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家药店时候,傅朗让卜奕等一下,自己就背着琴包进去了。
再出来,手里拎个小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两盒药。
“健胃消食片,”傅朗把袋子递过去,“吃上吧。”
卜奕意外极了,心说人形电脑终于天使心了吗?
他道了谢,肚子撑得难受,赶紧掰出来两片扔嘴里了,然后问傅朗要不要,傅朗说不要,让他自己揣着,可以一路走一路吃,吃到家应该就不撑了。
两人走了半程的路,剩下半程打车回去了,等进家门,已经将近12点了。
卜奕打了个哈欠,跟傅朗互道晚安,就各自洗漱去睡了。
所幸第二天两人上午都没课,卜奕睡到日上三竿,傅朗也比平时晚起了一刻钟。
中午坐地铁回学校,在食堂对付了一顿,正好关健也来了,傅朗吃完饭就直接去教室了。
傅朗前脚一走,关健后脚眼神就变了,掏出手机来,表情像个摆摊的神算子。
“看!”他把手机直接怼过来。
卜奕打眼一瞧,界面是校内论坛,帖子是个八卦贴,而且标题相当眼熟。
“看了吗?”关健问。
卜奕把他手机推开,“看了。”
“发帖这逼已经要被喷死了,”关健把手机放一边,“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把这沉进汪洋大海的贴给捞尸了。”
卜奕笑了笑,“不才,在下我。”
关健:“……”
默了一会儿,他说:“哥,你知道你凭一己之力在论坛掀起了腥风血雨吗?”
卜奕继续笑,“我出剑的时候的确没想到,傅朗是江湖上隐藏的武林盟主。”
“我大概给你总结一下子,”关健清清嗓子,“就是这哥们让人给扒马甲了,然后不知道谁,把大一上学期成绩单拉出来了,嚯,你是不知道傅朗是一头什么样的牲口,我看了我都肝颤。”
卜奕手在桌面上一扣,“重点?”
关健顿了顿,“傅朗把奖学金让了,让给这逼了。”
卜奕:“……”
让奖学金是什么操作?说好的勤工俭学可怜豆呢?你们可怜豆都这么大公无私吗?
卜奕被疑问淹没了。
两天后,宿舍水管修好,三人搬回宿舍,关健亲吻了他的床铺,说猛一回家,觉都睡不好,就爱这一米宽的破床。
卜奕感觉一个假期过完,这货的脑子又糟糕了一个级别。
傅朗放下东西就出门了,说要去图书馆。
卜奕从柜子掏掏,把假发拿出来揣进包里,跟关健约好了松果见,然后把包一背,去繁星剧社了。
秋末的傍晚,云层被烧成了赤红色,与赤红相接的墨蓝色天空又透着清澈的凉。
景好,卜奕情绪也不差,哼着曲进了剧社大门,却没想到,这看似平常的一天,却拥有一个不平常的收尾。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哟
第21章 打架
又碰上隔壁京剧团有演出,后台人满为患,卜奕和方舞阳几个人稍微聊几句就走了。
新剧戏份重,卜奕累劈了,没搭公交,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松果。
有演出的时候,他习惯和关健在松果碰面,喝一小杯,听听爵士,放松一把。偶尔碰上崔凯有演出,就顺手捧场。
卜奕到的时候,关健已经把酒点好了。
一种国产的精酿,味道好又不贵,符合他们俩现阶段的消费水平。
卜奕坐下来,吁了口气。
“老崔估计要退学了。”关健凑到卜奕耳朵边,说了一句。
卜奕微挑了下眉,灌下去两口沁凉的酒,“不意外。”
关健拿起深咖色的酒瓶,跟他一碰,“找机会,仨人聚聚。”
卜奕点了头,没再说话。
崔凯志不在此,一心要搞音乐,两年里挂的科能把他自己埋了,熬到大四一样毕不了业。退学追梦,也没什么不行的。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特立独行的路一向不容易走。
卜奕喝了一瓶,感觉走肾了,要去洗手间。
松果的洗手间比较另类——男女共用。
据老板贺斯年透露,实在是面积局促,不得不牺牲掉一半卫生间的位置。
当时贺斯年手里夹着烟,一双桃花眼挑着,问他:“不觉得挺酷?”
