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他方进屋不久我便醒了。”宁清说着突然反应过来,抬头问道,“也?你是说你屋里也进贼了?”
“是啊,还好我前些时候跟着赵副将练了些武,跟他过了几招。”费添在他身旁坐下。
宁清问道:“你打伤了他?”
“哪能啊,他身手了得,我勉强挡了几招,要不是外头有了动静,只怕被打伤的就是我了。”费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宁清垂着眸深思。目前看来,贼人不仅是一人,分别去了他与费添的寝屋,有所图谋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是什么事能与他们有关?还是说贼人也不知道他们要的东西在谁手里,因而分别行动?
见宁清脸色沉下来,费添也不敢说话,只安安静静地喝茶,等着消息。
约莫一炷香时间,陈春峦带着侍卫回来,进了正厅,径直走到宁清面前跪下:“属下无能,让人跑了。”
“你寻了哪些地方?”
陈春峦自知没办好差事,面上也不好看:“府里各处,以及府外三条街,属下还派了人往远巡查,只是希望不大了。”
宁清抬了抬眼,若有所思道:“黑灯瞎火的在街上窜最是明显,贼人这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会不会是逃到附近的其他府上?”
陈春峦恍然明白他的意思,回到:“这附近几条街有两三个爵府,其次是左、右相府和几个朝廷要臣的府邸,可是要一一去问?”
这附近的府邸确实太多,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一一去叨扰不像样子,只怕没找对地方,下了别人的脸面,又无端给魏尧树敌。
宁清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你先带人去清点一遍,看有没人丢了东西。”
“是。”陈春峦拿不准他的意思,问,“那此事?”
“明日一早,你直接去刑部找黄均,让黄大人来一趟。”
“属下领命。”陈春峦接了命令,带了一批侍卫下去。
费添疑惑道:“眼见到人都没抓到,指望黄均能抓到吗?”
宁清笑着摇了摇头:“大半夜的整出这么大阵仗,附近必定有人看到了,比起遮遮掩掩惹人遐想,倒不如光明正大地让官家查,查出最好,查不出便罢了,本就没抱多大指望。”
费添点了点头,见他还在思索什么,问道:“兰誉兄,你在想什么?”
“我方才与那贼人对上一眼,虽看不清楚,可总觉得似曾相识。”只是单靠眼神就认定是认识的人未免太过笃定,再者,他见过的人数不胜数,即使是也没多大意义。
宁清想到费添方才的话,问道:“你说你与他交手了,那先前他可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了?”
费添想了想:“好像是有在我的衣柜里找东西,我一听见声音便起身了,也没细看。”
方才若不是贼人警觉发现他醒了,按照他原来步子的方向,也是往衣柜去的
宁清喃喃道:“柜子里有什么呢?”
费添也是一头雾水:“除了衣服褥子一类的,哪还有别的东西。”
也是,宁清笑了笑,这样清新脱俗的举措他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或许只有抓到贼人才能知晓了。
第39章 线索
第二日大早,恰逢十日一休沐,黄均难得光明正大地在府里睡个懒觉,未曾想不到卯时就有人在他屋前催命式的喊:“大人,不好啦!来差事了!”
黄均皱着眉扯过被子罩在脸上,依旧抵挡不了那穿墙似的声音,等了片刻总算忍受不了了,愤然起身,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了房门。方见了人,不等江吕文说话便指着他破口大骂:“混账东西!大清早的嚷嚷什么?本官难得今日休沐,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黄均吼完便要顶着一身戾气回屋睡回笼觉,江吕文连忙拦住他:“一般的差事属下哪能如此不知死活来烦大人呢,是要事!”
一听“要事”,黄均总算打起些精神,问道:“何事?”
“方才安国公府的人来刑部报案,说昨夜遭了贼,可人没抓到。”
黄均闻言哭笑不得,憋屈道:“又是安国公!他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去找尚书大人,偏偏次次来烦本官?”
江吕文欲言又止,又不得不提醒:“大人,老尚书都多大年纪了,听说最近都下不来地了,还能指望他办差事不成?他如今的差事不都是您这未来的尚书大人来办吗?”
黄均听得飘飘然,散了些气,走进屋,找了张椅子坐下,倒杯茶喝了一口,说道:“遭了贼不去报府衙,来刑部做什么?”
