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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有归处(玄幻灵异)——秦世溟

时间:2020-10-08 11:29:13  作者:秦世溟
  符衷颠颠自己的背包,没多少重,想来不会是炸药。季垚压着眉毛,有些不耐烦地想把他打发走,他自己现在也乱极了。符衷见这话说不下去,辞过季垚之后转身下了台阶。
  “等一下。”
  “首长还有什么事?”符衷在台阶下抬头问。
  季垚往下走一级,把手反剪在身后,弯腰凑近符衷。他不为了什么,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看清了符衷的脸,这张脸多看几眼不吃亏。
  “以前你说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是的,长官,我当然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那请你帮个忙。”
  “您要我做什么?”
  “写检讨。”
  “什么检讨?”
  “早上因为缺席例会,部长要我写检讨。”
  符衷愣了一会儿,他看着季垚的眼睛,褐色的,里面有自己的倒影。季垚近视,符衷不近视,符衷是飞行员。季垚的眼睛像公寓楼背后倒映着喷泉的湖水,花木葱茏,涟漪处处。在这样的首长面前,当然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符衷答应了季垚的请求,毕竟写一封检讨书也就两三千字。
  季垚插着衣兜站在台阶上看符衷离开,符衷在黄杨木后忽然回了头。季垚只见得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他知道符衷在回头看自己,冲他笑了笑,捧着花转身进了大厅。
  符衷把车开出时间局,转上一条落叶纷飞的公路,沿着灯火璀璨的繁华大街一路往绕城高速入口驶去。他沿途放着柔和的音乐,流水似的灯光淌在深色的车窗玻璃上,奔腾而出,又急遽退去。中途要经过一条横亘在江水上的大坝,他从那上面疾驰而过,很快便将江畔的绿地公园和美人蕉抛在脑后。从时间局到自己家差不多二十分钟,到家的时候落了点小雨。
  游戏群里又开始在约人,符衷说他十点过后再上线。他用草莓和酸奶做了个拼盘端到书房去,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本书,发现那竟然是《时间局赏罚条例》。季垚不止给他塞了这一本书,另外还有坐标仪的使用说明书,以及季垚的笔记本。
  每年执行部招新兵,都要发一本《条例》。新兵背熟了之后再组织考试,不合格的立刻除名。众多新兵对这个规则很是抱怨,但符衷不,符衷最擅长背书,他的记忆力从小就胜人一筹。
  符衷突然想起季垚那个奇怪的问题:知道为什么部长会觉得你对我关怀备至吗?
  他现在忽然有点儿迷茫,走到环绕书房的落地窗前去看外面落雨,麻花小雨打在窗户上往下粼粼地流淌。符衷远眺海事局的楼牌,希尔顿大酒店独具匠心的建筑伫立在一座姹紫嫣红的大庄园中。符衷透过烟色的雨幕看到了极远之处的紫绛色的青山,浓黑的夜幕、忧悒的秋雨。此间流连意,绵延几万里。
  季垚抱着花回到家里,搬了几个陶瓷细颈花瓶来,把那些黄色的花朵插了进去。他欢欢喜喜地做着这事,好像在与什么人亲亲热热地交谈。他给花瓶拍了照,然后去洗澡。脸上的膏药洗掉了,疤痕都显露出来,虽说不是很明显,但季垚万分介意。他不愿意裸着身子,因为后背有烧灼的痕迹,那些痕迹绝对能让瞎子都吓到。
  在电脑前与局长进行了工作汇报,忽然有人来敲门。季垚有点慌张,因为他不想让人看到脸上那些疤痕。在门外的人敲了第二次时,季垚用最快的速度戴上口罩,立着眉毛不耐烦地打开门。外面站着穿蓝色冲锋衣的科员,戴着船型帽,帽子上的徽标表明他是从装备部来的。
  “季首长,您的眼镜。装备部给您送来了。”
  季垚皱皱眉头:“哪来的眼镜?我没跟装备部报告过。”
  年轻科员拿出记录册:“您忘了吗?这是您托人帮订的,这儿还有档案和签名。”
  季垚绷着嘴角翻看文件,个人信息填得相当完整,左右眼近视度数非常正确。翻到最后一页,签名栏里签的是自己的名字。
  “谁写的?”