卜奕冷笑,酷个屁。
……不久后,他上了康芃的贼船,再来松果,就觉得,是挺酷。
卜奕长发飘飘地去了卫生间,洗手出来,转身从后门出去了。
他想抽根烟,醒醒神。
谁知道这一抽,倒抽出麻烦来了。
松果的后门开在小巷子里,从巷头到巷尾拢共只有三盏灯,其中一盏还吹灯拔蜡,碎了灯泡。
所幸,城市里有彻夜明亮的霓虹,后门口也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卜奕松了口气,从烟盒里叼出一根,擦亮火机点上,慢悠悠喷了口青灰的烟。
这时候,从巷子另一头走进来三四道人影,灯暗,卜奕也没看清,只听见话音高高低低传过来,是几个男人在开黄腔,笑声相当下流。
贺斯年说家里阿姨做了熏鱼,找不着李方和,叫傅朗来拿鱼,顺便把后门口的几个纸箱带走。
傅朗拿了鱼,跟贺斯年闲聊几句,又开了瓶酒,这才拎着饭盒准备去拿纸箱。
走到一半,余光瞟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随着乐曲在有频率地摇头晃脑。
傅朗在打招呼和不打招呼之间摇摆了一下,摇完,吸了口气,还是过去打个招呼吧。
关健正在享受音乐,感觉旁边来个人,以为是卜奕回来了,结果转头一看,愣了,“傅朗?”
嗓门挺大,惊讶得不行,引来旁边桌的侧目。
“嗯,”傅朗点头,“好巧。”
关健热情地让位置,“来,一起坐啊。”
“不了,”傅朗摆手,“我先回宿舍,”说着,又顿了下,“你一个人?”
“没啊,”关健说,“我和卜……”
嘴已经瘪好了要发音,忽然想到卜奕没卸妆。也不知道他去厕所是卸妆还是纯撒尿,万一说是和卜奕来,然后姓卜那货一回来,正好和傅朗碰上,那就玄幻了。
“我和你不认识的一朋友。”关健改了口。
傅朗点点头,乐声大,他也听得不是太清楚,只知道关健说的不是卜奕这俩字。
傅朗就说要走,宿舍见,谁知道关健嚯一下站起来,说一块儿一块儿,我顺道去厕所嘘嘘。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关健智商突然上线,生怕他兄弟因为不可抗力的缘分——偶遇,而掉马。
傅朗要去后门口拿纸箱,关健要去卫生间,两人意外地同路。
关健狐疑地看了室友一眼,什么都没问,转身进洗手间了,并和傅朗道别。
傅朗拎着鱼,推开后门,没等去拿纸箱,就被不远处的动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前面有人打架,并且打得很凶。
卜奕没想到抽个烟也能碰见流氓,而且被流氓调戏了。
单纯开两句黄腔那没什么,他一爷们,大不了怼回去,可对方却上手了。不光上手,还摁着他往下面摸,听出来是个男孩以后,倒益发来劲了。
这就不是一般的流氓了,这是变了态的流氓。
卜奕没客气,抡拳就开打了。
他有将近三年没跟人发生过肢体冲突了,不是别的,主要是人岁数稍微长起来点之后,就能明白拳头才是最无力的东西。现实生活不是金庸古龙的武侠世界,武力值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且还有可能会进局子,划不来。
但碰上变态就两说了。
其中一个胖子油腻的手刮在他脖子上的触觉,让他无比反胃,险些一口酸酒吐对方脸上。
卜奕拳头重,小时候实战得出的经验,没花架子,能打,也扛揍。
对面喝多的三个流氓绑一块儿也不是他对手,但架不住他们酒后撒疯,不光赤手空拳地上,还从边上捡了两条铁管。
铁管砸人身上不是开玩笑的,一个弄不好,就是伤筋动骨。
万一敲头上,他就得去下面报道了。
劲风在耳边呼啸而来,卜奕反手侧身,用小臂生挨了一下,旋即反手抓住铁管,猛地一拧,同时飞起一脚,正踹上流氓小腹。
他脚下没留情,踹得相当实在,那流氓“嗷”一声撞上了墙,半天没起来。
卜奕换了只手拎起铁管,一抹嘴角擦出的血迹,手里钢管刮过地面,刺耳的一声响。
巷子里灯光暗,傅朗一开始并没看清谁是谁,直到被围在中间的高个儿长发甩起,一脚蹬飞了矮胖子。
傅朗:“……”
他哂笑,看来不光是运动健将,还是武林高手。
既然碰上了,不帮忙是不可能的,傅朗把饭盒放在纸箱上,三两步冲进了战局,一把抄住后面要下黑手那位的胳膊,把他搡开了。
他这一来不要紧,三个流氓立马起劲了。
三人骂骂咧咧又围上来,脏字不堪入耳。
卜奕一拨弄假发,看清来人,傻了,当即就想扔了铁管转身跑路。
可流氓们哪能让他跑,当即往里一挤,把俩人挤一堆了。
卜奕登时一阵窒息。
对面油腻的矮敦子已经捡起铁管又冲了上来。
卜奕牙一咬心一横,心说认出来就认出来,怂个什么劲儿!