江吕文跟着进屋,低眉顺气道:“府衙哪敢管安国公府的事,到时候不还得转到刑部来吗?况且国公府那么多侍卫都抓不到人,可见这事不简单,若大人在公爷面前立了功,对大人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呵呵。”黄均如今是半点从他们身上捞好处的想法都不敢有,只求日后不要再为难他,否则他只怕还没熬到老尚书归天,自己先撒手人寰了,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本官还是喜欢安国公被禁足的那两个月,不知多么清净,如今刚解禁,烦事就接踵而来。”黄均垂首低喃,一片忠心油然而生,真心赞叹陛下的禁足之举何等英明。
江吕文也有些同情黄均,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的,实在辛苦。他劝道:“大人,你同属下说说便罢了,在宁公子面前可不能失了礼数啊。”
黄均冷哼一声,凶神恶煞道:“那说不准,今日是休沐,本官去已是给他面子,万一本官中途心气不顺,可不会再给他好脸色。”
江吕文狐疑地看着他,满脸写满了质疑。
…
安国公府。
宁清在正厅品茶,看起来清闲的很,全然没有遭贼的急切。也是,安国公府这么大,金银玉软、珍稀古玩数不胜数,丢件把东西也不碍事,可偏偏要闹到刑部,黄均也不是没见过,官宦权贵都这样,爱小题大做,无病呻吟。
黄均心里颇有怨怼,嘴里说却说道:“宁公子,您也别愁眉不展了,下官已立刻派人去查了。”
宁清吹了吹茶的热气,淡然抬头看他道:“我平心静气着呢。”
“哦,是吗?”黄均恹恹,想了想又笑道:“贼人胆敢夜盗国公府实在猖狂,不知府中丢了何物?下官命人记下,到时候审理案子时也可方便些。”
宁清将茶盏放下,对他道:“我早些时候让人查过,府里并无丢失物件。”
“那您这…”黄均话刚出口,转眼变了样,眉眼弯弯,让人费半天劲才能在他脸上找到圆溜溜的眼珠,“没丢东西就好。这贼人敢闯国公已是罪无可恕,下官好好调查,若有消息定然找人禀告府上。”
“那有劳黄大人了。”宁清客气道。
黄均微笑着行礼:“岂敢,下官告退。”
等出了国公府,黄均便面色大改,对江吕文忿忿道:“什么狗屁贼人,闯谁家不好,闯安国公府,东西没偷到惹了一身骚,给我去查,等抓到人,本官必定好好磋磨他,才不枉我受了这么多苦。”
“是。”江吕文心想,你这不就是借口泄愤吗?
黄均等人走后,陈春峦进了厅堂,拱手道:“公子,这事就交给黄大人了?”
宁清单手靠在案上,微微一笑:“哪能真指望他,不过是做给不知情的人看的。陈总领,你暗中派几个可靠的去查,还有府里加强戒备。”
“是。属下已经吩咐下去,绝不让人有可趁之机”陈春峦想了想,还是跪下请罪,“昨夜之事,还请公子责罚。”
不知怎的,宁清突然笑了一声,陈春峦茫然道:“可是属下说错了什么?”
“无事。”宁清笑了笑,“你跟公爷多久了?”
“二十七年。属下是自小在将军府长大的。”陈春峦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想不到,他竟是将军府出来的人,宁清一瞬间诧异,又想明白了。
“难怪,公爷身边的人性子都大同小异,不知是物以类聚还是他带的。”宁清见陈春峦不懂,点到为止,说道,“昨夜之事你已有察觉,便很好,怪不得你,我没什么好罚你。若你心下彷徨,不如做点差事。后院花圃有些乱了,让人叫花匠来修剪吧。”
本以为是无知的世家之子,可偏偏面面俱到,心细如发,看来传闻并不可信。陈春峦心里想着,行礼道:“谢公子,属下这就去。”
林荣方端了糕点进厅,慌乱地打量宁清,怕他掉了斤两似的:“公子,小的听说昨夜你屋里进贼了,无事吧?”
宁清愣了愣,昨夜那样的动静,林荣竟还睡得这么香,真不愧是他。
“无事无事。你说若真有事还指望得了你吗,只怕打响雷都惊不醒你。”宁清用食指戳了戳他圆鼓鼓的肚子。
林荣愧疚道:“小的这不是心知有错,特意去厨房拿了你爱吃的杏仁酥吗?”
林荣端着盘子,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今有他以食代过。宁清笑道:“带上,找费添解闷去。”
林荣忙不迭地跟上他。
宁清到费添屋里时,费添正在翻弄包袱。他问道:“你整这东西做什么,要出门?”