  “是个尉官,编号0578。他说是您叫他帮忙的,很急。信息都填的很完整,我们就给您加急了。”
  “嗯,我知道了。”季垚点点头,几笔签上自己的名字,打发走了科员。
  他回去后坐在沙发里,举着眼镜端详了一阵。眼镜镶着细边框,微微有点金色,架子上刻着他的编号。编号在很小很小的一个地方,刻得倒是很清楚。季垚摸着金属架笑起来,他躺在沙发靠背上,袍子敞开着,露出他的胸和腹。季垚戴上眼镜,这下他可以一眼望到窗外的楼盘和远山了。
  季垚慢悠悠地点燃了一根烟,挑在手里,透过闪光的烟雾看那楼外的飘雨。他靠着枕垫,把烟送到嘴边,歪着头想事情,忽而想起符衷的一截腰线。他撩开袍子,将一条腿抬起来踩在垫子上。季垚垂着眼睛伺弄自己,一边魂飞天外地吞吐着烟雾,一边仰着脖子发出隐忍的哼声。雨声渐渐大起来,似乎隔着一层窗户都把他浇透了。
  符衷坐在床上跟团队打了几盘游戏,连胜三局。鱼缸旁挂着鸟笼子,里面养着一只羽毛黑亮的八哥鸟,它有一把动听的好歌喉。八哥在笼子里跳来跳去,翘着尾巴,啄起清水碟子里的水珠润洗自己的羽毛。符衷打完三局就下线了,精神抖擞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准备去写检讨书。
  半夜的时候季垚盘腿坐在床上按键盘,虽然他故意让符衷帮忙写检讨,但其实他还是得自己动笔。季垚喜欢逗符衷,一想到符衷背过身去偷偷红耳朵的样子他就会感到一种古怪的愉悦,好像他的快乐是建立在符衷的羞赧上的。他琢磨着这个人,弄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想,拿手机给眼镜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个微博。
  下一秒“细腰”就给他送来了第一个红心。季垚捂着耳朵搓了搓,解开腰带把袍子撩到两边去,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腰身。他又打开穿衣镜,站在镜子前检查自己的腰算不算细。季垚的腰线紧绷绷地往内掐着,臀围再中和了这种紧绷感,整个人张收有度。他扯下腰带绑在腰上围了一圈,再去量长度。发现自己的腰围小于标准值。
  符衷坐在书桌前看着手机笑,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一副眼镜摆在电脑旁。他面前的电脑上正是检讨书的文档,符衷认认真真地帮季垚写检讨,好像被罚的人是他自己。符衷知道自己被逗了,他比谁都心知肚明,但他还是按季垚说的去做了。
  城市里雨下得越来越大,隔着窗户能听到滂滂的声音,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鱼鸟均已睡去。家里空空荡荡,寂然无声,宛如太阳神庙。这是荷马最喜欢的夜晚和时刻,广袤空间正在朝着他们两人飞奔而来,群山在难以捉摸的凉悠悠的空气中消融、消融......
  *
  第二天晨训时众人才发现他们的队长换成了季垚本人,这是首长亲自下场带队。符衷先是惊讶,因为昨晚季垚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对不会再去带他们中队了。整队的时候季垚就站在队列兵旁边等待,直到队列兵朝他敬了礼。季垚从他们面前走过,严厉的目光让符衷觉得很熟悉,原来的那个季垚又回来了。
  符衷坐在杠铃上喝了几口淡盐水,看着季垚对着别人比划手势。他咽下淡盐水,那清新的味道沁人心脾,符衷站起身心不在焉地提着外套往僻静的地方去了。
  “他怎么看起来怪怪的?”陈巍佝着背坐在地上拉伸筋骨,扭头看见符衷默不作声地站起来离开了,“最近也不跟咱们聊天了,一脸心事艨艟的样子。他在烦恼什么?”
