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驿远过去从后背抱住宋真,深深呼吸着宋真身上混着草木和阳光的味道。
好在书房够大,陆驿远在自己书桌的对面又摆放了一张桌子,方便宋真做事。
他们晚上常常自顾自坐在电脑桌前,也不交流,沉默的空气里只有噼里啪打字的声音。
陆驿远也穿着宋真的同款家居服,蓝颜色。他硬是说宋真那套绿色的家居服摸上去很舒服,也要让宋真在某宝上给他买一套一模一样的。
书房里的各个角落,前几日都被宋真摆满了各种绿色植物,陆驿远的胡桃木书桌上还站着一只小黄鸭不倒翁。
有一点陆驿远和宋真很像,他们都是一旦沉浸工作,就满身心百分百投入的人,不会被外界任何的事物所干扰。
所以他们能极高程度上做到不打扰彼此,有时陆驿远皱着眉头在拟定合同,宋真则在对面戴着眼镜翻看文献,偶尔抬头两人目光不经意相汇,就双双投以淡然一笑,默契十足。
陆驿远伸个懒腰,起来去热了两杯牛奶,一杯递给宋真。
“谢谢。”宋真摘下眼镜,些许疲惫地捏着眉心。
陆驿远伸手给宋真的后颈按摩:“怎么了,很累么?”
“我这篇课题研究的论文总是通不过,已经被管这块的老教授退回来好几次了。”宋真说。
那老教授每次都摸着他那串浓密的白胡子,然后笑眯眯地对宋真说:“可能不太合适,要么宋老师,你再拿回去改改?”
“可他总不说到底是哪儿不合适?”宋真趴在桌上很痛苦。
这世上存在着无数各式各样的人,性格秉性,为人处事,有些会同你南辕北辙,有些是你压根料想不到。
每遇上一种不同类型的人并且不得不与之相处打交道的时候,你必须得改变自己的行为模式去顺应两人的关系,你不能同化环境,只能融入环境。
宋真苦恼:“我爸说我情商低可能是真的,老教授总是和蔼可亲又笑眯眯地退回我的论文,语焉不详。我其实宁愿他义正言辞敲打我一顿然后指我的错误。”
陆驿远大手掌摸着宋真恹恹垂落的脑袋:“把情绪写在脸上那是小孩儿才做的事,更何况是个老教授,估计都快活成人精了,我刚认识你那会儿,我也挺看不懂你的想法的。”
宋真反问:“为什么?”
陆驿远喝了口牛奶:“就总一副高深莫测的面无表情。”
“那是我神游天际,代表我在发呆,你高看我了,陆老板。”宋真说。
陆驿远被他逗乐了,愈发觉得宋真好可爱,就使劲揉他头发:“每个人都会穿上自己的保护色,遇到你,我就忽然不想穿了。”
宋真心有触动,望着陆驿远的眼睛。
“跑题了。”陆驿远勾起嘴角,凑过去看宋真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你这个我门外汉也不懂,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不过我二叔是哥伦比亚大学数学系的,把文档拷下来我让他帮你看看你的东西。”
宋真思索了下:“这不太好吧,有种走捷径的感觉。”
“我的宋老师真傻。”陆驿远给了宋真一记敲头,“这哪是走捷径啊,这是物尽其用,求你来利用我。”
第38章
已是深秋转冬,夜晚温度骤降,冷飕飕的夜风无孔不入地灌进来,向无数根小细针在扎你。
陆驿远看到宋真迈出教学楼,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替他围上格子围巾。
宋真眼珠子乌溜溜的像星子般闪烁,亮晶晶,他难掩笑意,神情很是鲜活,半是自豪半是喜不自禁:“老教授认可我的论文了,他说不出意外,我那篇研究可以刊登在年末的学术期刊上。”
陆驿远在围巾的尾端仔细打上一个结:“恩,宋老师真厉害。”
宋真感到自己就像个小孩一样等着对方的夸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摸摸被风吹起的头发,把它压下去:“其实也多亏了你的二叔,他给出的意见非常一针见血。”
宋真眸中的星光未散,陆驿远暧昧地摸了摸他的眼尾:“回家再好好感谢我。”
“好了,走吧。”宋真不再直视陆驿远的眼睛,硬邦邦地回答,很不自在地钻进了车里。
陆驿远笑笑,初见时他觉得宋真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其实只要把这块木头抱着焐热了,就能开出令人欣喜惊艳的花来。
学校的东门外面摆满了各色各式的夜宵,只要城管不来赶人,这一块到了晚上就热闹非凡,雾气缭绕。
宋真趴在窗前,目不转睛地望着外边,喃喃道:“想下去吃。”
陆驿远把车停在路边,两人把长长的一条夜宵街走到了底。
有散着喷香的铁板鱿鱼丝,有软糯美味的红豆小圆,有饱满诱人的章鱼小丸子。
宋真拉着陆驿远逛了半天,最后也只是买了个烤红薯。
车子停的些微远,他们闲适地走在小道上,宋真双手捧着热乎乎的地瓜,拨开皮里边儿的红薯甘甜绵软,宋真低下头,下巴兜在围巾里头,他吃下一口,就被烫的直呼出团团热气。
陆驿远双手插着口袋,看一眼身边自得地吃着红薯的宋真,再看一眼城市铁锈般绛紫色的夜空,一枚月牙儿被树梢勾住。
