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我错了,你数数一共有多少朵花,我就对你说多少次我爱你。”
青年送花的时候符衷就靠在走廊尽头的墙后面,悄悄观察季垚的反应。这会儿瞧见青年送完花走过来了,满意地称赞了他一句,给了青年不少小费。
衣兜里手机响了,季垚打来的,符衷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地接起,就听到宝贝儿的声音:“你他妈给老子滚过来!”
“这花怎么回事?”季垚站在打开的房门前问符衷,他撑着腰,头发刚擦干,满身还带着潮潮的香气。
符衷此时脱了西装换上了风衣,撑着灯下的门框,把季垚堵住。房间里漂浮着百花的甜香,还有咖啡苦苦的香气,咖/啡/因味道总是让人上/瘾。
“我做错了事,你这么生气,我就想买花来哄你开心。”符衷说完等着季垚下一句,忽然被人扯住了领带,趔趄了一下,被季垚带进房间里,然后房门就关上了。
季垚靠着墙,手里扯着他的领带,说:“鬼扯,你以为拿点花就能贿赂我?”
符衷撩起眼皮看季垚的脸,几乎没有思考地,点头承认:“是的,首长。你看了我写的纸条了吗?有几朵花?我要说多少次我爱你?”
季垚忽然噎住了,他恨恨地别开头,咬住下嘴唇不出声。触目就是阳台上繁复的花蔓,占满了整扇窗户,把外头的灯光全都挡了出去。
他很喜欢这花,这么多花像一片海洋,把自己溺死在里面。
符衷看到季垚咬着嘴唇不说话,那副别扭的样子真的能把人魂都勾走了。山花曾说季垚傲娇得要命,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子倒还是实诚的。
“哦,那看来首长是没有数过。”符衷故意逗他,“那我去数一数,数完了再告诉你。”
说着要侧身离开,忽地被人扯住衣领的扣子,然后嘴唇就被狠狠碾了一下,衣料摩擦着,沙沙作响。符衷早就料到季垚会有这个反应,他心里高兴,闻着花香只觉得浪漫,顺势把季垚按在墙上,然后首长的手就缠上了自己的腰。
“以后你要用我的黑卡就跟我说,不用藏着掖着。”季垚顶着符衷的额头,垂着眼睫轻声说,“以后别乱跑了,莫洛斯很危险,要是你出事了我会伤心的。”
“首长伤心了会怎么样?”
季垚抽了一朵花擦着符衷的鼻子,说:“哭给你看,把你铐起来,拴在我手上,关禁闭......”
符衷扣着季垚的手腕亲吻,他亲得很温柔,像是在祈求原谅,一下一下婉转缠绵。季垚仰着下巴跟他纠缠,身子完全被符衷的影子包裹住,淡色的灯光像缥缈的白雾。
亲到后来有点着火了,轻微的喘息把人勾得浑身燥热,季垚拉开领带,解开了衬衫的领扣。符衷把他抱起来,在床边坐下,让他跨坐在自己大腿上。
“你去查出了是谁在监视我吗?”季垚搂着符衷的脖子,锁骨被他咬住了,等会儿必定又是一个红印。
“痕迹被人故意抹去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不是俄国人的主意。而且我还在那里碰见了肖卓铭,我没跟康斯坦丁说这事。”符衷说,他帮季垚把衬衫领子理好,挡去刚留下的鲜红的印子。
“为什么没说?”
“我看到肖卓铭拿走了2010年三月的一宗档案,她身上有很多疑点,我现在不好把她怎么样。她是拿着杨教授的许可进入资料库的,我还是保守为妙。”
季垚闻言沉默,然后叹息一声,没有继续说肖卓铭:“不是俄国人的主意,也是俄国人在旁边提供帮助。总有人想要我死,以前是,现在也是。”
“不会的,我不会让首长有事的,我会保护你,疼爱你,你是我的神仙,我不信佛,不信道,不信基督,不信教,我的信仰只有你。”
季垚捧起符衷的脸,手指摸过他下巴上的漂亮的线条,低头轻柔地吻了吻他的鼻尖,说:“你也是我的神仙。”
何峦从睡梦中醒过来,他还靠在沙发上,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上了一层毛毯,家里很安静,客人们已经离开了。电视机无声地放映,但无人的注意力放在电视上。
陈巍看何峦的头挪开了,放下手机揉揉何峦的脸,笑道:“醒了?现在都九点过了,怎么睡了这么久。”
何峦看看墙上的钟,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坐直身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糊涂地睡过去了。问了陈巍的爸妈在哪里,陈巍说他们去海边的公园里看灯会了。
“你怎么没去?”
“我要陪你啊,你睡得这么死,叫都叫不醒,我要是跟着去了,你醒来怎么办?”