想完,就要跟矮敦子正面刚。
结果胳膊还没抬起来,就被人压着拉一边去了——
拉他的人自然只能是傅朗。
他没想到傅朗看上去像个搞研究的,实则是个胸口碎大石的,劲儿真大,估计要不是场地限制,能直接把他抡出战圈。
卜奕缓了口气,发现傅朗替他挡了一下子,并冲他伸手,“给我!”
——要的是他手里那根铁管。
卜奕犹豫了一下,没敢给。
他从小没少打架,下手轻重有分寸。傅朗这种总挂成绩单榜首的,怎么看也不像有战斗经验的,万一一个失手,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咚!
傅朗要铁管没要过来,导致肩膀上又挨了一下。
事实上,卜奕对他的估计基本正确,他确实不是调皮捣蛋上房揭瓦那一款的熊孩子,他的熊技能点在了别的地方。
虽然各有各的熊,但傅朗高中阶段也没少被人找茬,打架还是打过的。
当下的局面,三对二,二里面还有个传说里一打十都不含糊的小霸王,怎么看,流氓们都讨不着好。
不过卜奕眼下担忧的是别的事。
现如今是法治社会,别说他们主动报警了,就是有个路过的大妈随便扫一眼都能帮他们报警。
而大妈又属于热心群众中的骨干。
“干什么呢你们!”
正想着,他们身后传来中气十足一声吼。
卜奕动作一顿,对面矮敦子手上铁管“呼”就冲着他抽过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傅朗一把揽住他,把他往自己身前一带,生替他挨了一下子。
卜奕眼睛倏地就瞪大了。
他明显能感觉到傅朗在那一瞬间肌肉的绷紧,以及在他耳边轻不可闻的一声闷哼。
铁管粗糙的管口从傅朗脖侧刮过去,须臾,便见血了。
这厢,卜奕扶住了傅朗,怒极,猛地飞起一脚,直踹上了矮敦子胸口,矮墩子大叫一声,拽住了自己兄弟就吆喝自己骨折了。
卜奕还要再往上冲,却被傅朗死死拦住了。
同时,后面“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兄弟也过来了。
——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伙人。
卜奕扫一眼,发现领头的是贺斯年。
他悄然松了口气,手里铁管“当啷”落了地。
包括贺斯年,一共来了六个人,剩下五个全是松果的保安,一个个要么健壮似铁塔,要么冷漠似打手,往卜奕和傅朗前面一挡,完全就是一堵墙。
贺斯年过来,手里拿着个手电,往俩人脸上一照,先看见傅朗的伤,“你上医院去,这儿甭管了,得打一针破伤风。”然后他手电光又冲卜奕一晃,“你一姑娘别掺和了,抓紧走。”
卜奕看看他,没动。
贺斯年“啧”一声,“聋了,没听见?”
卜奕还是不动,他知道贺斯年是怕他让人看出是个男孩,但这时候他没法甩手就走。
正僵持,关健一个箭步从后面蹿过来了,他一把拉住傅朗,哎呦一声喊,“走走,我带你上医院去……那什么,这姑娘,你让让。”
说的相当欲盖弥彰。
傅朗的目光在卜奕乱七八糟的脸上转了一圈,卜奕心头一跳,有种被识破的慌张,下意识就把眼垂下去了。
但又一想,不成,哑巴人设立都立了,半道崩人设算怎么回事。
于是他拉住傅朗,用手语比划一个“谢谢”,又深鞠一躬,在这种情形下,显得十分古怪。
他这边进行古怪操作,那边,贺斯年的人已经把流氓摁住了,连威胁带吓唬,把人弄走了。
傅朗在关健的拉扯下没有逗留,很快就走远了。
贺斯年转回头碰了下卜奕,“碰上傻逼你不知道跑,打架上瘾是么?”
“那倒没有,”卜奕抬手摘假发,“主要是我没想到能碰上傅朗……你们是不是认识?”
贺斯年点头,“以前邻居。”
卜奕:“……”
傅朗,一个谜一样的男孩子。
第22章 同住
卜奕把脸随便一抹就打车奔医院去了。
关健给他发了个位置,在市三院急诊室。
出租车上,他一边看着向后飞掠的街景,一边催促出租车司机,同时脑子里就像熬了一锅芝麻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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