深夜。
陆驿远勾着宋真的舌头同他接吻,还不嫌够似地吮吸宋真的舌尖,吸得宋真头皮一阵发麻。
陆驿远轻而易举褪去了宋真的浴袍,他坐着靠在床头,从柜子下层摸出安全套,对宋真说:“来,你来帮我。”
宋真双耳红得滴血,很仔细地把套子往陆驿远狰狞的性器上套。
完了后,陆驿远一把将宋真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身上,也不急着进入,就这样面对面继续接吻。
宋真双脚缠着陆驿远精壮的腰,因为姿势的缘故,宋真坐得比陆驿远高,他双手捧着陆驿远的头发,低头进行着绵长亲密的深吻,间歇因为氧气不足又停下来,两人额头点着额头,嘴唇碰着嘴唇,喘息一会儿继续接吻。
两人的性器磕磕碰碰撞在一起,也像在交颈而吻。
分离之际,嘴角之间拉出一根银丝,宋真双眼盛满了雾气,勾人心魄,平日里端庄书生的气质此时夹杂了情色艳丽,诡谲得倒像是镜花水月。
陆驿远咬住宋真的下唇又松开,他用指尖抚摸着宋真锁骨里的一颗痣。
奶色的灯光打下来,投在宋真本就白皙的身上,宋真的锁骨处像是盛上了满盈盈的水,又是谁用毛笔在上面滴上了一滴墨汁,晕染出一颗痣来。
陆驿远伸出舌尖细细舔着那颗痣,双手大力地揉捏宋真的屁股,扶着他往自己性器上坐。
宋真不知所措:“我不要这个姿势。”
这种姿势简直太淫荡了。
然而陆驿远的手指已经伸进去为他做扩张:“试试看,如果不喜欢,我们再换回之前那种,我抱着你做。”
宋真半被蛊惑半是屈从,骑虎难下般把对方铁烙般的性器往自己体内一寸寸地塞。
他膝盖跪在陆驿远身子两侧,腰往后弓,他不敢去看后面是副什么光景,只把手往后伸,扶着陆驿远的性器,往穴口里塞,他的手指能敏感地感受到陆驿远性器上的青筋的脉络与跳动。
宋真咬着自己的嘴唇,很艰难地进去以后,整个人就脱了力,靠在陆驿远的胸膛上喘气。
宋真喘出的气息拂在陆驿远的胸膛上,像是吹过了一条薄如蝉翼的纱巾,若有似无地撩拨着陆驿远的神经。
“宋真,你动一动。”陆驿远说。
宋真过了好几秒,好像缓些过来,他起身坐直,扶着陆驿远的肩膀,小幅度地前后晃动。
他也不敢去看陆驿远的脸,只能呆愣愣地侧过头。
陆驿远已经憋得极为难受,但他今天就特想看宋真主动,他也是忍耐着爆炸的下体,不做任何进攻。
宋真自己晃着晃着,一股熟悉的酸麻舒爽感从尾椎骨蔓袭上来,流散到四肢,他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紧闭眼睛,满脸沉醉欲望的海洋里。
“有感觉了是么?”陆驿远望着宋真迷乱的脸,用粗糙的指腹划着宋真的腰窝。
宋真也不回答他,只是身子晃动得更加厉害,像一尾在风中吹乱的雀稗草。
陆驿远呼吸沉重起来,炽热的手掌贴着宋真的脸颊,他把食指伸进了宋真的嘴里,搅动着宋真柔软的口腔。
无师自通般,宋真拿舌头舔弄着陆驿远的手指,陆驿远一下下在宋真嘴里戳伸食指,像在口交,又像是和下身的动作保持一致频率。
宋真嘴角淌下了口水,陆驿远收起恶趣味,拿出手指,为宋真擦掉口水。
宋真的快感堆砌强烈,他骑在陆驿远身上,下身吞吐着男人的性器,他拿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四肢已经动得酸麻,他好像受不了了似的,又垂在陆驿远胸上:“你动动,你动动。”
陆驿远这才卯足了劲地一下下重力往上顶,宋真得到了满足,好似灵魂都要被顶弄出去,他抱住陆驿远的肩头,任由底下的男人操弄,只剩下呜呜咽咽的呻吟。
性器从穴口滑了出来,带出了一水粘腻的液体,宋真“恩?”了声去看下面。
“没事,不小心掉出来了。”陆驿远嘶哑着声音说,他转过身把宋真压在身下,重新把自己塞进去。
宋真一直都很享受这种做爱的姿势,被环绕在里面,很安全又温暖。
陆驿远疯狂地操干着宋真,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喟叹,他在下面给宋真打着手枪。
“我、我要射了。”宋真难耐地说。
陆驿远却一下捏住了宋真的流水的前端:“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到哪里。”
“恩……恩呃……”宋真扭捏着身体,下面的小穴却是咬得越发地紧。
陆驿远急剧地进行抽插,屋子内响起肉体碰撞的声音,大床吱吖吱吖地晃动。
在最后几下深入中陆驿远放开了宋真性器的前端,一股精液喷射出来,沾在陆驿远的小腹上。
几乎是在同时,陆驿远也在宋真体内射精。
高潮过后,两人久久回味,陆驿远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宋真,两人交互喘息。
第39章
第二天清晨,宋真在厨房熬粥煎鸡蛋,他转过身朝正坐在客厅翻阅着财经杂志的陆驿远喊道:“驿远来把早饭端出去。”
“好。”陆驿远收起杂志,后仰着脑袋应声。
他抱住宋真,亲昵地和宋真对贴着脸:“你刚叫我什么?”