  五爷长得像个瘦猴,大眼睛嵌在他瘦削的小脸上,显得喜气洋洋。五爷欢快地笑起来,伸手拍拍陈巍:“估计遇到麻烦事儿啦!”
  “什么麻烦事?难道你还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不成?”
  “我怎么知道呢?七哥是咱们当中最神秘的那一个,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呢。”五爷耸着肩坐在高高的单杠上,摊开手晃了晃双腿。
  陈巍坐起身,把腿收回来,忧心忡忡地望着符衷消失在水泥墙后面:“要不我们看看去?要是他有什么想不开,咱们也好说教说教。”
  五爷从单杠上跳了下来。
  符衷在围墙后面的看台上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来打开电脑,准备完成检讨书的最后一千字。看台位于机动部队演练场旁边,后面立着一面高高的铁丝网,肥肥的麻雀正停在上面。天空中飞过大片的鸟群,这些鸟儿还没迁徙,不过很快它们就要远走高飞了。演练场上驶过几辆悍马车,轰隆隆地从这头开到那头去了。
  季垚习惯性地去找符衷,却没见人。他跟陈巍问了路,绕过围墙走到另一边空旷的场地上去,远远地他就看见符衷坐在梯步上。这时的符衷正绞尽脑汁想要怎么继续编下去,他高中大学都是优标,写检讨这种事找不上他,现在他却被一千字难住了。符衷把帽子摘下来放在一边,将吹乱的头发抹到后面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忽然有人走到符衷跟前,视野里出现了一双挺拓的靴子,紧扎着裤脚,皮扣上雕着熠熠闪光的巨树雄鹰
  符衷吓了一跳,慌忙抱着电脑站起身:“长官好!我在写检讨书。”
  季垚皱了皱眉,鼻梁上架着符衷送的细框眼镜,有些斯文气。他背着手俯身看看符衷的电脑屏幕,笑道:“叫你写你还真写?不怕我诓你?”
  “我答应了首长要为您做任何事,所以当然要写了。”
  季垚笑着咬了咬嘴唇,抬手薅了薅符衷的头发,骂道:“长个心眼,不要别人叫你干啥就干啥,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收到,长官!”
  陈巍和五爷停在了围墙的拐角处,他们本打算走过去找符衷,但思前想后还是选择了按兵不动,因为季垚已经先他们一步把符衷据为己有了。陈巍踮着脚站在台子上往那边眺望,隔得有些远,他只能两个人站在看台的梯步上面对面说这话。悍马车又开过去了几辆,轰鸣声让人心慌。
  五爷把手做成望远镜的样子放在眼前,问:“看到什么了吗,九儿?”
  “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季垚找他做什么。”陈巍嘟嘟囔囔地回答,晃着身子左顾右盼,“不过看来他们聊得不错,季垚还抓了小七的头发几下。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风吹的香樟树哗啦作响,几片落叶打在陈巍脸上,拍得人生疼。五爷捉掉头上的红叶,说:“季垚是个怪人,七哥也是个怪人,怪人之间的事儿我们怎么看得明白。”
  陈巍把手机掏了出来,对着看台举起来拍照,他放大了画面,看到季垚像是愉快地笑了,把符衷脱下来的帽子给他戴了回去。陈巍皱起鼻子拍了张照,满腹疑惑地盯着五爷:“七哥是季垚的私生子吗?”
  五爷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刚磕了药。他呆愣了一会儿,猛地捏紧拳头鼓了一把劲:“实锤!”
