的人由当年的楚云换成了如今的楚问。
  慕祁告诉他,当一个人要训斥你的时候,如果那人是你要尊敬的人或是长辈,一定千万不要和他顶嘴,硬碰硬更是自讨苦吃。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全盘接受。倒不是一昧认同对方一怒之下的“侃侃而谈”或“大发牢骚”,而是坚守自己的原则,选择性地听一些,忘一些。
  所以——楚子衿心底的一方冰湖一瞬消融,无论是父亲还是姑姑都是慕祁眼里值得尊敬的人吗?
  楚子衿又忍不住想,这个自三岁被封为太子开始,就不遗余力地练习不动声色的人,一直坚持至今的原则是什么,选择性听的东西是哪些,遗忘的又是哪些?
  一连十日,皇城里都太平的有些不像话。
  直到第十一日,楚子衿被一众重臣邀到金銮殿,官服衣摆一起一落,跨过那门槛之时,才恍然发觉: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所谓事事过于如常必有妖。
  那人立于大殿深处,因为逆着光神色瞧不太清,但神色无疑闪烁着欢愉之态。
  楚子衿竭力压下惴惴不安的胡思乱想,举起双手于面前持平,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下官拜见安阳王。”字字掷地有声。
  一旁谄媚的汤温大人眯着眼笑,温和道,“错啦。不是安阳王,是陛下……”
  楚子衿蓦地捏紧了腰间系着的白布条,家已亡,国之将破……
  那人始终背对着他,一言不发。楚子衿却从这沉默中,读出了默认许可的意味。
  盛安公公捧着一道圣旨——暂时还不能称之为圣旨,因为没有盖印,喜气洋洋地走到楚子衿面前,道,“请楚大人落印。”
  落印?楚子衿才终于恍惚记起了自己的职责所在,他将视线从那写满了冠冕堂皇的绢帛上移开,桃花眼里一池萍碎,投向那人身上——
  是龙袍啊。
  是那人要称帝,坐拥这皇位啊。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慕祁吗?明明……从前,他从未透漏出被革去太子之位的不甘。
  他说过,他不想要那个位置的。
  可如今呢……如今这番作为又是为何?
  难不成狼子野心只是尘封多年,于今日才终于破土而出,遮天蔽日吗?
  楚子衿不信。
  楚子衿肩背挺直,目不斜视,“印,不落。”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一瞬,议论纷纷。
  一个道,“楚大人脑子里塞的是什么?他难道看不清如今的形式吗?先帝陛下已经故去,小太子又生死未卜,除了立拥兵自重的安阳王,还有其他抉择吗?”
  “他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迂腐。‘君子’二字便能将他们这种人束手束脚地囚禁一生,哼。”
  “君子?哼,哪有活命重要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什么文人风骨……满朝文武,除了不在朝堂的丞相大人,哪个文官站在楚子衿身边?除了那一个硬骨头,其他的,还不都是无骨的攀附之物,拼了命地向上爬,竭力找个不会倒靠得住的靠山!”
  “此言差矣!我等虽是文人,也有一腔报国之志!”
  “呦,一腔报国之志?刘大人,刘尚书。你的报国之志呢,我怎么从来没看见过啊?你所谓的报国之志,就是辗转过唇红齿白的唾沫星吗!”
  “周大人,你休要血口喷人!哼,说我只知道耍嘴皮子,你呢?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国破之时,你等武将,用武之地何在!武守文治,你守不了,还要我们治什么!”
  “你——!”
  “够了。”一声如玉碎,琤然落响在这一片人声鼎沸之中。一瞬,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众人悻悻地张了张嘴,终于止住了话音。
  说话的正是楚子衿,他神色疲惫,忧愁之重差点压垮他的眉峰,他只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印,不落。”
  “这……”盛安回首看向那龙袍加身的人。
  那人没动,立在那人旁边的人摆了摆手,盛安这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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