被直截了当地点明,宋真却是再也叫不出口了,刚刚那声并不是他的刻意为之,而是水到渠成般地脱口而出。
陆驿远刚听到的时候,还诧然了下,紧接着就是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个小火炉,烘得内心亮堂堂暖洋洋。
“以后都这么叫我好么?”
“恩。”
铺天盖地的寒流一夜之间袭击了这座城市,马路两侧的树木在疾风中饱受摧残地瑟瑟发抖着枝丫,匆匆行人都换上了足够抵御严风的厚衣裳,只有娇俏爱美的妙龄女子依旧穿着短裙,露着大白腿款步姗姗。
弄堂里的小猫们在角落蜷缩成一团毛球,警惕着望着来往的路人。
冬天是真的来了。
那一头的章焕仁饱受父亲精神上的打压。
当章父在第五次问到宋真的时候,章焕仁再无法编造理由,硬着头皮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是我提出来的。
正在抽着水烟的章父登时就把手中的烟壶往章焕仁的额头上重重砸去,口中大骂“胡闹!真是胡闹!”
没过多久,章焕仁就被父亲羁押着去同门当户对的姑娘相亲,混账儿子想一出是一出,把日子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而今既然不是同性恋了,那就走回正途,踏踏实实找个姑娘,稳稳当当过下半生。
章焕仁无法推拒,虽说他并不排斥女人,但当下的节骨眼上他是真无心情再同另一个人谈情说爱,因此在相亲桌上,他绅士十足,谈笑风生,顾足了女方感受,临了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说不合适,还是做个朋友。
他又回到他那个空荡荡的家,冬天一到,家里更冷了,时常给他一种四面徒壁、冷风肆灌的蚀骨寒意。
总不能轻易入睡,打开电视的任意一个频道,画面在他麻木呆滞的脸上跳跃,他时常会产生宋真还在他身边的错觉。
宋真在他身边,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两只手很温顺地交叉叠放在棉被上,他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
电视里在演一个小品,里边的演员抖机灵地说了句台词,惹得下边的观众鼓掌叫好。
章焕仁低声笑了,微微转头,对身边的人说:“好笑吧。”
身边空无一人。
其实章焕仁并没有时时刻刻都想着宋真,他还是穿得光鲜亮丽,皮鞋擦得鋥黑乌亮,意气风发地上班下班,参加好友的聚会派对,见到美人也会想去调戏一番。
他并没有很想宋真的,只会在偶尔的瞬间,比如在他醉酒进家门,脱鞋扯领带的时候,他永远都会对着空房子喊一声“宋真,我回来了。”
比如在他尝到美味的事物,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下次也要带宋真来这里吃。
比如在他去别人家做客,看到人家家里的书柜中锁着收藏的宝书,他会不屑地想宋真早就把这一整套都集全了。
比如在清晨中醒来的时候,他会蹑手蹑脚地打开卧室门,偷偷从门缝看看宋真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梦中梦到,都是些以前的事罢了,大到他向宋真告白成功,小到宋真被海鲜汤烫伤,伸出舌头呼呼呵着气。
说来也奇怪,章焕仁记性并不是很好,和宋真在一起的六年大抵是太平淡如水,他总是记不得很多相处的过程与细节。
就像是一颗参天的树,只余下光秃秃的树干。
但分开以后,在一个晚上的梦里,回忆会在章焕仁的脑海中一帧帧地回放,清晰如昨,就像这颗光秃秃的大树,向四面延伸出了漫天枝丫,枝丫上又抽条出了无数片翠绿嫩生的树叶,树叶葱葱摇晃,像一把巨大的伞,在地面上映照出斑驳的光。
章焕仁抱着大熊玩偶,他记得了,这只玩偶是在他们交往第一年的圣诞夜送给宋真的,当时可纯情了,他们还互相交换了苹果,章焕仁记得他咬下宋真给他的那颗苹果时,差点酸得掉牙,宋真却倒在大熊身上,恶作剧似的笑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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