何峦笑着扯下身上的毛毯,一张双臂把陈巍裹住,陈巍蜷着四肢挣扎两下未果,两个人滚倒在沙发上。陈巍家阔气,沙发也能当床用,何峦侧身抱着陈巍的背,空间还绰绰有余。
陈巍在他怀里动弹,滚来滚去地笑,毯子悉悉簌簌全滑落在地板上。何峦陪他玩闹一阵,忽地摇摇他肩膀,叫他看电视屏幕。
“嘘,别出声,仔细看着,穿越开始了。”
第73章 此去经年
陈巍抖擞起身子,趴在沙发边沿伸手去够地上的毛毯,何峦在后面扣住他的腰免得他摔下去,一手按高了电视机的音量。客厅里只亮着壁灯,昏暗暗的,电视屏幕的光晕打在墙壁上。
他们靠在一处看电视上的直播,陈巍个子比何峦矮一点,歪着头顶何峦的肩膀。屋里拉着窗帘,可以猜到外面仍在落雪。有些冷了,何峦把毯子给陈巍盖上,捂着他的手取暖。
“终于到这一天了。”陈巍忽然说,他的语气有些感慨,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欣慰,“等了两个月,总算能看到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穿越行动拉开序幕了。”
何峦不是执行部的人,但他在时间局里生活,对这些自然是早有耳闻。跨度43.74亿年,有史以来至少是有书面记录以来的第一次,若是还有人不知道这件事,那真的是孤陋寡闻了。
“听说你的首长和你的朋友也在队伍里?”何峦身上有些冷,不自觉地挨紧陈巍,背后的镶边壁画中藏着一片红色的树林。
陈巍说起这个脸上就飞上一丝骄傲的情绪,他的语气也饱含了自豪:“你看,站在台上讲话的那个就是季首长。他很厉害的,以前参加反恐战斗,还独闯过撒哈拉沙漠。”
何峦莞尔,季垚的事迹他在时间局里听人说起过,执行部那个鬼脸阎王,人长得帅,就是脾气不好。不过何峦的注意没在季垚身上,他的目光全放在陈巍那边,看他眉飞色舞地讲述季垚的光辉事迹,仿佛那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陈巍一打开话头就停不下嘴,这就是他的习惯,换做旁人必定受不了他这样叨叨,但何峦不一样,无论陈巍说多少话,何峦都是照听不误的。
等陈巍结束了一轮嘴炮,已经过去了十分钟,电视中的季垚仍在台上对全世界发表演讲,虽然他下午刚演讲过一次,但这次是全球同步直播,连联合国议事厅里,都回荡着季垚的声音。
“老何,你说我以后会不会成为一个像季首长一样的男人?”陈巍扭头问何峦,“英俊的,果敢的,满身荣光的,能在全世界的镜头前露面的男人?”
何峦揉他的头发,笑得很温柔,他把陈巍拉过去,下巴抵着他头顶,说:“以后的路还长,你还会经历很多事。我们马上就要动身去西藏,这也许也会成为一次不错的历练。”
想到要去西藏,陈巍心里既有点担忧,但更多的是难言的兴奋,哪个男人都喜欢冒险,更何况他还年轻,还有一腔的豪气。
除此之外,不是他单枪匹马只身前往,他要和何峦一起去,作为执行员保护何峦的安全。这大概是他出过的最重的任务了,他猛然觉得自己肩上有了担当,每个人都该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或物,他们这个年纪,最要扶持。
符衷褪下了风衣,换好执行服前往训练室做穿越前的适应行为,坐标仪已经转移到了发射塔,工作人员正在平台上调试发射角度,地面上雪停了,是个难得的静风天气。
刚才吻过首长,唇上还残留着他甜甜的味道,符衷喜欢这个味道,苦里带香的,还有点酸,夏天的梅子一样,咬上一口就是无穷的回味。
本想多待一会儿,符衷还有很多话要对季垚说,最后也没有说成。因为穿越行动迫在眉睫,全世界都等着看直播,最后三个小时也耽误不得。
季垚藏好脖子上的红印就出去了,走的时候特许符衷在他房间里洗了澡。出来时看到一整个阳台全都被花摆满,红色的玫瑰尤其夺目,符衷坐在窗下闻了很久的花香。
“时间,在和我们每个人赛跑。”季垚在演讲中反复提到这句话,符衷撑着膝盖看中央投屏,声音灌进耳道,辑商缀羽。
他看着季垚的眼睛,手指轻轻叩击,忽然打起了《梦中的婚礼》的节拍,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弹过这首曲子了。符衷回味着季垚演讲的台词,静静看着手表上逐渐流逝的时间。
他们都在与时间赛跑,符衷当时还不明白此中的含义,等到多年之后梦中惊坐而起,蓦地回想起此情此景,他就会深刻地明白:有些东西注定要消失,而有些东西注定不能被辜负,就像他所经历的年华,和陪伴他走过这段年华的所有深情,他们与时间打交道,但最后谁都没有跑赢时光。
“......受光于庭户而亮一堂,受光于天下而照四方,我们要从前辈身上的学习他们的英勇、精神、思想和气度,而也将思考其中延续的整个人类的精神......”