“不是,这是去荥川时带的行李,回来这么些日子都没收拾,这几日实在无聊才记起来。”费添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的无趣极了。
宁清接过糕点,让林荣拿了几块,自己也拿了一块尝尝,剩余的放在桌上,在费添身边坐下。
他看着费添的包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将吃了一半的糕点放下,问道:“当日林若德府里拿的信,还在你包袱里吧?”
费添不明所以,翻了半天,从包袱里取出有些皱的信封,递到他手里。
宁清看着信封,豁然开朗:“我明白了,昨夜之人,正是为这信而来。”
费添疑惑道:“信?你是说那些人与杜源背后的人有关系?可这信是空的,我们都看过了,他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难不成不知道是空的?”
“或许。可我总觉得杜源没理由只给我们留封空信,这其中应该有文章,作业的人也是为此而来。”
费添翻来覆地将信打量了两遍,说道:“这空空如也的,难不成是火漆有问题?”
火漆?宁清看着火漆,好像明白了什,状似自语道:“不,不是火漆,是信戳。”
——
南疆,庆州。
魏尧在营中与几位副将论军情。
赵旻道:“两军整排已毕,共六万人马,听候将军差遣。”
田塍道:“粮草已备齐,马厩、营帐也已驻扎好。”
魏尧看着嘉州驻军带回的嘉州地舆图,应道:“好。”
他抬起头,看着营帐外,远处依稀可见的嘉州城门,勾起嘴角:“传我军令,派两万人马进军嘉州。”
第40章 走水【倒v结束】
嘉州军营。
自从知道魏尧带军驻扎在庆州后,钱越便总是心神不宁,如鲠在喉。他虽从未与魏尧正面交手过,却经常从亲近的他族将领中听说这个名字,原想日后有幸能见上一面,想不到竟是通过两军对战,马上相见的方式。
钱越正走神想着,营外传来军报。
“将军!镇北将军带着兵马往城门这来了。”
“什么?”钱越猛然起身,问,“大概多少人马,何时会到?”
“人马约莫两万,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兵临城下。”
庆州离嘉州不过几十里,若突然来袭便容易让人猝不及防,钱越原以为至少还能拖几天,没想到魏尧这么快就出袭,不过到底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不至于乱了分寸。钱越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在城门外迎战。”
魏尧身着黑甲在前头领着大军,踏雪也穿上马蹄铁换了马鞍,比往常更加霸气,彻底的战马风范。行至离嘉州城门约三五百步处,魏尧伸出手,示意大军停进。城门前的守军黑压压站了一片,五步一个的火炮整整齐齐地排了整整二十个。
魏尧瞧着这些火炮,着实陌生,南蛮军底气十足的样子多半也是因为这东西吧。
魏尧传令:“呈战形散开,攻城军持重盾上前,其他人退后。”
一声令下,一千多个攻城军手持重盾上前,不消片刻就站在了队伍前列,稳稳地带领大军又前进了百步。
钱越在南蛮军前喊道:“在下南蛮军大将军钱越,我南蛮讲求先礼后兵,特言警大魏军勿要再向前,否则必定反击。”
呵,魏尧冷笑一声,还真是贼喊捉贼,随了新主的没皮没脸。
魏尧给赵旻使了眼色,他便上前道:“我军奉皇命顺民意,前来收城,告诫敌军速速撤离,我军必不为难将军。”
钱越皱起眉,荒唐,撤军不就是最大的为难吗?自知多说无益,他也不打算多费口舌,下令道:“备炮!”
二十门大炮一齐安炮,在钱越一声“放”后,齐齐放出。
与此同时,魏尧已下令让攻城军安盾防守,其余人躲在盾后。一连串的炮轰声打在盾上,发出响彻云霄的轰隆声,撑着盾的士卒一下被震的手麻,数百步之外都有这样的威力,若是再近些只怕手骨已经被震碎了。
南蛮主农桑,火器一类并不在行,何时有能力制出这样的武器了?
魏尧的疑惑一闪而过,当机立断,吩咐后头摆阵射箭投石。此前他特意交代北疆军将远程投石器带来,一击最远能射五百步,加火油点燃威力更胜。
十架投石器一字摆开,在锅大的石头上浸足火油,经火把点燃,不带半点拖拉地弹射出去,偌大的火球便往城门那冲。
钱越大惊,喊道:“退避!”
可躲了一个,后面还有接连不断的火球从天而降,总会有人躲避不及被正巧砸到。钱越急道:“火炮别停,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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