 
 
第8章 新版条例
  符衷与季垚站在一处,季垚把帽子扣在了他头上,符衷连忙扶住。他把头发捋到脑后,塞进便帽里,再扯了扯帽子的边缘。这帽子适合五官出色的他,让他看起来更高、更俊、更具有威武不屈的精神了。季垚与他扯了些闲话,这处看台距离训练场仅一墙之隔,墙那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墙这头只有他们两个安安静静地说着话。
  “首长,您看我这检讨书是写还是不写?”符衷问道,尽管他知道季垚会怎么回答。他这么做就只是为了多和季垚说两句。符衷问话的时候也盯着季垚的脸,诚恳、真挚,令人无法拒绝。
  明察秋毫的长官一下看出了他的窘迫,季垚顺水推舟,笑着替他盖上了电脑:“甭写了,昨天就是逗逗你。这东西当然得得我自己写,谁知道你竟然还会当真!”
  符衷同样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您说的话我都会当真的。”
  这下轮到季垚窘迫了,符衷的这张嘴总能处处得便宜,偏偏还说到了心坎上去。能这么精准地击中季垚心思的人寥若晨星,符衷就是最耀眼的那一个。他比大熊星座还耀眼了。季垚顿了顿,没让窘迫表现出来,他找了个借口掩饰:“我还差一千字,把你写的后半段截给我,这样就能交差了。帮个忙。”
  “当然,首长。”
  “你不许去部长那儿告状说我的检讨书是东拼西凑来的知道吗?”
  “知道,长官。”
  季垚心里终于高兴起来,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抬头看了看围墙旁高高的铁丝网架。在架子顶端站着不少歇乏的雀鸟,甚至有黑背白腹的大喜鹊,翅膀上的几根长羽毛闪着莹绿的光泽。喜鹊是吉祥的象征,季垚觉得自己该慢慢好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该慢慢好起来了。一声急哨遽然响起,惊起了一丛飞鸟,哗啦啦地扇着翅膀飞往广场另一头去。
  “你现在为什么这么听话?”
  “因为您离开得太久了。”符衷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忧伤,而这忧伤竟是那么自然、平和地显现,好像他时常做出这样的表情,“久到世界都大变样了,我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我了。”
  季垚望着他,符衷的忧郁令他也感到了战栗,仿佛这情绪是有实体的。符衷走下了梯步,当他回头时,脸上分明又变回了善良的神色,朝季垚招了招手。
  “昨天给你的书都看过没有?”在两人一同沿着粉白的围墙走回训练场时,季垚特意问道。
  “都看了,您写的笔记很详细,我很喜欢。”
  季垚搭着两手,闻言一哂,倒也不在意。符衷的言语他都习惯了,但每每都能让他有新鲜感,这就是符衷的神奇之处。他们走出一段路,天空竟淅淅沥沥地落起了小雨,从天际涌来的顷刻遍乌云淹住了蛛网的电光。符衷立即把手里的电脑抬起来遮在季垚头顶,替他挡去雨:“我们快点儿回去吧,别淋着。”
  “不用替我挡雨,士兵,我很好!把你的电脑拿下去,浸水了不好!”季垚侧过身要离开他的庇护,将电脑塞回到符衷怀里,用戴着手套的手抹去那上面的水珠。
  雨下得不大,一场秋雨一场寒,冬天的寒气已经触手可及了。符衷拉紧些外套的衣领,就听见季垚在问他:“《条例》第七章 第266条是什么?”
  符衷抹去脸颊旁的雨水,抬手遮雨:“首长,第七章 只有265条。”
  这时集合的哨声响了,风刮得也大了些,北京的秋季多大风天气。雨滴落进了衣领里,遍体生寒,这种日子只想在家里温暖的毛毯上度过!季垚小跑着往围墙的转角处过去:“我问的是新版,你回答的是老版。老版确实只有265条,所以你回答错了。编号0578,你没有正确回答长官的问题,罚跑五圈,立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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