符老爹坐在别墅的第一层,墙外又下起了大雪,北京城一如既往地笼罩在黑暗之中,黑暗降临了已有三十年。
他忽然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昼夜交替,黎明的阳光穿过树枝投射在古老的院墙上。那些都是回不去的日子,整个世界的进入了永夜,光明迟迟没有到来。
他抖落雪茄的烟灰,眯着眼睛看屏幕上那个男人,似是而非的,他的眼里藏着悠远的缅怀。
“......在我身后,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执行员,我们应该不言死亡。但倘若我们始终饱含深情和勇气,背负着使命前行,等我们成沙成土之后,后生将会说:历史上曾有过这么一个时代,这么一群人,他们用爱与希望负重前行,而这些,都是他们生存过的证据......”
时间局北京总部,李重岩撑着伞与几位下属穿过空旷的广场,场中只有松树常青,一边的灌木丛和蔷薇花早已被大雪掩埋。
他们在雪地中驻足,翘首眺望,远处有全城最高的建筑,巨大的荧屏上,季垚的目光仿佛俯视着整座城市。李重岩听着季垚急缓有序的声调,他沉默不语,半晌扭过头去快速离开。
不知怎的,几个下属显而易见地感受到了这位刚毅的老人身上,传来了一种海一般浩大的愤怒和悲伤。
“......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憾;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我们肩上挑着泱泱的国家,我们脚下踏着先辈垒砌的桥梁。前辈流过的血,后生不必再流;前辈受过的苦,后生不必再受......"
白逐陪着太太,面前一杯茶水袅袅生香。太太怀抱着火炉,昏昏睡去,白逐叠着双手看屏幕,那上面是她自己的儿子,多年不见,季垚的面影变得比以前坚毅硬朗了很多。
她听着季垚的演讲,眼中忽然湿润,一瞬间有些恍惚,有些往事不堪回首,却又常在月明之中。
“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令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
白逐轻轻地唱起了这首战歌,热泪盈眶。
确实,前辈流过的血,后生不必再流;前辈受过的苦,后生不必再受。
夜间08:30,距离坐标仪发射还有一个小时,符衷提着皮箱往发射塔走去,他手上搭着长外套,肩章在灯下闪闪发光。
转过回廊遇见了肖卓铭,她的打扮像往常一样,白褂子上残留着很久以前沾上的药渍。杨奇华在和她交谈,走过去的时候身上飘过一阵酒精的味道。
符衷看看手表,给肖卓铭打了招呼,女实习生见到他,眼神有些慌张,符衷把她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没说话,在肖卓铭面前停住了脚步。
杨奇华见过符衷,因为符衷常来医疗部治伤,他们是点头之交,话没说过几句,不熟。各人有各人的心思,符衷知道这位杨教授的身份存疑,但他没有点破,礼貌地行礼过后送走了教授。
肖卓铭留了下来,她手上抱着文件,听诊器挂在脖子上,眼镜把她大半张脸都遮了去。符衷笑了一下,随口问起:“肖医生有什么话要说?”
“医生不敢当,我只是实习生。”肖卓铭的声音淡淡的,似在日常闲聊,“如果你身上没有哪里要我检查,那我就没什么话要说。”
“哦。”符衷点点头,把手上的外套换到另一边去,“刚才你去资料库,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之后就没有见过你了。”
肖卓铭回想了一下,说:“我进去查了些资料就出来了,可能比你早一些,没遇上也是有可能的。”
符衷闻言没什么表示,肖卓铭的情绪丝毫不见起伏,她长得比符衷矮很多,垂着眼睫仿佛啥事都入不了眼。符衷很轻地笑了一下,他知道肖卓铭在鬼扯,但他现在没空去理会。
“符衷。”身后传来硬朗的皮鞋声,有人在喊他名字,一阵鼠尾草的香味扑过来,“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哦,原来是肖医生。”
季垚从旁边出现,回头对助手打个手势,叫助理先行。伸手与肖卓铭握了个手,转过眼梢看符衷,一如既往的,嘴角绷着漂亮的弧度,严厉、不怒自威。
首长来了,符衷自然是要行礼:“首长好,肖医生正好路过,我们说了两句话。”
季垚的脸色不太好看,当符衷说起肖卓铭的时候,他的不满表现得尤其明显,明显到肖卓铭都感觉到周身有股幽幽的寒气。她扣上白褂的一颗纽扣,看看季垚,眼镜片一闪,心里猜到了七八分。她自知不能多留,免得徒增是非,匆匆行礼之后从旁边擦过去,快步离开了。
符衷虽然不是很想回礼,他一颗心只在首长身上,但外人面前总就是要走个过场,免得让人看出来他和季垚的猫腻。抬手假笑着送肖卓铭离开,头发忽然被人薅了一把。
“笑什么笑,什么东西这么好笑?”季垚压着声音责怪,“我还在你面前呢,你却盯着人家姑娘看?懂不懂得尊重首长?”
符衷虽然觉得季垚这说的是歪理,但他没有反驳,首长那么美,是宝贝,宠都宠不过来,他说的当然都对。季垚私下里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符衷都是惯着的,放在心尖上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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