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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安(穿越重生)——沈瑄禾

时间:2020-10-27 09:18:38  作者:沈瑄禾
  争锋相对的氛围下,柳长泽的余光瞥见了圣上阴云轻笼的脸,他沉声抢言:“沈少卿你好大的胆子,敢以诅咒社稷动荡不安!”
  沈是立即跪下:“臣不敢,居安思危,才能有备无患!请圣上明鉴!”
  承明帝的不悦被惊疑所压制,他没想朝堂扶持新政怼的满朝文武哑口无言的柳长泽,会为了护着沈少卿,宁愿抢着放狠话唱白脸,逼他不得不唱红脸权衡利弊。
  固价法废不废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松了这个口,便是打开了废立新政的势头,柳长泽疯了吗?
  是为了这几分相似吗?
  承明帝轻笑,他生出一丝畅快,大家都一样。
  他本也起了废政之心,只是碍于柳家不好落手,而今,打瞌睡便有人递枕头,“下朝了,逛个御花园气氛也能这般剑拔弩张,侯爷何必动怒,不过都是忧国忧民之心罢了,沈少卿大可畅所欲言……”
  御花园绿意盎然,一点也瞧不出冬天的气息,所以连枝头的红梅都被剥夺了傲骨,像是生活在温室的小花,平淡无奇至极。
  可天一成不变的冷,无论繁华假象还是烽火战乱的交迭,它仍然兀自生香。
  承明帝望了眼,吕公公会意,差人扶着,自己拿着剪子去摘。
  沈是:“回圣上,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若水上贸易成形,南来北往,为了商品流转,扩宽市场,商人自会在贸易的竞争中平抑价格,真正做到抑制兼并,而国朝出台条律为市场提供保障,便足以利民。”
  承明帝似没有听到般的去接了吕公公手里的红梅,他两手一压,扯下拇指长的一截,带着两朵并蒂而开的花,走到沈是面前。
  而后,伸出粗糙的指腹压着沈是的下颌的软肉,极具威胁的向上抬。
  柳长泽侧目看去,指节微动。
  沈是无畏谏言:“臣以为,新政不应干涉市场,唯有放手让商贾互相竞争,形成良态的货价平衡,国民经济才能真正繁荣昌盛。”
  不应干涉,那新政一直干涉,岂不是再逼皇上承认自己错了,吕公公听的后颈发凉。
  承明帝问道:“侯爷以为如何?”
  沈是目含期待的向柳长泽投去,他知道,只要柳长泽点头,便是给圣上递好了台阶,此事就算定下了。
  柳长泽偏过头去,淡淡的说:“所言可行。”
  “起来吧。”承明帝看着柳长泽颇有深意的笑了下:“你可是第一个抨击新政,还被侯爷认可的人,前途无量。”
  他又将手里嫣红梅花,别在了沈是秋色云雁纹的衣襟上,但他的眼神却在观察柳长泽,他发现他的手越靠近一尺,柳长泽的脸便越难看几分。
  他低头凑近沈是说:“寒梅傲骨。若运河可成,朕便准你所言。”
  “圣上英明!”沈是躬身。
  沈是低头看着花,欣慰的想他还是懂一个门生的,起码承明帝的劣根性没变过,夸他就夸他,搞的这么……寓情于景……
  沈是想起从前承明帝总在他病中差人折两枝奇奇怪怪的花送到他府上,一时兰花、一时新梅、一时梨花,反正时令开什么送什么,还说是学生无法前来,以此祝愿老师早日康复。
  其实他也领情,圣上是想在万民面前表示出他这个太傅的重量。
  只是每次都赠花,让沈是感觉别别扭扭的,甚至有点恶寒。
  这样想来,柳长泽熬得那些巨苦无比的药,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承明帝似想起了什么:“沈少卿人缘倒是不错,今有侯爷为你美言,昔有给事中为你跪御史台上谏,连宋阁老都惊动了……”
  美言。
  沈是无语,这哪里看出来的美言了……
  “阁老怜惜文人,天下有名。侯爷深明大义,但行利民之事,而给事中李云赋是臣同科,为人性情耿直,更是介直清流。臣不敢玷污三人高尚品行……”
  承明帝挑眉看他,一段话倒是把自己洗了个干净,都是别人品德高尚,他没有拉帮结派,聪明的更像太傅了。
  这很有意思,但不及气柳长泽有趣。
  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想要一模一样的人,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朕有些乏了,退下吧。”
  两人告退。
  承明帝看了眼两人,倒也是般配的紧,他嘴角扬了下,往新宠美人处走去。
  柳长泽藏得很好,甚至藏出来逼死太傅、憎恨太傅的名声,他又是如何从蛛丝马迹里发现柳长泽仰慕太傅的呢?
  同窗多年知根知底吗?
  当年连照顾太傅多年的阿良都没看出来,他又怎会发现。
  不过是在每次望向太傅的时候,却看见太傅眼底的目光都落在了柳长泽身上。
  他顺着视线嫉妒的去看柳长泽,而柳长泽是躲闪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柳长泽居然不敢看太傅。
  太可笑了。
  他趁着太傅背过身书写经纶时,想去嘲笑柳长泽几番,没想到看到一直低着头的柳长泽,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那道背影,露出痴迷的神情。
  大家都一样。
  纵然太傅的目光不会落向他,但柳长泽也得不到。
  即便装作一幅情圣的样子,到头来还不是和他一样,四处寻找着往日的痕迹。
  他很畅快。
  吕公公不解摇头,那个新宠美人长得只能算是清秀,性格也木讷,就因为偷偷爬在树上抓了一只小黄鹂,被圣上看到了,竟得了独宠,也真是怪事。
  ……
  “侯爷!侯爷莫急着走……”沈是气喘吁吁的追在后面。
  他方才去给吕公公塞了点银子,内侍自然是要打点好关系的,都是为官,都不容易。谁知一出来,便不见了柳长泽人,找了半天才寻到,和柳长泽交朋友好难……
  “何事。”柳长泽双手环胸的俯视着他。
  “方才多谢侯爷相助,如此大恩,在下已在庆元春设宴答谢,不知侯爷可否赏脸?”
  柳长泽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沈是追了上去,死皮赖脸跟着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侯爷不给下官这个报恩的机会,下官会寝食难安的。”
  柳长泽当他是空气。
  很好有希望,换别人早被打了。
  “侯爷,庆元春很贵,下官掏了一个月俸禄,才请的起一餐,请您纡尊降贵赏个脸吧。”
  “若是不愿意,下官也只能每天试一试,静候侯爷音讯了,只是可怜盛意顺和,要和下官一同受苦了。”
  柳长泽第一次听别人和他抱怨钱不够的问题,额角的青筋都起来了,他将手上的黑曜石丢了过去:“滚。”
  沈是抓着手串,楞了一下,这是在给他钱吗?
  柳长泽这个人也太别扭了吧,还好他已有所了解,于是一本正经的说:“既然有侯爷支持,下官日后一日三餐,皆定席位,等待侯爷大驾光临!”
  柳长泽眉头拧成川字,怒瞪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返京后逐渐白皙的手上,那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串黑曜石,衬的那双手越发白皙莹润。
  他很想把那破石头抢回来。
  “再说一句,我就拔了你舌头。”
  正欲继续走,忽然被抓住了衣袖。
  他忍无可忍的想推开。
  只见沈是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忽闪忽闪,像在问他:“去吃饭吗?庆元春的菜可香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琥珀色的光泽显得有些无辜。
  柳长泽觉得烦死了,早吃早了事,他说:“仅此一次。”
 
 
第27章 故人
  这世上没有能难倒沈太傅的事情。
  沈是膨胀了。
  以至于敢不知死活给柳侯爷夹菜。
  “你若是再管不好自己的手,我就替你废了他。”
  沈是被噎住。
  之前在崇明还夹过呢,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他看着柳长泽铁着脸,端起碗,满脸嫌弃的拿着白玉筷子,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虾仁,放入口中。
  了解了,之前没吃,现在吃了。
  同人不同命,想当初,他还是沈太傅的时候,难得给柳长泽夹个菜,对方都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现在还要废他的手,大概老师就是用来敬畏,朋友就是用来插刀的,古人诚不欺我。
  沈是做好心理建设,继续没皮没脸的找着话题:“昨日和翰林进士来的这里,虽然菜色不出奇,但品味实在雅致,不知侯爷感觉如何?”
  “腻了。”
  “……”
  这天没法聊。
  沈是放弃,随意说起来:“侯爷,可看好运河一事?”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沈是诧异:“侯爷一力主张新政,不怨我废了固价法?”
  柳长泽约莫觉得他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夹了两口菜才说:“优胜劣汰,有好的自然要换。”
  这么通情达理……沈是突然觉得柳长泽慈眉善目起来,这剑眉也不是剑眉了,是富贵的远山青黛,这凌厉也不凌厉了,是倒春寒的清澈湖水。
  沈是得寸进尺的问:“那新政的借贷……”
  柳长泽淡漠的问:“你有更好的办法。”
  沈是没有,但是他要说:“有啊,之前说过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让百姓做放贷人,官府配合约束……”
  柳长泽饮茶清了一口,从鼻腔哼出声:“无稽之谈。”
  很好,还是那张横行霸道的脸。
  沈是放下了碗说:“其实侯爷也明白,推新政是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侯爷一出生便是人中龙凤,既不入仕,又不贪财,为何要一意孤行,去走这条千夫所指的路……”
  柳长泽不爱在外用食,不知道他这么骄傲又别扭的人,是怎么样吃腻了庆元春,推行新政要和多少人打交道?向来痛恨柳家的他又是以什么心态,拉外戚入水的。时到今日,受外戚挟持,被言官唾骂,整日周转于权谋算计之间。
  柳长泽可以不背负这么多的……
  柳长泽没说话,只是又倒了杯茶,目光落在他脸上,像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沈是开口时,苦涩的笑了下:“咸和新政,是源于沈太傅年轻时大言不惭写的定国策吧……”
  柳长泽顿了下,又夹了一粒白莲子入口,莲心已被去掉了,清甜可口,像太傅一样,都是好的回忆。
  他口吻轻松:“没看过。”
  沈是低了头,眼眶发红:“民不加赋,而国用足。咸和新政怎么会有这一句……”
  桑弘羊的平准法,王荆公的青苗法,刘晏的常平法……这些变法革新,曾被世人烧毁的禁忌野本,被他一本又一本的收集,然后不知天高地厚的试图拼接成新的国论。他自知无解,自知弊病深重,所以被他一把大火烧去……
  烈火吞噬着扉黄的纸张,那些他呕心沥血研磨了几千个日夜的想法,以及无能为力挽救大齐国祚的自责,一点一点煎熬着他。
  “老师,你在烧什么?”
  “一些荒唐言。”
  “那老师为何流泪?”
  沈子卿怔愣的摸了下脸庞,一手湿润,他低声说了句:“世间安得两全法……”
  他烧的是一份救国,却势必会殃民的罪论。背后是压迫、腐朽、欺霸等一系列祸患。
  用百姓之苦去换国家的强盛。
  没有一个读书人能做到接受它。
  沈子卿也不能。
  可他深知这是拯救大齐现状最好的良药。
  他做不到。
  他一出生就是世家之子,不靠祖荫爵禄,凭借自身考取功名,最后位列三公,功成名就。深受百姓奉养,却不能替他们谋福祉,他无法将可以遇见的灾害加身在百姓身上,即便国祚飘摇,他只能不停的去解那些史书上的谜题,可他偏偏命短……
  有时候沈子卿也在想,他可能是太懦弱,没有勇气去舍弃一生的荣耀,所以拿百姓做搪塞之语,藏住自己害怕从万人敬仰变成祸国殃民、声名狼藉的心。
  大火将经纶烧成了一团一团的灰烬,这些令人咋舌的言论他从未让别人发现过。
  柳长泽静默的陪着他,直到火苗熄灭,留下袅袅青烟。
  回去的路上,倦鸟归林,流云散漫,柳长泽突然说了句:“老师想要的事情,我都会做到的。”
  沈子卿闻言摇头,叹了口气:“你听话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很多年后,咸和新政第一次提出,和他最初的想法已经截然不同,许多他无法解答的问题,都被柳长泽化解了,并且取其精魄,融会贯通,可是糟粕也如同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而他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些隐藏的弊病,所以他笔伐口诛,甚至因为几点微不足道的相似,像被窥见了阴暗内心般,变本加厉的抵制……
  可出自王荆公的那一句“民不加赋而国用足”,怎么会出现在咸和新政里面呢……
  那分明是他已经烧掉的孤本。
  他在死前看到奏折的那一天,才明白,是他害了柳长泽。
  才明白,霍乱天下的人,是他。
  只是他已身罹重病,无力回天,他懦弱的躲避着,不敢去承受这一切。他想要小侯爷长乐无忧,却害他走上这条孤寂的路,他想要盛世长安,却害的外戚干政,民不聊生……
  而现在,他有两全法了吗?
  柳长泽愣住了。
  有些读过的诗书,是刻在血液里的,分散在你的习惯里,表达里,气质里,你甚至不知道出处。
  他脸如阴云密布,走到了沈是身边,俯身贴在沈是耳边说:“沈大人,有些话,不该说。”
  为什么不该说,因为怕天下人知道,死谏新政而青史留名的沈太傅,才是罪魁祸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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